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吃酸醋先生怒学堂 会宾朋娇娃欢夜宴(11)(1 / 1)
宝玉觉得,自己和虞岱林的关系变得不一样了,不能说是变好或是变坏,总之,是一种很微妙的关系。有时候宝玉上课会看着虞岱林发呆,虞岱林就点她的名让她回答问题,宝玉答不上来,虞岱林也不再出言讽刺她,只是叫她专心。有时候茗烟从怡红院的门外进来,跟她说看见表少爷在门口愣愣地站着,问他什么事也不说,叫他进来也不进来,叹着气就走了。
宝玉知道,他们两人之间,或许不能再回到那种每天吵嘴斗气的日子了。像隔着一片易碎的玻璃,两个人在透过玻璃看着对方,一直看,一直看,却谁也不敢先迈一步,哪怕只是伸出一根手指,也害怕玻璃会变得粉碎。
宝玉很难过。在学堂也不如平时那么活泼,休息时间就一个人跑到花园看池塘里的小鱼,不然就是跑到鱼妙子那里,看着鱼妙子一动不动地打坐,她在一边发呆。
一般来说,人发呆的时候都容易发生点意外,所以这天,宝玉就很无辜地,被一只虎皮纹的小猫给扑到了!
那黑乎乎软绵绵的东西一下子扑到宝玉脑袋上,宝玉吓了一跳,赶紧伸手从脑袋上把这东西给扒了下来。那东西也不挣扎,瞪着圆滚滚的眼睛冲宝玉“喵”了好几声,还讨好地伸出舌头舔宝玉的手。宝玉可不舒服,那猫舌头上尽是倒刺,扎得皮肤生疼生疼的。
“诶,这是哪儿冒出来的野猫啊!”宝玉拎着那只虎皮猫捋着头发。
“湘湘!湘湘!”远远地就看见一个小小的身影跑了过来,宝玉看见忙招手:“娇娇,娇娇!”
来的正是娇娇,她见宝玉招呼她就跑过去,一下子看见宝玉手上的虎皮猫,开心地直拍手:“哈,我正找它呢,宝玉你居然能抓到它。”
“它自己趴我头上的,我还怕它给我撒一泡尿呢。”宝玉把虎皮猫拎给娇娇,娇娇抱着就往脸上蹭。
“这哪来的啊?”宝玉问道。
“我在史府见着的,觉得可爱,史湘伦就送给我了。”她抱着小猫软软的身体,逗着它:“湘湘,湘湘,有没有饿了啊,我去刘姥姥那儿找小鱼给你吃好不好?”小猫就“喵”了一声。
咦?等下,这猫叫啥?湘湘?这么说的话……宝玉贼兮兮地凑了过去:“我说娇娇啊,它是公猫还是母猫?”
“公猫。”
“哦哦,公猫啊,那改天我送你只母猫,叫娇娇怎么样?”宝玉这话才说完,娇娇的脸腾一下就变得比醉虾还红,但嘴上还不服输:“你、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听不懂?”宝宝也不点破了,只说,“听不懂就算啦,反正有些东西啊,是要用心听才能听懂的。”
娇娇抚着湘湘在一边不说话。
宝玉继续敲边鼓:“有时候有些人笨得很,不会用心去听别人说话,这个时候,就只能直接说给他们听了,不然他们一直不懂,可是很伤脑筋的。”
宝玉说完,站起来笑嘻嘻地拍了拍屁股上的尘土,说道:“放学了,我回家了啊,有什么话你记得跟‘湘湘’说啊,我就不听了。”
娇娇继续愣在那里,只有她怀里的湘湘,冲着宝玉“喵——”了一声,声音绵软而悠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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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玉坐着马车回了甄府,尚未下马车,正看着窗外的茗烟突然脸红红地兴奋地喊了起来:“小姐,小姐,是北静王府的马车!”
喂!北静王府的马车而已,你这么兴奋做什么?宝玉嗤之以鼻,看都不要看,来的一定又是尤司剑了,不然这小丫头怎么能激动成这样。唉,算了,她的恋爱一塌糊涂,好歹把这小丫头跟尤司剑牵在一块儿吧,也算报答她这么久的照顾之情。她想着,就说:“茗烟,你去看看。”
茗烟飞一般地跳下马车直奔尤司剑而去,宝玉从窗子里看着,尤司剑跟茗烟说了几句话,从怀里掏出一张帖子递了过去,拱手作礼后离开,只留下茗烟傻傻地看着马车离开的方向。
宝玉决定让这小丫头多回味一会儿,等回到怡红院,宝玉才问:“尤侍卫来什么事?”
茗烟已经清醒得差不多了,从怀里摸出一张请帖:“北静王爷请小姐明天去骑马。”
骑马?宝玉兴奋起来,之前跟史湘伦学了骑马,还没机会展示咧,这次正好。哈哈,这次就不会像上次那样出糗了!
此时,空气里突然传来悠扬的笛声,打断了宝玉的花痴思绪。
带鱼……宝玉轻叹了声,看看手中的请帖,又抬头聆听笛声,半晌,转过头来,说:“茗烟,我出去一下。”说着,也不让茗烟跟着,自己出门,往潇湘馆去了。
潇湘馆内,空气里仍然漂浮着好闻的药香,宝玉走到屋门前,也不敲门,就那么呆呆站着。她不知道要跟虞岱林说什么好,手里拿着那张请帖,自己都忘了是要来做什么的。
门开了。虞岱林淡淡地看着站在门前的她,说道:“怎么不进来?”他侧过身,要将宝玉让进来。
宝玉一动不动。
“怎么?”虞岱林问道。
“我……”宝玉低着头,诺诺地说道,“我明天要跟水溶去骑马。”
虞岱林皱了皱眉:“又要逃学了吗?好了,我会跟李先生说的。”
宝玉抬起头,眉头微蹙:“我是说,我跟水溶去骑马了啊!”
“我知道。你去吧。”虞岱林一脸奇怪的神情,“这次不错,还知道事先来跟我说一声。不像上次那样,去完了还要说谎。”
笨蛋……宝玉咬着嘴唇,忍着不骂人,只是一字一句地又说了一遍:“明天,我跟水溶去骑马。”
“知道了!”虞岱林一脸不耐烦,也一字一句地说,“你去吧!”
宝玉转身,头也没回地离开了,她不想让虞岱林看见自己那泫然欲泣的表情。
身后,虞岱林大开着屋门,任由冷风吹拂,久久伫立。
如果他们注定要分离,那么就,止步于此,莫再前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