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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没有结局的结局(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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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小星星的班主任秦老师的电话时,我正一个人对着一屋子的黑发呆。

她说,下了课,仍没有人去接小星星,星星便说要自己回去,老师说要送他,星星边笑边跑边说不要,跑到校门口,他回头跟追出来的老师说再见,没看到经过的汽车,就这样,他被撞飞了。这么小的一个小孩怎么经得起碰撞,他,血流成河。

我这才想起,今天中午姐要上连班,她叫我去接小星星的,我竟然忘了。

秦老师说:“现在的交通那么混乱。你们做家长的怎么可以不接小孩下课。孩子是最重要的啊,无论如何怎么可以忘记?”

我不知道怎么办好,坐在手术室外的长椅上,我只会哭,是我不好,我怎么可以忘记去接他呢?他是我的命根啊,没有他我也活不下去啊。我怎么可以忘记呢?

姐也来了,她没有怪我,但我知道她比我更心痛。有时候我觉得她比我更象是小星星的妈妈,所以小星星叫她妈妈,却叫我妈咪,妈妈比妈咪更亲,不是吗?我们没敢通知母亲,我们希望小星星能吉人天相。后来小菲也来了。

医生进出好几次,他说,情况不是很严重,因为是在校门口,车已减速,没造成什么内伤,但外伤很多,血流不止,要输血,只要不失血过多就可以,但星星的血型很特殊。

我撂起袖管,我说,“医生抽我的血。”

他帮我做了化验,他说不行。

“怎么会?”我尖叫着,“我是他妈,怎么会不行。”

医生说,都是B型,但星星是RH-性,而我是RH+,所以不行。

“怎么会是RH-性,不可能的!”我泄斯底里。

医生说,应该是遗传自父亲,要把孩子的父亲找来。

“他死了!他死了!”我疯狂地摇头,尖叫。

小菲按住我,“金鱼,事到如今,你还是那么注重你的面子吗?你是要你的面子,还是要小星星呢?”

我抽泣着,我渐渐冷静下来,我是以怎样的心情放手的啊?我又是以怎样的心情重重伤了那个对我而言最重要的男人的心?要我以怎样的心情面对他?要我以怎样的心情来面对将来呢?难道这辈子,我永远都逃不开吗?永远无法从那又酸又涩的初恋毕业吗?

“我给他打电话?”小菲询问。

“不要。”我不假思索地摇头,无力地靠在墙上,仰起头,闭上眼,任两湾清水倾泄而下,下了决心,“小星星是没有爸爸的,如果……那也是他的命。”

“你要固执到什么时候,小星星就快没命了,你还想怎样,要怎样你才会满足啊!”

“他不会死的,他有我。”我呜咽着,“他活我活,他死我也死。”

“你……”小菲火辣辣的手掌印在我的脸颊上。

我眼前一黑,听见小菲最后的一句话——“你这种无情的女人,死了千百万个也没人同情,但小星星绝不能死。”

我做了一个梦,梦见初夏的午后,微风轻拂,一个可爱的小女生和一个俊美的小男生站在无垠的草坪上。

“我……喜欢你。”他拉住她的手,微红着脸,轻吐字句。

“我……”她双颊泛红,双目含星,“我也是。”

“什么?”他低下头,将耳放到她的唇边。

“我说我……也喜欢你。”声音更小,却因更贴近而听得分明。

“真的吗?”一朵灿烂的花在男孩的脸上绽开,周遭的一切为之黯然失色。

“真的吗?我不是做梦吧。”他一把抱起她,原来她是这么轻,象羽毛,他抱起她,天空开始旋转,“我们一辈子——在一起,好吗?”

“嗯。”一朵娇羞的花。

“司辰欣,你滚开。”忽然,一只手伸来,将男孩和女孩分开。

“她是我的,你不要碰。”一张同样秀气却少了几分艳丽的脸,“她已经和我结婚了。她已经是我的了。”

“不!”男孩的脸上露出不置信的痛,悲伤,绝望,然后愤恨。

“不要脸!”又一个同样可爱的女生,她扇了那女孩一巴掌,“你真不要脸,阿欣等了你那么久,你怎么可以和别人结婚,你这不要脸的女人,为什么阿欣要喜欢你,为什么阿欣不喜欢我,都是你不好。”她边说边进,女孩边听边退,忽然摔倒。

血,好多血。

“不!”女孩开始尖叫,孩子,她的孩子,她和阿欣的孩子。

“怎么,怎么会流血?”后来的男生露出鄙视的眼光,“你和他已经有小孩了吗?你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嫁给我的吗?你当我是什么啊!你说!”

