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十六章。下（1 / 1）

泉妃旋过身，直指跪在地上的黑衣人。「他！方才他在妾耳边说出指使他的人是柳妃！」然而她却瞥见刺客无意间嘴角的嗤笑，眼底漫过一丝冷光让泉妃心口一颤，她一愕。

是陷阱！

盛怒掩盖了她的冷静，愤怒和惧怕让她无暇细想其中利害，她只是想还自己清白，一时之间说出的话也无细想忖量──

掉入了更深的圈套。

「泉妃，妳知道妳脱口说出了什么吗？」华耀淡漠一眼轻睨，目光巡过柳妃和她以及那名刺客，最后又回到她脸上。

「妾、妾……」泉妃顿时支吾了起来，半晌没有一句。

她若真要为自己平反，那么就势必得说出她对柳妃做了什么，柳妃才有这般陷害她的理由──

但她若说出，自己免不了也是罪责上身──而且他方才那笑是怎么回事？难道他是受另一人指使？真正要害她之人并不是柳妃？而是另有其人？

那人会是谁？

皇后？还是璇妃？

不，不对！不管是谁，也不论柳妃究竟是不是真的指使人──若她认了，皇上便有名正言顺的理由废了她，但她若不认──亦是死罪一条！

好个毒计！

「泉妃，妳说是柳妃指使那人诬陷妳──那好，妳让他将方才对妳所说之言说出来。」华耀等了一会都不闻泉妃出声，又瞥了眼泉妃变幻的脸色，等了一会才又出声催促。

泉妃咬了咬下唇，挣扎了不过一瞬，随即做了决定，转头回去。「听见了吧？你把方才对本宫说的话再说一遍！」也罢，与其牵连一家蒙受这样的冤情，她不如让她对柳妃所做之事供出，至少还可还她名节。

「方才小人对娘娘说的话？」

「对！你方才说是柳妃指使你诬害本宫，你只是为她出气！现在便将你适才所言再说一次！」泉妃话一出，一旁被宫女扶起坐好的柳妃皱眉，听见这话，赶紧出声打断。

「泉姊姊是何居心，被人诬陷也就罢，现下还想将罪名扔给妾来背吗？更遑论方才姊姊竟动手──咳、咳咳……」柳妃说得急了，随即猛烈一阵咳声回响，揪人心肺。

「柳妃不要说话。婉儿，赶紧带妳家主子下去休息吧。」皇后不忍地摆了摆手，要柳妃的贴身宫女婉儿先带柳妃回宫。

宫女领了命，就要搀着柳妃回宫。

「娘娘且慢！」泉妃偏生不让柳妃离去，出声拦阻。「娘娘让柳妃先行回宫，他们两人如何对质？」

柳妃和婉儿闻言停下脚步，柳妃不甘，忍着身子不适，硬是开口说话。「泉姊姊说妾诬害妳，姊姊有何证据？若是此人所言能算是人证，那么方才他所说之言是否也是句句属实？姊姊这弒人及不贞之罪认是不认？」柳妃身子弱归弱，但姿态和脾气可是硬着的，强撑着气说完后又是一阵猛咳。

