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阿欣的婚礼(1 / 1)
世上最短的诗,
只得一个字——爱
世上最长的诗,
是同一个字写上千万次,
还没写完人便终老,
这不是诗的错,
而是人生本就比爱短暂。
我揉了揉发酸的鼻子,扯了一张纸巾,尽管眼睛肿得厉害,仍拼命地睁大。
“妈咪。不要看了啦,时间快到了,再不出发我们就来不及了,小菲阿姨会生气的。”感人肺腑的画面发出刺眼的白光,然后一片漆黑。
“死小孩,正看到□□处呢。”我拍了他一个脑袋瓜子,抢过遥控,用力按下。刚刚深情对白的痴男怨女在小屏幕上拥吻。是男的强吻女的,还是女的强吻男的呢?关键的没看到。不过刚刚那个女的好像甩了男的一个巴掌,应该是男的强吻女的吧。
“可是,不是和小菲阿姨约好一点钟的吗?已经十二点五十分了。”细小的声音又在抗议。
“小星星啊,不要紧,等妈咪看完,我们打的过去,很快的,两分钟就到了。”我盯着电视,目不转睛地说。
“可是,叔叔怎么办?”
“叔叔?什么叔叔?”我心不在蔫地问。
“就是从刚才就一直坐在这里的叔叔啊。”
“啊?”眼光终于投到比电视男主角漂亮很多的真人身上,斜倚在对面的沙发上,他显得很——舒适。没想到再次见面会是这样的情景,其实我根本没想过我和他还有见面的这一天。
“你怎么进来的?”
“小猩猩……”
“小星星,天上的星星亮晶晶的星星。”
“哦,他给我开门的。”
“小星星”我扯开喉咙大叫,“不是叫你不要随便给陌生人开门的吗?”
“可是,门铃响了很久啊,你又很投入地看电视……”
“你应该叫我开门的啊。”
“我叫了啊,可是你没听到……”
“算了。”我挥了挥手,顺手关了电视,没心情看了。
终于正式对面沙发上坐着的男人。
“你回来了?”
“是的。”他低笑出声,“没想到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啊,看电视也能哭成这样。”
恐怕这话讲得不是很适合。“那么,请问司先生,到寒舍有何贵干?”
“是小菲叫我来的,她给了我地址,还说我有东西在你这里,叫我拿回去。”
东西?“什么东西?”
“她没说,不过,既然没有的话,我也要告辞了。”他站起身,拍拍衣角,“其实我也想不明白会有什么东西在你这里,但既然小菲说了,来一趟也是必要的。这样的话也不要整日听她唠叨了。”
“妈咪,可以走了吗?”早在一旁监视的小鬼跑了上来,“小菲阿姨等急了。”
“就走就走。”我抚抚他的头。
“那么,叔叔,外面那辆车是你的吗?”
“是的。”阿欣也抚抚他的头,这一举动令我无比感动。
“那么,送我和妈咪去肯德鸡爷爷那里,好吗?”
“刚刚送你来的那辆车好眼熟啊。”隔着透明玻璃窗,若有似无地望着窗外,小菲说。孩子们在一角的儿童场地里玩耍。
“是吗?车不都是长那个样。”我状似漫不经心。
“阿欣回来了。”她又似不经意地提起。
“见过了。”
“见过了?”
“还不是托你的福啊。”
“他真的去找你了?”她很兴奋。
“你说他有东西放我那?”我没声好气。
“给他了吗?”
“给?给什么?生日礼物吗?”
“对哦,今天是他的生日哦。”小菲笑得很奸,“没想到金鱼记得比我还清楚。也对今天也是小星星的生日嘛。”
我瞪了她一眼,不知她是有意或是无意。
“那你给他了吗?生日礼物?”她依旧一脸天真。
“你还当真?这种年纪还扮天真,你羞不羞?”
“不是你自己说的吗?他有一件很重要的东西在你这里,当年金鱼自己不是对我么说的吗?”
“咦?”
“你不知道吗?阿欣这次回来是准备办婚事的。”
“啊?”
