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1 / 1)
待他们全都离去后,长风也吁了一口气。紧蹙的眉头就没有舒展过。“仲远,这些事你听说过吗?”
仲远没来由的听到长风的问话,笑笑的回答:“有啊,这苏晋轩很得圣宠,他做翰林侍读的确屈才了。按我说应该当宰相,号令群臣,莫敢不从。”
长风不悦的瞅了瞅仲远,知道他的话里针是在取笑她,有些无力的说道:“仲远,这样说有意思吗?我担心这要是处理不好的话,朝中派系林立我难辞其咎。”
“我对这不担心。因为我知道你不会让这样的事发生。苏晋轩是皇上当政以来第一位状元,皇上不是对他圣宠深重,而是对自己成就的一种欣赏。当然,这苏晋轩却有几分才华,皇上自然也就满意咯。
皇上一直想皇权紧握,那帮老臣是有点倚老卖老了,和皇上的想法有冲突是肯定的。皇上偏重苏晋轩他们也情有可原。只是~~~~“
“只是苏晋轩为人迂腐得很,直来直往的得罪了不少人,而且还自诩清官。是不是?”长风接过仲远的话头替仲远说完。
仲远的眼里闪出阵阵欣赏之意,翘起大拇指赞道:“不愧是顾相。这般洞悉力真不是盖的。呵呵呵,顾相,你有事情做咯!!”
哼!长风冷笑,看着仲远笑得没心没肺的俊颜,长风觉得一个头两个大。最讨厌的就是帮他人扫尾。一边自命清高、迂腐不堪;另一边狡猾刁钻。真是麻烦,自己夹在中间。而且还要向皇上阐明这其中的利害,话语要拿捏合适。这真是一件苦差事!
今晚,要好好想想了~~~~~
巍巍皇城,举目金黄。
寅时,陆续前来上朝的人已经络绎不绝。同僚间简单有礼的寒暄,开始了新的一天的行程。远远地一顶紫顶鎏金官轿徐徐前来。一些朝臣纷纷避让,交头接耳的侧问是哪位权贵。
“少主!到了。”莫言温和的声音在轿外响起,长风应了一声。莫言立即打起轿帘,长风躬身出了官轿。长风眯眼,环顾四周。吩咐莫言:“回去吧。未时再此处等候。”
“是!”
长风转身健步走向朝房,一路上收到不少人的侧目。长风冷颜不语,想着自己离开三年,皇城没什么变化,倒是多了不少生面孔。物是人非,有许多事在不知不觉中悄然变化。
“顾相!?”
一个略含激动地颤音在长风身后响起,长风回头露出笑颜,亲切的寒暄:“原来是童公公啊!好久没见,童公公可身体安好?”
“好好好,托顾相记挂。小的身体还过得去。顾相您可算回来了,这么一走一点音讯都没有啊。小、小的,好想您啊?”童公公说着说着就呜呜地哭起来了。看着这已是满头白发的老宫人当着自己的面呜呜地哭泣,让长风好生感动。
可以说长风是童公公一把手带起来的。长风幼时初入宫廷,一切生活习惯都有别于民间。淳昊则要求长风要熟悉所有的宫廷礼仪。为此长风吃了不少苦头,好几次将饭碗扔在地上,誓言再也不学。是好脾气的童公公一点一滴的悉心教导,让长风免了淳昊的很多责罚。可以说童公公待长风如亲生孩子一样疼爱,长风也敬重这位老人家。
一想到自己一走这么多年,童公公已经满头白发。长风心里酸酸的,拍拍童公公的枯槁的手,安慰:“童公公放心,我不走了。您年纪大了,改日我向陛下讨个辞,让您告老归隐。让我侍奉您养老可好!”
“哎呀!!!顾相,这、这,这怎么行?小的这样的人,不、不行的~~~”童公公听到长风这样说顿时吓坏了,挥手连连推却。长风拉着童公公的手,用力捏了捏,不容置疑的说:“您啊,听我的好了~~~~”
童公公眼泪花儿唰唰的滚下,用袖口掩着面呜呜呜的轻声泣道:“顾相,小人就是做牛做马也报答不了您的大恩啊~~~呜呜呜呜~~~”长风拍拍童公公,柔声劝慰:“好了,别哭了。擦擦~~~我要去朝房了,下朝后再去看您啊~~~”
童公公抹抹泪,露出一张哭得脏脏的脸,笑呵呵地点头称是。长风笑了笑,抬腿往朝房走去。
朝房位于紫极殿之前的侧殿,是供上朝的官员们稍作歇息、整理仪容之地。长风翩然而至时,殿中的院中已经站了一些等待上朝的官吏。由于品阶较低,没资格进到主屋歇息,只能在院中的石凳上歇息。
那些年轻的官吏看见长风进来,面露异色。但见长风身着天曦朝官中最尊贵的紫色镶银边朝服,衣服胸前绣有翩翩起舞的仙鹤临飞图,衣服下摆、袖口皆是团花暗绣祥云,头戴通天竖梁冠,周身的气派透着华贵威仪。
“那谁啊?!怎么从来没有见过啊?”
“是名女子?咱天曦有女子为官的吗?”
“怎么没有?顾相不就是吗?”
“那她该不会就是~~~~~”
“顾长风——顾相吧!”
