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第十五章(1 / 1)
白玉堂拜托了苏美娘,找了几人特意到周围各处打探此事,到了晚上便有结果,原来邻居几家商铺的掌柜伙计对贞娘却是都有些暧昧之情,倒也不怪那虞长庆乱猜疑,本是贞娘平日里太过爽朗之故了。莫玺此时却做了难,若是一一排查下来不仅动静闹大,会惊动官府,惹出不必要的麻烦,恐怕还费时费力。白玉堂提议道:
“不如我们去查查那□□的来历,这东西平日里是没多少人买的,药铺里的活计肯定会有所注意。”
“这我早就想到,只是汴梁城中药铺成千上百,哪里去找,再说我们又不是官衙里的人,就算真的是哪家药铺所卖,人家也未必肯告诉我们。”
莫玺摊开手耸肩笑道,果然有个身份才好办事,若是拿了官府的牌子去四周药铺悄悄查访,恐怕早就水落石出呢。白玉堂听了不以为然:“哪里没了官府我们就不活了,不就是个药铺么,想我白五爷连皇宫大内都是来去自如,还怕一个小小药铺?周围五里之内的药铺总有四家,今夜我每家都去光顾一番,找到它的账本一查便知,□□这东西最是凶险的,药铺临卖时都会询问买主身份用途,省的到时出了事遭受牵连,那账本上定然也会有送记录。”
“这办法好是好,但若那买主说的不是真实姓名呢?”
莫玺立刻回问道,白玉堂则是笑着应道:
“所以所你们女子就是忒小气些,这周围之人都是彼此了解的,就算不知姓名也能混个脸熟,但凡他是从附近买的,哪里还会编造姓名。再说,若是我们拿了那账本查他不到,也可以去询问那药店伙计么,便是他白日里不说,难道等到晚上剑逼在脖子上还不肯说?”
莫玺对白玉堂的做法嗤之以鼻,暗自啐道:
“暴力执法,若是自己哪辈子里所谓城管者见了不知该作何感想呢。”
正乱想间,又见白玉堂一副洋洋自得的样子,不由得揶揄道:
“难道你这堂堂白五爷就会趁着夜黑风高时拿了剑去威胁别人这一招不成?”
“当然不是,我白天也会拿了剑威胁的,只是做的少些罢了。”
白玉堂也不生气,只笑嘻嘻回道,白玉堂自有白玉堂的妙处,他可以为了一称号大闹皇宫,置自己生死于不顾,而到了莫玺这般妙龄女子面前却化成绕指柔,绝不会轻易生气动怒的,在莫玺看来此人便是货真价实的花花公子了。
见莫玺精神好些,白玉堂也不多留,只告辞出去,稍稍小憩片刻,夜晚便去坐那飞檐走壁的勾当。而莫玺则吃了一剂发散之药,老老实实的窝在床上发汗睡大觉,只等明日在做计较。
那白玉堂也是说话算话的,隔日一早便拿了一张单子来找莫玺,莫玺接过一看,原来是从账簿上撕下来的一页,上面整整齐齐写了“□□一两,王记米粮行掌柜王二某月某日所购,毒铺中老鼠用”。
“王二?对贞娘也有意思的米粮行二掌柜,恐怕这里面有学问……”
莫玺拿了账簿抚掌笑道,真是巧了,一个买了□□的米粮行掌柜,也是对贞娘怀有色心的,看来此案告破是指日可待。白玉堂将那页账册抽出看了看:“我就说么,色字头上一把刀,好好地一个米粮行老板,竟然鬼迷心窍做出这种事情来。”
“你晓得就好,不要到时候也让美色给迷了眼。”
莫玺见他倒是一本正经批判别人,不由得暗自好笑:
“既然我们已经找到证据,还是尽快把这件事了解为好,那王二恐怕还留着贞娘另外一只绣鞋,只要找到这个便是铁证如山,他就是赖也赖不掉了。只是我们如何才能套出他的口风呢……可不用你拿着剑去威逼人家了,不然就算他招认也是不算数!”
莫玺忙对白玉堂言道,生怕他还拿了宝剑去了事。白玉堂瞪了她一眼才回道:
“难道于你眼中我就是个江湖莽夫不成?”
“当然不是,你怎么可能是那些满身臭汗,嘴里尽是污言秽语的莽汉,你明明就是一衣冠禽兽么!”
莫玺忙替自己辩白,却惹得白玉堂脸上一阵黑一阵红,好不热闹。见他又要伸出爪子发飙,莫玺急忙笑着岔开话题:
“说正经的,我倒是有个主意,我曾经听苏美娘说过,咱们府里的米粮都是从隔壁王记买的,现在我们可以如此这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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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正午时分,就见苏家后门里出来几个小厮打扮的男子,都穿了细棉布青色衣服,深蓝色布条缠了腰,头上也只有深蓝头巾。几人手里拿了偌大的口袋到隔壁王记米粮行里,那王二正坐在帐桌前算账,看到有人上门,忙迎了过去:
“这几位怎么称呼,可是要买粮的?”