“我……我不知道……”女孩开始哭泣。

“我不要你的了,我再也不要你了,你这个坏女人。”他转身离开。

“阿欣!你和她?做过什么?”后来的女孩指了指她,又指了指阿欣,以撕裂空气的尖声大叫。

“没有,没有,我什么也没做。”阿欣摇头。

“那么,那个小孩不是你的罗?”后来的女孩声音有些缓和。

“不是。”

“原来不知道是谁的野种,这种女人你还要吗?”她的眼中满是轻视。

“不要了。”

“我们走。”她挽起阿欣的手臂,“我们走,我们去加拿大,这里的一切我们都不要了。”

“好,我们走。”

他们转身离开。

“不要,阿欣。”女孩伸出血淋淋手,“阿欣,不要走,不要离开我,这孩子是你的,相信我,真的是你的。”

空无一人的草坪只得她一个人哭泣,越流越多的血染红了天空,她抱起浑身鲜血的孩子,“星星,只有你好,只有你陪妈咪,从今以后妈咪只有你,只要你。”

“小星星!”我猛地坐起身来,不知身在何处。

“你醒了。”出现在我眼帘的居然是郭子恒,“星星没事了,你放心吧。他就在隔壁,姐在那边看着呢,你不用担心。”

“哦。”我舒了一口气,幸好上天是慈悲的。

“你怎么来了?”自从离婚,我和他就再没见过,听说他后来结婚了,那个女子就是最早插足我和他之间的那个,她等了他十几年终是等到了果实。

“小菲打电话给我的。”他自嘲地说,“她说我儿子出事了,要输血,叫我过来。”

“哦。”我低下头,小菲?她想干什么?

“不过来了也没用,不是吗?”依旧很自嘲,“没想到小星星的血型真是稀少啊。”

“你还好吗?”我极不自然地问。并非出于关心,自从离婚就再也没有对他有任何的依恋,其实离婚之前也是没有任何依恋,只是觉得有些愧对,将他象工具一样利用,利用他给小星星一个名份,而他毫无怨言。

他定定地看着我,就在我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开口:“还好。管燕就快生了。”

“是吗?”我有几分为他高兴。那个愿意等他十多年,愿意为他生子的女人,他合该是属于她的,“恭喜了!”我由衷地。

“谢谢!”他略一沉吟接着说,“你没事我就准备回去了,她不喜欢我在外面呆太久。”

“哦。”是不喜欢他在外面呆太久?还是不喜欢他和我再有什么牵连?感情这事终究是自私的。当年她介入我和郭子恒之间的时候,我是正统,她只能默然等待,如今她是正统了,我也应该全身而退。

“对了。”走到门口他又折回,“有件事我想告诉你比较好。”

“嗯?”漫不经心。

“司辰欣也来了。”

我猛然抬头,不语地盯着他。

“我想你最好有个心理准备。”他注视我,“他给小星星输了1000CC的血,那么稀有的血型,他居然和星星一样。”他脸上浮出怪异的笑,“你和他终究是要面对的,这样也好,大家都可以死心,我也可以死心了。”

望着空荡荡的房间,我有些不知所措,他也可以死心?什么意思?不可能!阿欣怎么会来?小菲还是给他电话了吗?他知道了吗?他所有的都知道了吗?他会怎么做?

我下了床铺,穿上鞋去看小星星。

“姐。”大床上躺着小小的身躯,床边端坐着姐。

“醒了。”姐看了我一眼,“你这做人母亲的做成这样真是不应该啊。”

“姐,对不起。”我哽咽,我知道姐是很疼爱小星星的,那份疼爱比我这个亲生母亲还要入骨。

“不管发生什么事,孩子终究是最重要的啊。我不能生育那是没有办法,你这样……唉!”

“姐,对不起。”我不知道除此以外我还有什么其它的言语。

“你倒好,一觉睡去,所有的烦心、焦虑、等待通通睡去,换我来烦心,来焦虑,来等待,要担心小的,也要担心大的。”姐的眼中有严肃,也有伤痛。

“姐,”我埋首在她怀里,“对不起,是我不好,我对不起你。”我知道姐的苦,我真的知道,我好抱歉。

“你一向任性,”她轻抚我的头发,“我们信任你,从来也不干涉你,当年你说结婚就结婚,说离婚就离婚,我们也没有说一句话,如今却到这种地步,你叫我们如何放心,我们怎么放心啊!”

