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青楼名姬1（1 / 1）
外面的雪还在天地间飘零，地上已经积了厚厚的一层，踩在上面咯吱咯吱的响。四年来的往事一幕幕还在眼前，无法磨灭。只是那寒冬里的一抹温暖，给了她勇气，逃出去的勇气。可是还是被抓回来了。
韩紫璇在床上挪了挪有些发麻的身子，张了张干裂的唇。身上还是疼的很，自己为什么没有就这样死去，死了不是就可以看见娘亲了吗？为什么还要自己活着？韩紫璇狠命的捶打着床榻。发出咚咚的声响。
门口的小丫鬟听见声响，急忙推开门来，一股寒气袭了进来，夹杂着雪花的味道。房间里一下子亮了好多。
“姑娘？”小丫鬟埋头，低声询问。
“呜...呜...”韩紫璇趴在床上低声的抽泣着，美丽的大眼扑扇着。
“哭，韩紫璇你还哭的出来，你就乖乖的认命吧！这么多年了，你还没有学会听话吗？”桂姨双手叉腰，站在门边，脸上冷若冰霜。
“桂姨。”小丫鬟怯喏道，低着头站在一旁。
“韩紫璇，既然你姨父将你卖给了我，这一辈子都是我揽月楼的人，你就得乖乖的听话。老娘自是不会亏待于你。”桂姨踱到绣蹲边坐下，翘着一只腿。恩威并施。
韩紫璇向桂姨投去厌恶的表情，精巧的脸上写满了倔强。“办----不----到。”韩紫璇一字一字从牙缝里挤出来，依旧躺在床上。
“哼！”桂姨愤愤的冲到床边，将孱弱的韩紫璇柃了起来，狠狠的摔在冰冷的地上。骨头磕在床沿，像要散架一样。韩紫璇依旧要紧嘴唇，没有溢出声来。
韩紫璇紧闭双目，咬牙忍住浑身的疼痛。
“好----好----好，你要如此倔强，老娘我有的是办法让你乖乖听话。”桂姨坐回到绣蹲上，嘴角扯出一抹不怀好意的笑。“来人。”桂姨大喝。眼光扫视着地上的韩紫璇。性子再烈的我都见过，何况你个小小的黄毛丫头。桂姨笑了笑。
打手闻声进来，听候着桂姨的差遣。揽月楼里养着不少这样精壮的打手，这里的姑娘多数是拐骗来的。有谁愿意在这风尘里依笑而活。但凡有姑娘不听话的，就会被教训，打到你怕为止。
“把她给我扔进柴房给我饿她几天，看她还怎么强硬。”桂姨狠狠的用手拍了下桌子，震的屋里的人都害怕的低着头。
打手架起韩紫璇，准备朝外拖着，韩紫璇对桂姨蔑视的笑了笑。那笑居然会让人生寒。啪的一声桂姨的手掌已经落在了韩紫璇的脸上，青白的脸上印着五根手指印。“给老娘看仔细了些，绝对不能让她再跑了。”桂姨气愤的指着韩紫璇。几乎是用吼出来的，白皙的脸气的通红。
韩紫璇被打手架到门外，正有两位客人上来。来人是唐家堡的二少唐沐修和秦侯爷府里的公子秦少博。
“哟!桂姨这是干什么呀？”秦少博瞥了一眼韩紫璇。
韩紫璇散乱的头发，遮住了大半边脸，只露出一双冷决哀怨的眼神。唐沐修直直的看着韩紫璇，寒风肆意的撩着她的黑发。暮的迎上她的眼眸，冷傲得没有一丝温度。
是他，为什么总是在她最落魄的时候，他都会出现在她的面前。给她带来一丝温暖。
“桂姨不如给唐某一个面子，轻饶了她。”唐沐修掏出一些银子递给了桂姨。韩紫璇抬着眸子看着唐沐修。
桂姨喜孜孜的接过，忙叫人把韩紫璇带走，回头应承着他二人。“没事，只是犯了规矩的丫头，倒是扰了二位公子的雅兴。”桂姨忙将二人迎进厢房。
外面还在下着雪，凛冽的寒风卷起纷扬的雪花，散落满地，一如韩紫璇的心，已经透凉。