声声议论一字不差的落入长风的耳里,长风眼皮抬都不抬一眼,径直朝朝房走去。门外伺候的小太监小莲子看见长风。不敢相信的使劲揉揉眼睛,睁大双眼,嗤嗤的问:“顾、顾相~~~~顾相回来了!”
“嗯!小莲子,还在这里伺候呐!”长风看着一直都在当差的小太监,还是这么有活力。微微点点头阔步迈进了朝房之中。
“哟!各位大人早啊!”
长风清越舒朗的嗓音响起,笑容满面的朝屋里的列位大人打招呼。房里已经坐了好些人,大都都是与长风相识的旧故。听到这声熟悉的嗓音,大家蹙然的转过头去看着。
好半响,屋里鸦雀无声,静静地看着长风。
“好哇!!你终于出现了!舍得回来了!”首先第一个跳出来的是兵部尚书曹询,急咧咧的跳之长风面前,抵着长风的脸面,恶狠狠的说道:“姑娘,你走错地方了吗?”
“是啊!礼部侍郎齐大人摇头晃脑的踱步出前:“姑娘!你是哪位啊?大清早的这又是演哪出呢?”
长风干笑,扯着脸皮呵呵呵笑着求饶:“曹大人、齐大人,这是何必呢?下官哪里开罪二位了?要是有让是长风的不是,长风在这里向二位大人赔罪了。”说着作势下拜,曹大人一把将长风扶起,撇嘴闲闲的道:“我等可是受不起呢!”
长风释然朗朗一笑,邪邪的撇着曹大人:“我也还没拜呢。曹大人扶的太早了!”众人一听,都不约而同的哈哈大笑。只有曹大人气得脸红脖子粗的胡须倒竖。
长风见大家伙的气氛平和,趁机扫了眼四周。咦?沈韬、徐靖、苏晋轩竟也在。他们、他们怎么坐在那儿?倒是看看齐大人、曹大人一干人却坐在靠门之处。这不合规矩啊!
难怪,长风一进来就觉得怪怪的,这些人的脸色不善,像是谁欠了他们万把两银子似的。这也难怪,沈韬他们初入朝堂对这些狡猾如狐狸的朝臣们不了解,往往不经意的一件事却被人家记下,成为他日仇恨的种子。
长风眼眸一凛,扬起久违圆滑的笑容和这班大臣打着哈哈,一百年应付着他们的询问,一边思忖着如何改换这个局面。忽然长风下首处的白大人的声声厉咳,让长风有了主意。
“哎呀,白大人怎么咳得这么厉害啊!快、快,来人啊。扶白大人到炕前歇息。”门外伺候的小莲子听见召唤,急急进来。长风和小莲子一人扶着一边将白大人稳稳地扶到炕边坐下。长风还细心地拉来一条薄毯给白大人盖上。
这一番折腾下来,将沈韬他们几个不着痕迹的挤下下首位处。长风偷偷给徐靖一个眼色,让他们靠边。徐靖虽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但接到长风这枚眼色,还是依言退开。
长风将白大人安置好,作势怒斥小莲子:“狗奴才,你是怎么伺候的。明明知道白大人春寒时节哮喘频繁,竟不当心伺候。这么冷的天怎能让白大人坐在门边。你活腻了是不是?嗯~~~还是本相离朝多日,你也忘了规矩、疏了礼仪?”
一番疾言厉声的训斥吓得小莲子扑通跪在地上,抖抖单薄的身子,连声求饶:“奴才知罪、奴才知罪,求顾相原谅!”长风看也不看他,转脸对着白大人和颜悦色的询问:“白大人这病也不少年了吧。巧了,这次本相带回一名神医,医术精湛。定能将大人这病给治好的。”
白大人惶恐,连声推辞,和长风客套两句也就应承下来了。那一脸得意之色撇了撇沈韬他们几个。原来和他们一起的那些人,也不约而同的露出明了的笑容。
长风将他们的反应收入眼底,暗自冷笑。这戏还得趁热打铁再演下去。长风呵斥小莲子一声:“不长眼的奴才,还不快去给曹大人、齐大人那几个软垫来。曹大人腰不好,坐这些硬邦邦的椅子,能受得了吗?”
小莲子听到长风的话,如得大赦。一骨碌的爬起来躬身出去,不一会儿拿了一堆绣垫给每人的椅背上稳稳地铺上。长风睨了一眼,冷言:“下去。”小莲子这才抖抖身子,连声道谢的退下。
“呵呵,这班刁奴准时越来越精了。咱们一把年纪许是唤不动了,还是顾相厉害!要不然咱们哥几个还不道要坐多久的冷板凳呢!”
“是啊是啊~~~”
长风轻抿一口香茶,仪态万千谦虚道:“还是咱们的大学士会说话啊。许大人,这样的好话可别让尊夫人听到了,否则!唉~~~”
众人都知道这位许大学士家的夫人是名噪帝都的‘河东狮’,许大学士空有满腹经纶也无不及他夫人的‘一招一式’。大家听到长风揶揄许大学士无不一一放声大笑。
“不过嘛!令公子倒是的人才,外放润州也好几年来,是该回来承欢膝前了。您说是不是啊,许大学士?”长风了然这些人的背景、喜好,所以投其所好对了他们的胃口,往后的事也就顺利了一半。所谓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就是这个道理。
徐靖渐渐的看出了一点名堂,对长风的手腕有了更深的看法,满眼的欣赏之色跃然面上,和沈韬对视一眼,两人不禁淡笑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