“姐……”

“这次多亏得有小菲,还有这位司先生,你该好好谢谢别人才是。”

“司先生?”我转身,一张绝美无比的容貌。

“你,怎么在这里。”我惊呼出声,怎么刚才没见他。竟然如此失态。

他大手向我伸来,我惊退一步,却因为后面是床而无法再动弹。

纤长的手指抚过我的眼角,他的眼中五彩斑斓,是怜惜?是感动?是同情?是鄙夷?

他开口了,却不是对我,“姐,那么我先走了。”

“司先生,这次多谢你了。”姐点头哈腰。

“不客气,这是应该的,毕竟非我不可啊。”他笑着,双眸盯着我,笑意未达眼内。

“是啊,没想到小星星和司先生这么有缘。”姐也在笑。

“那么告辞了。”他起身,“回头我会来看小星星的。”

“你不回加拿大了吗?”我冲口而出。

“晚些回去也没关系。”他依旧在笑,眼里却含着一丝愤怒,“有点事情一定要处理完了才能走的。”说完,大步流星离去。

我的双腿陡然失力,摊坐在床沿。他是知道了,他想怎么做?他要夺走小星星吗?他要连我最后的依托也剥夺吗?他要将我凌迟吗?

“司先生和小星星一样,是个美得令女人嫉妒的人。”姐这样说着,这样看着我,而我已全无知觉。

该来的始终会来的,但这该与不该是由谁来决定的?我以为我这一生无论对错,都该由我决定,所以我想和谁恋爱就和谁恋爱,想结婚就结婚,想离婚就离婚。只有小星星,他不是由我决定的,事情似乎是注定的,我没有能力改变,只有想办法解决。当初得知他的存在时,我也有过犹豫,但我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金鱼不是吗?人如其名,金鱼本就是种任性的动物,想吃就吃,吃到饱,吃到撑,吃到死,我恣意枉为,所以我强迫郭子恒和我结婚,又强迫他和我离婚,强迫父母接受小星星的存在,强迫姐承担本应由我承担为人母的责任,强迫自己在余下的生命里做一个好母亲,可我终究不是一个好母亲,我任性惯了。

我的命运终究没能由自己全权掌握,它的一头掌握在对面端坐的男人手中,他的手中掌握着我命运的一半啊,那个从年少懵懂便与我纠缠不清的男人,从他掌攉我的那一刻起便决定了,这一生永远逃脱不了。纵使我生命中的男人来去无数,纵使我的入幕之宾来去无踪,只有他,始终存在,他的灵魂在我内心沉睡,他的声音在我的血液中澎湃,他的容貌在我的后代身上生动演绎。这一生,我如蚕在茧,逃脱不开。

“我要他。”简短而坚定的声明,仿佛一切都是理所当然,否定了我那么多年来的付出,仿佛那么久以来,我只是个无意义的存在。

“司先生,我想有件事情你有些糊涂了。”我镇定地说,来之前我做了多遍的演习,我要掌握我所有的命运,还有小星星的命运,这一切都该由我决定。“你救了小星星,我很感激,但并非他的命从此就是你的了。”

此刻,我们又似两头狂怒的狮子,锋针相对。这才是我与他,金鱼与阿欣的相处方式。不管多少年,不管多少距离,我们只能用这种方式同存。

“他是我的,这一点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他很笃定。

“他不是你的,司先生,容我再提醒你,他不是你的。”我有些激动,我无法容忍他那种理所当然的口气,好像小星星已成为他名下的财产。

“他到底是不是我的,你知,我知,不是吗?”他指了指自己的胸口又指了指我的胸口,“金鱼,我一直以为你只是骄傲了一点,但并不蛮横。但你怎么可以这么做,如果不是这一次……你打算就这样打发我回加拿大?你打算就这样瞒我一辈子?我是他父亲,你怎么可以就这样剥夺了我的权利?”

我无语。

“你应该知道怎么样才是对他最好。我有家,我有钱,我可以给他良好的教育,可以给他健康的生长环境,而你,金鱼,你能给他什么?”

我气愤,恨不得将眼前的可恶的男人嘴脸撕碎,撕碎他那眼底算计的眼光。曾几何时,他已变成如此陌生又咄咄逼人的男人。前不久,他还在我的床前和我耳鬓嘶磨。“虽然我没有钱,但我有爱,我给他世上无法比拟的爱!”

