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1 / 1）

一夜大雪，城外一片白雪茫茫的景色。

三日之期已到，今日便是生死决战。长风挑开帐帘，一排玄衣影卫齐齐抱拳下拜。长风点点头，领着他们离开营地。

城门外，沈韬已派人前去叫战。可萧琛衍却是消失一般，城头上除了一只支离破碎的旌旗在寒风中猎猎作响以外，毫无其他动静。仿佛登州城里空无一人。

沈韬和廉郡王面面相觑，不明就里的也不敢贸然进攻。“沈将军！”一个清冷的声调从后面传来，沈韬转身一看，长风身披玄色铠甲，坐下白蹄乌虎虎生风的踏前而来，身后是一群以玄铁面罩覆面的劲装大汉，整整齐齐的跟随而来。

“顾相，您这是~~~”沈韬看着长风这副打扮，不会也想上战场吧。

“沈将军，今日一战本相与诸位一同进退。”长风眼神凿凿的盯着沈韬，话语中的坚定不容质疑。沈韬担忧的想说点什么，可长风朝自己笑了笑，反问：“怎么?沈将军莫不是嫌本相会拖累您？”

“岂敢、岂敢。只是刀剑无眼，恐有伤到您，这~~~”沈韬本想说下去，却看见长风抓过把玄铁硬弓，素手一勾，嗖的一声将城头上那只旗杆生生射下来。

精妙卓绝的箭法，当世难寻。

一旁的众位将军亲眼目睹了长风的手段，一阵阵喝彩之声跃入耳间。纪威看着这一幕，衷心的赞叹道：“顾相好厉害，这么远的距离都能一发命中，这百步穿杨的箭法，真不是盖的。”

长风笑笑，并不回答。策马往前而去，沈韬也只能紧跟而上。纪威看见长风露了这么一手，原先对她的微词立即烟消云散，兴奋地说道：“没想到，顾相一个女子，竟有这般本事。她那张弓，我试过，光拉开都要费上半天力。你瞧人家，毫不费力的张弓拉箭，游刃有余。”

廉郡王捋着胡须，骄傲的说道：“那是自然。长风可是唯一随先帝征战的文官呢。想当初~~~”廉郡王的话还没有说完，长风大喝一声：“王爷，小心。”一只冷箭穿云破日般朝廉郡王袭来，幸好长风挥剑一劈，及时截下。箭头没入地上，竟有三分之厚。

漫天的箭雨，铺天盖地的朝长风他们扑来。一时间，一些士兵纷纷倒下，沈韬稳住坐骑，一边大喊出击。

长风甩鞭猛抽白蹄乌，马儿吃疼，长嘶一声，跃出人群。长风身后的影卫们不落人后的紧跟其后，箭雨密密麻麻的落下，长风挥动长剑挡下了不少来袭。白蹄乌本是万中挑一的良驹，奔跑速度更是比一般的坐骑要迅捷许多。

长风现在就是要抢在所有人之前，胸口藏着的小瓶紧紧的贴这心口。长风银牙咬紧，挥舞长剑将这阻碍统统扫落在地。

身旁冲天彻地的呐喊声欲震破耳际，不断有人倒下，又有人继续往前冲。短兵相接时，长风甚至可以感觉的道利器划开铠甲，血肉裂开的身体的疼痛。那临死的表情清晰的印进长风的脑子里。

高耸的城墙上，萧琛衍冷眼的看着这一切，像一座石雕动也不动的矗在那里。咚—咚——咚，城门下，镇北军的将士们正在用一根巨大的原木使劲地冲撞城门，有些斑驳的城门在连连受撞之下，有些摇摇欲坠了。

不断有镇北军的士兵，翻过了城墙，和顽抗的叛军近身而战。曾凌挥动大刀，砍下一个欲上前的士兵，转身看见有人要偷袭萧琛衍。大喝一声，飞身过去。咚——，砍下一条断臂。

扯过萧琛衍，使劲摇晃：“元帅、元帅，醒醒！”萧琛衍双目失神的盯着一处，丝毫听不到曾凌的呼喊。曾凌见围上来的士兵越来越多，只得拉着萧琛衍一步步往城内退去，做最后的巷战准备。

城破，如大潮般的镇北军将士呐喊着涌入城去。叛军已经无接招之力，一些人在破城之时纷纷倒戈投降，大军很轻易的进入了城中。

登州茂园后院内，这是萧琛衍最后一块地方。萧琛衍做了最坏的打算，一旦城破，他和曾凌，还有其他一些心腹从这里的密道逃出去，以图后待。

所以当曾凌拉着萧琛衍跌跌撞撞的跑进来时，早就等候在这里的影卫们呼地一下，将他们团团围住。

影卫们齐齐亮出耀眼的白刃，刀尖直抵他们。将萧琛衍和曾凌围在中间。曾凌横过大刀，冷哼一声，轻蔑的说道：“你们是谁家的走狗？竟敢挡住你爷爷我的去路，找死！”

长风缓缓地从人群后走出来，影卫自动让出一条路。曾凌看来人竟是个弱质女流，竟是一愣，狠狠地啐了一口：“我还以为是哪路神仙？原来是个黄毛丫头。”

说着将刀一直长风，居高临下的不屑：“小姑娘，回去绣花好了。跟爷们学什么，等会断手断脚的，可别怪我。”长风不理会他，朝一旁轻唤声，影卫从后面拖出五六个身穿铠甲的人，一使劲将他们往地上一扔，一个个像稀泥一般动也不动。