打手狠狠的将韩紫璇仍在柴房里，本就虚弱的韩紫璇，跌在地上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打手将门上了锁。
柴房里的窗户没有窗纸，风夹着雪花呼呼的卷进来。淘气的摇着窗户，发出嘭嘭的声响。寒风缭乱了韩紫璇的发，散开在脸上。韩紫璇下意识的卷了卷身子。凛凛的寒风，让她瑟瑟发抖。即使在昏迷当中，嘴唇依然在哆嗦。
夜幕渐渐降临，外面的雪好像小了一点。堆积的雪映照着，外面依旧很光亮。
韩紫璇动了动，努力的睁开了眼。“水...水...”韩紫璇发出沙哑的声音。回答她的却只有这无尽的夜，和寒冷。
韩紫璇双手撑在地上，用力的想爬起来。脚下一软尽又跌倒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韩紫璇顿了顿，咬紧牙关，终于撑了起来。扶着墙面挪到窗前，每走一步都牵扯着臀部的伤。尽避很冷，额头依然冒出细细的汗。
韩紫璇一手扶着窗格，一只手伸出窗外，摊开着。有点点雪花飘在她的手心。韩紫璇舔着手心的一点点的雪花。咧开嘴满足的笑了笑，如此反复。韩紫璇的手已经冻的通红，嘴唇发紫。
无力的滑坐在冰冷的地上，韩紫璇抱着双腿，埋首低泣。“娘亲，你怎么不将紫璇带走。紫璇心里好难过了，娘...”韩紫璇歇斯底里的哭喊着，声音已经沙哑的很。
没有人能回答她，只有墙角叽叽叽的几声，接着窜出了一只灰色的老鼠，贼贼的眼睛直直的看着韩紫璇。韩紫璇下意识的紧了紧身子，恐惧着。从小韩紫璇就是最怕老鼠的。而后一溜烟的就窜进了柴堆里，消失不见。只有那叽叽叽的声音。
韩紫璇从来没有认为黑夜是如此的漫长，和着呼呼的风声。在这寂静又寒冷的冬夜，平添了一丝哀伤。
清晨雪已经停了，外面白茫茫的一片，树丫上也积满了雪。偶尔能听见雪压断树枝的声音。
韩紫璇卷缩成一团，抱着冻来失去知觉的双腿。手无意中触及道腰间的玉佩。韩紫璇拿出玉佩放在脸上摩挲着，“爹…你在哪里？女儿好想你了！”韩紫璇冻来发紫的唇轻颤着，眼泪扑唰唰的往外流着，滴在手上却是冰凉的。
外面哗啦啦的声响，像是有人在开门。韩紫璇收拾眼泪，将玉佩塞在腰间。依旧缩在墙角，眼睛惊恐的看着来人。
“韩紫璇，你想清楚了没有？”桂姨将绢子在半空中挥了挥，而后捂住鼻口，这柴房有股发霉的味道。
韩紫璇咬住嘴唇，睁大眼睛看着桂姨。自己到底该何去何从？这么多年依然逃不出桂姨的手心，难道就这样沦落青楼？可是自己连自己的亲生爹爹都不知道是谁。如果就这样死去，自己很不甘心。到底要如何是好？韩紫轩扯住自己的散落的发，像是要做出一个艰难的决定。
“好，我答应你。”韩紫璇哽咽道，她知道自己一旦踏出这一步，就没有办法回头了。一切的一切都将是过往。韩紫璇狠命的点着头，泪水止不住的往外淌着。
“好…好…好，我就说吧没有人能逃的过老娘的手掌心。桂姨勾起韩紫璇精巧的下巴，狠狠的捏着，像是要将她捏碎一般。“你看这小模样，日后定能成为我揽月楼的头牌花魁的。”
韩紫璇闭上双目，心里仿佛在淌血。娘，求你原谅女儿。女儿也是迫不得已的，女儿一定要找到爹爹。问他为什么会抛弃我们母女。桂姨带着凯旋的微笑，对门口的小丫鬟道，“带韩姑娘去厢房，好生伺候着。”
小丫鬟闻言，不住的点头称是，将虚弱无力的韩紫璇扶了起来。“韩紫璇，你最好是给老娘记住，如果你想耍什么花招，老娘绝对不会就这样放了你。”桂姨冰冷着一张脸，一字一句的像韩紫璇说着。
