41 第四十章（1 / 1）

莫玺见了这一句，脑子里突然闪过一股熟悉感……这对子，不是引出段血案来么，怎么，难道就是这家？她悄悄将纸折了塞到袖子中，正低头思索，那边展昭却窥见床底好像有东西微微闪光，忙拾起来对莫玺说道：

“你瞧这是什么？”

两人凑到一起一看，原来是一块翠玉，只有指甲大小，上面雕了一朵梅花，两旁各有一个小孔，莫玺看了不知所谓，而展昭却笑道：

“果然得来全不费工夫，这是男子束腰的玉版带上面的扣子，你看，上面的孔就是为了方便将小玉版连到一起，只是这东西向来都是富贵人家才有，或许就是佘家少爷的也说不定，待我问问福伯再说。”

展昭拿了碎玉走到门口，福伯正擦着脑门上一头大汗，一边还得拦着盛莲丫头，不让她到处乱闯去，显得很是狼狈。盛莲正恼怒，无奈大哥千叮万嘱不许自己再对人动粗，何况展昭面前她也不敢放肆，只得跟福伯纠缠半日还不能脱身，这时见展昭来了，忙笑着喊道：

“展大哥，你可是破了案子了，我就说开封府里南侠展昭哪里会被难住！”

福伯听了，也忙惊讶转身问道：

“南侠？莫非阁下便是开封府的展昭？！”

展昭不由得看了盛莲一眼，便脸色如常对福伯道：

“是与不是都没有什么太大关系，现在却是救你家少爷要紧。福伯，你来看这个，可是你家少爷的东西？”

福伯拿了那块碎玉对着阳光照了照，摇了摇头：

“不是，展大侠，我家少爷平日里最爱莲花，凡是玉带与荷包上绣的都是那个，从来没有用过绣梅花的。”

“那洞房是否还有别人进去过？”

“这……”

福伯细细想了想，摇头回道：

“没有了，这洞房平日里是少爷的卧房，后来成婚时才改的。要说进去也就是些收拾屋子的小厮丫头，但他们绝对不会有这东西，并且成亲的前一天我亲自带了人讲屋子里里外外都仔细打扫一遍，没有什么的地方，便是老鼠洞都用石灰堵上了，也没发现有这东西。”

展昭点了点头，照这么说来，这玩意恐怕就是一条线索呢，果然是有别人在洞房那晚进了屋子，只是做了什么还不好说。盛莲见两人都不理会自己，不由得又生了气，只是对着展昭，便强忍住扭过来娇声道：

“展大哥，你查案也带了我么，你瞧莫玺姐姐都能跟着你，为什么我就得呆在外面呢，这样岂不是太不公平了？”

“盛姑娘！”

展昭微皱眉头，加重了语气，只是福伯早叫了起来：

“莫先生是个女子？！”

莫玺在里屋早听了真切，只得叹了口气出来解释道：

“福伯莫要声张，我本来就是女子，只是外出不便才扮作男子模样的。”

“哎呀，这可怎么好，你一个女孩子怎么就光明正大的进了老爷的卧房，这可怎么好，冲撞了病人怎么办，再说哪里有女子抛头露面查案子的，岂不是坏了纲常？不成，你得赶紧出去，不然我不好向老爷交代。”

福伯急得跺着脚来回乱走，双手直往大腿上搓着，嘴里嘟嘟囔囔又不知说些什么。莫玺听了也不禁暗自纳闷，说起来她到北宋时间也不短了，虽然早知道这里对女子颇有偏见，只是像福伯这般咋呼倒是真没遇到过。不过还没待她有什么表示，盛莲却早已跳脚嚷道：

“你这老者好没道理，虽然人家没有告诉你是女子，但毕竟是她治好你家主人的病，你怎的现在如此说话，真是过河拆桥，要不是大哥在这，我早给你一下子了！再说我们女子怎么了，我刚才是让着你，你要是再敢浑说我这个女子就跟你比划比划，看看谁厉害，哼！”

福伯冲了盛莲只瞪眼，干咳着说不出话来，只得摔了袖子走人。莫玺憋住笑意，突然觉得这丫头其实也不是那么招人烦，虽说是她说漏嘴才惹来这场事故的。盛莲见莫玺看向自己，不由得微微红了脸，翻了翻眼睛，嗔道：

“我可不是帮你，只是那老梆子说话太气人，我听不过去罢了，你可不要想多了。”

说完，也转身走了。莫玺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拍了拍展昭肩膀：

“看来这位大小姐其实还不错，是不？”

“哎，连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展昭也是无可奈何，这盛莲真是让人哭不得笑不得的。莫玺晃了晃脑袋，装成个老学究的样子摆着手指头笑道：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是不？”

