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潜伏度日(1 / 1)
我是被饿醒的,三天三夜没有吃饭是个人都会饿。但我醒来的时候就发现我以一个很不雅的姿势靠在某个人的肩头,而且,还很不厚道的用口水把某人的衣服,哦不,似乎他这边的衣服被我给扯掉了,所以……我的口水直接和他的皮肤来了个亲密接触。我承认这种形象不应该出现在我身上,但我真的阻止不了这种很损形象的液体分泌。
略有尴尬的把脑袋从凌延枫的肩膀上移开,却发现凌延枫那小子一脸纠结加兴奋加开心的超级复杂表情盯着我手中的蝶舞看,然后很是郁闷的看了我一眼。
“早知道我就不这么辛苦的死撑了。”
这小子脑子还没清醒吧,说什么胡话?
我没理他,自顾着起身,结果就在这么盘腿坐了一天一夜之后,一双腿简直就不像是我自己的了,还没站到一半就很无奈的又跌坐了下去,顺手还找凌延枫当了个扶手,结果这小子居然很没绅士风度的往旁边躲了躲!
我没扶住他的人倒是一不小心把他原本就被我扯了一半的衣服给彻彻底底的扯了下来。我重心不稳,顺带着把他也一并撞到在了地上。
该的!活该被我撞!
我咬牙切齿加龇牙咧嘴的一只手揉了揉肩膀,一只手撑在地上,凌延枫反而一脸悠然自得的表情躺在我身下,眼睛快要笑没了。
“原来,你这么喜欢扒人衣服。”
我瞥了瞥原本只露出了大半个肩膀现在却几乎露出了大半个胸膛的凌延枫,白了他一眼。我承认,这小子看起来苗条的很,其实身材不错。
我从他身上爬起来,揉了揉酸麻的双腿,几乎是了无生趣的回了他一句,“鬼才有兴趣扒你的衣服。”
然后看着他很是同情的摇了摇头。叫你鄙视我的身材,我偏要还回来!
等身上的不适感退去,我就迫不及待的朝门口走去。小可还在外面等着呢,一天一夜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好好照顾自己。
两间房的光线都十分的昏暗,在蝶舞的红光下我也只能隐隐看见小可抱着膝坐在墙角的身影。他的头埋在双膝之间,黑亮的长发像杂草一样披散在肩上、手臂上,丝丝缕缕还垂落在地上,整个人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那是红色的剑光够不到的角落,但小可身上的气息却比周围的暗还要寂暗许多,以至于连那种暗都是这样的明显,明显到我迈出房门的脚居然没有了向前走的力气。
一天一夜?小可,你又是何苦……
“小可。”
我很轻很轻的声音却把小可吓的浑身震了震。过了许久,我才看到小可把脑袋在双膝上蹭了蹭,然后站了起来,慢慢的向我这边走。红色的光一点点的驱散他周身的黑暗,他明亮的笑容就那样突兀的撞进我的眼里。然后他的脚步在我不近又不远的地方停了下来,毫不避忌的,绝对生涩的笑着看着我。
不久我就从身后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整理衣服的声音和脚步声。我心里暗舒一口气,你终于舍得出来了。
“墨哥哥……”
凌延枫一出来,小可终是在我面前笑不下去了,带着抑制不住的哽咽冲到了凌延枫身前一把就把他抱住了。
凌延枫一脸温暖宠溺的笑,胡乱生涩的拍了拍小可的背,“这个……小可,你昨天来的很及时了,墨哥哥请你大吃一顿去?”
闻言,小可把凌延枫抱的更紧了,呜咽之声终是溢了出来。
我面目可憎的瞪着凌延枫,不会哄孩子就别乱哄,你这是安慰小可还是讽刺小可?
凌延枫一脸无辜、一脸头痛的向我求救。
我一步冲过去把小可给拖了过来,像赶苍蝇一样向凌延枫挥了挥手。
“去去去!活的好好的,装什么死?不带这么整人的!”
赶完了苍蝇,我拽着小可就走到那副移动字画前,对着字画敲的啪啪响。
“老皇帝!开门!呃……开画!”
果然,小可一听我这句“老皇帝”就吓的再也不敢哭了。而那副字画也应声缓缓的开了,现出了老皇帝阴沉的表情。
我笑的很是灿烂的看着老皇帝,你跩什么跩?这次凌延枫去墨府摆明了是受你指使的,他的任务明显的还没有完成,只怕你还得继续有求于我们呢?
我一把把凌延枫拉过来,挽着他的胳膊做亲密状,“我们家延枫什么都得听我的,不想听也得听我的,不管是谁的命令。”
我说的可是实话,我一个不高兴把他拖回现代不回来了,他能把我怎么着?至于我这句话的潜台词自然是,“你要凌延枫帮你办事可得把我给招呼好了。”
只要能讨到好处,我不介意把男女朋友这个关系借来用用。
老皇帝鼻子快要气歪,我心里快要乐歪了。耍一个皇帝啊!多么有情操的事!
