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叹聚散宝玉伤离情 恨毒计迎春失心疯(3)(1 / 1)
两人火急火燎地赶去驸马府,进了府里,下人们说公主与驸马在小花厅,公主还特意嘱咐不准进去打扰他们,所以虽然刚才听见一些奇怪的声音,他们也不敢过去看。
“带鱼,我们快去!”宝玉一听,头也不回地往小花厅跑去,虞岱林赶紧跟上,全然不顾身后下人的阻拦。
“嘭!”门被虞岱林一脚踹开,眼前的情景让二人惊呆了!
迎春披头散发,正死死掐着荣瑞公主的脖子,公主的指甲深深嵌入迎春的手背,鲜血直流,可迎春却像无知无觉一般,丝毫不松手,还越掐越紧,公主已经渐渐无力,全身瘫软,眼中也渐渐泛白。
“二哥!”宝玉扑上去,抓着迎春的手,“快放手!公主会死的!”
“狐狸精是不会死的,狐狸精是不会死的,我不能放手,不能放手,一放手,她又会出去勾引野男人。”迎春一脸狰狞,咬牙切齿地骂道。他胳膊肘一横,将宝玉撞开,继续死死掐着公主的脖子。
这时,虞岱林双手齐下,瞬间在迎春头上插下数十根银针,只见迎春双眼一闭,登时昏死过去。公主脱离了他的钳制,却也一时醒转不过来。宝玉也不管她,急忙上前查看迎春的伤势。
虞岱林摸着迎春的脉门,不由大惊:“二表哥中毒了!”他环视四周,见着桌上的酒菜,挨个拿起来闻了一圈,最后说,“酒里有毒!”他双手翻飞,往迎春温溜、阳溪、龈交、腰俞扎上银针,又将肝俞、期门、行间、太冲、蠡沟、光明、丘墟、复溜、太溪、三阴交等全部扎遍,最后把迎春的嘴巴掰开,用手指按压他的舌根,灌了一大壶的白水。没多久,就见迎春开始呕吐。
见他吐完,虞岱林拔掉了他周身的银针。迎春先是傻傻地不动,然后开始哭,最后变成了笑,放肆地、狂妄地笑。
“二哥……”宝玉抱着迎春,眼泪不住地流。
那边厢,荣瑞公主恰恰醒了过来,正要开口叫人,虞岱林眼疾手快,一针扎在她的哑门穴,公主张大着嘴脸憋得通红,却硬是发不出声音。
宝玉把迎春交给虞岱林,自己走到荣瑞公主面前,眼中含泪,抬手给了她一个重重的耳光。
荣瑞公主一时被打懵了。
宝玉强忍着泪水,说话却还是带了哭腔:“我不管你是公主还是什么人,我只知道你害了我二哥,把他弄成了这样。你不就是想甩了他自己跟别人双宿双栖吗?行啊!现在我二哥已经这样了,你满意了啊!你就用这个理由要求离婚好了,没关系,我也不想让我二哥跟你这种人生活在一起!”
荣瑞公主说不出话来,只是瞪着宝玉,宝玉回头,叫虞岱林解开了她的哑穴。
荣瑞公主咳嗽了两声,恶狠狠地骂:“你们甄家敢这样对我,简直反了你们!想就这么算了,没那么容易!我要禀告父皇,让你们全家满门抄斩,不得好死!”
“可以啊。”一直没有出声的虞岱林漫不经心地应道,装作不在意地提起桌上的酒壶,闻了一下,说,“真是好酒啊!想必是泡了蛇蝎的心肠,才能酿成如此香醇的——毒酒。这么好的东西,不如我带走,让全金陵的人都尝一尝吧!”
这些话句句含沙射影夹枪带棒,荣瑞公主也不是傻子,听出他的言外之意,虽有满腔怒火,却不得发泄,只好生生压了下去,任由宝玉和虞岱林把迎春带走。
马车一路颠簸,宝玉抱着迎春的手没有半刻松开。真奇怪,这明明是一个陌生的男人,明明不是她的亲人,为什么看到他受苦,她会这么难过。
难道说,她已经慢慢接受了自己是甄小姐这个身份,把她的家人当成是自己的家人了吗?
宝玉,你这样做,是不是错的?
宝玉默默问着自己,却只能在心里叹息。她稍稍平复一下心情,看着坐在对面的虞岱林,轻声说:“谢谢。”
虞岱林长长叹出一口气,坐到了宝玉身边,让她靠着自己的肩,说道:“没什么好谢的,不管什么时候,我都会一直站在你身边。”
宝玉终于又掉下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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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几天,皇上以迎春得了疯症为由,免去了他附马的身份。从前风风光光的附马爷,一下子变成了一个人见人厌的疯子。
又过了些日子,荣瑞公主也搬出了附马府,住进水月庵,吃起了斋,念起了佛。无人知其原因,皇上只说,她不想另嫁。
公主走时,曾来看过迎春,她站在缀绵楼的门外,面无表情,嘴里喃喃道:“报应,都是报应。”
而彼时,迎春将手指含在口中,笑得无比天真。
“扑棱棱。”一只白鸽降落下来,停在身穿白色箭袖锦袍的人手臂上。
那人解开白鸽脚上信筒,展开一张信笺。
其上书:
事已完成。
对公主,于心着实愧疚,但已从你嘱托,未应。
若叫我做此事之人不是你,必千刀万剐之不能后快。
看信之人一笑,嘴角弯出一个漂亮的弧度。
“真是蠢材,荣瑞落得如此下场,是她自找,何来愧疚?成大事者,绝不可心慈手软,你既已助我,就做了坏人,又何必顾忌什么忠孝礼义。”
他将信笺于蜡烛上付之一炬,又取出一封信札,疾书数字,依旧放回信筒,一抬手将信鸽放飞,唇角又浮现笑意:“可进行第二步了。”
他负手站于窗前,凝望空中大到恐怖的月亮:“若公主真被迎春杀死,那甄家必不存,如此正中下怀。如今虽被破坏,好在结局终究一样,同我所想未有大差,但……”
他略一沉吟,几个字从牙缝间挤出,如同已在口中撕咬了千万次,忿恨道——
“虞岱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