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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6 (21)(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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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百条汉子披挂整齐牵马站队,静等主将出临,准备杀下山去与官军决一死战。

方汉洲已经扎束停当,拔脚出门时发现一侧护腿有些松,就地站住,提腿蹬在一张圆凳上重新整理。塞图走出来,蹲下身帮他合紧护腿上的一排皮扣。烛火闪耀下,她的脸忽明忽暗,睫毛在不停地抖动。

方汉洲看她心事重重的样子,道:“听说漠北部落的男人们,出征前总要喝一碗自家女人熬的马奶酒,以壮胆气军威。夫人,你的酒呢?”

“打仗不许喝酒,这是老爷子定下的规矩,官人忘了?”

“这你也知道?”方汉洲惊讶。

塞图哼了一声:“方家的媳妇,当然知道。”扣上最后一个皮扣,她抬起眼睛,“我还知道,方家的男人根本不需要酒来助阵!”

“那你担心什么?”

塞图看过来一眼,欲言又止。

“好了,不用怕!”方汉洲轻抚她的脸颊,“别看他们人多,不过是一群饭桶。幸好当初没跟着出关,要不然,萨尔浒只会败得更惨。”

这是丈夫第一次和自己正面提起那场大战,塞图一听,消除了心底最后一点忌惮,鼓足勇气直言道:“虽如此,到底曾是自家人马,我听说那个领兵的总兵当年还是老爷子的部下,官人,你真地拿定主意了吗?”

方汉洲的手停住,忽然一把握住妻子的下巴用力向上一抬:“这话是谁教你来问的?图日格,对吗?”

塞图被他的眼神吓住:“官人,我……”

“你们究竟在胡思乱想什么?到这个时候还不肯相信我?他不信,你也不信?”

“不,不是不肯信你,可山下的官军他们毕竟,毕竟从前和方家是……”

“从前是从前,现在是现在!这话还要我和你们说多少遍?”

“我只是担心你啊!”塞图猛地抓住丈夫的手,“仗一打起来,刀枪不长眼,官人可千万不能犹豫,不能手软。朝廷要把方家斩尽杀绝,他们绝不会像四贝勒那样对你网开一面!”

“胡说!”方汉洲脸色骤变,“战场上的事不用你管!”他推开她往外就走。

“官人!”塞图追上去急切地恳求,“让奎叔跟你去吧,你把他带上一同上阵好不好?”

“用不着!”

“奎叔一向待你忠心耿耿,你们从没分开过,危急的时候也只有他可以保护官人。”

方汉洲回头厉声断喝:“不行,不能叫他去!我说过了,打仗的事还轮不到你多嘴!”

塞图扑上来还想说什么,被他一把掀开,身子撞在门框上,急得眼里都是泪。

韩大勇早在门外听到夫妻争执,这时候上来安慰塞图:“嫂子放心,我挑了五十名精壮弟兄,他们会一步不离跟着少帅,决不叫□□的伤到他一根汗毛!”

马蹄滚滚,一队全副武装的人马很快消失在黑夜中,院中留下一个细长的身影,孤单地立在风里。过了很久,一只小手塞进母亲冰冷的掌心。

“娘,爹已经走了,咱们回去吧。”母亲的腿边扬起一张小脸,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

塞图把儿子揽进怀里,笑了一下:“青萍,你怎么出来了?弟弟呢?”

青萍不回答,盯着母亲的脸非常惊讶:“娘,你哭了?”

“没有!娘没哭!”塞图抹去眼角的泪花,看着孩子认真地说,“记住,儿子,家里的萨哈达出去打仗,送的人谁也不许哭。”

“什么是萨哈达?谁是萨哈达?”

“萨哈达是草原上的英雄。”

“娘是说爹吗?为什么送爹走不能哭?”

“爹去打仗,打仗的人需要勇气,不要眼泪。”

青萍似懂非懂,又生出一问:“娘,爹去和谁打仗?”

“和……”塞图被问住,一时无语作答。

“我知道!”屋里猛然响起一声尖叫,接着蹦出眉飞色舞的方结绿。冲到母亲哥哥面前,他大声说,“爹去揍那帮白眼狼,揍那堆窝囊烂柿子!”

“什么?”青萍大大一愣。

结绿点头:“没错,奎叔公说来打咱家人的都是白眼狼。”

“瞎说!”塞图皱眉,“你们叔公哪儿会说这样的话?还什么‘烂柿子’!”

