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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5 (23)(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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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月时节乍暖还寒,申时中刻宫中已经开始传晚膳,万历帝膳毕照例摆驾翊坤宫。到了地方郑贵妃暗中丢个眼色过来,顾焕庭知道自己可以告退了。行礼出来站在大殿平台上,远远看去已是红日西斜。

顾承禄匆匆走上来,到近前躬身一揖:“儿子有事说给爹,您老人家听了一定喜欢。”

打量一眼干儿,内相哼了一声:“我还能有什么喜事?”

对方笑得甚是柔媚:“镌石谢记递进话来,儿子孝敬您的那颗珠子今晚到京,请您老人家去过过目,要是中意这就找镶工赶出来,不耽误正日子戴。”

下个月初九是顾焕庭四十整寿,每年到日子外官都会赶赴他的宫外私邸拜贺,皇上也会有所赏赐。今年是整生日,原打算办得隆重些。门下弟子自然不会放过这个表示孝心的机会,从一过了年就纷纷进上各种名贵新巧寿礼。顾承禄的一份迟迟没到,但很快放出风来,说是为干爹寻了一颗“径寸之珠”。顾焕庭司礼监掌印多年,什么名玩珍器再难入眼,却为这么一颗还未谋面的珠子欢喜了半天。不为别的,一是他于金银玉石中独好此物,二一个更为重要的是,去年在京师一家珠宝行挑货时,因没有中意之物他随口发了一句感慨,说古书上所谓“径寸之珠”自己怕是平生难遇了。谁想话说出来不到一年,顾承禄竟有法子使他所愿得遂。珠子大小尤在其次,一番诚孝可感。当然他也知道,这小子办差不力,如此巴结殷勤无非讨好补过,偏眼前时局不佳,搞得他有些意趣寡然。

“只这些没要紧的最是上心,正经差事稀松拖拉总不见齐整,再这样你给可我小心了!”他故意板起脸训斥。

顾承禄马上做出一副委屈样,苦着脸道:“干爹冤死儿子了,自关外回来哪天我不是刑部抚司两头跑?不错眼珠地盯着他们办差,生怕再出一丝纰漏。今儿一身汗没落呢,谢家传话的就到了,儿子脚不沾地地赶进来报信儿,还不就是想让您老高兴高兴?”窥伺着义父脸色,他又装作猛然想起了什么,凑近一步低语,“谢记的伙计说了,今晚是他家少公子设宴武阳春,亲自恭候您老的大驾……”

一语未毕,顾焕庭颜色大动,喜上眉梢。

从得知干儿要送自己一颗大珍珠,他会过几次来自晋省潞元府,字号为“镌石”的谢记珠宝行的人。这一家派来坐镇京师铺面的是家门年可加冠的幼子,单名一个宁字。自打见了这位谢宁公子,顾焕庭惊为天人,日思夜想。他和干儿所嗜不同,多艳丽的娇娘美姬在他眼中浑若无物,唯风神俊朗举止飘逸的少年郎最是心头至爱。顾承禄能在身边得宠,除了一份心智才干,秀色可餐也是要因之一。珠子无疑是送到了他的心坎上,天赐“尤物”更属意外之幸。唯一可憾的是,这位谢家少公子自小娇生惯养,不谙世事少解风情,对他总是若即若离,爱搭不理,这反倒勾得他心醉神迷,暗暗发誓非把人弄到手不可。现在听说晚上可以又见珠子又见人,正好比三伏天痛饮甘露,淤在心里多日的一团滞闷顷刻散净。

他伸出两指从义子的颊上拂过,笑言:“好猴崽子,数你心细!好好干,爹不会亏待你的。”走出几步又回过头吩咐,“明儿去和抚司的人说,姓方的口供要抓紧,五天之内再办不出眉目,我撤他们的差。”

诏狱管事的关成和顾承禄交情不薄,且为此事刚给上了供,于是他说:“那小子骨头硬得很,身上还有伤,上刑重了怕留不下活口。爹何不跟皇上讨句话来,干干脆脆做个了断!”

搁平常用这口气回话定招来呵斥,但此时顾焕庭神清气爽,竟不以为忤,反而颇体恤地说:“谁不想干脆呢?说多了上边会生疑的,倒容易坏事。你找那个姓张的总旗,要他出一份证词,我这里自会见机行事。”

“是,儿子这就去办!”嘴里应承着,顾承禄脑中已浮现出灯市口花枝胡同的灯红酒绿,香脂艳粉。他知道,自己今晚可以好好松口气了。

乌漆镂花门对开,一身青布裤褂的仆从立在门外,恭恭敬敬上禀:“东家,客人到了。”

桌旁的青年公子收起手中折扇,自椅中转过身来,脸孔微扬星眸半闭,望向门外。仆从让开的门槛外随风飘进一个身影,素帛头巾下一张长圆面孔光润如玉眉目温婉,反衬得身上一袭簇新的白底暗花长袍失了几分鲜亮。

客人踏进屋伫立片刻,荡开一脸春风:“谢少东,一向少见啊!”

