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第四十九章(1 / 1)
“血枫,我们谈谈。”蓝染的声音依旧还是那么的和煦,但让我很想狠狠扇他几巴掌。凤箫就站在他身后。恭敬地,谦卑地。
我露出一个假笑:“谈什么?”“或许换个地方?”蓝染意有所指地看看周围的人,我了然,笑道:“我跟你走。”
在队长专用谈话室里,我和蓝染坐在一张桌子的两端——面对面。我放松地靠在椅背上,十指对准在腿上支成塔形。凤箫躬身立在蓝染身后,仿佛融入角落里的阴影一般毫无存在感。蓝染上身前倾,极富侵略性。
蓝染盯着我的眼睛:“血枫有没有觉得这个静灵廷已经腐朽了?它光鲜亮丽的外表下已经是一片腐臭的糜烂了?”我不动声色,饶有兴致,“哦?”
“想要改变它吗?”蓝染循循善诱,“对这样的静灵廷不满吗?和我们一起推翻它怎么样?建立一个真正充满正义的国度。”我耸了耸肩:“可我被关在这里。”
蓝染眼里光芒闪烁,像是看着已然落在自己掌心的猎物一般:“哦?你想让我救你出去。”我不置可否地笑笑,却转移了话题:“为什么选中我?”蓝染从眼镜下看我:“因为你通过了考验。”
“考验?”我玩味着这个词,“什么时候?”蓝染单手支头,笑得明媚如阳光:“从你挣脱那只虚的控制之后。”我一下子想起了那只变态的软趴趴的妄图占领我身体的寄居虚,唇角的弧度有些冷冽,不过顷刻间它已被深不可测的平静所代替。
“很早了。”我点点头,仿佛说的是别人的事一般,浑然忘了那时我被搞得千疮百孔,血流如注。蓝染用一种探视的目光看着我,一边说:“瓦西士的死说明了你的实力很强。”“你知道瓦西士?”我故作惊讶地挑起眉毛。
蓝染充分享受着我这个惊讶表情带来的成就感,一边点头,却并未多说。“实力?”我咂着嘴,“可是我连席官都不是。”“那只是虚名,毫无用处。”蓝染挥挥手,仿佛拂走一片轻薄的浮尘,“还有你在模拟虚狩的出色表现,无论是口才,亦或是谋划能力都是无与伦比,除开这些,仅凭你那面对敌众我寡却丝毫不惧的冷静就足以让我赞不绝口了。”
我挑高眉,不置可否。
蓝染的眼里隐隐闪过一丝不耐和急促,似是对这样的太极推手感到厌烦,随后又恢复常态,他嘴角翘翘,决定下剂猛药:“志波副队长的死对你打击很大吧?”我一僵,低头不去看蓝染的眼睛,避免暴露眼底的恨意。
“但似乎也不是那么大是不?”蓝染又道,“你想必见惯了死亡是不是?”所以才能恢复得那么快,所以才能清醒地用那种残忍血腥地方式杀掉赤木松代。他需要这样冷淡薄情看惯死亡的人。
我抬起头,露出一个笑容:“当然,他只是我见过的死亡中的一个。没什么大不了。”蓝染看着我:“血枫,静灵廷不适合你,来我们这边,你会得到你想要的舞台。难道你不想改变这糜烂的一切么?”
不,不想。至少不想和你一起。
“我想,”我说着慢慢起身走向门口,“等我什么时候想从这里出去的时候再说吧。”蓝染也站起来,看向我的背后:“那就可能没有机会了。”我似有所感,拉开拉门之后,转头,正好看见蓝染眼里一闪而逝的杀机与狠厉,我无所畏惧地笑了,转身离去。
蓝染的手一下子收紧了,眼睛紧紧攫住那抹释放了某种张狂的背影,直到那背影消失,他也没有攻击。
——他终究慢慢放松了手,脸上缓慢地扬起一个我看了绝对不会喜欢的势在必得的笑容。
我慢慢地走回地牢,甫一进入那仿佛嵌入某座巨大山体中的监牢,立刻有两三个人恭敬地迎上来:“老大。”态度毕恭毕敬。
我看向昨天被我收服的几个囚犯,保持微笑:“方法管用吗?”让别人替我卖命不可能不给他们一点甜头,我答应教给他们一些让他们可以变强的方式——只是修真者初始使用的一些粗浅的皮毛,但对于他们来说足够在这个险象丛生的环境里自保。
“是的,老大,非常有用。”来者点头哈腰,我瞄到角落的几个人在蠢蠢欲动,意有所指:“那么,让我看看效果吧,武田。”
“是。”
接下来的一系列暴力场面我并没有留意,那一声声打在人体上发出的令人牙酸的声音于我来说并未造成太大的影响,倒是让周围的人有些胆寒。
蓝染,我主动要求在这里待上五十年,是不会轻易出去的。
我转头看向面前的岩壁,怪石嶙峋,崎岖不平。
我叹了一口气,如果我消失五十年,是不是这个空间的秩序就会稳定一点点?
日番谷冬狮郎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面前一摞公文,一向勤勉的他却连提笔的欲望都没有,已经过了那个点了,桌上没有持续了几个月的美食,因为……那个人已经不在了。
他想她。
她在他心中的位置远比他想象中的高。在经过半年莫名其妙的冷战之后,他们之间刚刚有所缓和,却又要面临这样的分别。她会出来吗?她还会带着那样强大的气场出现在他的生命里吗?
露琪亚站在朽木宅里,仰头看着天空。天空还是那么蓝,那么狭窄,云还是那么白,那么轻薄。一切都没变,兄长大人依然每天在队里工作到很晚,每天回来都是面无表情,参加其他的贵族宴会依然高贵优雅无懈可击。没有任何变化,仿佛某个蒸发了般的人于他来说并无影响。仿佛和他只是陌生人。
——但是,她也知道。兄长大人在路过十一番的时候会下意识地踌躇几秒钟;她也知道,偶尔得空的时候兄长大人会到双亟之丘的悬崖边去眺望地平线,像是缅怀某种过去;她也知道,兄长大人心中的一些东西正在悄悄发生着变化,微小到像花儿开放那样的不易察觉。
——但却是在变化着。细小,却无法抗拒地变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