“你啊，真是……”

展昭看她张牙舞爪的样子，不由得笑了起来。福伯不在，两人也不好在洞房多呆，幸亏该查的都已经查完了，便相伴回到客院去。这时盛英一行人也早早回来了，正坐在门厅圆桌边上喝酒。见展昭他们回来，忙都起身打招呼。几人坐到一处，盛英便把他们从街面打听到的消息统统说了出来。

原来这佘家确实如福伯所说，是个积善人家，只是佘老爷平日里治家却有些过分严厉了，所以外人虽是敬佩，却都不敢登门，对他家中的事自然也不甚了解。不过佘家少爷娶亲那日却真有人在他家门口石狮子眼中看见红色血迹，后来佘家少爷入了大牢，便更是传扬的神乎其神，竟然有一人在酒楼里喝醉了乱嚷什么报应，这都是佘家的报应。

“真的？难道他和佘家有什么恩怨不成？”

莫玺知道这个镇子不大，而佘家又是有钱有威望的，若是有人大庭广众之下说出这话，必定是他与佘家有什么过节了。盛英说到兴头上，拿着海碗灌了一口酒，又接着说道：

“可不是，我们几个想了，这人不地道，其中一定有猫腻，便跟着他，没想到这人竟然就住在佘家隔壁，是个卖胭脂的，开了一个小铺子。”

“哦？”

展昭与莫玺都觉得有些意思了，盛英算是有心计之人，知道那人必然不会对他们这些个外地人说实话，便不打草惊蛇，只记住地址就转回到佘家来。展昭也把两人从洞房里找到的碎玉片给盛英他们看过，说了探查结果，几人一合计，都觉得这事肯定有蹊跷。正你一言我一语说的热闹，却有福伯遣人送来几大盒子好饭菜给众人吃，还拿了一坛子上等竹叶青过来。

别人不知，莫玺却清楚记得那福伯可是说了今日中午要设宴招待众人的，现在是拿了酒菜，自己却不现身，可见是对她找个女儿身份还耿耿于怀呢。只是她也不甚放在心上，其实这也算不得是人家的错，毕竟时代如此，她可不会妄想改变社会，只是心中有点气闷，到现在完全消散了，便把此事隐去不提。

至旁晚间，展昭与莫玺才见到福伯的身影，只见他低了脑袋，磨磨蹭蹭挪到两人这里，行了个礼：

“展大侠，午饭吃的还好？”

展昭面色微沉，口中答道：

“福伯，我看你也是个半百之人，才敬你三分，只是你这迂腐性子实在要不得，那盛莲姑娘说的你可曾听了进去？若是没有莫姑娘，你家主人现在恐怕早已升天去了，怎么还能日渐康复，再说莫姑娘也从来没有说过自己是男子，只是你见了她的装束自己猜度的，现在有如何怪上人家了。依我看来，你也并不是真心为你家少爷伸冤，不过是为了扮个样子罢了。”

“展大侠如此说真是折杀我了，要是对佘家有半点外心，我天打雷劈！哎，只是这女子办差，确实不合礼法，所以我才一时心急说了错话，这不特意来道歉了，只要莫姑娘跟着展大侠，我自然是当上宾看待的。”

福伯忙作揖赔不是，口中说的却让展昭心中火气更盛。莫玺忙从身后拉了他衣襟一下，使个眼色：咱不跟他一般见识。展昭方压下气来，想起盛英所提事情，沉声问道：

“这个暂且不提，我问你，隔壁是否有一家卖胭脂的铺子，那老板可与你们有仇？”

“展大侠明鉴，佘家向来与世无争，只是那铺子老板叫韩撵的非说我们新盖的二层小楼挡了他们家光，要我们拆了，这事岂能答应，结果他便来家里闹腾，老爷无奈，只得到衙门递了帖子，后面县老爷将韩撵打了二十板子才好了。莫非展大侠查到是他有所嫌疑？”

福伯瞪大眼睛低声喊道，转身就要叫人去拿人，展昭忙拦住他：

“不得放肆，我只是随便问问，哪里就定了人家的罪了。你且先下去，若是有事我自会找你。”

展昭忙把福伯打发了，莫玺见状，不由得嘴里叨念：

“看来这佘家也不像他说的那么良善无辜么，还知道到县衙递条子，只是既然与县太爷关系这么好，怎么儿子还被抓了去？”

“这倒好说，可能是因为那新娘子家中与县太爷关系更好。”

展昭挑眉回道，这种事情他在闯荡江湖时见得多了，世间贪官横行，才显得清官弥足珍贵，所以最后他才放弃江湖上悠哉日子，守护在包拯身侧为青天护驾，为黎民伸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