“爱吗?”他气从鼻子冲出,“因为爱他就可以把他当女孩子打扮?因为爱他就让他被车闯飞?金鱼,你的爱太昂贵,连我这样的成熟的男人也无法承受,你叫他如何承受?想想,你甚至无法给他一个正常的家……”

“给小星星一个家是容易,想我金鱼什么时候想要个家什么时候就可以。但小星星不需要,他有我,有外公,有外婆,还有疼他的妈妈、阿姨,那就够了。”我打断他。

“是吗?”他斜视我,“可是,终究没有爸爸,不是吗?”

“小星星,不需要爸爸。”我斩钉截铁。

“是吗?也许他不需要我这个爸爸,但他需要我的血,如果有一天他再有什么意外的话,你到哪里找我这样的活血库?”

啪!我的手甩上了他的脸,留下红红的五爪印。

他脸色铁青,捉住我的手,反手给了我一巴掌。

狗改不了吃屎,千变万变,那种对女人也动手的恶习却永远不会变。我们谁也没动,彼此对望,仿佛有一世纪之久。

“你最好听我的安排。”他的声音从牙缝里渗出来,“否则我会拿了DNA鉴定书上法院。”

“为什么你一定要这么做?你有妻子,她不会接受小星星的,要孩子你们可以生啊,为什么一定要抢我的孩子,他是我的!”我任自己的手留在他的掌中,事到如今我已无力挣扎,我已心力憔悴。

他不语,只是更用力抓住我的手,他的手掌巨大,手指纤长,掌心火热,贴在我的肌肤上,分外灼人。

我想抽出手来,却纹丝不动,“你别逼我。”

“我誓在必得。”他宣誓。

“你不要逼我。”我提高声音,“再逼我,我与你同归于尽,你信不信我什么都做得出来!”

“我相信你。”他眼神深沉,犹如子夜,执起我的手,将唇轻印其上,“你也相信我,我誓在必得。”

我很颓废,一个人在街上闲逛了半天,终于还是去了医院。小星星醒了,但还不能动,姐守着他,小菲也在。

看见我进门,小菲看了我一眼,没和我说话,我也没有理她。她给阿欣打电话这件事情,我想我不能释怀。

“妈咪。”小星星亲热地叫我。

我俯下身去亲亲他的脸。

“姐,小星星情况好点了吗?”我目不斜视地盯着我姐。

“医生说无大碍,只要好好休养,不要乱动,过一两个星期就可以了。”她皱了皱眉,“你去哪里了,一下午不见人,儿子都住院了,还在外面乱跑。”

“我……”我沉吟,“有点事。”

“难道你非要这么无动于衷的吗!”小菲叫了起来。

我看了她一眼,不知道她为何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我不跟她计较她倒谴责起我来了。我拍了拍小星星的脸,“乖,妈咪去上个厕所。”

小菲尾随我到了门外。

我环顾四周,人不多。

“有什么话你轻点声。”我压低声音。

“金鱼,我一直很羡慕你,你坚强,你独立,我也一直理解你,以前你做什么我都觉得无论别人如何看你,你有自己的理由,可是这一次你——太冷血。”

“很多事情不是1加1等于2那么简单的,小菲,走错一步就是无法回头的。我从来不选择所谓对的,我只选择我能承受的。”如果一定要失去小星星的话,我宁可带走他的是死神,那样他依旧是我的小星星,依旧是我们金家女人的小星星;我不要他活生生地离开我,隔了十多年后却不认识我;我不能接受那样的生离,我宁可死别。

“可是,你也爱小星星不是吗?你也不想失去他的。”

“可是我还是要失去他了。”我喃喃地。

“什么?你说什么?”她追问。

“没什么。”我不想再和她多谈。

她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金鱼,我一直把你当最好的朋友,当唯一的朋友,什么事情都和你说,我的初恋、初吻,甚至我的初夜,都有你的参与。可是你把我当什么?你什么都不和我说,你轻描淡写地告诉我你怀孕了,你要结婚了,你要离婚了,然后一句解释也没有。甚至你怀了我表哥的孩子你都没有告诉我,要不是我知道,要不是我相信你是爱阿欣的……”她浮出淡淡的苦笑,“你到底把我当什么呢?”