末了，
桂姨在踏出房门口时又回过头来，犀利的眼光落在韩紫璇的身上。“好好的养两天，我可不想白白可惜了这张脸。”桂姨娇媚的笑道。
韩紫璇无力的靠在小丫鬟的身上，任由小丫鬟将自己扶着。外面一片刺目的白，韩紫璇闭了闭眼。单薄的衣裳裹在柔弱的身体上，在寒风下瑟瑟发抖。
厢房里，燃烧着银碳，噼啪噼啪的。一时暖气袭上全身，韩紫璇经不住这突然的温暖，竟然打了一个寒颤。桌上燃着香炉，袅袅的轻烟，散发出淡淡的宁神的香味。小丫鬟将韩紫璇扶到榻上斜靠着，榻上铺着一层柔软的铺垫，很是温暖。
“韩姑娘，香草这就去给你准备热水。”韩紫璇微微颔首。
少顷，香草就烧好了一大桶水。
“韩姑娘…”
香草正在解着韩紫璇的腰带。韩紫璇惊恐，紧紧的拽住自己的衣裙。“我自己来。”韩紫璇陷入尴尬，“我习惯了自己做。”韩紫璇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这是她这个寒冷的冬天里第一次笑。虽然很短，却很迷人。
“那香草就在外候着，姑娘有什么吩咐，随时叫香草就好了。”香草将门轻轻带上，候在门外。
韩紫璇褪去身上有些脏的衣裳，将自己的身子隐在水中。挨着水，臀部就传来一股刺痛。韩紫璇咬紧牙齿，忍住将要溢出的泪，所有的晶莹都在眼眶里打转。韩紫璇穿好衣服，披散着及腰的发，像柔软的丝绸一样。韩紫璇在房里来回的走着，一切就如同梦境一样。不过是一个恶梦，仰或是一个漫长的恶梦的开始。
天气依旧寒冷，人都懒的出门。往日热闹的柳城，现在也是稀疏的一些人在外面走动着。
揽月楼的夜晚是热闹繁华的开始。这里有人挥金如土，夜夜笙歌，醉生梦死。
夜里灯火辉煌，丝竹之声不绝于耳。桂姨会叫人早早的将一些陈年佳酿温着，每个厢房都会烧着暖炉。有时发出孜孜的声音。这一切都是为那些客人准备着的。
揽月楼的门口站着几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姑娘，化着浓厚的妆；即使在寒冷的冬天也依旧穿着薄纱罗裙。酥胸半露，挥舞着手中的丝帕，在门口笑吟吟的拉着客人。
韩紫璇的伤势还没有痊愈，气色还不太好。桂姨也没有强求，出去见客总得要有一个好的形象。所以韩紫璇依旧在厢房里没有出去。
冷清的街道上，皑皑白雪将夜映的如此光亮。
唐家堡的二少爷唐沐修正被好友秦少博拉扯着，朝着揽月楼的方向而去。
“少博兄，这大冷的天，你这是要带我去哪里？”唐沐修拂掉秦少博的手，厌恶的剜了他一眼。想他唐沐修，堂堂唐家堡的二少爷，风流倜傥如他，怎么能忍受别人对他拉拉扯扯。唐沐修理了理被秦少博弄皱的衣袖，甩开他独自朝前走着。
“喂！等等我。”秦少博急忙向前追去，脚下咯吱咯吱的响。身后留下一排或深或浅的脚印。
秦少博携着唐沐修进了揽月楼，门口的姑娘立刻像八爪鱼一样贴在了英俊的唐沐修的身上。唐沐修极具厌恶的怒视着她们，一个潇洒的转身就将她们成功摆脱。更是迎来一群女子的惊呼声。唐沐修急急的跑上楼，站在楼梯转角回头对秦少博道，
“少博兄，怎生还在那杵着，莫不是还舍不得这万花丛。”
秦少博闻言轻浅一笑，从来女人是拿来疼的，他秦少博是不会辜负红颜的。
“哟！这不是秦公子吗？真是贵客呀。”桂姨媚笑道，将二人引到上房。
“彩衣姑娘在哪？”秦少博一坐下来就迫不及待的询问着。
