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初见杨驰（1 / 1）
“我们那边是个讲究速度的年代。我每天的功课就是练习花样滑，有时候错过了饭时，就是一包泡面解决问题。说出来也许你不信，我对吃的真不是很讲究，只是到了这里以后，被左航宠坏了味觉，对一些一般的菜色都看不上眼了。”
“泡面是什么？”孙卓对新鲜事物一向感兴趣。
“一种速食的面条，里面各种调料包都有，只要用开水一泡就可以吃了，方便又快捷。”再想起泡面，竟然有种遥远的想念。
“成天吃这样的东西，难怪你会这么瘦。”孙卓若有所思。
“我的体重是花样滑的保证，你有见过滑冰的胖子吗？那样要怎么旋转？”流萤失笑。
“其实胖点也不错，这样你就飞不动了。”他一本正经。
流萤一敲他的头，叹了口气道：“在这里也不错，让我经历了许多从前都不曾经历过的事，也明白了许多生活的真谛。而且最重要的是，这里有你。”
孙卓搂着她的手紧了一紧，声音里竟然有了一丝颤抖：“流萤，我等你这句话等得好辛苦。”
“那以后我天天都说，当作弥补。”流萤轻轻捏了捏他的手背，他反过手，将她的小手包容在了掌心，温暖而舒适的体温，一种淡淡的安心弥漫在了流萤心头。来到这里这么久，好像只有这一刻才让她觉得身心都有了着落。
“我只要你以后不离开。”他偎在流萤耳畔，声若蚊呐。
“你放心，我想尽千方百计都走不了，看样子是再也回不去了。”不知是不是因为孙卓在身后的缘故，这句话吐出口，心里竟然没有难过的感觉。
“我要让你乐不思蜀，哪怕你从前是住在天上，也不想回去。”他唇畔荡出一抹蛊惑的笑。
“照你这么说，我岂不是成了偷下凡间的仙女？”
“我听说仙女都是性格温柔、善解人意的。”话音刚落，孙卓便吃痛地叫了起来：“唉！我说还没见过打人的神仙，你根本就是一个泼妇嘛！”
“好啊！我这就让你尝尝泼妇的厉害。”流萤挽起衣袖，叫嚣着回过头去。
山坡上两人纠缠成一片，笑声直透云霄。
回到前院，已经是日落时分，郭解今天提早回来，并吩咐厨房大摆宴席。流萤上午就听说了，晚宴是为了邀请传说中的杨驰。
按捺住好奇心，终于在开席后见到了杨驰。一个内敛而深沉的男子，浓密的剑眉，眼大鼻挺，一看就像个武官。衣着普通，乍一看并没有什么出众之处，只是他身上却萦绕着一种奇怪的气息，让人觉得一种淡淡的感伤。这种感觉很是让人莫名其妙，按道理说像他这种驰骋沙场的武将怎么能将文人的忧虑容为一体，应该只是错觉吧，流萤甩甩头，小声问孙卓：“他就是杨驰？”
“对，以后大家有的是机会碰面，郭解让他也搬过来住了。”
流萤忍不住又打量了他几眼，席间他不多言，但凡有人过来敬酒倒是来者不拒。难道郭解就是凭这点就对他另眼相看？流萤忍不住在心里嘀咕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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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杨驰也搬进了凤荟居，可他每天早出晚归，并未像孙卓说的那般经常碰面。偶有闲暇，流萤发现他都会在窗前泼墨作画，神情甚是专注。一个带兵打仗的武夫竟也会画画，流萤对他是越来越好奇了。假装不经意地从他窗前走过，然后她开始大惊小怪起来：“你画的梅花真漂亮！”
杨驰只是抬起眼皮，淡淡一笑。
“哎，真像！”流萤索性趴在窗台边，赖着不走了。
若不是亲眼所见，就算打死她她也不会相信这一幅如此柔肠百转的梅花图会出自杨驰之手。“想不到，你竟然还会画画。”流萤不无羡慕。
直到画完最后一笔，郑重地盖上印鉴，他才着意看了流萤一眼道：“你是流萤吧！”
“你怎么会认识我？”看他平时漫不经心的样子，竟然会知道自己的名字。
