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奇怪的怒气(1 / 1)
打人柳事件过了半个多月之后,霍格沃茨各个学院迎来了他们魁地奇训练的季节。
这天晚上,塞拉正坐在魔药办公室里帮斯内普批改一年级学生的魔药论文,忽然一阵敲门声传来,门外有人说:“教授,我是弗林特,我可以进来吗?”
弗林特?塞拉挑了挑眉毛,倒是许久不见了,只是常听雷切尔一脸甜蜜地谈起他,看来这两人进展蛮快的。
想着,她不由露出了一丝微笑。
“显然,弗林特先生曾经给过你什么天大的好处,”斯内普忽然冷冷地开口了,“以致于你一听到他的声音就会傻笑。”
塞拉有些意外地抬起头来,看到斯内普阴沉的脸色,心情忽然就好了起来,她放下笔,绽开一朵微笑:“不,西弗,我只是想起弗林特和我的好朋友雷切尔——他们是一对儿,而且他们的进展相当不错——所以我才笑的。”
斯内普的脸色好看了一些,但不知为什么马上又沉了下来,他用晦涩难懂的眼神看了塞拉一眼,才说:“进来。”
已经六年级的人高马大的弗林特推门走了进来,后面跟着的是德拉科。
看到塞拉也在,弗林特愣了一愣,随即微笑着跟她打招呼:“塞——马尔福教授,晚上好。”塞拉笑着对他点了点头,更多的注意力却是放在了他身后的小龙身上——德拉科的神情有点复杂,虽然表现得挺兴奋,但塞拉能发现,自己弟弟的实际心情并不如他表现出来得那么好。
看来,是该找个时间跟他说说话了……塞拉揉了揉额角,一个两个都不让她省心啊。
“教授,咱们的学院队明天就要开始今年的训练了,”弗林特兴高采烈地说,“我们现在需要一份您的手书证明,以便我们明天可以安心地利用场地来训练我们的新找球手。”他回过身拍了拍德拉科的肩膀,德拉科也笑了一下。
斯内普“嗯”了一声,抽了一张羊皮纸刷刷写了几笔,递给了弗林特。
“谢谢您,教授。”弗林特欠了欠身,回头看了一眼德拉科,德拉科也看了看他。
“怎么,还有什么事吗?”斯内普看他俩还不走,皱着眉问。
小龙张了张嘴,却没说什么。
塞拉在一旁看着弟弟的表情,刚想开口说话,小龙就开口了。
“不,没——没什么了,晚安,教授。”他说着,转身离开了办公室,弗林特耸了耸肩,也走出了房间。
——看来,这孩子的心事不小啊。塞拉轻轻拧起了眉毛,又想起明天斯莱特林队将会跟格兰芬多们起冲突,不禁有点担心了,要不,明天还是去场上看看?
正想着,忽然听到斯内普说了一句:“你左手边那本《魔法地衣和蕨类图鉴》,帮我拿过来。”
塞拉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伸长左臂去够那本书。
“等等——这是什么?!”斯内普忽然厉声说了一句,猛地站起身来,冲到塞拉身边,一把握住了她的左臂,就要掀开袖子。
——那——那是什么?是的,他确信他没有看错,刚才塞拉伸长胳膊去拿书的时候,袖子向上滑了一段,竟然——竟然露出了皮肤上的一个黑色毒蛇的脑袋!