“哟，今天真不凑巧，彩衣去了王大人府上。”桂姨说道，“要不我让别的姑娘侍候二位公子。”
“可惜了，本来是打算带二少爷来听听彩衣的琴艺的。”秦少博摇头叹息。无奈这么冷的天出来居然人都没见着。
“那要不我去看看其他姑娘。”桂姨瞧着秦少博失落的表情，而一旁的唐沐修只管喝着茶，他倒显得无所谓。
本来就知道秦少博找他没有什么好事，果不其然。大冷的天只是为了来听彩衣的曲子，果真是个情种，唐沐修暗自发笑。
桂姨忙去召集还有没有能歌会琴的。无奈今晚都是有客，任谁她也得罪不起。正在焦急之时，看见了香草，忽然计上心头。
韩紫璇正准备睡觉，却闻桂姨在外面叫门。心下一惊，定时没有什么好事的。一开门桂姨就给了韩紫璇一个微笑，那笑依旧让人生寒。
“桂姨。”韩紫璇小心的唤道。
“不知道你会不会抚琴？”桂姨开门见山道，身子已经进了屋。
“略懂。”韩紫璇不知道桂姨又打什么主意，只是低头应着。
“如此甚好，你去准备一下，给秦公子抚上一曲。”韩紫璇睁大眼睛，抚琴倒难不到她，只是往后......“桂姨，紫璇有个条件，若是抚的好的话希望桂姨可以答应。”韩紫璇微微屈膝，她想赌一把。直直的看着桂姨。
“条件？你又资格和老娘谈条件吗？”桂姨嘴角浮出一抹蔑视的笑意。打量着韩紫璇，纵然自己阅人无数，也没有见过那样坚定的眼神。“那就得看你的表现再说了。”桂姨话锋一转，只得暂时答应着。这揽月楼还不是她说了算。“那就好好准备一下，这位可是贵客。”桂姨丢下一句话，就去招呼客人了。
韩紫璇跌坐在绣蹲上，两行清泪滑落下来。“娘，紫璇对不起您，为了苟且偷生，让您失望了，请您原谅紫璇。紫璇现在还不能死，紫璇一定要找到爹爹。”韩紫璇捂着脸抽泣了起来。
月，早已经爬上枝头。昏黄的月光和地上的积雪交相辉映着。
韩紫璇将一些发轻轻绾起，后面及腰的发垂直在脑后，一袭月白长裙，高高的将纤腰束起。薄纱的面罩将自己大半个脸给遮住。只露出一双顾盼生辉的眼，睫毛浓密卷翘。
韩紫璇抱着琴，由桂姨带着进了上房。韩紫璇向他们二人微微颔首。暮然迎上了唐沐修的眸子，那是自己日夜期盼的眸子，在寒冷的冬夜给了她无数的温暖。
秦少博看着这个瘦弱的女子，怜香惜玉的心又泛滥开来。
唐沐修微微抬眼，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女子而已，居然还故作神秘，半遮脸颊。不过那眼神好生的凌烈，唐沐修转念轻蔑的浅笑着，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如此欲情顾纵吸引本少爷的目光，真是可笑。
韩紫璇失落的坐下来，他居然会认不出来他，眼中还带着一丝嫌恶。韩紫璇淡然一笑，手抚在琴弦上，已经很久没有弹过了。自从娘亲离世再也没有碰触过琴。小时候娘亲教她抚琴的画面历历在目。
韩紫璇试了一下音，弹起了娘亲教她的‘月夜’。这是娘亲每晚必弹的曲子，从她记事起就没有改变过。一遍一遍的。
夜满相思寄明月，月上枝头，与君共享一轮月。相思却道不相识，天各一方，此情此恨无终了。
只是娘亲每次弹时都会低低吟唱的，娘亲总是一边弹唱一边流泪。这么些年泪只为爹爹而流。那个负心的人。韩紫璇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娘亲相思成疾，郁郁而终。