“他是回来结婚的啊,金鱼,你不想把两个人的事情了结一下吗?无论如何阿欣的婚礼你是一定不能缺席的。”
结婚吗?时间也到了啊。那么多年了,也该是给人家一个交代的时候了啊。可与我有什么关系。我,我与他,已经再无瓜葛。我很想洒脱,但控制不住自己的思想,我开始在脑海中幻想他妻子的模样,同时还产生了想与她一比高低的卑鄙想法。
婚礼是盛大而隆重的,有钱人果然是不一样,盛大的花园里布置好鲜花和餐桌,摆满各式各样的餐点与饮料,还有一个高入天云的大蛋糕,自助餐啊,那个电视里才看到的场景,而此刻我身在其中,据说过会还有牧师主持婚礼呢。
“小星星……”我手托小盘,中间放了一块小巧可爱的黑森林,四处寻找我的宝贝儿子,他很喜欢吃巧克力。
“这里。”小星星不知从哪个角落里穿了出来,穿了公主裙的他分外漂亮,象个可爱的芭比娃娃。
“乖一点啊,不要乱跑,到时候找不到你,我会着急的。”我蹲下身子,调整一下他头上歪歪斜斜的蝴蝶结。
他静静地站着,一动不动,任我左右摆弄,“妈咪,小菲阿姨叫我做花童呢,她说就是在新娘子后面拉蓬蓬裙的。小星星很想做花童哦,妈咪,我可以吗?”上仰的小脸上满是企盼。
“小星星想去的话,就去吧。”我拍拍他粉红的脸颊。
“那我去了。”他开心地跳着朝人群另一头的小菲跑去,拉下小菲的头,埋在她耳边不知说了什么。小菲朝我看来,若有所思的眼光。
我笑了笑,转开头,这样好吗?这样好吗?我不知道,不过孩子喜欢就让他去吧。
“真是个漂亮的小美人啊。”身边的人突然冒出一句称赞。
发觉我看他,他望了我一眼,又以很真诚的语气说:“那个小姑娘是你的孩子吗?遗传果然是奥妙的。”
是一个颀长而斯文的男人,无框的眼镜更增加了他的书卷气。小星星是极美的,见过他的人都这样说,而我有幸被视为这份美丽的缔造者。但我知道,我是美的,却没有小星星那般美得惊艳,他的美来自于另一半的血缘。
“其实,小星星是个男孩。”我慢条斯里地说。
“啊?”他吃惊地张大了嘴,后退了一步,“可是他穿了裙子,还扎了那么漂亮的蝴蝶结。”
“那么小的孩子,什么衣服不可以穿啊。”我轻描淡写。我自私,从小到大,我一向喜欢将他打扮成女生的样子,不知为何,就是那么喜欢了。或许是不想他成为某人的影子吧。
“哦,也是啊。”他大概有点吓呆了,“原来是个男孩。原来以为阿欣是世上最美的男人,原来还有更美的啊。”
阿欣?我警觉地盯着他。
“第一次见阿欣,我就想这人怕是生错了性别,若是生个女儿身,定是倾城倾国的祸水,如今见着一个更美的人,没想到依旧不是女儿身啊。可惜……啊,婚礼开始了。”
顺着他的目光,我看见一对璧人。男的俊美无比,女的娇羞可爱,空气中四处洋溢的是婚礼进行曲,众人让开一条长道,新郎的眼中没有骇世的激情,却有无限的怜惜,仿佛新娘是什么珍稀宝贝似的。曾经他也以如此的眼光看过我吗?有过吗?在我的记忆中是没有的,也许是那时候还小,还年轻,年轻得不懂如何表达感情,那个娇羞的女孩何其有幸,不用下种,不用浇水灌溉,不用日夜守候等待花开,却可以摘得最甜最多汁的果实。
“真是很般配的一对啊,”旁边的男子感慨中有些唏嘘,“十年了,小昕总算是等到了这一天了。”
十年,十年算什么,我等了近二十年,还不是一场空?不,我没有等待,等待不是我的性格,我的性格是掠夺,得不到的就放手,我从不强求。
“小昕,祝福你,永远幸福。”他自言自语,眼中有无限的温柔。
我有些惊异地看着他,若是心中无情岂会有那种温柔,那种虔诚,原来他也是一个多情人啊。自古多情空余恨,多情的人必是没有好结局的,因为多情而少了洒脱,因为多情而多了牵绊,因为多情而早生华发,自古多情空余恨啊。
望着小星星和小小菲小心翼翼地跟在一对新人后面,小小的手臂举着迤逦的白纱,小小的身体埋在一片雪白之中,脸上灿烂的笑犹如昙花再现,心脏没由来的一阵紧缩,这是怎样的一种讽刺,小菲,这就是你的目的吗?有意无意地提醒我,我是一个阴谋家?
