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第十章（1 / 1）

楚沛觉得最近有点烦，问题就出在伯克纳身上。

过了中秋节没多久，楚沛就发现伯克纳经常会长时间的盯着自己，看到自己看过去还会面红耳赤，而且他黏在自己身边的时间越来越长了，还会有一些有意无意的肢体接触。

这种暧昧的态度让楚沛很不舒服，可是他不知道这是伯克纳一个人的问题还是所有的西方国家的人都是这样对待朋友的。

对，就是朋友关系，楚沛已经在无意中把伯克纳划到朋友的范畴内了，可是也仅仅是朋友而已，一个在学校读书的时候能够交流聊天的朋友，一个走进了自己的生活但是徘徊在自己心房之外的朋友。

所以，在这种气氛变得更加古怪的时候，楚沛采取了措施，尽量避开了伯克纳的作息和活动，拉开彼此的距离。

伯克纳觉得最近有点烦，问题就出在楚沛身上。

他开始明白自己对楚沛的感情有点不对，但是他不知道这算不算得上是爱，还是仅仅是好感。于是他时常会对着楚沛发呆，思考着这些问题。可是这种行为明显给楚沛带来了困扰，所以伯克纳决定先试探一下楚沛的意思。

当圣诞假期结束后整整一个星期伯克纳没有和楚沛完整的说完一句话之后，伯克纳终于发现他把事情搞砸了，而楚沛已经无法回到那个毫无防备的时候了。

深秋时节的气温总是有点让人不上不下的懊恼，楚沛裹紧身上的外套，有些后悔没有听房东先生的话，在里面多穿一件毛衣，现在只能浑身打抖的迎风流泪。

“楚！楚！”后面有人叫，楚沛转过头，发现是伯克纳蹦蹦跳跳的身影。楚沛忍住扶额的冲动，站在原地等他，因为如果不理他的话，伯克纳会一直追在他后面叫他让他们两个成为整条街的焦点。在楚沛做出回避的姿态后，伯克纳也不再主动找楚沛了。过春节的时候伯克纳受到邀请参加留学生自己搞的春节晚会，才和楚沛说上了话，慢慢的热络起来。最近和伯克纳的相处比较顺利，可以安静的呆在一起一整天也没有尴尬，美中不足的就是每次伯克纳看见楚沛就会好像一只大型犬一样扑过来，这一点让人很无语。

今天好像有点不一样，伯克纳跑到楚沛面前并没有刹住脚步，而是拽着楚沛的手臂接着跑。楚沛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伯克纳带了出去跑起来。

长期缺乏锻炼的楚沛才跑了没200米就已经气喘吁吁了，楚沛用力甩开伯克纳的手，停下来喘气。刚才还冷得发抖的身体现在浑身冒汗，风一吹又冻得楚沛一个冷战，楚沛企图用眼神杀死这个罪魁祸首，因为他的嘴巴还在喘气忙不过来=_=||||

伯克纳站在一边笑嘻嘻的，让人弄不清他是真的天然呆还是故意的。等楚沛喘匀了气，伯克纳拉着他慢慢走，可是是楚沛不知道的路。不过楚沛除了知道学校到公寓以及去便利店的路以外，没有哪条路算是知道的。

“我们要去哪里？”看着两边越来越不熟悉的景色，楚沛最终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谁知伯克纳微微一笑，“秘密！”楚沛考虑着把自己的拳头放在他的鼻子上或者鞋子自己踢到他的小腿的可能性。

又走了一段路，楚沛已经完全暖了过来，就听见伯克纳说：“到了！”抬头发现他们走到了一个小区里，面前是一座典型的M国住房，一个小花园，一间木制小房子，一只狗趴在门前打盹，一只猫咪盘踞在房檐摇尾巴。楚沛还来不及看清其他，就被伯克纳拖了进去。

“奶奶，我们回来了！”打开门，伯克纳就喊。楚沛这才知道这里原来是伯克纳的家。客厅里已经有几个人了，都是一些熟面孔，可惜楚沛还没把他们的名字和脸对上号。楚沛还想问伯克纳发生了什么事，结果他脱了外套就钻进了厨房。楚沛只好到客厅去，跟那些并不熟悉的人打了招呼，坐在一边。

身边的人还在讨论着什么，楚沛百无聊赖，不自觉地听了进去。

“诶，你说凯蒂（伯克纳的奶奶）今天会做什么东西？我赌2美元是苹果派，因为是伯克纳的最爱啊。”酱油党A说。“我也觉得是苹果派，毕竟寿星公最大嘛。”酱油党B说。“我倒是比较想吃土豆红酒炖牛肉，那叫一个回味无穷。”酱油党C说，其他酱油党附和。

楚沛突然坐直了，他这才发现客厅的茶几上是几份包装好的礼物，而餐桌上摆着一个大大的奶油蛋糕。楚沛有些坐立不安了，他完全不知道今天是伯克纳的生日，所以什么都没准备。

这时伯克纳和凯蒂走了出来，伯克纳向凯蒂介绍了楚沛和几个没有到过这里的人，而那些来惯了的人已经自发的钻进厨房帮忙端菜了。凯蒂听完伯克纳的介绍，微笑着和他们打招呼，看到楚沛的时候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向他点点头。