韩紫璇弹着，泪，狠狠的砸在琴弦上。为她那可怜的娘亲，也为了自己。
唐沐修抬首，深邃的眼眸打量着专注于琴的韩紫璇。这是一个怎样的女子，莫不是经历许多沧桑，断断不会弹出这样的曲子来。她哪是弹的琴，分明在述说着她的心。
一曲‘月夜’弹完，秦少博痴痴的站了起来，走到韩紫璇的面前。“想不到姑娘的琴艺尽然在彩衣之上，真是令在下刮目相看呀。”
“公子缪赞了，紫璇只是略懂。”韩紫璇欠了欠身，睫毛上还是湿润的，眼波流转，让人生怜。
“不知道紫璇姑娘可否再给我们弹上一曲。”一旁的唐沐修开口道。想不到这揽月楼也有此等琴艺高超之人。
唐沐修奉上水酒给韩紫璇，岂料韩紫璇并未接过。冷清的眼神依旧，身子却明显往后退了退。居然有人拒绝他，唐沐修的脸上有些挂不住，第一次被女人无视。
韩紫璇歉意的欠了欠身，婉言推辞，方又坐下，她还没有办法面对唐沐修。虽然近在咫尺，可是他的眼里没有了往日的怜悯；只是把她当做一名青楼女子而已。
韩紫璇想了想还是弹一点欢愉的曲子，纤纤手指在琴上拨弄着。婉转悠扬的曲子听得二人全沉侵在里面。
在这个寒冷的夜，韩紫璇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弹了多少曲子。
久违的太阳终于出来了，照在雪上，白晃晃的一片居然有点刺目。
柳城一时街知巷闻，揽月楼里来了个姑娘，貌美如花，琴艺了得。说什么此曲只能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揽月楼也名声大噪。成为本城最红的青楼，多少文人墨客，商贾都慕名前来。
夜幕刚刚降临，天气依然寒冷。揽月楼的花厅里集聚了众多慕名前来，一睹韩紫璇的芳容。桂姨往来穿梭于这些人当中招呼着，笑的合不拢嘴。
“紫璇姑娘...紫璇姑娘...”
骚动的人群等的早已不耐烦，纷纷对着楼上喊着。桂姨忙招来些姑娘先应付着，匆匆上了楼去。
“韩紫璇想不到秦公子如此看重你，现在外边可是来了好多客人等着你。”桂姨巧笑道，忙用绢子掩住嘴巴。
韩紫璇透过窗户的缝隙果然看见楼下的人都躁动不安的望着楼上。
“桂姨，不知你是否还记得会答应紫璇一件事情？”韩紫璇轻启朱唇，此时不讲更待何时。
桂姨细细的打量着韩紫璇，眼光不住的在流转思量。“我？答应过你什么？”桂姨作出一副努力回想的样子，颓然的敲着头，好像在说自己的记性很不好一样。
韩紫璇心下明白，桂姨是怕她提过分的要求。韩紫璇露出一副疲倦的表情，踱到床边，躺了下来。就凭外面躁动的人，就是她韩紫璇的筹码。她不能一直这样被动，任人宰割。韩紫璇闭上眼睛假寐起来。
桂姨一时也着了急，眼下是不能得罪下面的客人的。桂姨表面上还是故作镇定，“那你说说看。”纵然是现下应承着，这屋里又没有别人作证，往后还不是自己说了算。思及此，桂姨脸上露出一丝奸诈的笑。
韩紫璇慢慢的起来身，“当真？”
“莫不是姑娘还不不信任我吗？”
韩紫璇当然信不过她，一想到那几日的折磨心里还是隐隐不安。要不是为了找到爹爹，她才不会苟且偷生，怕是早已经追随娘亲去了。
“紫璇不求什么。只求在这浮华的风尘里能护住自己的清白。”韩紫璇失落的闭了闭美丽的眸子，这是她唯一要守护的，为了娘亲，更为了自己。
桂姨大鄂，她居然想在这独留清白，这不是痴人说梦话吗？我怎么会放着着大好的摇钱树不用。嘴上只道，“那你先出去应付着，容我想想。”