“那孩子果然是天生的美人胚,”旁边的男人又感叹,“怎样的父母才能创造出这样的尤物啊,孩子的父亲想必也是貌若天仙吧。”
“他死了。”
“啊?”
“小星星的爸爸,他死了。”我低下头,落下一滴滚烫的——金鱼的眼泪。
“金鱼,金鱼。”远处的小菲毫无形象地叫唤着我。
我甩了甩头,吆喝一声:“干吗?”
“你过来!”
“马上来。”
“你——就是金鱼?”旁边的男子吸了一口冷气,惊讶地呼出口。
“是啊,我就是金鱼。”
他若有所思地看了小星星一眼,又看了我一眼,说:“久仰大名。”
久仰大名,什么意思?我已经放荡到连一个陌生人都可以久仰我的大名了吗?小菲催魂似叫我,我也顾不上深究,便奔了过去。然后开始为她做牛做马地当服务生。
直到婚礼结束,我才知道,那个人就是阿欣大学时代的死党王宇栋,也就是整日和他游山玩水的那位大人,同时也是那一年与阿欣一起来无锡火车站的,那个浑身挂满包的男人。
震耳欲聋的多拉A猫的铃声将我原本裂成两半的头脑,撕成四半,那个调皮的小鬼又把我的手机换成那种幼稚的铃声,回头要好好教育教育他。刚睁开的眼的一刹那,我不知道身在何处,只是徒劳无功地睁大对不准焦距的双眼,竖立双耳,寻找多拉A猫的来源。
“喂!”我恶狠狠地。
没有回应。
“喂!”我提高了八分音。
还是没有回应。
“对不起,我打错了。”柔和的男声,但我没心思欣赏。
“神经病。”我叫骂着挂了电话,打扰我的睡眠,还浪费我的电话费。
继续睡觉。
多拉A猫?
我连眼睛都懒得睁开,捞过又唱又跳的手机。
“喂!”火冒三丈。
没有回应!
“喂!”火冒四丈。
“喂?”迟疑而柔和,还是那个男人!
“你找谁?”火冒五丈。
“我打13916800000。”
“打错了。”我咬牙切齿,用力切断,正想关机,多拉A猫又来了。
“你是谁?”还是他,竟然抢在我前面开口了。
“你是谁?”我反问,已不是单纯的气愤,被骚扰成这样还有睡意,那就真的是猪了。
“你怎么会接这个电话?”柔和之中带了一丝正义。
“笑话,我接我的手机还要经过你的允许?”我冷笑。
“阿欣在吗?”他突然转移话题。
“阿欣?”我愕然,“哪个阿欣。”
“司辰欣。”
“司辰欣?!啊!”我尖叫着抛开了手中的手机,那个手机不是我的!怪不得手感那么好,哪来的?我环顾四周,这不是我的房间,好像有点像宾馆的客房。
开门声,我应声望去,与一双美绝人寰的黯眸对上。
“你醒了。”他的黑发湿淋淋的,随意落在额头上,还不停地往下滴水,□□着上身,只在腰间围了一条浴巾,很是性感,再加上沙哑的嗓音,真是诱人犯罪。
“喂!喂!”落在床角的手机仍在不死心地叫唤。
“你的电话。”我用手指指了指。
他皱了皱眉,“你要不要洗个澡。”
“好。”我点了点头,站起身来,才发现自己□□,慌忙拉过被单将自己裹起来,跌跌撞撞朝卫生间走去。
他走过去拿起手机。
“是我。”
“对,是她。”
“没什么,回头再和你详细说。”
我将他的声音关在门外,背贴着门板缓缓坐下,发生了什么事?身体的感觉诚实地告诉我,曾经有男人进入过我的身体,是他吗?怎么可能,昨天是他大婚的日子。他不是恨我吗?他不是叫我不要再打扰他的生活的吗?他怎么可能和我上床?不可能的。
“昨天,我和陈涛他们四个人去酒吧。”
等我洗梳完,他退了房,果然是宾馆,此刻,我们正坐在大堂的咖啡厅。
“然后,我们看到了你。”
对,昨天婚礼结束后,我把小星星送到父母那里,然后去了小城唯一的酒吧,小喝了几杯。
“昨天不是你的大喜之日?”
