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风摇树影两生欢2（1 / 1）
老板指着店里挂着的一排谜面道：“最左首的那三道便是了，已经有不少人来猜过了，都没能拿走这盏冰灯。”神色颇是自负。
流萤抬首去看灯谜，只见第一道谜面上写着：暗香梅尚度，烟波终渺杳（射一植物名）；第二道谜面为：戴月禾锄归、今日秋尽（射两种中药名）；第三道更是莫名其妙：一再出战、五四之歌（射两种赋税名）。流萤有点傻眼，她连一道都猜不出来，更别提三道了。
长羽却是微微笑了起来：“那就有劳老板拿纸笔过来，既然这位姑娘也想要这盏冰灯，就各凭本事吧。”
粉衣女子颌首，表示赞同。流萤忙挡在长羽面前，却是怕她偷看长羽的答案，她也并不着恼，只是背过了身子。
第一个谜底两人同时猜了出来，老板展开手里的答卷，点点头：“暗香梅尚度，烟波终渺杳，答案就是秋海棠。”
第二道谜底两人几乎也是同时交卷，这下老板的脸色才有点诧异，重新打量了他们二人一眼，再次点头：“第二道也对了，正是行夜和明天冬。”
第三道有点难度，长羽思量了一瞬，却也是挥笔而就，含笑把答案交给了老板。
粉衣女子蹙着秀眉，颇有点为难，沉吟了半晌，突然笑了起来，迅速写了几个字，亮出了答案。
老板赞赏地看着长羽：“公子才华横溢，第三道谜底三征九赋也猜对了。这位姑娘的答案虽然也对，却比公子慢上了许多。所以今天这盏冰灯就送给这位公子了。至于这位姑娘，以后要是到本店买衣料的话可以给你最低的价格。”
长羽接过冰灯，转手交给了流萤，眼里有着满足地笑意。
那青衣男子却再也按捺不住，喝了一声：“慢着！今晚这盏冰灯我们是势在必得。”
“青衣！我输了，这盏灯是他们的了！”粉衣女子轻声呵斥住他，转头向长羽微笑起来：“这位公子才思敏捷，苏素很是佩服。公子对国家的政令倒很是上心。”
她声音虽轻，却有种不可抗拒的魄力，那名叫青衣的男子垂下头，神色间虽有不满，却不敢再吭声。
“姑娘也不错，承让了！”长羽微微欠身，牵着流萤不慌不忙地出了绸缎庄。
流萤回过头冲着青衣做了个鬼脸，故意把手里的冰灯抬得高高地，然后一仰下巴，神气活现地走了出去。
青衣气得直瞪眼，却碍于主人就在旁边发作不得。
苏素呆呆望着门口，看着长羽和流萤渐行渐远，脸上神色颇是古怪。
青衣不解地开口询问：“小姐，怎么没得到冰灯也不见你不高兴呢？”
“我当然不高兴了！”苏素板起脸，语声渐冷：“不要随便猜度我的心思，你怎么不长记性。”
“是，小的不敢！”青衣俯下头。
她却有点心不在焉：“青衣，你有没有觉得适才那位公子很是面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青衣茫然地摇头：“没有啊，我们刚来信陵，怎么可能会认识他。”
“算了，我们走吧！”苏素也摇摇头，率先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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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萤提着灯，不断地左瞧右瞧，整张脸都是得意之色：“长羽，你没看到青衣刚才那个样子，活该，谁让他狗仗人势！”
长羽好笑地反问他：“你怎么就知道他是个奴才？”
“我当然知道了，别的不看光听他那个名字，多随意，穿着青色的衣服就叫青衣，肯定是那个苏素随便给他取的名字，说不定他们家还有什么红衣紫衣的。”流萤分折地头头是道。
看着她如花的笑颜，长羽有一瞬的失神，流萤推了他一把，他才哑然失笑：“那个姑娘也不凶呀，怎地会这样的奴才？”
“才见一面，也许她只是装装样子罢了！”流萤把冰灯端到面前仔细打量起来，忍不住赞了起来：“长羽，怎么还有人能做出这么漂亮的灯来，让人怎么舍得拿出来用呢！”
“小心！”募的一个人急冲冲地撞了过来，差点把流萤手里的冰灯撞飞，长羽一边扶着流萤，一边皱眉看着眼前的那个冒失鬼。