难道、难道——那是——
斯内普攥紧了她的袖口,一时竟然不敢掀开来看,不能怪他这么敏感多疑,因为——因为——在左臂上,又是蛇头——
他的呼吸急促起来了,他不敢想象如果在这个女孩的身上发现了那个标记——他该怎么办。
“怎么,教授对这个感兴趣吗?”塞拉笑得十分愉快,一把掀开了袖子。
雪白的肌肤上,是一条栩栩如生的黑色斯莱特林蛇,更奇妙的是,这条蛇背上白色的鳞片花纹,竟然还勾勒出了“Severus”几个字母。
斯内普死死瞪着这条蛇,许久说不出话来。
“因为西弗是斯莱特林院长嘛……所以我才在胳膊上弄了这个东西——”塞拉低下头,微微红着脸说,继而又抬起头,蔚蓝的眼睛定定地瞅着他,“当然,如果西弗不喜欢,我可以马上清除掉。”
斯内普慢慢放开了塞拉的胳膊,抿了抿唇,低声说:“随你。”说完,又立刻坐回去继续批改作业了。
塞拉轻轻舒了一口气,将目光转回到眼前惨不忍睹的格兰芬多一年级新生的魔药论文上。
早就料到会有这种事情发生,所以就在黑魔标记的下方又做了一条蛇的图案。如果刚才——西弗再把袖子往上拉一点的话,那么他就能够看到那个标记了。
现在,还不能让他知道这件事情。塞拉垂下眼帘,心里又感到一丝熟悉的疼痛,对于她所爱的人,她本是不愿有丝毫隐瞒的。
又过了一个多小时,塞拉完成了自己的任务,她站起身收拾东西,一边微带调侃地说:“刚才西弗该不会是以为我弄了个黑魔标记在胳膊上吧?”
斯内普笔尖一顿,目光依旧停留在眼前的作业上,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如果西弗看到的的确是黑魔标记的话,”塞拉似笑非笑,“那么……你会怀疑我——早已投靠了黑魔王吗?”
“不会!”斯内普猛地抬起头来,几乎是脱口而出。
塞拉眨了眨眼睛,蓝眼睛里漾着柔波凝视他。
即使他不爱我,但我依旧能够拥有他的绝对信任——这,难道不是一件非常值得欣喜的事情吗?
“即使你被烙上了那个印记,你的心也不会被它所侵蚀——这一点我可以确信。”斯内普顿了顿,忽然攥紧了拳头,声音低沉如耳语,“因为……拥有那样的守护神的女性,绝对不会有一颗邪恶的心。”
塞拉呼吸滞了一滞,他说——守护神?
那个让她一看就心情极度恶劣的牝鹿守护神,她已经很久没有释放过了,而今——他又提起来——果然,只要拥有那样的守护神,就一定是无瑕的吗?就像他心里的那朵纯洁的百合花一样?
原来,她之所以在他心目中纯洁无瑕,竟然只是因为那个和他心爱的女人一模一样的守护神?
塞拉忽然感到心底里涌上来一股巨大的焦躁、愤怒和委屈,仿佛有什么东西突然爆发了一般。
“西弗,”她抿了抿唇,定定地凝视着他的双眼,蓝眼睛里隐隐燃着两团小火苗,“我知道你心里有从小就深深爱着的人,我从来都没有奢望过能够取代她、能够得到你的爱情。但是——是的,虽然你并不爱我,但我一直为能够得到你的全心信任而自豪着。既然无法让你爱我,我就已经把你的信任看作了最最珍贵的东西——而你,刚才几乎已经将我最珍贵的东西夺走了!”
斯内普震惊地看着她,黑眸里浮现了错愕和一丝慌张。
“你认为我永远不会被黑暗所侵蚀,这我很高兴,但是——”塞拉微微喘息着,感觉到有一种奇异的力量支持着她把心里的话都说出来,好像每说出一个字,心里的委屈和痛苦就能减少一分似的,“但是,我希望你这样认为的原因,是因为我这个人——是因为你了解我、认同我、信任我——是因为我本人的好处和优点!而不是因为那个——那个和她一模一样的守护神!”
她说完了,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刚才那种奇异的力量似乎全被消耗殆尽了,她低下头去,甚至已经没有勇气让斯内普看到自己微红的眼眶。
“抱歉,西弗,我冲动了,不该对你发火的。”她定了定神,恢复了平静的脸色,“我回去了,晚安。”她欠了欠身,离开了魔药办公室。
“……不,不是这样的……”直到塞拉走后许久,斯内普才喃喃地吐出了这句话。
他缓缓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拳头依旧紧紧攥着,指甲深深陷进了肉里。
——原来,被她生气发火,比想象中更加痛苦。
可是——该怎么办?现在该怎么办?她生他的气了,他要怎么办——才能让她不要再生他的气?
