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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4 (19)(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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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宁恢复神智的一刻,窗外阳光正好。一口气顺过来说了第一句话——孩子没事吧?

塞图热泪奔涌,起身带翻了水盆,立在当地双手交握闭目默念。再睁开眼浮起快活无比的笑容,一把拽女儿到榻前。

“谢叔,还疼吗?”一只小手伸上来。

温温软软的触感,印上脸颊落进心里,两颗瞳仁咫尺相近,黝黑无邪,谢宁想起了千里之外的儿子多伦克,想起了妻子舒雅。

塞图拭泪而笑:“兄弟,让阿梅喊你阿玛吧!”

“好啊,舒雅……就想要个闺女呢。”谢宁声气尚弱,眼中却闪出光彩,“妞妞,谢叔喜欢你,做谢叔的女儿好不好?”

小姑娘凝眉想了想,有些作难:“要,要去问问爹……”

谢宁被她认真的样子逗笑,一笑却抽动了伤口,疼得皱眉。这当儿,门帘大挑卷进一股风,直扑到榻前。

定睛细看,方汉洲长长吐出一口气:“你小子,命还真硬!”

“只许你硬?”

兄弟二人四目相对,同时笑了。

“爹,谢叔说,要我当他的妞妞呢。”阿梅插语。

“凭什么?”方汉洲故作惊讶,兼带三分不快。

红馥馥的小脸骄傲地扬起来:“谢叔说他喜欢我!”

做父亲的拧紧眉头,叹气:“好吧,怪不得都说女心向外。”

话听不懂,神情却是看得明白,阿梅扑到父亲身上,抱住了胳膊:“爹不愿意,就不当,就不当嘛。”

娇滴滴的声音融进午后暖洋洋的日光,方汉洲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化了,揽过女儿轻声说:“只要妞妞高兴,怎么样都好。”

盟兄脸上从未有过的温和惹得谢宁大发感慨:“哥,找不着北了吧?这丫头我可不敢要——太会哄人了。”

方汉洲抬起头:“你家多伦克哪年生的?长得像谁?”

“比你们妞妞小几个月吧,长相吗,我也说不好,反正别人看了都说随他额娘。”

“行了,阿梅给你家小子留着了。”

谢宁有些意外,看看塞图,再看回来:“你俩口子今天怎么了?一个要送我个干闺女,一个要和我攀亲,干吗?有啥企图?”

塞图嗔怪:“看你说的,我们能有什么企图?你救了你哥一命,算我们谢你不行吗?”

“嫂子真信他的话了?我哥哄人的本事还不如妞妞呢!”

“谁哄你了?我说把她给你家多伦克,那就是给了!要不咱这就换庚帖?”

“哥,你一个女儿许几家啊?阿梅不是早让你订给刘家了吗?”谢宁话刚出口,脸上登时呈现悔意。

方汉洲愣住,笑容一扫而空:“怎么,连这个你们都知道?”“你”改成了“你们”,语调骤然变冷。

屋里的说笑停止了。

塞图看看这个,望望那个,向阿梅伸出手:“妞妞,跟娘去看看有什么好吃的,今天晚上咱们可要美美吃一顿。”接过女儿的时候,她捏了丈夫一下,“你们哥儿俩慢慢聊。”

母女的身影消失在门外,谢宁开口:“是,从兵部参战名册一出来,我们就盯上了你。后来贝勒爷知道了,他,他下令要你的活口。”

“怎么知道这一战有我?看见名字了,还是阵前发现的?”

“都有。不过我把名册送到的时候,你的骁骑营已经在马家堡扬名了。”

隐瞒对方参战而遭遇皇太极雷霆震怒那一段,他没有说,只说旗主不忍心伤之毫发,严命对大明东路军骑营主将要活不要死。

方汉洲冷哼:“武将血溅沙场,自古天经地义,想不到四贝勒竟不肯成全我。”

“不,他只是不想你做大明的巴图鲁,因为大明不配!”

方汉洲眼光一闪,转看窗外不作任何回应。

谢宁靠在榻上,语调低沉而有力:“大丈夫该当识忠奸辨是非,恩怨分明,明廷无道奸佞专权,天下共知。如果哥一定要赔上一家大小,拼死做大明的忠臣,我无话可说。只可惜方家的青萍剑,连自家老婆孩子都护不了,却偏偏要去护那么无情无义的朱家皇上!”