“嘿嘿,‘烂柿子’是何大哥说的,‘白眼狼’是叔公说的,他刚刚说的。”

“我才不信。”

塞图话刚落地,方奎应声而出:“贺威明是跟老爷子云南平乱出的身,手下好几个都司守备都是当年大爷营里的兵,这帮人现在竟然来打咱家,不是狼是什么?”

塞图一下子明白丈夫何以坚决不要方奎出战,她看着对方,一句话已经顶在了舌尖上。

母亲沉默,儿子可不管那么多,青萍扬起脸质问:“叔公既说他们是狼,为什么不和爹一起去打他们?”

方奎仿佛挨了一棍,愣在当地。

结绿马上应和:“对啊,你怕那群狼吗?原来叔公是胆小鬼,不是萨哈达!”

塞图低喝:“不许这样说话!没规矩!”嘴上呵斥,心里却不得不承认,儿子们说出了她想说而不敢说的话。

一场兵力悬殊的战斗从后半夜打响。首发战端的是潜山一方。

选择夜半时分发起攻击,用方汉洲的话说,是欺对方乏地利之优:“别看他们来势汹汹,可到了山脚下这八千人就是聋子,瞎子,我们趁天黑抢先动手,打他一个猝不及防!”

贺威明屯兵在出山路口,给了他莫大信心。他实在难以想象,朝廷这位二品总兵官竟会如此不通章法。山岭作战,如果地势不熟最忌傍山扎营,因为无法有效控制大军进退,况此次征剿骑兵过半,一旦扎进山道根本难有作为,远不如步兵调动灵活。而居然还摆了个品字阵,三足鼎立看似坚固,实则阵线集中,两翼过短中锋不利。

方汉洲替祖父感到耻辱:“爷爷,这就是您老人家□□出来的?”

果然,双方一交手,贺氏阵营很快大乱。

首先是韩大勇组织弓箭手猛射贺威明的两座炮台,使两门火炮无人能够靠近,自然也就无法点火发射。跟着方汉洲亲率一只仅三十人的小队骑兵,挑选的都是骑术上乘武功精湛而又敢杀敢拼的勇士,配了一色最好的战马,忽然从山冈上风驰电掣般冲下来,进了官军阵营猛杀猛砍,不等对手转过向,这小股骑队已经抱了抢得的各式火器旋风一般飞驰而去。

方汉洲的马鞭特为绑了一丛鲜红的穗子,为的是可以在马上打出各种简单的指挥“旗语”。此刻他率先冲向官军右翼大营,同时在空中连挥两鞭,身后众人经过战前操训,立刻变队奔向他的两侧,眨眼间围成一个纺锤的形状。三十匹快马直插敌营,到中心纺锤忽然自顶端开裂,一道火舌喷涌而出射向纛旗,爆炸声里那面大旗轰然倒塌,旗下一片人喊马嘶,血肉横飞。

“撤!”方汉洲扔掉手里已经打光火药的先锋炮,向左右扬鞭示意。

这股旋风飞速撤离火海,压后的几个人挥动□□盾牌阻挡着官军射来的乱箭,追随主将杀向另一个方阵。到了地方如法炮制,再次由全队围在四周抵挡刀枪剑戟,方汉洲立马中心持火器猛轰领军大将的战旗。韩大勇则高踞山上,箭石齐发专攻他们撤出的阵营,叫官军没有办法腾出手回救增援。潜山这支骑队来去如风,发射火器角度刁点头准,几乎弹无虚发,很快拔了品字排列的三个阵营的营旗,翻江倒海杀气腾腾,一路逼近贺威明的督师帅旗旗座。

如果督师大旗再遭炮轰,几千官军将彻底崩溃。贺威明的亲军铁骑被迫全线压上,镇标营的精兵悍将也拉开了拼命的架势。潜山骑兵一看这阵势,不免有些慌神,目光纷纷投向中心的主将。

方汉洲马鞍上已经又立起一架佛郎机,手中马鞭向前方上空一指,整个骑队听到一声大吼:“弟兄们,干掉姓贺的,跟我上!”

