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他给的药(1 / 1)
这一年的十月底终于到来了,北爱尔兰进入了潮湿寒冷的深秋,常常有冰冷的雨点打在窗玻璃上,在这种容易患感冒的日子里,谁都愿意躲在屋子里不出去。
万圣节的晚宴桌上,斯内普依旧用那种十分优雅性感的姿势慢慢地用餐,塞拉在一旁看得怔住了,几乎忘记了吃饭,手里还举着叉子慢慢往嘴里送一块蕃茄酱牛肉,可是那块牛肉却并没有送到嘴里,而是直接贴在了她的鼻尖上。
“咦,怎么了?”塞拉感到自己鼻子上沾到了温温的黏糊糊的东西,才蓦地回过神来,睁大眼睛望向斯内普。
斯内普看了一眼她滑稽的小脸,乌黑的眼睛里也忍不住露出一丝笑意,忽然就拿起一块餐巾,伸过手去轻轻帮她揩掉鼻尖上的番茄酱,轻声说了一句:“傻瓜。”
然而下一秒,两个人一起愣住了。
互瞪了半晌,两人又一起扭过了头去,斯内普是红着耳朵愤怒地哼了一声,塞拉则是红着脸偷偷地笑了。
自从上次冲他发火之后,除了魔药课,他们两人就很少交谈了,斯内普甚至都不再让塞拉帮忙批改作业。塞拉好不容易瞅了个空子向他表达了自己的歉意,才算是在表面上打破了冷战。但斯内普还是对她冷冰冰的,虽然这和平常的态度也没太大差别,但那种僵滞的气氛还是令她难以忍受。
而刚才发生的事,却是这么久以来他对她做的第一个亲密的动作,这是不是代表着冷战要真正地结束了?
教工席上的教授们都没有注意到这两人的小动作,只是看到他们一个红脸一个黑脸,对比鲜明得滑稽,有点好笑又有点不明所以。只有邓布利多意味深长地眯了眯眼睛。
怀着小小兴奋的好心情,塞拉吃完了自己的晚饭,和众教授们随着人流缓缓朝厅外走去。
不过,当他们刚刚走到楼梯口的时候,就听到上方传来阵阵喧闹声,还夹杂着惊恐的尖叫和抽冷气的声音。
费尔奇就像一条闻到了血腥味的鲨鱼一样,两只眼睛都亮了,立刻三步并作两步蹬蹬蹬向楼上跑去,一边还喊着:“出了什么事?出了什么事?”
塞拉和斯内普对视一眼,也跟了上去。
看来金妮已经放出蛇怪了,记得第一个遭难的……好像是那只猫吧……塞拉心想。
三楼并不宽敞的走廊被学生挤得满满当当的,很多人都是脸色苍白,吓得不轻,看到教授们来了,大多数人都露出松了一口气的表情,让出了一条道。
果然,是洛丽丝夫人僵硬的身体被挂在火把的支架上,它的上面还涂抹着闪着微光的字迹:“密室被打开了,与继承人为敌者,警惕。”
斯内普一闪身就把塞拉挡在了身后,塞拉嗔怪着拽了拽他的袖子:“西弗,让开啦,我都看不见了,又没有什么危险。”
斯内普哼了一声,微微侧了侧身子,但还是把她护在自己身后。
离洛丽丝夫人最近的当然是三人组,他们的脸色都很难看。
费尔奇一看见墙上自己爱猫的模样,就差不多崩溃了,他的眼睛愤怒地向外突出,指着哈利叫道:“是你!是你杀了她!是你杀了我的猫!”
邓布利多皱了皱眉,说:“跟我来吧,费尔奇,还有你们,波特先生、韦斯莱先生、格兰杰小姐。”
然后就是洛哈特孔雀急吼吼地毛遂自荐要求使用自己的办公室作为临时审判厅。
——接下来也没什么意思了……塞拉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又拽了拽斯内普的袖子:“西弗,我有点困了,咱们回去吧。”
斯内普一听这话,嘴角一抽,费了很大劲才保持住面无表情的脸色。这疯丫头,她困了关他什么事?困了就回去睡呗。可她这样说出来,就好像——就好像——他们是住在一起、睡在一起似的——
他抿了抿唇,没搭理她。
“先回去,我对这个密室的事情有点头绪。”塞拉踮起脚,趴在斯内普耳边说。
敏感的耳垂被她呼出来的热气弄得痒痒的,隐隐还能闻到近在咫尺的少女体香——斯内普的脸色一下子又爆红,连忙扭过头,刚才她说的话竟是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回去啦。”塞拉顽皮地笑看着斯内普的神情,握住他的手,拉着他离开了三楼走廊。
被她柔滑的手掌握着,斯内普心头有点迷糊,垂头看着自己的手和她的相握的样子,更觉得有某种热热的痒痒的东西涌上了心头——
等到他反应过来时,才发现自己已经坐在了自己办公室里的沙发上,塞拉正抱着胳膊站在他的面前。
“密室的传说在霍格沃茨已经有一千多年的历史了,”塞拉看着教授的反应,心里偷笑,有些隐密的欢喜萦绕在心头,面上却做出一本正经的神色,“据说——密室是由伟大的萨拉查·斯莱特林建造的,里面生存着某种可怕的生物,当斯莱特林的继承人觉得时机适当了,就会放出那种生物,去铲除——那些与他的先祖意念相违的人。”
一提起正事,斯内普立刻清醒了,他皱了皱眉,紧紧盯着塞拉说:“斯莱特林的密室?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这在大多数人眼里只是一个神话故事,西弗,”塞拉耸了耸肩,“那些生僻的野史里会记载这种类似于花边新闻的事情的。”
斯内普挑了挑眉毛,思忖着说:“不过,那只猫的状态倒还真是古怪……”
“是的,很僵硬,就像块石头——但又不是石头,应该只是被石化了。”塞拉歪着头笑了一笑。
斯内普点了点头,又低头思索了一阵,忽然抬起头看了塞拉一眼,塞拉很意外地发现教授居然又有脸红的征兆了——他又在想什么?