“小菲,”我正色道,“你是我的朋友,唯一的朋友,一直如此。有些话我不说,因为我不想说。做朋友本该就是无条件地支持,错也好,对也好,只要支持,不是吗?以前无论你做了什么样的选择我都一直支持你,不是吗?这就是我做你的朋友的方式。”

“如果这是你对待朋友的方式的话……”她咬了咬牙,“作为你的朋友,我觉得很悲哀。”

我觉得头皮一阵麻,原来,她是这样的想法,原来,一直以来我仍是孤单一人,我冷冷开口:“麻烦你回去告诉你表哥,如果他一定要小星星,就等着拿尸首吧。如果他逼我,我就杀了小星星。死也不会给他的。”

“你……”她倒退一步,用一种恐怖的眼神看着我,“你疯了!”

“是的,我疯了。”我冷若冰霜,“如果想看我金鱼能疯到何种程度,那就来吧。”

从今而后,我孤军愤战。

来来去去,我不知道自己迎来送去了多少批人,我知道这一次阿欣他是真的和我贸上劲了。但我也非等闲之辈,不是吗?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从未认输,也决不会认输。

他花了不少的钱,运用了各种渠道,但至少目前还是努力尝试想私下了结这件事,至少没有如他那日所说的与我对簿公堂。我知道凭他的财力我根本没办法和他斗。但他也是害怕吧,害怕我真的给他一具尸首。其实我不会的,真的,不会的,我只是当时有些气疯了。但我也知道,这种伎俩撑不了多久。

于是,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我带着小星星躲了起来。我卷走了我所有的积蓄,带着小星星躲到了上海,租了一间小小的房间。对父母,我只说公司要我常驻广州。除了姐,我没有和任何人说,包括小菲,因为上次的事,我不再信任她。幸好星星还小,还有一年才到入学的年纪,幼儿园的事也由姐去解释。不是有一句话说吗?大隐隐于市,小隐隐于野,我打算就这样躲着。我和姐不通电话,只是通过EMAIL联系。他终究是要回去的,终究是要离开的,只要忍一段时间,我比他有耐心的。而且他的孩子也快出生了,到时候,他便不会过分在意小星星了。

小星星一开始吵着闹着要妈妈,要外公,要外婆,让我好生嫉妒。时间长了他也不闹,只是静静地在家里玩玩具,也许是人大了,懂事了,也许是觉得叫也没用。其实最可怜的是孩子。大人们作死作活,那都是吃饱了撑着,只是活该。只苦了孩子,他们什么都不知道啊。看着他一个人玩,天真无邪地,全然不知外面已天下大乱。他越乖我越心痛,是我对不起他。

果然,姐说他后来亲自出马了,他去找过姐好几次,先前几次还有几分客气,最后竟象疯了一样。他花了重金四周打探我和小星星的下落,还去广州找了,甚至去查了出入境记录。呵,他以为我们都是象他那样的有钱人?我也想躲得更远,越远越好,但我的积蓄不允许。之后,渐渐,他便没了消息。后来姐说,听说他们回了加拿大。我们开始通电话。

我又在上海呆了一年,直到小星星到了七岁,要入学。我和姐商量了一下,决定让他就在上海入学。

我找了一家学校办了入学手续,九月一日,我送小星星去学校。

“星星。”校门口我再一次整理他的衣服,“到了学校听老师的话,好好学习,考试要考第一名知道吗?”

“我考第一名,妈咪就带我去看妈妈好吗?”孩子的世界天真无比。

“好的。”我难过得想哭。

“我一定会努力的。”星星的双眼瞬间闪亮起来,“我一定会考第一名的,妈咪再见。”

看着他蹦蹦跳跳地进校,我既欣慰,又心酸。

生活走上了常规。

我开始时找工作。我有很大的开销需要应付,每个月一千五百元的房租,日常的花销,还有星星的学费,我必须找工作。

我在51job上投了很多份简历,也面试了好几家公司,但没有中意的。

又有一家公司打电话来叫我面试,是浦东的一家建筑装璜公司,他们需要招一名翻译,我婉言谢绝了,我对“建筑”感冒,而且星星在浦西上学,我不想跑那么远。

几天后,他们又打电话给我。他们说,这个岗位空了很久,一直都没有合试的人选,他们看过我翻译的书,也看过我自己写的书,觉得很满意。他们说这个岗位机动性很大,我甚至可以在家里工作,他们可以用电子邮件的方式把文章发给我,我翻译好之后再回发给他们就可以了,薪水根据翻译的篇幅来计算。我说我考虑一下,我有些心动。

