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巧施智计(1 / 1)
漫天的羽箭竟凭空的改了道,换任何一个人也不可能还保持平静,至于他们是把这想成神迹还是天恩什么神鬼之说我自是毫不在意的,只是无论是多大的震惊也总有清醒的时候,我不可能指望片刻的震慑就能一劳永逸。
然而墨之痕的反应竟比我想象的还要快,仅他的一声令下,墨玉看了我一眼,随即提剑跃了过来。
你们是为什么这么肯定凌延枫就一定会为我所累,每次都拿我开刷?
我一阵烦闷,凌延枫那边的情况我都还没搞清楚,你们能不能不要来烦我!真以为我是砧板上的肉啊,想怎么割就怎么割?
我在墨玉身子将动之际,早就夹在我手指上的四枚石子就如暗器一样朝着墨玉飞掷了过去。
“火!”
大喝一声,我就立刻转身朝那间“浴室”撞了过去,我知道凌延枫一定会明白我的意思的。果然,我转身的一刹那身后就亮起了灿亮的火光。
用凌延枫灵术里的火元素产生此时不应该出现的火光,配合我刚刚掷出去的石子足以让人产生火器的错觉,只要能让墨玉忌惮一小会,能让我躲进那间要多大有多大的浴室,凭借我躲藏的高超技术,我要和你躲猫猫,只怕你几秒钟也不一定找的到我,只要凌延枫找的到解决他自己问题的办法过来救我,我应该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
不过,前提是……凌延枫有解决的办法……
撞进房间的一瞬,我下意识的略略偏头看了看凌延枫的方向,恍惚看见他在白衣女子耳边说了些什么,我一皱眉,压下心里的不安专心的逃我的命去了。
我用最快的速度朝一个足以挡住一人身形的园木红漆冲过去,顺便还以极快的速度把旁边的一个木凳踢到了浴池中,池中水花翻溅,水波荡漾。我刚躲到柱子后面,墨玉就紧跟着进来了。
最先入耳的是长剑破水入木的声音,我心里一沉。仅一剑,就能从波动不平并且鲜花迷目的水中准确的刺中目标,如果正面对敌只怕我就只有死路一条了。躲绝对不是个长久的办法……
脚步声,声声逼近。时间根本不容许我考虑,我浅浅勾了勾嘴角,用最平静、最适宜谈条件的语气走出柱子的范围,出声。
“你想墨之痕死,就杀了我。”
剑光在“想”字出口时已亮在我眼前,而在“墨”字之后就定定的停了下来。我就这么偏过毫厘之近的寒剑看着墨玉说完了那十个字。
墨玉疑惑着凝视我的表情从门口处的异动一响起就生生的变成了讽笑。
眼前的长剑瞬间从我眼前消失,墨玉转过身子背着我提剑横挡,“叮”的一声一道射来的银光以更快的速度又飞了回去,白衣女子侧身一个旋翻准确的把飞回的银簪收入手中,下一刻我食指上的戒指就划上了墨玉的脖子。
深红的伤口在墨玉的脖子上开出艳红的花,那个讽刺的笑就印在他的脸上再也收不回来了。
我附在墨玉的耳边轻声的吐气,“记着,我的话,永远别轻易相信。还有,永远不要轻视你的任何一个敌人,你一共轻视了我两次,一次让我给逃了,一次把你的命给丢了,有时候看到的,并不一定就是事实。”
我看着墨玉发散的瞳孔,松开了环搂着他脖子的手,墨玉的身子就软软的倒在了地上,倒在了白衣女子的眼前。
我紧了紧握拳的手然后又缓缓的松开,平静的走到白衣女子面前,张开五指让她看清我食指上的不属于这个时代的饰品。
“棱角分明的金刚石,比你们的刀刀剑剑锋利多了。”
我看着白衣女子奇异的眼神,心口一阵发冷,“为什么来救我的是你?”
“墨哥哥!”
小可?他怎么来了?凌延枫怎么了?我心下一惊,什么也没想就朝门口冲了过去,刚出门一道窈窕的白影从我身旁闪过,又一具尸体就在我身侧倒了下去,但这完全不是我担心的。
冲出门口入眼的就是小可的红衣银枪和凌延枫一身不知道是谁的刺目的鲜血。再等我看的明白一点才发现,凌延枫他根本就没有利用术法而是用他那一身不知从哪学来的一招半式,在那边打边闪。一个毫无内力的武功半吊子和一个初涉江湖的小屁孩在这种众多高手围杀的情况下,除了步步险境还能有其他的可能吗?
不一会小可的身上也挂了不少彩。凌延枫明显是气着了,拉着小可的手边闪边大喝。
“你来干什么?胡闹!”
我简直气不打一处来,“是哪个在胡闹?都给我住手!”