斯内普站起身,从药柜里拿出一个大约五六英寸长的水晶小药瓶来,递给了塞拉,不自在地撇了撇嘴唇,才低声说:“拿着这个,每次……的时候,就喝一小勺,会好很多。”
塞拉睁大眼睛看着他,并没有去接药瓶,心里直犯迷糊,西弗在说什么啊?什么这个那个时候的?这药又是怎么回事?
看她只顾瞪他,却不接药,斯内普咬了咬唇,低声咒骂了一句,黑眸里又燃起了小小的怒火:“拿着!像个巨怪那样傻愣着干什么?”
“哦。”塞拉“像个巨怪”一样傻傻地接了过来,小心地双手捧着,又弱弱地问:“西弗……这个,有什么用啊?”
斯内普“啧”了一声,红晕渐渐从脖子直泛到了额头,眉头紧紧皱着,薄唇里一直低低地说着咒骂的话,到后来竟然在房间里快速地来回走了两圈,似乎是在思考一个世界级难度的问题该怎么回答。
呃,苍白优美有力的脖颈被绯红晕染,连削瘦有力的下巴都红了——还真是诱人啊……塞拉几乎想要抬手摸摸自己嘴角有没有流下口水了。
——不对不对,现在考虑的问题不是这个!她又在心里骂自己。
终于,斯内普很恼怒地看了塞拉一眼——就好像她刚刚对他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了似的——咬牙切齿地说:“每个月月圆之后的那天,你脸色都见鬼的很不好。难道这不是因为——那个(他的脸色依旧爆红)——你每个月都会有的那种该死的东西吗?喝了这个,疼痛会减轻许多,巨怪小姐听懂了吗?”
说完,斯内普猛地转过身去,“好了,你不是困了吗?那么现在就去睡觉!去吧!”他咬着牙说。
塞拉却呆呆地捧着药,彻底愣在原地了。
西弗……他……
真是个大傻瓜。
西弗,这样别扭而温柔的你,可以让我少爱一点吗?
她垂眼看着手里晶莹的瓶子里装着的淡蓝色的液体——仿佛那是一件世所罕见的最美丽的艺术品——忽然就感觉自己已经是如此的幸福了,能这样与他朝夕相处、独享他别扭的温柔——她甚至都觉得自己似乎确然是被他在宠着的了。
她缓步走过去,张开双臂抱住了他,将脸紧紧地贴在他精瘦宽阔的背上,闻着他身上淡淡的药香味,满足地闭上了眼睛。
有他的地方,就是家;他的怀抱,就是全世界。
斯内普的脊背明显地僵硬了,他带着低沉的怒火说:“还没抱够吗?”
“没有,永远都不会够。”塞拉笑着说,忽然转到他面前,踮起脚在他颊上轻轻一吻,“谢谢你,西弗,我会按时喝的。”
斯内普的唇紧紧抿成了一条直线,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用夜空般的眸子定定地凝视她,过了好一会儿,才面无表情地“嗯”了一声。
塞拉留恋地看了他一眼,才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她打开衣柜最底下的一个小抽屉,从里面取出了一只古色古香的小匣子。
她咬破自己的食指,将血滴在匣子的铜锁上,又挥动魔杖施了一番繁复的咒语,匣子才应声弹开。
里面放了许多零零碎碎的小东西,有当年斯内普给她批改的所有作业和试卷,每年他送她的圣诞礼物和生日礼物,甚至还有一条长长的洗得很干净的绷带。
她又在小水晶瓶上轻轻吻了吻,才珍而重之地把它放进了匣子里。
盒子锁好后,她微笑着叹了一声,站起身,回到书桌前继续备课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