方汉洲变了脸,站起来大步跨到窗下,前胸起伏。过了一会儿,他猛地转回身,盯住谢宁:“我再和你说一遍,朝廷十几年前杀我全家,十几年后再杀我,连妞妞那么小的孩子都不放过,我方汉洲再也不会为它卖命,我方家子孙,从此生生世世不再是它大明的子民!但是,你那个念头也休想!”

“哥!我们……”

“图日格,”方汉洲举手阻止他,声调神情忽而变得有些异样,“事到如今,我回不去了,我们俩回不到从前了,你不明白吗?”

谢宁捂住心口,仿佛那里被狠击了一下,震得失血的脸颊益发惨白。

塞图在厨下转来转去,始终心神不宁,终于忍不住拔脚溜了回去。刚跨进外间门槛,赶紧竖起耳朵。门帘里面,两兄弟还在叙谈。

“安庆遇到的那一个,当时我就觉得不一般,果然是个‘缇骑’!”谢宁说。

自家丈夫问:“是因为他的身手?”

“功夫倒罢了,那份做派走江湖的可是没有。”

“什么做派?狠劲儿?”

“还不止是对别人狠,对自己也下得去手。你那一剑再慢一步,他准保自己结果自己。坏事杀身,是他们这一行的首要规矩。”

“这倒是,你还记得那个年纪轻些的吗?武师兄捉到他的时候,差一点就给他吞毒自尽。不过,”丈夫的声音里掺进笑意,“他现在不想死了,只一门心思非跟着武师兄不可。”

“那为什么?”

后面的话听不清楚了,但能感觉到屋里两个人的兴致都很好。

最后也不知方汉洲说了什么,引得谢宁笑出声:“我才不信呢!武师兄可不是那种人!要我看,那个武东华是不敢回去了。你想啊,事没成事,人没成仁,他怎么回去?他们老大还不得零剐了他?”

可以不必再听下去了,塞图舒了一口气,蹑手蹑脚退出来。临出院子又回头望了一眼,心里十分欣慰地道:“到底是一处十年的兄弟,哪里就打得散了?”

中军督府总兵贺威明的两千先锋营,于破晓时分抵达潜山脚下。人马停驻白马潭,与潜山隔潭相望。哨探飞马把这个消息报上山时,方汉洲与韩大勇对视一笑。

“少帅,真乃神机妙算,□□的果然落脚在那里了!”

“不是我神机,这是贺总兵的一贯风格。”

贺威明是中督府都督黄毅龙一手提拔的亲信,三十五岁挂总兵衔,年纪轻后台硬堪与荣季鹏比拼,然而人虽骄狂,胆识却差得远。萨尔浒一战为避出关,硬是使了三千两银子从兵部花名册里撤出了自己的名字。消息在下面传开,五军一批年轻官校无不轻鄙。仅凭这一点,方汉洲便料定此人绝非忠勇敢拚之辈。加以潜山奇峰险壑沟谷纵横,自来是易守难攻之地,贺威明断不敢冒进一步。此刻拿先锋大营驻扎白马潭,已摆明了谨慎布局随机应变的打算,势虽盛,心则虚。这么一位对手,别说领一万人来,就是再多些也不过是只纸老虎。

“戏开锣了,咱们也活动活动吧?”方汉洲请韩大勇发令。

潜山二当家临场变计:“还是你来吧,不是说,这盘棋你和姓贺的摆吗?”

方汉洲诧异:“说好的,你坐镇我出兵,这还能随便换?”

本来照韩大勇的意思,这场仗方汉洲既然主动请缨,那就干脆完全交由他来指挥,自己也好看看大明朝廷五军督府鼎鼎有名的“南方北李”中的方氏一族如何排兵演阵,尤其是如何与“自家人”杀个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谁知方汉洲拒绝挂帅,坚持依旧挑韩大勇的旗号,理由是山上的弟兄们看惯了他的韩字旗,为稳定士气不宜临阵易帜。

其实,这其间另有缘故。

商定作战对策的当天晚上,方奎悄悄请主人到自己的屋子,主仆关门密谈了近一个时辰。

一进门方汉洲就问:“怎么,打法上还有什么不妥的吗?”

