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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 (8)(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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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摆饭的时候,女主人出来照应,本想安慰客人几句,话未出口自己先落了泪。

陈江小声埋怨:“你看你,这不正在想办法吗?你这个样子还叫不叫人吃饭了?”

段运昌笑着把手一挥:“别发愁,嫂子,我自小就是福将,多大的风浪都过得去,倒是有两件事眼下得指靠嫂子帮忙。”

周氏一听拭了泪,催他快说。

“兄弟还得在府上多搅扰两日,我呢,嫂子最是知道的,不能跟汝清哥比,光给素包子吃可不成啊。再一个,弟媳妇那里,还得烦劳嫂子多去给看着些,她是个闲不住的人。”

第一件事在周氏自然一口答应,所虑的是第二件。文氏曾小产过一回,求嗣心切自不必说,只是段府每日人来客往事务浩繁,如今又接二连三地出乱子,身为女主能否坐下来静心安胎已成疑问,更别说还是那么个事必躬亲争强好胜的性格。但是既为通家之好,人家祸难当头,拒绝的话是怎么样也说不出口的。

段运昌已经笑着先行致谢了,主客一道坐下来吃饭。

心里有一大堆事,更惦记着奔赴汝宁的段洪,段运昌这个午觉睡得极不踏实。翻来覆去折腾了快一个时辰,最后干脆起身,随手从书架上抽本书出来,想定定心思。一册在手尚未启页,听到外面院子里传来声音,他以为是段洪回来了,开门就迎了出去。

院子里的确来了人,却不是段洪。

“原来是嫂子。”段运昌未下台阶,先施一礼。

塞图眼中闪出诧异,福一福还礼:“段叔在这里?文妹妹这些日子可好?”

话问得合理而合礼,段运昌却一时不知该怎么答,正愣着,塞图身后突然跑出一个身影,奔到阶前“扑通”跪倒,一边磕头一边哭着哀求不止:

“大官人,快救救我爹!他们,他们把他带走了,求大官人跟知府老爷说说,放我爹出来!”

罗四婶和阿凤上去,一左一右想拉她下去。周氏也开口相劝。

“小青,你爹的事我当然要管,不要哭了。”

还是恒茂家主的一句话管用,许小青当即收了泪,行礼退下。

小青倒是不哭了,塞图却在坐下来未久,听周氏把富通遭劫的事刚一说完,当即掩口哽咽:“那,那令老泰翁和文妹妹……”她不敢想下去了。

段运昌满怀歉意和无奈:“我知道嫂子一直惦记着大哥,本不该再说这些烦你的心,可是现在柜上麻烦太多,家里面实在顾不到。福生的事,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去对她说。到时候,少不得要请两位嫂子多多照应。”

恒茂的少东家,素来意气风发挥洒自如,哪儿有这样一副声态?塞图好是心酸。她本来是为惦念丈夫行止,一个人在家实在想得头疼才跑来找周氏,寄希望于饱读诗书的陈江能给自己宽解几分,不料竟一头撞到段家出了这么大的乱子。许二掌柜的事原是昨天就得知的,现在文福生又命丧异乡,真真是祸从天降,祸不单行。可这也是不能瞒瞒不住的,迟早要告诉文家父女,先不说辗转病榻的白发上人,单单身怀六甲的文氏会惊恸成什么样子,那可真是谁也不敢说的事。塞图顿觉双肩不负重荷,却毫不犹豫地应承下来。

天近申时,窗外忽然乌云蔽日,想着家里双子一女,塞图起身告辞。周氏送她出门,两妯娌站在门楼下商量次日去看望文氏的事,不料雨点打了下来。二人携手避到身后一间堆放杂物的屋子里,周氏刚打发罗四婶去取伞,就见院门外走进几人,最前面的是陈江和老管家段洪,后面跟着段九儿和另一个小厮。四个人面色凝重,急匆匆奔进里院。

“有消息来了。”塞图拖了周氏的手,跨出门槛跟了进去。

冒雨走到上房檐下,听到里面几人的谈话。

“东家,事情有些麻烦。”

“洪伯,别急,慢慢说。”这是主人在让坐。

段洪的声音倒还不算太慌张,但语气严峻为平素少有。他先禀报了从汝宁府衙相关司员那里探来的情况,提到的几个名字窗外两个妇人自然很陌生,但也听得出全是要害人物。而这几个人对段记突发的这桩案子都表示未曾耳闻,一时难以帮上什么忙。

段运昌问了:“带去的东西,他们怎么说?”