韩紫璇并没有失望，至少桂姨没有直接拒绝。“桂姨要的不就是钱吗？紫璇一定会帮你。”韩紫璇抬眼看着桂姨，那眼神坚定不移。“紫璇要的就只是清白。”韩紫璇一字一字的从牙缝里吐出来。那眼神尽然让人望而生畏。
“那你先准备一下，我出去应承着。”
桂姨居然会惧怕韩紫璇的眼神，让这个在风尘里打滚了这么多年的女人产生了畏惧。那坚毅的眼神，不容动摇。桂姨疾步迈了出去，关上房门，回头看了一眼仍然立在那的韩紫璇，冷不丁的打了一个寒颤。韩紫璇坐在铜镜前，梳理了自己的及腰的发，没梳一下，都滴下了一滴泪。
“韩紫璇，你以后都不能在流一滴眼泪。一定...”韩紫璇对着镜子，咬紧嘴唇。
一阵琵琶声起，
韩紫璇一袭白纱罗裙，长发飘飘，用一根粉色丝带系了一个蝴蝶结在头上。一根白色的布条捆在韩紫璇的腰际。韩紫璇附在布条上，从楼上轻然的荡了下来。裙摆和着腰际的彩带，在空中随风飘动。像出尘的仙子在游戏人间。
众人皆是一惊，看得痴痴的。
韩紫璇稳稳当当的落在花厅的舞台上。微微屈膝，扬起嘴角，清浅一笑，眼波流转，就能颠倒众生。
桂姨痴痴的看着如出尘仙女般的韩紫璇，也惊的张大嘴巴。韩紫璇对着客人微微一笑，方才坐下来。
拨弄琴弦，唱起了娘亲的《相思无语》：
相思无语尽成空，无奈痴情往事中。细细念君不见君，空留余恨在心头。一朝红颜梦难了，化作春风绕君旁。不知君心可有妾，此情却道永相忘。
韩紫璇唱完对着那些人浅浅的笑到，秋波往来于客人的身上。僚拨起那些人的情绪，
“紫璇…紫璇…”
花厅里骚动起来，纷纷向台上拥挤。
韩紫璇径直朝楼梯走去，手刚抚上栏杆，便是回眸一笑。“紫璇的琴愿为知音而弹。”
众人又转向楼梯，无数双眼睛垂涎欲滴的盯着韩紫璇的倩影。桂姨忙招来龟奴拦着蜂拥的人群，
“咱们紫璇姑娘可不是一般的姑娘。”
桂姨顿了顿，精明的眼光不放过任何一个客人脸部情绪的变化。“紫璇姑娘可是卖艺不卖身的。”桂姨知道现在韩紫璇是名声在外了，自然是得顺着她的话说。而且看样子这些客人的胃口可是吊足了，也好乘机抬抬价钱。桂姨心下一喜，脸上却淡定的很。
“我出三百两…”
“我出五百两…”
“我出八百两…”
都在纷纷开价，好亲近红颜。桂姨依旧没有表态，韩紫璇可不止这个价钱。她怎能轻易就点头了。桂姨嘴角扯出一抹笑，不过转瞬即逝。
“我出一千两…”
“王员外出一千两！”桂姨故意提高声音，看还有没有人再往上加。
一千两可不是一个小数目，何况只是听听琴。众人都在窃窃私语，不再竞价。王员外得意的朝楼梯走去，扭动着他肥胖的身体，像及了企鹅。王员外登上楼梯，还不忘挥挥手已示胜利。
“我出五千两…”
众人齐唰唰的回头，看向门外。王员外闻言脸色气的铁青。
秦少博一袭蓝色锦袍，腰间的白玉吉祥佩章显着他尊贵的地位。高束的发，轻摇着折扇，剑眉轻挑，好一个翩翩贵公子。
“哟！是秦公子呀！今儿怎么是一个人来的。”桂姨依附在秦少博的身边，馋媚的说道。“即是秦公子出价最高，就请秦公子楼上厢房请。”
桂姨在前面带路，花厅里的客人分散开来。都在窃窃私语，谈论着韩紫璇的美貌。也感叹红颜的价格实在太高，怕是以后也无甚机会见到红颜了。众人在一片惋惜声中，各自寻找适合自己的乐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