他们显然是被我这一声不适时宜的大喝给震到了,所有人都停了动作等墨之痕的指示,而墨之痕很明显在等我的下文。
“墨之痕,要么你把我们全放了,要么你把我们全杀了然后去面对你最不想面对的事,你自己选吧。”
听完我这句话,墨之痕、凌延枫,白衣女子三个人都愣了愣,然后墨之痕是一脸阴冷,凌延枫是一脸不赞同,而白衣女子是……一脸期待?
“青姑娘,这是什么意思?”
我微微一笑,你做的这么明显,只要足够聪明并不是推测不出来的,很不巧,明显今天在场的都不是省油的灯。
一来,这座墨府正如我之前所说的,太大了,大到不符合逻辑。一国帝王即使再宠信自己的辅臣也不可能纵容到让一个臣子的府邸能和自己的皇宫相提并论,而一个合格、忠诚的臣子也不可能做出这种抢分皇家脸面的忤逆之事。那么要么是水雾的君主只不过是墨之痕的一个傀儡而墨之痕早有篡权夺位之心,要么就是水雾的君主有什么把柄落在了墨之痕手里。但,水雾的君王是一个主政三十多年的老头,这是常识,那么就只能是第二种情况了。
二来,墨府的武力情况则更是超出了一个臣子应有的范围。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能调集这么多的士兵,甚至只为了对付我和凌延枫两个就能把那些明显应该是隐藏力量的黑衣人给调用出来,在一个以情报著称的国家里肆无忌惮的使用武装力量,可想而知,墨之痕一定有能使君王不敢动他的理由。
三来,就是墨之痕的人品。大庭广众强抢“民女”,虽说他的动作够利落但难免不会被别人发现。而且,小可能出现在这里,很可能就是因为他发现我不见了而且打听到我跑到了墨府附近,一个不放心就过来瞧瞧了。这么推测,墨之痕这种事可能已经到了公开的秘密的程度。而无论如何,一国宰相就算不要求什么至德至善,百姓称奉,也不可能低下到这种程度啊。君主有很多的理由可以把这种臣子给废了,但事实是,没有。
所以,按照论证题的过程,我就可以综上所述了:墨之痕的嚣张是因为君王的忌惮。
那么,墨之痕就一定要有一个令君王忌惮的理由,那就一定少不了某些“君王的罪证”。
而这个“罪证”就可以成为我们摆脱墨之痕的凭证。
“墨相,在场的可都是聪明人,这种事情,这种东西说白了对墨相你可没什么好处,你只告诉我,你放还是不放?”我巧笑着看着他,一派轻松。
“我怎么听不明白姑娘的意思,姑娘是知道了什么事情还是得到了什么东西?”
我和墨之痕的对话之诡异让墨府死一般的寂静,仿佛先前的那些打杀,那些鲜血全都不存在一样,所有的人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或迷糊的或清醒的听着我与墨之痕的对话。我知道,这一切的平静都只是假象,一旦我说错一句话,接下来的只会是更疯狂的打杀和更汹涌的鲜血。
我只能步步为营。
“墨相是希望我知道什么事情还是得到了什么东西呢?”
“姑娘不知道吗?”
我暗叹一口气,心里不自觉的有了紧张。墨之痕太小心了,我哪知道什么事情,什么东西?可是我要是答不出来或者是答错了就很容易被发觉我是在说谎了,到时大家都得一起完蛋。
轻灵的笑声突然自白衣女子那响起,所有人都自然而然把目光投了过去,不可否认,安静的她即使身上染着那样刺目的鲜血,依然宛若谪仙。
白衣女子轻笑道:“什么事,还需要我们告诉陛下吗?自然是东西了。”
“而且……”凌延枫也甚是温和的笑笑,“还不止一个。”
墨之痕脸色一变,而我却微微一笑。我就知道除了我,他们两个都会或多或少的知道点什么,要不大家也不会这么巧合的齐聚一堂了。只是盯着凌延枫脸上那细细密密的汗,心下不禁一阵叹骂,这小子不是说他有办法解决那个引欲香吗?这又怎么回事?……这事得速战速决了。
有了他们的提点,我的谎就好圆多了。
“墨相不要以为你能把一切都控制的那么完密,陛下如此爱戴丞相,那么对丞相多留意一点多关心一点也是必然的,不然,我们也不敢深夜造访相府,原本只是想和墨相聊聊,想不到搞出这么大的误会,还请墨相海涵。”
墨之痕的神色已近冷到了冰点,“你们是陛下的朋友?”