“老规矩,敬承馈贻。”

“既是收了,怎么还说帮不上忙?”

“可见‘未曾耳闻’,所言不虚。不过,”段洪犹豫了一下,说出自己的疑问,“姚老爷奉上命行事,司署衙门怎能不知?”

安庆府隶河南江北行省,汝宁乃其直属上宪,府衙绑人既是口称奉命,当然就该命出汝宁,而竟说不知情,其间显然别有曲章。

“哼,知府大人不敢矫命,这件事,另外有鬼!”

“既这样,干脆直接找省司,或者去中都!到开封凤阳的路我都熟,我现在就走。”

“不忙,你先歇歇,容我再想一想。”

塞图看了周氏一眼,轻拢眉头,心里知道段记这一回怕是真要麻烦了。叹口气移步下了台阶,脑后飘来陈江的一句问话:

“洪伯,这次上去,有没有关外的消息?”

犹如施了法咒,塞图的脚猛地钉在原地,愣了一下倏然转身,盯着窗纸屏住了呼吸。

“有,中午和刑名的一个管事喝酒,他说前三天刚从开封那边传来滚单……”

既是滚单,当非虚传,陈江和段运昌同时抢过话:“怎么说?仗打得如何?”

沉默,屋子里忽然没了动静。塞图的一颗心急速下沉,不觉额头冒了汗。

老管家的声音较刚才低哑了许多:“败了,四路败了三路,阵亡的将官过百,没死的也都下了狱……”

“啊,嫂子!嫂子你怎么了?”这一次是被周氏的惊叫打断,一嗓子嚷出来,里面的人全吓得站了起来。

儿子的死讯最终传到了榻前,富通老东家捧着一角染了乌紫血迹的金丝细帛网巾,一口血喷上帐额,强撑着等女婿赶到面前,耳语数字,咽了最后一口气。

文家两代单传,文福生新娶,少奶奶未传佳音,如今父子同赴黄泉,富通算是绝了后。闻讯赶来的族人,男的围住段运昌,女眷拥着哭晕过去两次的内主,不少人心里开始打起小九九。段运昌费了好大力气甩开纠缠,叫来最后留在岳父身边伺候的一位姨娘和几个丫头,细问事情的前后经过。

文氏姊弟生母早丧,老爷子终生未再续弦,只娶过三房姨娘。排在前两房的两个一直不曾生养,如今年过四十,终日吃斋礼佛,很少出来走动。最小的三姨娘生过一个儿子,可惜在文福生十岁那年不幸夭亡,此后便再没了喜信。文老东家咽气前,在身边侍奉汤药的正是三姨娘。据她讲,今日并无外人进府,只有管家文成瑞照例进来请安,顺便汇报家中琐事。

“姨娘当时一直在屋里吗?有没有离开过?”

“没有,”三姨娘很肯定地说,“老爷刚吃了药,那个方子很苦,我和小珠每次都要给调碗蜂蜜水备着。瑞爷进来回事的时候,我就在旁边调蜜水,一步没走开。”

“那么后来,怎么突然吐了血呢?”

“瑞爷出去以后,小珠给喂水,然后把碗送出去,我到后房找一件衣服。刚打开箱子,就听见前面‘咚’地一声,跑回来一看,老爷一手攥着帐簿子,一手握着这块东西,仰面倒在榻上,脸都没血色了……”三姨娘掩面大哭。

段运昌接过一角浸血的金丝网巾,认出是妻弟遗物,当即脸色阴沉,一语不发。

富通的大掌柜陶澍在管家文成瑞的带领下急匆匆奔来,一进屋扑到地上放声大哭。段运昌命人扶起,先吩咐管家成瑞去和族人商议,尽快挑几个人四散报丧,然后向陶澍转告岳父的临终嘱托——立即封存富通柜上所有能够动用的银两货物,等待合族公议处置。