跟着进来的仆从不断用眼神催促主人,青年公子方始慢慢起身,原地草成一礼:“谢宁给公公请安。”散漫的眼神转了一圈儿,突然轻拢眉峰,上前一把扯住客人的袍袖,细细打量信口而评,“公公可是特意换了这件袍子来赴宴的?料子不坏,只这紫薇花怎么都绣成了灰色?看着怪怪的。”

顾焕庭愣住,无以作答,袖子被他抓在手里,一时也动不了身,神情迷茫而尴尬。那个一直跟在他身后的仆从赶快重重咳了一声。

做主人的这才丢开手,满不在乎地说:“公公,我没说你的衣服不好看。这颜色嘛,倒和那颗珠子做配……”

客人带进来的两个便装侍从起先诧异,这时使劲低下头,憋着不敢笑出来。谢记的仆从看在眼里,不由眉头大皱。

这表情没逃过主人的眼睛,青年公子脸色一变,不满地说:“勒叔你这是干吗?爹派你跟我出来,可不是叫你管头管脚的。顾公公又不是外人!”嘴里嘟囔着,一赌气自管坐下了。

仆从哭笑不得,恭请客人一同落座。

顾焕庭早被那一句“又不是外人”激得神采焕发,身前座椅刚一拉开便迫不及待地挨上去,眼睛粘在主位那张清秀而略呈怒容的脸,看个不够。

终于,他调开目光转望桌旁的人,故意用一种不悦的语调说:“谢勒,你惹你家少东家不高兴了,还不快赔个不是?”

叫谢勒的如闻号令,立即弯腰作揖,脸上陪尽小心:“小人无礼,回去自当领罚,官人别生气,正事要紧。”

谢宁绷着的脸略松了些,负气瞪了一眼:“不看公公的面子,到明天我都不要理你。倒酒!”

至此宾主端坐,正式开宴。谢勒招呼门外堂役尽数撤去压桌小菜,端上道道精美菜肴。年轻的主人敬酒让菜,谈笑风生,礼数周全。酒至一半,顾焕庭提出看看宝物。谢宁扬手,叫人捧上一个锦面方盒,放到客座面前。顾焕庭开启盒盖,瞬时光芒夺目,映照到几尺开外。他拈起那颗珠子,举至一臂远细加审视,挑剔的目光很快溢出笑意,点头不止,连声夸赞。放下东西又啜了两口酒,他故作无意谈到价钱。

谢宁正尝一片火腿,细细嚼咽了,抄起怀裆一角抹抹嘴才开口答话:“这等成色和尺寸,总少不了四千两的。去年在老家铺子里,有个自称万安王府的人来看货,六千两银子我爹都没给他。如今小顾公公要,又是给您上寿,那当然就不一样了。作价四千,赔进去的数权当是我们的一点儿孝敬,以后日子长呢,只要公公肯照应,谢记自然就什么都有了。”

“哈哈哈哈——”顾焕庭仰头大笑。

谢宁有些犯懵,不住地看谢勒,那眼神分明在问:“我哪里又说错了?”

“不用看他,少东家!”顾焕庭止住大笑,拍手称赞,“都说你年轻尚需历练,要我看这生意经已学得有模有样了,正可谓初出茅庐后生可畏啊!”

受了夸赞谢宁微窘,小声嘀咕道:“统共就那么几句话,背也背下来了,这就算有模样?”

如此坦白直率,颇令顾焕庭吃惊,同时看他双颊泛红眉宇含羞,说不出的一股撩人情态,当时就发起痴来。

谢宁被盯得好不自在,舀了一匙翅烩鱼肚布到他碟子里,胡乱找着话题:“公公不知道,只为关外开仗断了往来,别的东西还好,唯独珠子价码一路看涨。您看着吧,再过几个月必定是一珠难求。到那时公公把这颗拿到市上,别说四千两,八千两也由您!”

谢勒的眼色又递了过来,谢宁想了想,歉然改口:“当然,公公什么身份,断不会指着这个发财去。”

顾焕庭扬眉一笑:“不错,别说八千两,八万两我也不卖。因为——这是我从谢少东手上寻来的。”说到手字,一只胳膊已从桌帷之下探了过去。

谢宁面上一寒,眼中轻闪,扬声叫添酒站起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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