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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 四十一·天涯望处音尘断(BE)(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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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春风又绿江南岸时,只不过一个月的光景。

他零零星星寄回几封信来,她瞥了瞥信封,便仔细收好了,也不曾拆开来看过。

那些信封,先时还是他亲自题写,后来便似是由他人代笔了。

织雨果然不曾回来,她想,他当真病的很重了吧。

想着想着,心里就涌起了刺痛和不甘。

她等了这么多年,好容易盼来了他,盼来了和他相处的机会,却不曾盼来与他相守,甚至不曾盼来他亲口的一声爱,对她的,不是对阿秾的那声爱。

可她更是心疼,他还是那般的年轻,为什么就要走了呢?

她怔怔地看那摞信,看他缠的剪刀,看他买的簪子,看他给她的许许多多的小玩意儿,心想,如果可以,我不要这些东西,我甚至不要他爱我,如果可以,还给我,不,还给这世上,一个平平安安的景曜吧。

立春的前一日,京里又送了一封信来,她原本也只想搁起来,可一眼就看见信笺上分分明明是他的字体,便又犹豫了起来。

他病的沉重,题写的字都有些虚浮,她把信托在手心里,只觉得甸甸的,一时竟不知下一步该做些什么了。

他为什么亲笔写了信来?信里又写了什么?她完全来不及去细想,待反应过来,人已立在书房的桌前,执好了开信的铰子。

她慢慢地抽出信笺,慢慢地展开,满心都是迫不及待,可手颤抖着,如何也快不起来。

好容易展开了信纸,满纸墨字跃然眼前,她匆匆一扫而毕,顿时觉得,全身的血脉,刹那冻结。

素白的纸,好看的瘦金体。

满笺提着阿秾,阿秾……

她簌簌地抖着纸笺,什么感觉都不复存在,泪无意识地啪啪地落下来,晕在字上,溃散成一个一个模糊地墨点。

她惨然一笑,小心地把信笺折好,却连收起来的力气也没了,只得先放在桌上。

她觉得脚似乎都踏不到地上,绵绵软软,像踩在一堆的絮子上一般。

她几乎是飘到桃树下的,怔怔地坐下,怔怔地仰头,怔怔地看一树桃红的缎子花等待第一缕春风,怔怔地看天际划过一颗璨亮的星辰。

她想,明天就是春天了,明天晨曦初现时,我若折了这花,拼着拿到京城找他,他看到了,会不会略略好转一些,会不会跟我回来?

他如今这般,是不是因为我从来就不曾弄出一树真的桃花,才无法真正的唤回他?

她突然绝望地想哭,想大声地喊他的名字,对他说:救救我,告诉我桃花的样子,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一夜东风,安康殿里熄了长明的烛火,紫禁宫城里夜半,敲起了凄零的钟。

她在一个时刻,突然觉得心中有一根弦嘣得断了,她隐隐听见了一阵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

踏着晨曦来的,除了春天,还有晋王景曜的讣告,破灭了她最后的决心和希望。

别苑里哀声一片,她遣走了最后一个仆人,让他们回京吊唁,自己则慢慢走回溪畔,仍旧倚坐在桃树下,满眼空空荡荡,什么也不想想,什么也想不到。

她只忽然觉得自己真的十分的可悲十分的没用,她最心爱的人走了,她却连看他最后一眼的能力也无。

身后忽然飘来一阵清甜的花香,在她鼻端氤氲一周,盘旋而散,她近乎迟钝地察觉了,僵硬地扭过头去,一张熟悉无比的面容跃入眼帘。

阿秾浅浅地对她颔了颔首,道:“多谢了。”

她缓缓地眨了眨眼,问:“你来做什么?”

阿秾微微有些愕然,瞪大了眼睛,许久才沉沉地叹了口气:“景曜过世了,你不必再呆在这里了,我当年答应过你,待你守候他一生之后,我来渡你升仙。”

她扯了扯嘴角,艰难地拽出一个笑意来:“我不愿升仙,你满足我一个愿望可好?”

阿秾便点了点头:“好,你且说。”

她微微仰起头,直直地看进面前与自己一模一样的眸子里,一字一顿地道:“我要他活过来。”

她眼眸里的坚定之色,仿佛将冲破一切阻碍一般,凌厉逼人。

阿秾微微退了一步,却也只能摇了摇头:“生死有数,天命难违。我无法帮你。”

她轻轻一笑,了然地点了点头:“也是,那就算了吧,你本也不欠我什么,我也情愿如此。”

她情愿如此,她甘心这样,收获这般的结局,她便也认了。

她看着那张和自己别无二致的脸,突然惨笑出声:“你不知,他是多么爱你。”

爱到令我嫉妒,爱到令我恨……

偏偏得到的人从不曾珍惜,得不到的人愈是渴望,就愈是枉然……

阿秾默默陪她站立了许久,她打从一开始也不曾想过,当年那个错眼,会酿成今日这般苦果。

不知过了多久,她轻轻地伸手拉了拉阿秾的衣袖:“那棵桃树,还能再开花么?”