“啊！不好意思，对不起、对不起！”撞到他们的是个姑娘，十七八岁年纪，一袭白色衣裙，五官标致，一双眼睛却明显透露着慌乱，她不断地道歉作辑，很是内疚。她怀里捧着的一个纸包也撞烂了，把里面的梅干掉了一地，她边急着去捡边抬头对流萤说着对不起。
流萤蹲下身子，一边帮她的忙一边道：“没关系了，有人等着吃梅干吗？你走得这么急？”
“是呀，我们家小姐在前面等我。谢谢你！”捡完梅干，她站直了身子向流萤鞠了一躬，又急匆匆地向前跑去。
流萤和长羽相视一笑，怎么还有如此性急的人。
远处也无非是些花灯夜景，长羽有点兴趣索然。
“元宵节除了逛花灯，还有什么好玩的东西？”流萤缓下步子。
“我们去龙安寺祈福吧！我听人家说很灵的。”长羽眼眸一亮。
“那我们也去凑凑热闹。”流萤兴致很高。
龙安寺有点远，中间还有一段长长的荒僻的小路，好在今晚祈福的人很多，经常可以看到出双入对的年青男女相伴而行。
“为什么都没看到老人，难道只有年青人才要祈福吗？”流萤有点纳闷。
长羽看着错身而过的一对男女，小声道：“龙安寺最灵验的便是姻缘，所以很多有情人才在这一天去祈求神的庇佑，期望能相伴到老。”
流萤红了脸，不好意思去搭他的话，一时两人便静了下来。
借着手上冰灯散发出的淡淡光芒，石板路在她脚下便成了明暗交替的存在，刚亮起来一小块，随着步子的前移，浮云一样又悄无声息地隐没在身后的黑暗里。
远远地就闻到了香烛的味道，龙安寺灯火通明，大门打开，迎接着天下的有情人。
拿过三柱清香，长羽虔诚地拜了三拜，然后插在巨大的香炉里。
他递过香给流萤，期待地道：“你不打算拜拜吗？”
流萤嘴角擒了一抹羞答答地笑，接过香，照着他的样子拜了下去。
两旁的过道也有做买卖的生意人，上面卖些同心锁如意结之类的小玩意。月老庙前香火鼎盛，有一处卦摊人格外的多，流萤指着那里道：“我们也过去瞧瞧。”
长羽一把牵住她的手，黑眸熠熠：“那是单身男女求姻缘的地方，希望月老指引可以早日找到自己的意中人。我是不用过去了，你呢？”
流萤紧张起来，手心居然出了微汗，抬头往月老庙前看了一眼，终于回过头来，对上了长羽的眼睛：“我想我也不用过去了。”
他由衷地笑了起来，笑意直达眼内，格外有神，紧紧握着流萤的手往大殿走去。
刚跨进大殿的门槛，一抹粉色的影子娇俏地转过身来，竟然是苏素，她也来龙安寺了，不知她是去月老庙求卦还是和情人相约。
苏素浅浅一笑，说不尽的动人心魄，显然是认出了他们。不知为什么，流萤有点不喜欢她，敷衍地笑了笑，突然对上了青衣阴沉的眼神，心里突地一跳，流萤恨恨地瞪了回去，毫不示弱。转过眼，却看到了开始在大街上撞了她的白衣女子，她站在苏素身侧，笑着对流萤招了招手。却原来，她是苏素的婢女。
长羽礼貌地点点头，带着流萤转到了正殿。
“喂，她是不是故意跟着我们？”流萤把冰灯护在怀里，神色防备。
长羽的指腹扫过她的脸颊，帮她拨开额前的发：“不会的，一盏冰灯而已。”
流萤突然一下红了脸，嗫嗫着转低头，一时忘了保护她的冰灯。
回去的时候，夜色深沉，还好赢了这盏灯，路上可以照明。
流萤越走越慢，后来干脆一把拉住长羽衣袖：“歇一会再走，累死了！”
长羽一眼看穿了她的意图，蹲下身子：“我来背你吧。”
流萤偷偷笑了起来，攀上他的背，叽叽咕咕地道：“这可是你自愿的，我要你把我背到家里。”
“好，背到家里！”长羽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的背宽阔而温暖，流萤开始还和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到后来，困意袭了上来，渐渐就迷糊了起来，往往长羽说几句她才答应一句。
她的手软软地垂在长羽右胸，却紧紧抓着灯笼。冰灯的光虽然不是很亮，却也照明了前面的路。
长羽低声道：“流萤，谢谢你！以前我最怕过元宵，但从今以后，这也是我生命里最值得纪念的日子了。”
流萤昏昏地抬起头：“你说什么？”
“我说就快要到家了！”长羽大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