为首的那个一张黑脸,说起话来也是声音蛮大:
“进了你这米粮行当然是买粮的!老板,我们是隔壁苏家的,家里出了点事,要些粮食应急,喏,把这些口袋都给我装满了好大米来!”
说着,几人都将口袋随手丢给伙计,自己倒都找了椅子坐下来。王二眼睛一转,忙赔笑追问道:
“苏家?往日都是姓虞的那位管家过来买粮,几位倒是不甚熟悉啊。”
“可不是,我们哪里是干这些买卖的,那虞长庆家里出了事,所以才牵连我们出苦力!”
那黑脸汉子叫嚷起来,旁边几人也是纷纷应和,王二急忙接口:
“那虞长庆家到出了什么事?”
“什么事?人命!”
“可不是,死的好惨啊,七孔流血,吓死个人喽!”
“就是,老板,你可是没看见,我们这些日子都不敢睡觉呢!”
“惨啊,真是惨啊,老板,你说是不是?”
那黑脸汉子随意看了王二一眼,嘴上问道。王二赶紧拿手绢擦了满脸汗水,笑着回道:
“确实,确实,怎能不惨啊,挺漂亮的一个小娘子就这么没了,惨,确实惨!”
几人听了却相对一笑,那汉子又轻飘飘问道:
“既然如此,那王掌柜可是她是怎么死的?”
“这……哎呀,这我怎么知晓,各位客人可是难为人了,我可是规规矩矩的生意人,从来不沾染这些事……”
王二摆着手遮掩道,拔腿就要进后院而去。黑脸汉子一把将他抓住,按倒在地,大声喝道:
“不用那么快走,既然你不知,还是我来告诉你,贞娘是被□□毒死的!王掌柜,你前几日在药铺买的那一两□□现在何在啊?”
“客人饶命,客人饶命,这事与我无干啊,那□□是用来毒老鼠的,我早已让人放到老鼠洞口给老鼠吃了,哪里还有剩下的!”
“还敢抵赖!那贞娘之死除了苏家几个小厮丫头之外无人知晓,他们这几日都没有离开苏家半步,又是哪个告诉你贞娘死讯的?!”
“这……反正贞娘之事与我无干,你们无凭无据不要乱说!”
王二却是个精细之人,随时被压制于地上,也不肯轻易承认自己所犯之事,两人正胶着间,突然于门外进来一人,也是青衣打扮,手里拿了一只女子的绣鞋,在黑脸汉子耳边说了几句,那汉子大笑道:
“既然你要凭据,这绣鞋便是了!你不禁杀了贞娘,竟然还存有她的绣鞋一只,就是拿到哪个衙门去也是板上钉钉的判你死罪,还是从实招来,省的受皮肉之苦!”
王二见到绣鞋心中一阵慌张,料是躲避不过,只得一一招了。原来他与郑屠户平日交好,却都看上贞娘姿色,只是不得入手,前几日他和郑屠户一起喝酒,屠户喝多了,便笑称贞娘已然被自己哄上手,还拿出一双精致绣鞋为证,他信以为真,回到家中彻夜不眠,心中所想皆是那贞娘一颦一笑。第二日起来恍惚半日,才想起去药铺买来□□,本是要毒老鼠的,等回家路过郑屠户铺子时随意进去坐了坐,见他忙于切肉,无暇顾及自己,正待告辞,却突然生出个主意来,趁人不备溜进郑屠户内室,拿了那双绣鞋藏在袖子里,出来贴着门出去,没料想出来一看,却慌乱中丢了一只,想着便是剩下一个也好的,就回到家去,只心心念念想着贞娘,其余事物一概不管。到了入夜时分,他便转到苏家后门,悄悄将门撬开了,溜了进去,他与虞长庆本是经常往来,自然知道虞家住所,没想到正到他家门前,那贞娘竟然自己出来了,还打扮的十分漂亮。
王二便以为她是出去与人厮混,更是心中痒痒,忙上前求欢,贞娘自是不肯答应,他便恼羞成怒拿出绣鞋威逼与她,声称若是她不肯就范,便将鞋交给虞长庆,叫她声名扫地。贞娘本打算先回娘家去,现在见到绣鞋,加之虞长庆碍于脸面,之前说的含糊,便以为虞长庆说的那奸夫是王二,心中想着引他进内室与丈夫三头对证,说个明白,只得委附和,将他让进屋子。王二□□熏心,哪里还顾得了许多,忙进了去,贞娘见他进来,自己立刻将门拴住了,跑过去使劲摇起丈夫来,却是要将他弄醒,王二见状才害怕,忙与她争执起来,后见贞娘不仅不从,还意欲大声叫人,心中更是羞恼万分,不由得生出杀机。便软言相劝,让贞娘给自己倒水,两人可以坐在桌子旁细说究竟,贞娘不疑有它,便转身去拿茶壶来,王二趁机将身上所带□□悄悄倒进桌上的一个白瓷杯中,等贞娘回来给自己倒了水,假意殷勤的又反手给她倒了一杯,哄着她喝了下去,结果贞娘一个好端端的女子便香消玉殒。而虞长庆心中郁结,又加上疲劳至极,竟睡得死猪一般,丝毫不知屋里发生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