“不奇怪，因为经常有人在我面前提起你。”他站在窗前，并没有请流萤进屋的意思。
“是么？”流萤不好意思再追问下去，举目在他房里一扫，这才发现他屋里两边的墙壁上挂满了画，却都是或含苞、或怒放的红梅，好奇心一时大盛，她脱口问道：“你为什么只画梅花？”
他迟疑了一瞬，才道：“因为我只喜欢梅花。”
为什么只喜欢梅花？流萤欲待再问，却见他正出神地望着桌上的梅花图，征忡起来，只得干瘪瘪地闭上了嘴巴。
回头和孙瑶聊起这件怪事，她却只是了然一笑道：“也许他只是在思念自己的心上人吧，不知道他们之间和梅花又有着怎样的纠葛。”
流萤诧异地抬起头，突然觉得眼前的女子不再是以前那个无忧无虑，有着青葱般笑容的明媚少女了，什么时候她眉间也有了淡淡的轻愁？竟也能说出这么一番感性的话来。流萤很想问问她心里是不是还有长羽的影子，却不知从何开口。
“姐姐，你和我哥会一直在一起吗？”她眼神迫切地盯着流萤，神情隐隐期盼。
“当然会！”流萤肯定地回答，嘴角荡出满足的笑意来。
“那长羽还在你心里吗？”她倒是先提了出来。
“长羽虽然走了，但他毕竟是真实存在过的。他现在只是我的回忆而已。”流萤毫不掩饰：“有些人注定只是生命中的过客。瑶瑶，你现在放得下他了吗？”
“我，”孙瑶苦涩一笑，装出若无其事的表情：“我会努力忘了他的。”
“其实左航也挺不错的，瑶瑶，你应该好好珍惜眼前人。”流萤叹了口气，少女的初恋岂能说忘就忘。
孙瑶定定看了流萤一瞬，终是低下了头，欲言又止地道：“姐姐，我知道。”
“那就别闷着了，我们也去找找乐子。”流萤拉住她出了门。这么轻轻的年纪，怎能就这样整天呆在屋子里刺花绣草呢？外面空气多好，只要打开门，心情都会好起来。
刚打开大门，就看见了门外站着的一个青衫女子略显瘦弱的身条。听见后面的声响，她忙回过了身子。见到流萤她们，她礼貌地福了一福，这才开口问道：“请问两位小姐，这里可是信陵侯的别院？”
流萤看她容貌姣好，红唇贝齿，还以为又是郭解的哪个红颜知己找上门来了，遂点了点头道：“正是！”
那女子面有喜色，又问：“那请问杨驰住在这里吗？”
流萤和孙瑶对视一眼，均是有点奇怪，难道这就是杨驰的梅花仙子？
见她们不做声，青衫女子只得再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孙瑶笑道：“杨驰是住在这里没错，不知你是他什么人？”
那女子松了口气：“我是他的妻子。”
那就没错了，流萤点点头道：“里面的路不好找，我们带你进去吧，你运气真好，他今天正好在家。”
“我先去军营问过了，他们说他今天休息。”她小声道。
流萤见她背上背了个黑色的包袱，便好意地想接过来帮她，她却一扭身子，微笑着拒绝了流萤，好像那里面有着什么极其珍贵的东西。
流萤把她带到杨驰门口，冲她呶了呶嘴，然后动手敲起门来。
门一开，杨驰眉头微皱地站在眼前，流萤向旁边一闪身子，等着看激动人心的重逢场面。
那女子满眼都是掩饰不住的欣喜，高兴地叫了声：“夫君。”
杨驰却是无甚喜色：“你怎么会来？”言语中有着明显的疏离。
青衫女子往后退了一步，有点怯怯地解释道：“我是因为，因为娘她老人家临终前的嘱咐才来找你的。”
话未落音，已经被杨驰打断：“你说什么？娘她------”
“娘她不在了，你当时随军来了信陵，我怎么也联络不到你。”她小心翼翼地看着杨驰，然后解下了身后的黑色包袱，里面赫然是块黑色的灵牌。
“娘！”杨驰一把捧过灵牌，目露伤心之色，却不肯多看那女子一眼。
“杨驰，你------”流萤刚想说几句安慰他的话，他却突然“呯”地一声关上了门，把她们三人晾在了门外。流萤和孙瑶面面相觑，青衫女子却再也忍不住满腹的伤心委屈，眼泪大颗大颗地从眼眶里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