他的心底开始慌乱了,而且——这种慌乱还在迅速地加剧,甚至已经带了一点恐惧的感觉。
她生他的气了,她对他失望了吗?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他该怎么办?
斯内普猛然站起身,大踏步走到与塞拉办公室相通的门前,举起手就要敲门。
然而,手在空中顿了一会儿,又颓然垂下了。
这样……也好。
让她生你的气、对你失望,不是你一直以来所盼望的吗?现在,你如愿了。
他在心底里这样对自己说着,在空中狠狠挥了一下拳头,转身走开了。
不过,回到了自己房间的塞拉,虽然情绪也很低沉,但她暂时还没有工夫继续考虑斯内普的事情。
——是的,刚才的自己,很不对劲。
他曾经给过她那么多的痛苦,她不是都承受住了吗?而且还在心底里屡次劝诫自己不许再痴心妄想——况且以她的性格,又怎么可能那么诡异地就冲西弗发火?
而且,那时候心底蓦然涌上来的那种奇怪的力量,也很不寻常,那个——不像是来自于她自身的力量,倒像是来自于外界的某种催化剂一般,把她心底里累积了这么多年的委屈和不满瞬间放大了。
所以,她才会突然间就火冒三丈。
塞拉忧心忡忡地想着,却始终没考虑出什么头绪来,直到后半夜,才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塞拉很早就起了床,打算去观摩斯莱特林的魁地奇训练,顺便对小龙来个现场陪护。
不过,当她来到魁地奇球场的时候,却发现蛇院和狮院的人马已经对上了。
“你居然提到德拉科的父亲,有意思,”弗林特嘴角挂着冷笑,“那就请你看看他慷慨送给斯莱特林队的礼物吧。”
说着,七把——哦不,是六把崭新的、光滑锃亮的光轮2001被高高地举了起来,因为德拉科在听到弗林特的话之后脸色明显一沉,并没有举起他的扫帚。
“是吗?可是至少格兰芬多队里没有需要花钱才能入选的队员,这和你们可不一样。”赫敏尖刻地说。
德拉科的小脸立刻涨红了,他狠狠地瞪着赫敏,手腕一动,似乎想要举起魔杖,但动作顿了一顿,好像想起了什么,又缓缓地垂下了手。
“嘿,你懂什么!你这个臭烘烘的小泥巴种!”一个斯莱特林队员愤怒地说。
话音刚落,除了哈利和赫敏之外,所有在场的狮子们都出现了爆炸性的反应,尖叫、怒骂声不绝于耳,罗恩狂怒地上前用魔杖冲着那个斯莱特林队员挥舞了几下,然而那根已经断了半截的魔杖根本就不听指挥,直接从尾部射出一道光,把罗恩撞倒了。
塞拉叹了口气,走了过去。
“这里似乎发生了很有趣的事情。”她冷冷地扫视了一圈,众多因为罗恩开始吐鼻涕虫而发笑的小蛇们也缩了缩脖子,不敢笑了。
“塞——马尔福教授,我可以解释——”弗林特上前两步,皱着眉说。
“不用了,我已经看到了全过程。”塞拉冲他点了点头,又转头看了看那个骂人的斯莱特林男生,忽然想起了斯内普就是因为这个词、因为一句气话,就被那个红发女孩永远舍弃了,心里又是一阵钝钝的痛楚。“那个词极其粗鲁而且恶劣,霍夫曼先生,”她紧紧皱着眉,面色看起来十分严厉,“尤其是对一位女士说出这样的话——我不知道你的贵族修养都修到哪里去了。现在,”她朝赫敏的方向努了努嘴,“向格兰杰小姐道歉。”
小龙抬头看了看老姐,没有作声。
斯莱特林的其他队员们——包括弗林特在内——都露出了不以为然的表情,但慑于塞拉几乎可以跟斯内普媲美的冷气,那个男生还是不情不愿地道了歉。
赫敏的脸也红了,她眼睛亮晶晶地看了塞拉一眼,塞拉听到她低声对哈利说:“瞧,我早就说过,她是个好人!”