楚沛有些莫名其妙，可是又不好问什么，只能纳闷的坐在一旁想着怎么解决礼物的问题。

热热闹闹的吃完饭，伯克纳开始拆礼物，都是一些小玩意儿，可是都是比较贴心的礼物。楚沛无法，绞尽脑汁只想到一些哄女孩子的招数，于是只能凑合着上吧。他问伯克纳借了把吉他，到一边去练习了几遍，到比较熟练之后，抱着吉他回来了。伯克纳眼睛闪亮闪亮的看着他，其他人也开始起哄，在凯蒂的带领下开始鼓掌。楚沛有些拘谨的坐下来，深呼一口气，拨弄起了吉他。

常记溪亭日暮，沉醉不知归路。兴尽晚回舟，误入藕花深处。争渡，争渡，惊起一滩鸥鹭。

伯克纳一开始觉得有点耳熟，细想之后有些惊奇，因为这首词是李清照的《如梦令》，楚沛给了他一本《唐诗宋词三百首》，他上个星期恰好去问了楚沛这首词是什么意思，想不到楚沛居然还记得。

楚沛一边唱着歌，一边留意旁人的反应，看到伯克纳听懂了，而且很高兴，霎时安下心来，至少这个礼物他是喜欢的。

楚沛唱完，大家都报以掌声，不管听没听懂，就算冲着伯克纳大大的笑脸，大家也得给点面子。然后大家一起唱着生日快乐歌，让伯克纳对着蜡烛许愿。

蛋糕也吃完了，闹也闹完了，宾主尽欢，之后就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伯克纳答应了凯蒂今天住在家里，不过还是先把楚沛送回去，免得黑灯瞎火的迷路了。

出了家门，伯克纳收起了刚才一直没有消失的笑容，有些沉默，楚沛也不好说话，就静静的跟在他后面，裹紧了衣服。快到公寓门前的时候，伯克纳停住了脚步，面对着楚沛。

“楚，我想和你谈谈。”严肃的表情让楚沛心下一沉，不过还是让伯克纳跟着进了自己房间。

室内的温度让楚沛长出一口气，舒展了一下被冻僵的筋骨，转身就想给伯克纳倒水。伯克纳赶紧说：“不用了，我就是想跟你说几句话。”楚沛点点头。

“我想，嗯，我，我喜欢你。”伯克纳磕磕巴巴的说起来，脸上带着不知是紧张还是害羞的红晕。他絮絮叨叨的说着从他们认识一直到现在伯克纳的想法，说完以后，伯克纳眼巴巴的看着楚沛，就像一只对着主人摇尾巴的大型犬。楚沛僵住了，沉默着。伯克纳的眼里的光彩渐渐暗淡了下去，脸上的红晕也慢慢消退，剩下苍白的脸色。楚沛终于出声了：“谢谢你，可是……这是不可能的。”楚沛一直都有察觉伯克纳有点不寻常的态度，平常都是带着微笑面具的样子，对谁都是温和有礼的，就只有在楚沛面前有各种各样的表情。楚沛想了各种理由，可是临到嘴边，还是没有找借口，他不想这样暧昧下去。楚沛一直想要一个安安稳稳的家庭，有一个温柔贤惠孝顺的妻子，一个活泼聪明爱撒娇的孩子，一家人开开心心平平淡淡的过下去。现在的情况从来就不在楚沛的人生规划内，他也不想让伯克纳有什么误会让他陷得越来越深，毕竟这种事是不会被社会大众接受的，而伯克纳，就楚沛了解，也不是那方面的人。他以后会有更适合的，更能给他幸福的人，陪着他度过这一辈子。

伯克纳摆摆手：“我知道，我明白，我，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伯克纳捂住脸，让楚沛看不清他的表情。“我们还是朋友对吗？”伯克纳放下手，有些哀求的看着楚沛。

楚沛无法回答，他知道现在应该就这样断了往来才是最好的，可是他开不了口，毕竟这一年多，还是和伯克纳最谈得来，如果连他也失去了，楚沛在M国就没有一个朋友了。

“……好。”楚沛最终答应了，他还是不舍得这个朋友。

看着窗外在落叶中穿行而去的伯克纳，楚沛长叹一口气，自私也好，什么都好，他还是不想孤单一个人，他不想再体会上辈子临死之前的那种孤寂了。

就这样吧。

楚沛拖着疲惫的身躯走进候机大厅，天啊，就算每年都要往返一两次，楚沛都绝对不会习惯在经济舱呆上大半天，途中还会不时的出现乱流雷电的旅途。

看着眼前依然活蹦乱跳的身影，楚沛就忍不住想翻白眼。明明是自己年纪比较小，为什么总是会有带孩子的感觉呢？

“伯克纳，我们到出口去吧，应该有人来接我们了。”

伯克纳读完了研究生就没有继续读下去了，经过推荐进入了学校的研究室工作，很碰巧的，这个研究室的组长就是楚沛的博士导师。就在楚沛提交了博士论文，准备毕业的时候，导师突然因为脑溢血去世了，研究室的工作停摆，下一年经费的审批也出了问题，楚沛干脆就不拿毕业证先回来了，伯克纳闲着无聊，跟着楚沛一起出来当旅游了。

“沛沛！这里这里！”听见这个声音，楚沛扶额，说过几次了，不要再叫这个小名了好不好。

“妈，这个就是伯克纳。”不想再被叫那个小名，楚沛连忙转移话题。

打过招呼后，大家就坐上车，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