“是的,天下皆知,不是吗?”他有点嘲讽。
“怎么可以在洞房花烛夜把新娘一个扔下。”我有点为那个小女子不平。
“洞房花烛夜?”他若有所思,“怎么用词老是那么文诌诌的。因为难得能和朋友聚一起,就答应出去喝几杯。再说结婚只是一个仪式,我和她早就在一起了。”
我和她早就在一起了,我仿佛当头被打了一棍子。
“是陈涛先看到你的,你喝醉了……基于是老同学,我们四个把你拉出了酒吧,你吐了我一身。我不能带着一身酒气和污物回家,而你又疯疯颠颠的,他们就把我们送到这里了。我们各自洗了澡,然后……”
“我知道了。”我苍白着脸,曾几何时我竟会在他面前如此地失态。
“我会负责的。”他沉沉地说。
“要负什么责?”我冷笑,五年前没说要负责,今天已是别人的老公了却说什么要负责之类的话,“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但这一次,是我……”他认真地说。
还是那么认真吗?上一次是我故意勾引他的,所以是我不对,这一次我喝醉了,所以是他的错,这种事本来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啊。
“算了,反正不是你也会是别人的。”我淡淡的说,明知这样说会有什么样的影响,他会以为我是个人尽可夫的□□吧,事到如今再怎么误会也是无所谓了,他已经是别人的合法丈夫。
“你,难道,难道不管是谁你都可以吗?你就那么——不知廉耻?”果然他是这么想的。
“人是本能的动物嘛。”我不在乎他把我想得更差劲。
“再说你是有妇之夫了,我不喜欢太麻烦的事,当作什么也没发生,对你,对我,对她都好。”
“你……”他的脸色从红到白,从白到青。
“我们走吧,你的新娘还在等你呢。”我站起身来,拂拂了衣服,仿佛要拂去什么。
“想问你一个问题,”在上出租车之前,我俯上他的耳朵,“昨天我让你满意吗?”果然我还是一个坏女人。
他的脸色又经历了一次七彩变化,然后咬牙切齿地说,“很满意。”
我微笑地点点头,“那么,不再见了。”
我抱着壮士断腕的决然潇洒上车,冷静地说了一个地址,在车发动的一刹那,挥泪雨下,想回头,不能回头,也终究——没有回头。
在我家楼下,竟遇见了怎么想也不知道为何会出现在这的人。
“我想找你谈谈。”王宇栋一脸的正经与严肃,枉费了那一张斯文秀气的脸。
“我和你,有什么好谈的?”我提不起兴趣来。他是个优秀的男人,如果他不是阿欣的朋友,如果他不是那个可爱的小昕的爱慕者,或许我可以考虑交他这个朋友,但他偏偏是。
“我和你是没有什么好谈的,我要谈的是阿欣和小昕。”依旧是一脸的认真,还有一些鄙夷。
轻视我吗?轻视我这个在别人的新婚之夜和新郎上床的女人?我不在乎,反正我本来就是个放荡的女人。
“人家夫妻俩的事情轮得到你我操心吗?”我冷笑。
“你也知道人家是夫妻俩吗?你就这样一脚□□去,也不怕会遭天谴吗?”他有几分激动。
“王先生,这种事是一个巴掌拍不响的,如果你的阿欣洁身自好的话,我又有何机可乘呢?不是我也会是别的女人的。”我承认五年前我是故意的,可昨天,真的不在我的算计之内,我也是有我的原则的,我是决不会和有妇之夫牵扯不清的,哪怕那个有妇之夫是阿欣。
“你……”他狠狠地瞪我一眼,“只要不是你就好。如果你想要男人的话,找别人也可以啊,为什么一定要是阿欣呢?如果你想要男人的话,你就来找我,不要再去打扰他们。”