“陶柜在文记多年,老少两位东家一向没拿你当外人,这个时候客气话我就不说了,总之柜上的事,一切拜托!”段运昌举臂抱拳,手腕向外一翻,露出握在掌心里的一方白玉盘角卧牛镇纸。

东西不算名贵,品相也一般,在文记却是无人不识无人不敬。秘密在镇纸的底部,那上面刻着一个阴篆的“文”字,而老东家肖牛,人尽皆知,这方镇纸就好比富通的镇国玉玺,一印在手,便是如朕亲临。陶掌柜一见,没有半刻犹豫,一揖到地口称领命。同时悬起的心放下一半,自家两代东家猝然离世,扔下的这个大摊子还真是非姑爷姑奶奶两口子料理不了。

段运昌别了哭声震天的岳家,出门登车时踌躇了一下,毅然吩咐打道回府。事已至此,妻子面前是再也瞒不住了。

到了家一路进去,只见仆婢下人各个神情哀戚,便知丧音已到。进了二堂如他所料,这个时候本该在季家授业的陈江,已经等候在那里。两个人一时都不知该说什么好,陈江拍了拍他的肩膀,眼中既有悲戚,更有鼓励。他告诉段运昌,周氏和塞图已陪在文氏身边,专给段家内眷看病的大夫曹三也着人给请过来了。

“刚得到信昏过去一次,现在,应该还好。”

听陈江说到妻子的情形,段运昌咬住下唇。他忽然有些害怕夫妻见面,心里深悔没能同妻弟一道北上,竟至引来这场惨祸。

再怕相见也还是要见的,恒茂的内外当家终于一个门里,一个门外,目光撞遇到一处。扶着文氏的红儿,明显感到靠在自己臂上的身子抖了一下,一只手暗中握紧了她的腕子。

“你,回来了,”段府女主面无血色,声调有些发颤,但竭力保持着平静,“叫她们伺候你先换了衣服吧。”

她像往常一样,指挥下人分里外摆了两桌客饭,一边催促丈夫出去陪陈江,一边招呼塞图周氏安坐。怀了三个月胎儿的身子还不明显,女主人的神情举止间依旧透出礼数周全雍容淡定的大家做派。但是,段运昌发现,她的目光再也不肯直接对视自己,而红儿,一只手腕已被攥得生疼。

“方家大哥的事,官人不要忘了,我看还是请万掌柜派人上京一趟,问问清楚最好,省得大家都不踏实。”

临出去前,段运昌得到这样一番嘱咐。塞图非常意外,一把拉住文氏不知该说什么,把头扭向一边。

沉重的气氛让所有人食不知味,主客互劝着勉强动了动筷子,草草终席。杯盘撤净,茶捧上来刚喝了一口,赵嬷嬷陪着文府一名仆妇满脸愁云惨雾地进来了。到了跟前站定行礼,那名仆妇趴在地上大哭,口口声声说要请姑奶奶给出头做主。文氏问她何事,妇人哭着说,家里少奶奶一条汗巾子吊死在自己卧房里了,文家几个族人不干,疑心是府里下人落井下石,谋财害主,吵着闹着要去见官。塞图周氏大惊,同时去看女主人,生怕她承受不住出什么意外;红翠姊妹并其他几个丫头更是吓得脸上没了颜色。

没想到文氏听了那妇人的话,两眼空无一物,怔怔看着地面,半天“嗤”地笑了出来:“死得好,死得干净,这下倒省事了。”停一停,忽然板起脸,瞪着娘家的仆妇厉声道:“你回去告诉他们,姑爷是半子,文家人还没死绝呢!要是有谁硬逼着我家官人出头料理,那就请他们一个一个府衙大堂上见!”

赵嬷嬷拉起面无人色的仆妇匆匆退下,文氏仿佛浑身散了架,颓然倒在座椅里。塞图周氏帮着扶进屋里躺下,出来后一再叮嘱红翠姊妹,要她们加意看护,万不可再让她多操劳。

红儿抹着泪说:“您还不知道我们小姐?她这么忙着倒好些,我现在就怕她一个人闲下来。从老东家少东家的事出来,她一直这么不哭不闹的,看得我心里真是怕……”

话未完,一旁的翠儿失声而泣。

当晚亥时,段运昌回府。下车的时候,段九儿发现他步态迟缓,神情异常疲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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