此战至关重要,潜山亦从未经历过如此兵力悬殊的对局。萧志国回归朝廷出征辽东,带走了几个一直追随他的领兵头目。萨尔浒一战这些人或战死,或被遣散,至今无人生还,留在潜山的人马成了名副其实的草寇,几乎找不出懂得布阵方略的人来。商讨对付官军清剿,方汉洲自然要问一问在自己身边相伴了十几年的老行伍。

方奎低头不语,半天才说:“贺威明不过仗着人多,实际上没什么了不得的本事,这一仗应该问题不大。”

方汉洲太了解他的个性,一听就知道另有所谈,直接问道:“那你觉得什么才是大问题?”

方奎不再犹豫,抬头看着主人:“少主领兵,预备打谁的旗号?”

方汉洲一愣,第一反应是谁带兵打谁的旗,这还用问吗?但看对方脸色,分明不是这么回事。转念一想,心里明白了几分。

“奎叔,你不愿意我挑旗……”

“当然不愿意,绝不能这样!”方奎冲口而出,几乎是截断了他的话。

方汉洲惊诧——奎叔自来没有这样和自己说过话,今天是怎么了。

“不要急,慢慢说。”

“少主,你想想,我们打这一仗原是迫不得已,一旦挑出旗子,不等于和二当家他们一样了吗?”

“你以为我还能重回朝廷?五军大营里还会有我方汉洲的位置?奎叔,别做梦了!”

方奎神情显得格外痛苦,点点头:“我没做梦,我哪里还敢做什么梦?可是少主,我一想到明天要骑马抡刀,对着中督府的人马又砍又杀,我……我……”

方汉洲陡生歉意,上前扶住他:“怪我粗心,奎叔,明日你不必跟着我就是。”

“唉!”方奎顿足,几乎要哭出来,“我不是为了我自己!咱们为保一家大小的性命,只有和贺威明决一死战,可是,可是,求你不要打出旗子来,不要打出咱家的旗号,千万不要!”

一双眼睛溢满泪水,紧紧地盯着他,方汉洲相信,只要自己再迟疑一刻,对方会毫不犹豫地跪下来,他急忙点头,连应了几个“好”字,心里却是异常难受,又不知道为什么难受。

韩大勇坐镇天蛙峰,立马蓝底黑边绣了斗大“韩”字的帅旗下,目送自己的二百精锐在方汉洲的率领下,驶离山寨。

人马转下第一个陡坡,行进到一段相对平缓的路段。队伍里开始有人窃窃私语。

“哎,我说,咱这两百号人去干人家两千,可咋个打法啊?”

“咋个打法,打了你不就知道了吗?这会儿啰嗦个屌!”

“想当年大当家倒是带着咱们打过一仗,三千对人家五千,干了三天三夜,赢了!可今天什么阵势?两百对两千,兄弟,见过吗?鼓词上写来哄人的,谁真见过?”

“见没见过反正我已经和家里交待好了,只等我前脚一瘪,她后脚就找二当家领银子去,怎么着也得把我家狗蛋儿拉扯成人,我在地底下也能闭眼了。”

“嗯,放心吧,你死了我给狗蛋儿当爹,狗蛋儿他娘我也会帮你拉扯的,亏不了她!”

“放你奶奶的狗臭屁!老子还喘着气就惦记上老子的东西了?先看好自家小娘们儿吧,要我看数你婆娘最骚,别你这里还没咽气她就跟了别人,给你小子顶王八帽盔戴!”

“你才是王八呢!”

两个人说着都有些急眼,伸手动拳比划起来。还没等够着对方,忽然斜刺里蹿出匹坐骑,骑手两臂展开,一左一右托住他二人的下颚骨,五指合拢猛地向上一抬,跟着又向下一拽,两个下巴同时脱离骨位,两张嘴巴只剩下啊啊呜呜的声,再也出不来一个字。

一个声音说:“别急,都先歇歇嘴,到地方让你们说个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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