“呵呵。”我干笑,什么样的男人啊,如果你想要男人的话,就来找我,以为他是什么,肯德基里的干手机吗?真是伟大啊。
“你不会明白,小昕是作了怎样的牺牲才等到这一天的。”他仰望天空,眼神变得哀怨而深远,“大学四年,她一直在追求阿欣,从来没有一个女孩子能做到这样的。大学里追求阿欣的人很多,他就是那样一个人,那么美,美得出尘,令人不知不觉想追随。可他又是那么冷,他从未接受过任何一个人,只因为他心中有你。你算什么,虽美得惊艳,却是个蛇蝎。只苦了小昕,哪一个女孩子能在一次又一次被拒绝之后,仍不死心呢?就这样,风吹日晒雨淋,纵使被拒绝了千百次,她仍没有放弃。她一直陪着他,他要出国,她陪他,他要回国,她也陪他。为了他,她完全没有了自我,她只想陪在他身边。那么多年,她默默无语,好不容易有这么一天,你——怎么可以破坏。”
他用力抓住我的双臂,发疯似地摇晃着我,“这么好的一个女孩子,你于心何忍啊,你真的是铁石心肠吗?”
“没有人叫她这么做不是吗?”我缓缓开口。
他呆住。
“没有人要她做出这么多所谓的牺牲。爱一个人本来就是无怨无悔的。”我直视他的眼睛,“爱一个人是不能说什么牺牲的,所做的一切都是心甘情愿,如果你觉得是牺牲,那便不是爱了。那是掠夺,那是逼迫,掠夺别人的同情,逼迫别人的内疚。或许你觉得她是痴情,我却觉得她是疯子。不仅她自己疯了,她还逼着别人陪她疯。”感情的债我欠过,也还过,我明白那种被压迫得喘不出气的感觉,如果能选择,我宁可不被爱。
“你……”他后退一步,用仿佛看见洪水猛兽的眼光看着我,手指直指我的鼻梁,“你根本不是人。”
“人?人算什么?不过是动物而已,只有生存的本能。”我嘲讽着,“她是疯子,你也是疯子,一种疯病两种症状。明明爱她爱得无法自拔,却还装出一副圣人的模样,以为这样别人就会感激你了吗?爱的话就去争取啊,争取不来就干干净净地放手,装出一副悲天悯人、自以为是的样子,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你是神吗?你以为你可以决定一切吗?你——不过是个小人而已。”
“你不可理喻。”他仓惶转身。
“你们都是疯子。”我大叫,“不过,你放心,我死也不会再见司辰欣的,我不会和你们这群疯子再有任何干系。”
看着前后左右楼上楼下探出的好奇的脑袋,我若无其事地上楼,其实我也是疯子,早在二十年前,我就疯了。
“阿欣决定要国内先呆上一阵。”接到小菲的电话时,已不知道是几天之后。
“哦。”我有点麻木不仁。
“我那嫂子好像是动了胎气,有点不舒服。”
“哦。”原来是奉子成婚。
“金鱼,你真的什么也不想做吗?”
“有什么要做?”我反问。
手机铃响,我接,是姐,她说与姐夫的离婚手续已经办好。
那个男人,一直对姐的不孕耿耿于怀,离婚后我便将小星星过继给姐。本以为他们能和平相处,三年前,那无情无义的男人竟然毫无预兆地,和他的初恋情人跑去了美国,留下我姐一个人在国内。前些天终于良心发现肯回来,跟姐办了离婚手续。
“明天,我来接小星星好吗?”姐轻轻地说,“或者你想多陪他一会。”
“不用了。”我说,“明天你过来吧。”
我有些不舍,但我明白,此刻,姐比我更需要小星星。虽然怀胎十月生下他的是我,但姐也是他的母亲。小星星,是我们金家所有女人的命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