好人?塞拉眯起了眼睛,又把目光放到了罗恩身上,“至于你,韦斯莱先生,”她说,“不顾校规攻击同学,很好,格兰芬多将因为你丢掉十分。我会通知麦格教授这件事情的,我非常希望看到你在开着飞车撞上打人柳之后,又加上了这样一项罪名——究竟能获得怎样有趣的惩罚。”
“好了,你们大家,”塞拉冲众人点了点头,“波特先生不扶着韦斯莱先生去医治一下吗?弗林特,你们可以继续训练了。另外,德拉科,晚饭后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说完,她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开了,隐隐还能听见罗恩边呕吐边挤出来的声音:“她——呕——不愧是马——呕——马尔福家的人——呕——母蝙蝠——呕——像她弟弟一样——呕——讨人嫌……”
晚饭后,小龙准时敲响了塞拉的房门。
塞拉让弟弟坐在松软的沙发上,递给他一杯热乎乎的拿铁,坐在他的身边,说:“好了,小龙,告诉我,你有什么事情不开心吗?”
德拉科盯着咖啡杯上方袅袅而升的白色热气,许久没有说话,最后,终于叹了口气,皱着眉说:“那个泥——格兰杰说我……说我是花钱才进的斯莱特林队。”
原来是因为这个。
塞拉不禁微笑了,伸手摸了摸小龙的脑袋,“好了,小龙,听我说,”她循循善诱,“你觉得爸爸给你们所有的队员都买了扫帚——这件事不好吗?”
“不——不是不好,只是——我觉得——”德拉科紧紧皱着眉,有点难以表达清楚心理的想法。
“我最近翻了翻麻瓜研究的一些著作,发现了一个名叫贝肯鲍尔的德国人,他——在那个世界很有名,因为一项和魁地奇差不多的麻瓜运动。”塞拉微笑了一下,握住了弟弟的手,“而他说的一句话,更是得到了我深深的赞同。”
小龙的眼睛睁大了,看起来已经被勾起了兴趣。
“强者不一定是胜者,而胜者一定是强者。”塞拉缓缓地说了出来,“是的,大多数时候,我们做事情只是要求结果,过程怎样、手段如何,都并不重要。或许你在学院里并不是最强的找球手,但你最终入选了,那么你就是胜者——不管你用了什么方法获得了这次胜利。你拥有父亲做你的强大后盾,这何尝不能说是一种优势?而利用自己的优势打败对手,这没有什么好丢脸的。”她紧了紧双手,“记住,只要你胜了,你就是绝对的强者。”
德拉科听得有点似懂非懂,但他还是点了点头,努力把姐姐所说的话记在了心里——这似乎和爸爸曾经对他说过的话差不多。
“再说了,难道你真的承认学院里还有比你更强的找球手吗?”塞拉笑着吻了吻弟弟的脸颊,“只要做出足够漂亮的成绩给他们看,那还有谁能再说三道四?”
德拉科的眼睛一下子亮了,他用力点了点头,脸上的阴霾消失了,又恢复了马尔福家年轻继承人一贯的优雅闲适的模样。
塞拉满意地看着他。小龙——在不断地成长着,在她的影响之下。不管怎么说,他今天都没有出口骂人,也忍住了没有拔出魔杖,这不能不说是一种令人欣喜的进步,不是吗?
作者有话要说:贝肯鲍尔是德国的球员,绰号“足球皇帝”~~~
那句话不是凭栏杜撰的哦,真滴是他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