他的战马仰天长啸四蹄蹬开,如一道闪电划破暗夜,笔直地冲了上去。几十名勇士大受鼓舞,打马紧随其后。这把利剑硬是撕开了贺威明几百人的铁骑封网,再次刺入敌营腹地。但是他们的伤亡也明显增大,等方汉洲冲进火器射程之内的时候,周围的骑队已经只剩下不到十个人了。四周射来的箭矢多如飞蝗,不断有箭贴着他马前马后落地。在满耳喊杀声中他仰卧鞍上高举佛郎机,瞄准前方那杆黑绒金绣踞虎大旗,扣动了扳机。轰隆一声巨响,一股浓烟冲入天际,他感觉自己的战马猛然向上一跳,发出唏溜哀鸣,随后前腿发软栽倒在地,把他从鞍座上弹了出去。

“方爷!”

四周有人大喊着冲上来,而跑在最前面的是两个着官军战服的校尉,二人显然急于争功,一刀一枪几乎脱手,争相指向他的头颈。眼看两把锋刃刺到近前,忽然地上银光飞现,两道血注直飙上天,一双头颅连带帽盔疾速旋出,只剩下两具躯体顶着空空的腔子立在原地,停了停才后仰摔倒。

方汉洲一个鲤鱼打挺跃了起来,横剑在手,对着两具尸体哼了一声。

围上来的大明兵丁都吓呆了,脚步错乱再不敢向前踏迈。趁他们打愣的空儿,方汉洲夺过一匹马杀出重围,却在已烧得半焦的旗座下遭到数百官军的围攻。他挥舞着青萍剑奋力厮杀,直杀得天昏地暗血染甲衣,包围圈几度撕裂几度重合,竟是怎么也冲不出去。而官军也始终拿不住他,最后不得不放弃活捉打算,开弓放箭。他和他的坐骑同时被射中,倒在地上。危急时刻,一队人马呼啸而来,为首的大汉剑势凌厉马快如飞,挑刺了无数人后奔到面前,缰绳捎带躬身探海,从地上直接抄起他,横担在马鞍上掉头杀出。

“奎叔!怎么是你?”方汉洲一下从鞍上坐了起来。

方奎没工夫理他,一边纵马疾驰一边对付杀过来的官军。七拐八拐迎面撞上一群人,几十名束甲侍卫横刀立马,挡住去路,中间簇拥着一位罩了披风的将军。

“反贼!竟敢闯踏本帅阵地,嚣张至极!真以为我中督府随意可欺吗?”将军怒不可遏,朝左右挥手喝命,“给我拿下!”

众侍卫蜂拥而上,刀剑一片明晃晃袭来。

方奎伸手从马靴一侧提起一支乌黑的铁戈,向前一点:“谁敢向前一步,它可没长眼睛!”

对面的人全站住了,片刻过后,有些侍卫似乎不相信这个“山贼”能够会用这种只有五军精锐才被准许配备的手把铳,试着带马前移几步。

方奎手里的铁铳立刻冒了烟,两颗球型弹丸喷着火苗射出来,准确地落到伸出来的马前蹄上,两名骑手和坐骑一同到地,四溅的火星惊得其它战马步伐错乱,纷纷倒退。

那名将军远远看到,喊了过来:“好身手!敢问可是方游击在此?”

方奎吃了一惊,绝口不答。对面的总兵官走近些,继续追问。那一身中军都府的将官袍甲银辉灿灿,刺得方奎低头闭目。方汉洲从他肩头望过去,忽然发现那人眼中有异,还没等喊出来,只见总兵官向旁边一闪,身后露出两只黑洞洞的铁筒,火光一闪,两道黑烟蹿了上来,方奎身子一抖,腹部和一条胳膊齐被击中,猝然倒在方汉洲的身上。

“奎叔!”方汉洲惊叫,一把扶抱住那个喷血的身躯,同时抬起他手里的那根铳棍,向对面狠狠开了火。

韩大勇带大队人马赶到,两军发生混战。方汉洲疯了一般,挥舞宝剑死死咬住贺威明不放。最终因自己这方寡不敌众,尤其方奎重伤,岌岌可危,在痛歼了官军两千兵力,把这只前来剿山的朝廷队伍杀得溃不成军之后,却不得不眼睁睁看着贺威明丢盔卸甲,仓皇逃离潜山县境。

回到总关寨,他扑到方奎的担架前几乎痛哭,责怪他不该瞒着自己偷偷跑到阵前。

“怎么……怎么弄成这样?奎叔!”闻讯赶来的塞图一见此景,吓了一大跳。

方汉洲抬起头,盯着妻子看了一刻,忽然一把抓住她,拖到眼前怒而质问:“是不是你叫他去找我的?是不是你让他上的阵?说,是不是?!”

“官人!我,我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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