「妳──」柳妃这一句倒是堵得泉妃一时哑口无言，这不是就暗喻她若再让他多说一句话，不仅是她连她自己都会出事！

可是不甘呀！

「泉妃妳如何说？」皇后瞥了眼仍是一脸淡漠的华耀，又接下了话。

「妾、妾──」

华耀彷佛无视眼前柳妃和泉妃的较劲，只是想知道结果，过程如何他好似都不在意。

本是想等这闹剧落幕，但他的耐心已随泉妃和越扯越多的「证词」消磨殆尽，再忍不住，他冲口就是斥喝。

「够了！」华耀站起身子，皇后和一干人的目光都往他身上凝聚，顿时气氛更加凝重──全场都惶然，不知皇上要如何发落。

华耀巡视全场，从头到尾他没说上几句话。

几日以来强忍的情绪在此刻全数爆发，而眼前这情况更像是让他认清了什么。

他满心的愤恨和怒意──都需要一个人来担。

而输了的那人──便是承受他失去湘妃的怒气和伤心的人！

真是可笑……这些便是他的「妻子」啊……

心冷的感受一瞬间浸淫他整颗心脏，脑海尽里是湘妃临死前的笑，绞得他心头又是一阵疼痛。

「来人，将泉妃还有这个男人押下去！」华耀一手背在身后，脸庞是漠然的清峻，「柳妃于问审结果出来之前不得出柳絮宫，这段时间宫妃亦不得擅自出宫，若有要事出宫须得请示皇后。传令下去，宣丞相、太尉和太傅进御书房议事！」

华耀命令一下，所有的人都不敢迟疑，侍卫和卫尉一同将泉妃和刺客押走，就连太监也上前请婉儿和柳妃回柳絮宫，更有人前去传令让丞相和太傅进宫。

「皇上、皇上──妾真的是无辜的呀！」泉妃被押走之前，仍是不死心的大声喊冤。

华耀置若罔闻，冷淡的睐了皇后一眼。「嫔妃之事交妳，朕不想管了。」

然后，他大步走下阶梯，连经过柳妃身边也无一句慰问。

那擦身而过的冷冽让柳妃一惊，愣愣地看着华耀离去的背影。

皇后亦是担忧地望着华耀的背影，逸出沉沉一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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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事关重大，不仅是刺杀皇上和杀死湘妃一罪，更是牵扯到皇族血脉是否纯正，皇上华耀和丞相、太尉以及太傅四人，光是如何证明泉妃和刺客所言谁真谁假便耗掉许多天讨论商议。

因为在苦寻不到证据的情况之下，不论轻信谁之言都不对。

最后的结论便是──七日之后，于御医院进行血统测试。

如果二皇子实为龙子，那么那名刺客的话便有待确认，泉妃确实是无辜，但仍须花费时间寻找足可证明清白的证据；若二皇子非是龙子，则刺客所言不假，泉妃便是那凶手，可立即做出处决判定。

华耀和二皇子华宇萧在御医院首前先后在碗里滴下自己的血。

碗里是调配好的药水，若是血亲则血液会于水中兼容，若否则是明显的区分成两滴血珠──

华耀淡然的看着碗里的变化，御医院首和二皇子却很紧张。

两滴血珠落下，于水中碰撞，边界却没有模糊，宛若凝结似的，无法相融。

「这、这──」御医院首惊愕地看了二皇子发白的脸孔，又瞥了眼华耀无法辨清的神色，顿时不知该说什么。

华耀却是没有迟疑，一双眼瞳冷冽凛然，嗓音也不遑多让。「来人，将这贱种拖下去，押入天牢。」

「是！」一旁等候差遣的侍卫接到命令，应声上前。

「父皇、父皇──」

「朕不是你父皇。你的父亲──你很快就会跟他见面了。」冷然扔下这句，华耀不等侍卫将他拖下去，便径自走了出去。

御医院首只得亦步亦趋跟上，一起来到御书房。

御书房内，是焦心等待的丞相、太尉和太傅三人。

「参见皇上！」三人见华耀推门而入，齐身行礼，其中又以太尉的姿态更为惊恐。身为泉妃的父亲，这次女儿捅出了这么大的篓子，无论如何他都是逃不掉的。

「渊御医，结果如何你就说了吧。」华耀扔下这一么一句，兀自走到一旁的桌案前坐下，端起茶盏，正慢条斯理地打算品茗。

「呃……是。」渊御医偷觑太尉一眼，吞吐地宣布结果。「二皇子，不，宇萧非是龙子──所以，那名刺客所言亦是属实。」

这结果如雷击一般打上太尉脑门，他一愕，好半晌不能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