曾凌定睛一看，这些人不就是和他们一同起事的人么，也正是萧琛衍的心腹。此刻他们一个个皆被长风挑断了手筋、脚筋，割下了舌头。最可怕的就是还剜了他们的双眼，一个个黝黑可怕的血洞，看得曾凌这个久经沙场的老将一阵心肝胆颤。

曾凌抬起头，怔怔的问道：“你到底是谁？”一个女人竟有这么狠绝的心肠，绝非一般人。再看看她身边的这些侍卫，皆不是一般侍卫所比。整个天曦也唯有一人，有这样的手段，难道~~~

“她是顾长风。”一直未发一言的萧琛衍，突然说出了曾凌的猜测。曾凌听到萧琛衍的声音，当下欣喜，“元帅，你没事吧。”

萧琛衍摇摇头，眼睛一直盯着长风，有些自嘲的说道：“我怎么会没事，看来是我的死期到了。”长风，取我的性命的人始终只有你而已。也罢，能死在你的手里，我也无憾了。

曾凌恶狠狠死瞪着长风，嗜血的双眸中闪过一丝惊慌。如果这个女子真是顾长风的话，那她身边的这些就该是闻风丧胆的‘十八亲卫’，一群不折不扣的杀人工具。

曾凌狂笑：“你就是那个一脚就踹死常茂的女人，好极了。今天我曾凌就来试试你是不是有那么厉害？”

说罢，提气大喝一声，飞奔近前而来。长风看都不看他一眼，脚底虚晃，身形如行云流云掠过，轻松地避开了曾凌的攻势。长风脚步站定，沉沉说道：“曾将军，本相念你对天曦多少有几分功劳，留你一个全尸。你自尽吧！”

曾凌一听，突然仰天长笑起来，“哈哈哈，我曾某人沙场征战半生，只有杀人的，没有被杀。顾长风，还是你自尽好了。”大刀突然旋转飞向长风，长风冷哼，一条通体墨黑的铁鞭自袖中飞出，‘啪’的石破天惊的巨响，紧紧缠住曾凌飞来的大刀，反手借力一甩，大刀铛铛应声落地。曾凌还未反应过来，铁鞭似灵蛇摆尾，生生打在他的胸口。‘噗——’一口鲜血喷出，人也站立不稳的晃了晃轰然倒下。

长风冷眼看了他一眼，鄙夷的说道：“不自量力。”一挥手，几个影卫立即上前：“少主？！”长风看了看曾凌尚有一口气在，吩咐影卫：“弄干净。”影卫利落的拖着半死的曾凌下去，曾凌那绝望的眼神一直盯着始终冷眼旁观的萧琛衍，口中似乎发出咯咯咯的诡异笑声，让人听起来很不舒服。

“燕云儿。去准备吧，一切小心。”

“是！”

燕云儿带着影卫们一一退出了这个小院，长风伸手掏出那个小瓷瓶。多余的人已经除去，现在该是时候了。只有这里一了，世上再也没有萧琛衍这个人。

萧琛衍扬起苦涩的轻笑，自嘲的问道：“怎么，你要亲自动手吗？那我真是太荣幸了。”说着一把扔掉手中的剑，束手垂立。长风没工夫和他解释那么多，将瓷瓶塞进萧琛衍的手里，“我没想过要你的命。这是假死药，吃下去六个时辰内如同死亡一般，我已经准备好了替身，你只要吃下去。一切由我安排。”

萧琛衍没想到长风会这么做，踌躇了半天，也没有动静。长风担心随时都被发现，忍不住催促：“还等什么？快啊，再晚就来不及了。”

“我不要。”萧琛衍放下药瓶，轻声拒绝竟出乎了长风的意料。长风咬牙，略含不耐的说道：“萧琛衍，别发疯了。”萧琛衍此时清清淡淡的样子，仿佛这一切的纷争与他无关一样，伸手抚了抚长风有些消瘦的脸庞，幽幽轻叹：“长风，我不知道你为何要救我。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不奢求你能原谅。但是，苟且偷生不是我萧琛衍所为。今日是我输了，输得心服口服。这世间以再无留恋的啦。长风，我很高兴最后一刻是你来陪我。我知足了，如果有来生，我想我不会再让你离开我身边半步。”

长风听着这番犹如诀别的话，眼睑里顿时升起雾水一片，强压悲怆，有些哽咽的说：“琛衍，我不会让你死。你做了对不起我的事，别以为一死了之。我要你还的。”

萧琛衍温和的笑笑，轻轻将长风揽进怀中，喃喃：“来不及了、来不及了。长风，对不起。”长风想推开萧琛衍，可突然感到不对劲。萧琛衍的身体怎么向自己靠来，长风慌了神，拍怕他。竟毫无反应，长风一使劲来开，对上萧琛衍的正面。

“琛衍。”长风扶着萧琛衍的身体放下，萧琛衍噗的吐出一口鲜血，身子像断线的风筝无力滑下，长风大惊。伸手一探脉间，脉搏若有似无，气息也如游丝般时有时无。琛衍你这是自断经脉吗？

长风惊恐之下，立即出手点了萧琛衍周身几个大穴，可眼看着萧琛衍的气息一点点的流逝。心中的恐惧骤增，该怎么办才好？对、对了，沈重！他有办法救的。可是现在怎么才能把萧琛衍弄走。

长风唤来几个影卫，焦急的问道：“城内情形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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