老皇帝简直是甩袖而去,我继续挽着凌延枫,小可噤若寒蝉的跟在我后面,一行人就这么又山路十八弯的走了出去。
出了密室,老皇帝连一句送客也没说就把我们三个打发走了。按老皇帝的意思是,要做什么事凌延枫心知肚明,而满足我的报酬则是事完之后一笔丰厚的奖金。这可是很现实的东西,有了这些白花花的银子,以后吃饭就不用到处认弟弟妹妹了。
白衣女子在两天前跟着老皇帝出去时就不见了踪影,而小可这种非常时期自然不太方便回家面对他那老父,当然,更主要的是我不想放小可回去,小可的帐我还没和曾老头算呢,于是我就拐卖儿童似的,带着小可一起出了宫。
等我们悄悄的出了宫,我大概也从凌延枫那了解了任务的大概。
老皇帝要的东西是墨之痕随身携带的那个七彩宝袋,原本老皇帝也以为他要的东西只有一个的,结果被我误打误撞的知道了或许还有另一个或是另几个。这很明显,如果老皇帝要的东西只有墨之痕身上的那一个,那么在我说出我拿到了老皇帝想要的东西时,东西就在身上的墨之痕就不可能还被我骗到了。
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调查这另一个或者另几个是什么东西又在什么地方。
首先,我们现在就要找一个藏身之所,不能离墨府太远又不能太容易被他发现。其实,水雾情报网大部分的明线和暗线都是老皇帝在掌管,只不过平时墨之痕嚣张的假公济私一下而已,但是这种时候,老皇帝不给他搞破坏就不错了,所以,我们想找个地方也不是很困难。
然后就这么一路并不多么紧张就出了皇宫的我,突然想到了一件非常严重的事,大叫了一声,把凌延枫和小可吓了一跳。
“老皇帝只答应事后付款啊,那现在怎么办?我们还是身无分文啊!我怎么没有让他付订金!!!”
就因为想岔了这么一件事,我就一失足成千古恨了。
很无奈的,为了生计,我只好重操旧业——行窃。结果,一场不大不小的感冒就让我两眼发花,脑袋发昏,路都走不清白。这种情况下我上街去还指不定是我偷别人还是别人偷我呢。在我已经做好了三餐不济的打算后,对于当小偷这种“光荣”任务居然还有人自告奋勇,而且,还是好人一枚——凌延枫!
我极度不放心的躺在我们暂寄的那间小屋子里,已经在幻想凌延枫灰头土脸的样子了。小可在一旁看我精神萎靡的样子也自是大为着急,奈何又不方便出门,只好窝在房里干着急。我这么头昏脑胀的在房里躺了大半天,其实只有很小一部分是因为感冒发烧,反倒一大部分都是为了我们的伙食无望而担忧。指望凌延枫?即使他下的了手,他有那份技术吗?
另外一个让人十分郁闷就是这场病了。我的身体素质一向不错啊,虽说先前在水里泡了大半天又顺路吹了吹风,但也不至于生病到发烧啊。想我以前在大冬天的淋一场大雨也还是活蹦乱跳的。
郁闷了差不多大半天,在凌延枫回来之后我就感觉我什么病痛都没了,比以往的精神还有过之而无不及。我前一分钟还像一滩烂泥一样躺在床上,后一刻就跳下床直奔凌延枫手上那白花花的银子和一只烤鸡、一盒糕饼和一袋子的水果扑过去。
我真的没想到凌延枫这么厉害,让我亲自去只怕也不能比他弄的更多了。太过的惊喜和略有迷糊的头脑简直让我有冲着凌延枫大亲几口的冲动。当然,这仅仅只是冲动……
凌延枫看着我的表情得意的走到桌子前把两手的东西往桌子上一堆,然后把烧鸡、糕饼往自己和小可那扒了扒,把水果、一碗白粥和一包中药往我这边推了推。
这什么意思?
我不满的望向凌延枫,“你想虐待病人吗?”
凌延枫一脸温柔的笑能把任何人的不满给化没了,“我只是想让你快点好起来,不然我会心疼的。”
凌延枫温柔的眼神中带着丝丝莫名其妙的歉意,我无言的喝我的白粥。
说的跟真的似的,信你就有鬼了。
吃完晚饭,凌延枫就像要在我面前显示他是一个标准的居家型好男人一样,洗碗、煎药、打扫甚至铺床都一手包了。
睡觉之前,凌延枫别有深意的望了我一眼,“我是不是要考虑一下也睡床上来?毕竟咱两可是夫妻。”
我一把把被子扔到他身上去。
“滚!”