我灿烂的笑了笑,“墨相莫要说笑了,草民怎敢自称是陛下的朋友,不过是感受天恩,帮陛下处理一些烦心事而已。墨相,青凰不过是一介草民,一个什么也不懂的姑娘,墨相要是再这么赏脸的和草民谈下去,草民只怕自己一个惶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那可真就要对不起丞相了。”
墨之痕望着我突然笑了笑,“姑娘真是谦虚,不过看来姑娘确实是对墨某产生了点误会,有的误会是可大可小的,姑娘不怕我一怒之下,错下杀手?毕竟,人要是死了,就什么也办不了了。”
我讪笑着从头上取下一支略粗的圆簪,拿在手上,竖直向天。
“这墨相大可不必操心,如果我们今天一不小心都死了,那死之前我也一定还有时间放这支信烟吧。前来相府我们自然不可能独自行动,本来我的那帮子朋友都已经得手了,只可惜我们没有想到墨相的动作如此之快,他们也只好先按兵不动,但如果他们看到这信烟自然知道我们遇害,如此只要墨相一搜他们也只有死路一条,那么即使只有百分之一的机会,他们也不得不逃,顺便带着不该带走的东西。考虑考虑吧?今日墨相若是放我们一马,无论是他们还是我们自然感佩墨相的宽宏大量,我们愿意把墨相要的,物归原主。”
墨之痕紧皱着眉头,“不知姑娘你那些……朋友,在哪?”
我疏朗的一笑,“墨相只要让开一条路,把我们放到了门口,我自然会交接到东西还给墨相。”
墨之痕,我可不担心你会狗急了跳墙。毕竟,我们这边还有一个小可,如果我们都死了,你不可能放的过小可,而如果小可死了,那个曾舒林只怕不会善罢甘休。那个老狐狸精,为了不麻烦,他自是不会去犯人,但如若有人犯他,尤其是杀了他的儿子,还指不定他会出什么损招呢。何况我只是一介草民,贱命一条。我们输的起,你堂堂丞相却输不起。
无论如何,你只能相信我说的话,即使……那的确是一个谎话。
墨之痕望了我良久才不甘心的右手一挥,水泄不通的相府立时就开出了一条通向大门的小道,我示意他们三个先走。等到他们走到了那处相对安全的门口,那时时提着的心我依然没有放下。
我们先走只是有了逃了机会,但如果我们逃不过墨之痕的追捕,我们一样要死。我和凌延枫都不会轻功,小可的轻功也不精深,唯一武功最高轻功最好的又偏偏是个女子,怎么看,最多我们好像也只能逃的了三个啊……我简直想笑的悲凉一点了,老天似乎总喜欢玩我啊。
其实,从我站的地方到墨府的门口并没有太长的路程,但我却走了很久。
离他们越近,看他们的脸越清晰,离那个更安全的地方更近一步,我却并不高兴。白衣女子是唯一最有可能逃的掉的,那我们三个呢?
牺牲小可吗?可就凭一个女子有什么办法能带走两个不会轻功的累赘?牺牲……凌延枫吗?可是仅凭一个女子和一个小孩要带上这个真的是什么也不会的我,又能逃多快,逃多远呢?而凌延枫会控制风不是吗?他身手那么好和他的术法有关吧?即使,现在的他已经不能隐去五行图阵,但看见的也就只有两个人吧。
所以……就只有牺牲我了吧?呵呵,考虑了这么多,策略了这么久,花了这么多心思,尽我一切可能的走到了这最后一步,然后,居然还是不得不停止。原来,到头来,想要有人逃的出去,我就不得不做回伟大的人。无关良心,无关付出,仅仅只是因为我是最应该死的一个。
能被逼着做一次伟人,我应该骄傲吧?像我这种人,原来也是可以伟大的……
走到门边,我定了定前进的步子,看着那道门槛……原本并不高的槛,我却无论如何,不能越过去。
我抬头,目光却没有落在他们任何一个身上,“你们走吧。”
“你可别发慈悲,我会不习惯的。”
凌延枫轻声笑笑一把把我扯出了门外,我还没回过神就被推到了白衣女子怀里。
五颗石子从凌延枫手中飞射而出,落地的一瞬间,五团火光如烟火一样爆散开来。艳红的火属性图阵自凌延枫脚下亮起,但除了我们四个,被耀目的火光迷了眼睛的他们自是看不见的。
下一刻,小可已经带着凌延枫飞速的前掠而去,绿色的风元素图阵很是显眼的跟在他们身后,漂亮的像一条慧尾。而同一时刻,我的身子居然轻易的被白衣女子打横抱起!
我几乎是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这美丽不似方物的女子……我有这么轻吗?
舒暖的风呼啸着从耳边吹过,心里终于轻了轻。
我下意识的问出了现在唯一的问题。
“我们去哪?”
我、小可、白衣女子齐齐望向凌延枫,默契到不行。
“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