阿秾依旧只能歉然地摇了摇头。

她沉沉地呼出一口气,颓然地坐倒在溪畔,再不曾开口。

阿秾几时走了,她也不知道,她只是想,桃花都谢了,约定已不再了,真的只能是这样么……

她想着想着,心里突然一动,冲进书房里,拽出了最后一封信笺。

题满阿秾的纸笺飘落在地,她没空理会,只在这时才忽然注意到,这只信笺,原是这般的沉重。

她摸索着把信封倒了倒,一只铜制的菱花叮当掉在桌上,还有一朵枯萎的,但压制的完好的桃花。

她颤抖地捡起来,两枚迥然不同的花朵在指间轻颤。

若是我当真能让那株桃树开出最真实的花来,你还会不会应你的誓,就算再过许许多多个五百年也好,再来到这桃畔,看我一眼?

原来我不过是那水中的影,见惯了人间的情愫,便有了灵知,蒙了阿秾的心愿,有了形体。

水月镜花,本就是一场虚空……

我原不该期待那么多的……

可你既然应过我,那又何妨让我也梦上一场……

所有的故事都会有一个终局,尽管我的终局,在目前看来,仍是一个遗憾的悲剧,但我好歹想过等过爱过和你相偎相守过,如你所说,“有过曾经和现在,我知足了……”,那又何妨,用这样的终局,赌一个奇迹……

她在桃树下站了一夜,手心里捧着那枚干掉的桃花,她把花凑近自己粉嫩的唇瓣,小心爱惜的亲吻,仿佛捧着他的一颗心。温热的泪水无可抑制的从眼眶里汩汩落下来,一颗一颗砸在那花上,映了月光,珍珠一样。

她痴迷地看一颗泪在尖尖的花瓣上旋了一周,拉长了坠下来,突然想到五百多年前的那一夜,他把菱花镜抛到水里,空中飘了雨丝,无数晶亮如泪的雨水,也是这般从每一朵桃花的粉瓣上玲珑滴落,还有一颗划过他漂亮的桃花眼,直直坠进溪中,摒开了冷凉的水,尚带着恍惚的温度,砸在她身上。

她把一切的过往画片一般在脑海中过渡了一遍,一念及他便是那双清明的桃花眼,一望就入了她的心。

她突然笑了起来,全身上下迸发出光芒。

天边有朝阳霞光,却依旧比不及她此刻的灿烂。

她觉得全身上下都是碎裂的疼痛,她在心里念着阿曜阿曜,垂着泪笑着想,他永远是最治愈自己的药,便是此时也能让自己暂忘却身上的痛楚。

她在晨光中腾腾上升,轻巧巧踩在树冠上,手心里仔细护着那花,小心稳住了踉跄的身形。

她依旧念着阿曜阿曜,对着他当日离开的方向,柔声问:“你应我的话,一定得记得,不然我会难过,在你看来便是阿秾在难过,你舍得阿秾吗……”

一阵微凉的风猝然的掠过,她听到一声空灵的碎裂之声。

她念着阿曜阿曜,默默地咽掉了一句话。

——“阿曜,你可知,我的心也跟着碎了……”

菱花镜的碎片晶闪闪铺遍枝头叶间,每一片都幻成了那枚干枯的桃花。

她努力维持脸上的微笑,她想,他最见不得阿秾流泪。

她知道,阿秾一哭,他就会心疼,她终究不舍得他心疼。

——“阿曜,你莫担心,那些碎片都在枝头,合起来仍是待你的一片心意,亘古不变。”

羲和驾着金车出巡,织锦一般的霞光毫不吝啬地落下来,晕满了每一枚花瓣,遥遥望去,一树灼灼其华……

她觉得一切都慢慢迷蒙远去了,微风、晨光、朝阳,自己渐渐融在那树桃花中,所有的疼痛也渐渐模糊不察,只有他的笑意越放越大,那汪明澈的桃花眼,春风一样的笑意,占满了她最后的一切感觉和思绪。

还有一句话,最后的一句话。

她想对他说,却不知他能否听见。

——“喏,桃花真开了,你,准备回来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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