第二天,我给他们打电话说我接受这份工作,并约定下午去公司签约。

公司的地理位置很好,就在地铁站旁边,一家大型的建材超材的楼上。

前台小姐带我到一间办公室,叫我稍等一下。我坐在真皮的沙发上开始等待。舒服,有钱人真懂得享受,我惬意地挪挪屁股。这好像是间经理级的办公室,很宽敞,也很明亮。是因为有一面玻璃幕墙,整一面墙便是一块大的落地窗,阳光毫无阻碍地射入室内,整个空间也显得特别空旷,我不由佩服起这家公司来,的确是不错的设计。

没多久,有人开门进来,我起身迎接。然后,我呆住。

“金鱼,好久不见。”久违的声音,久违的微笑,久违的流转星云……

我想逃,但还没来得及转身,他便一把抱住我,倒在刚才好好服侍过我屁股的真皮沙发上。

“别逃好吗?”他紧紧抱着我,“不要逃,你要再一逃,我又不知道要花几年时间来找你了。”他紧紧搂住我,我们之间没有一丝间隙,他埋首在我的颈边,一口口的热气吹挠我的发丝,吹挠我的心。“我找你找得好苦。”

“你,怎么找到我们的。”我大骇。

“我查到星星的入学记录。金辰星,金鱼,你连起个名都是那么不负责任?”他放开圈住我的手臂,改为扣我的肩膀。

“你不是回加拿大了?”我大惑。

“我决定回国发展,所以去了一趟加拿大,把那边的事情处理了一下。这里有我想要的。”

“你……你一直没有放弃是不是?”我尖叫,“你还是要夺走他?我死给你看,你不要以为我在说笑,我说到做到。”我开始捶打他,我要失去小星星了吗?我真的要失去他了吗?

“金鱼,金鱼。”他想按住我,但没有用,最后他只有再将我紧紧抱。“听我说,你听我说,我不抢,我不和你抢。噢,金鱼……”他开始吻我,“是我逼得你太紧了吗?可是我没办法,我不想放手,我不想放你走。”他边说边吻我,脸上湿湿的,不知是他的唇,还是我的泪。“可是你总是那么无情,你总是那么狠心。那天你那么狠心,你叫我离开,你叫我回去,你叫我回去没有你的地方,你怎么可以这么无情。你甚至不让我知道我们已经有了孩子,你宁可要孩子不要我吗?我气疯了,我是气疯了。你要他不要我……”

他吻住我的唇,他的舌窜入我的口中与我纠缠,“我爱你。”他吐气到我的口中。

我挣出一只手来,给了他一记耳光。

这一次他没有还手,他只是静静看着我。“这样你就开心了吗?”他拉住我的手贴上他的脸,“如果这样你开心了,你打,我不还手,绝不还手。”

我发抖,我不知如何是好,我三十六计已用完,我——黔驴技穷。

“你要怎么才放过我。”我不停发抖。

“我不会放过你。”

“你到底想怎么样!”我抖动双肩,大叫出声。

“我只想爱你。”他说。

“你已经有妻子了!你有家了,我们不可能!”

“这个让我来处理好吗?”他凝望我,“你给我时间,不要再逃,不要再把我塞给别人。”

他就那样看着我,深深凝望着我。

然后——第一次——我在他面前低了头。

我仍旧是自私的吧。我仍旧是选择了对自己有利的结局,我将悲伤留给了别人,留给了那个付出很多却收获很少的女人。

从那天起,我们便在一起了。他叫我搬去他那里,我摇头。于是他搬到我那里。

我和姐通了电话,我想既然小星星也曝了光,就把他送回家乡,毕竟姐更有能力照顾他,等他长大再让他自己选择去处。姐也同意了。

我和阿欣提了这件事,他也同意。

我说不想让星星改姓。

“就姓金好了。”他说,“不然,司辰欣,司辰星,分不清了。”

“你要考虑清楚。”我说。

“没关系。”他说,“我是两代的独子,我们可以再生。”

“我不能生了。”我说,

“你怕痛?那么我们不生了。”

“你听清楚,我不能再生孩子了。”

我跟他说我是个没子宫的女人。

“没关系,那都不会痛经了,很好。”他微笑着说。

“要生你就回你老婆那里,生多少个都没关系。”我冲他喊。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抱住我。