提到这夫妻我就哭笑不得。我和凌延枫带着小可找到这间屋子的主人的时候,我刚声泪俱下的把我们三个说的惨不忍睹,既是天灾洪水、流落异乡,又是盘缠骗光、无处容身后,房主就十分之好心热情的把我们接进了屋子。我正准备再编个合适的身份给咱们时,那位好心的大婶就一脸和蔼的拉着我的手了。
“一家三口流落到这个地步也够可怜的。咱这条件虽不好,但还是有一瓦遮雨、一砖挡阳的,你们就安心暂住下吧。”
我当场就有吐血的冲动。一家三口?大婶,小可怎么也有十三岁了,我和凌延枫也就二十、二十一啊!你觉得一个六岁的小女孩和一个七岁的小破娃有什么能力去实施造人大计?
想到这我又是一头黑线,一头倒在床上闭目睡过去了。
我这几天的日子就是这么米虫般的过的。在古代生场病好的又慢,我就这么心安理得的接受着凌延枫和小可的照顾。
这段日子我是闲的发慌而凌延枫就是忙的发慌了。一有时间他就很勤奋的溜不见了,跑去搞侦查。
这一天晚上,他又照例去办事,我实在是闲的快要吐血了又偏偏不能出门,于是我把小可给召到了床前,拿着一把簪子、绳子什么的,开始盘弄起小可一头漂亮的黑发。
手指拂过小可的长发,丝丝滑滑的,十分的舒服。小可安静的背着我坐在我面前任我又揪又扯的,我都觉得疼了他却还是乖乖的坐在那一动不动。
这些天,小可一直很安静,除了照顾我这个其实不怎么需要照顾的病人外,就是一个人静静地坐在一边发呆。
小可,这么多的结,你一个人可理得清?
“青姐姐……”
缠上长发的手指顿了顿,我微微一笑,你终于知道问我了。
小可的声音轻柔却带着丝丝的痛心,“青姐姐,那个晚上你给我讲的那些故事……是不是……都是假的?”
“不是。”我坚定的回答。
小可沉默了一会,然后摇摇头,几乎是苦笑着问我,“那青姐姐能不能告诉我,岳飞和袁崇焕……最后都怎么样了?”
我长长叹息一声,没回答小可的问题,而小可只是更疑惑的自顾自的往下说。
“君与臣不相疑,臣与臣不相争,众人一心,为了这个属于所有人的江山共同努力不好吗?作为臣子的,为了国家的繁荣昌盛,为了百姓和乐、家国太平,鞠躬尽瘁不是本分吗?为什么一定要向那些官位比我们高的卑躬屈膝,为什么遇到不平事就只能一步步逃?那些千辛万苦的向更高的位置爬的人,那些已经爬到的很高很高的位置的人,他们站在那么高的位置上又有什么意义呢?他们做的贡献没有因为他们地位的越高而越多,他们的生活用度却因为他们地位的提高而更加的奢侈。他们爬那么高是为了什么?仅仅是为了吃的更好,穿的更华丽,住的更豪阔?就为了这些,就可以去陷害那些忠良,无视那些不平事?我不明白,官员都是从平民中选拔.出来的,为什么一个平民当了官之后他最大的愿望会是去打压那些曾经是和他们一样的平民?做官就是为了要把比自己高的人拉下来,然后站在最高的位置上殚精竭虑的防着自己被下面的人重又拖下去吗?这样做官还有什么意思?为什么什么人到了一定的位置都变了,为国而生,为民请命,曾经的初衷到了后来什么都没剩下,干净的连渣都不剩了……”
小可的声音很平静,过于平静了……
绾着小可的长发,沉默的听他一个又一个的问题,我甚是无奈。
“等你到了那个位置,你就会知道答案了。”
小可浑身震了震,仓皇的转过身,望着我的眼睛里落满了惊惶,“我不要!青姐姐,我不要!我一点也不好奇,我永远也不要知道答案!”
我看着被我绾起的长发稀稀落落的散了小可一身,心里丝丝的疼,脸上却是一副没好气的表情。
“不要就不要,我盘这头发多艰难啊,全乱了!给我转过去!”
小可望着我,头一次没有听我的话,“墨相手中有陛下的把柄,那墨相会不会……”小可顿了顿,艰难的吐出了两个字“篡位”。
我心下一叹,抬手把他的头发更是糊弄的一团糟。
“你这小脑子里,一天到晚在想啥呢?墨之痕没那个本事篡位也不会愚蠢到去篡位。就算他把陛下的秘密公之于众,他也只是在为他人做嫁衣。任何一个想要篡位登基的人都必须有一个自己能够坐上那个位置的借口,而他墨之痕没有!相反,如果另立新君,那么他手中原本可以牵制陛下的东西也就变成了废铜烂铁。为了他的地位和富贵,他不仅不会篡陛下的位,他还会巴不得陛下福寿万年!”
小可听了我的话才明显的舒了一口气,而还不待我也舒口气,房门就被很大力的推开了。我刚朝门口望去就看见凌延枫一副要死不活的表情走进来,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
“我差点就累死了!”
听了他的话,我刚想翻个白眼,结果又听了一句我就急了。
“我中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