小星星走后,就剩下我们两人。

我依旧没有工作,整天在家对着电脑敲敲打打。五点钟我准时做晚饭。他很忙,他的装璜公司刚起步,要花很多精力,好在以前他家做的就是建材,有一定的底子。不过再忙他都会在七点半准时到家。我从来不问他那边的事情,他也不和我说。我们一起的生活,平淡无波,却幸福。

我再也没有出去找工作,有人养着一天一天过日子也很舒服,看来我天生是个坏女人。不过,偶尔阿欣会拿些文章回来给我翻译,原来他们真的是需要一个快译通。

无聊时,我天天挂在网上,竟和失信多年的同学重新取得了联系。

后来我在MSN上遇见了王伟,他结婚了,还生了个女儿。他说他在上海开了一家摄影室,向他要了地址,一天,我摸索着去了。

他还是那么粗枝大叶,我想起多年前他对我说的那句——“我也没什么话说,只想对你说,这是你的决定就不要后悔。女孩子谈恋爱的时候最不可取的就是任性,我想你是聪明的人。其它我也没有要说的了。”那恐怕是他唯一的一次——诗意吧。可是我没有听他的话,我任性惯了,我是金鱼。

他的摄影室生意很好,很多老同学在他那里拍过婚纱照。他捧出一大堆得意之作来给我欣赏,我细细品味。居然还有徐晶玉的,她依旧那么美丽,她的新郎也不俗。

那天晚上,我跟阿欣说我想去拍婚纱照。

“想结婚了?”他挑眉。

“不是。”我枕在他的胸口,“只是想留住我的美丽,我不想等我老了连一丝年轻的痕迹都找不到。”

“好啊。你想去哪里拍?巴黎春天还是珍妮花?”

他知道的倒不少。“去王伟那里吧。”

“王伟?”他怔了一下,“那个老是傻乎乎盯着你看的班长王伟?”

“说什么呢?”

“你不知道吗?当年他也很仰慕你呢。可是谁是我的对手呢。”

他吻我……

知道我竟和司辰欣在一起时,王伟的嘴张得可以塞得下一个大鸭蛋。

他花了两天的时间拍摄,又花了一周的时间制作,终于完成了我生平第一本婚纱摄影集。

他把我照得很美,阿欣更是不用说了,傻瓜也能把他照得很美。

王伟想挑一张放大,竖在摄影室外作招牌,被我谢绝了。他直摇头说可惜。

去他那里拿成品的那一天,我看见了意料之外的两个人——余昕和王宇栋。

那女人一见我有片刻的呆愣,然后昂首挺胸,迈着傲慢的脚步从我面前走过。王宇栋见我也一呆,匆匆打了个招呼,他追随着她离开。

王伟说那两个人也是来拍婚纱照的,还说拍了好几次都不满意。

我笑。有的人要求是高啊,我说。

回家,阿欣已在等我,我给他看我与他的杰作。

“猜猜看我今天看见谁了?”我说。

“谁?”他边看照片边应我。

“余昕和王宇栋。”我说,“你没话和我说吗?”

他合起相册看着我,“其实一年前我来找你的时候,就已经和她离婚了。”

“孩子呢?”我问。

“小产了。”他说,“本来的情况就一直不是很好。你走后我一直找你,没能多顾着她,后来小产了。”

“成形了吗?”

“成形了,是个男孩。”

我果然是个坏女人。

“这不是你的错。”他拥住我,“是我的错,一切全是我的错。”

“因为这样你才不告诉我的吗?”

“也不是,我只是觉得这事不和你说比较好。和你没关系,真的,没关系。所有的过错、一切的惩罚,我一个人承担。我只要现在这样就好了,我满足了。”

“他们……”

“他们会回加拿大,我把那边的公司交给宇栋了。”

原来如此,这就是代价吗?他付出了这样的代价啊,我不知道,从来不知道。

“你妈呢?”

“她很生气,但她也知道我已经不是要他们捧在手心里的阿欣了。”

“她好像对我印象不好。”

“没关系,会过去,我终究是她的儿子,而且是独子,除了我,她没人痛。”

“我们买房子好吗?买一幢很大很大的别墅,然后把我姐,小星星,还有我爸妈,你爸妈都接来上海好吗?”

“好的。”

“我不想结婚。”

“好的。”

“这辈子都不结婚。”

“好的。”

“真的?”

“真的。”

“谢谢。”

我吻他……

真的,谢谢,我的梦里青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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