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1 / 1)
她每天要接待各式各样的客人,要她对一年前的某个特定的客人说出印象来,确实有点儿强人所难,况且五月三日正是旅游旺季、客人很多的时候。
“对了,也许他们还订了螃蟹吃呢。”
大川忽然想起这一点。感染上肺寄生虫之后,需要多少时间才能发病,他不知道。但是第一次吃这种蟹子,也许就在那时候。
“螃蟹嘛……”老太太好象在搜寻自己的记忆。
“是的,这对情人吃螃蟹的可能性很大。”大川把身子向前探了一下。
“您这么说,我倒想起来,有个客人喜欢吃河蟹的。那是在去年五月时节。”
“那客人是什么样的人?”
“是一对情人,说是从东京来的,想吃河蟹,就订了菜。还要盐煮的,配上了酱油醋混合的佐料。这一阵子吃蟹子的客人可不多见。”
“大半就是这两个客人。怎么样,再看看照片,能不能想起来?”
因为想到螃蟹,老太太有点儿想起来了,她看看大川再次递过来的石田和二宫的照片说:“好象就是这位客人。”
“跟来的那个女人是什么样,能想起来吗?”
“女的和这照片不大一样。”
“怎么个不一样呢?”
“那女的象开了花似的,艳得很哪。”
“个头儿怎么样?”
“是个大块头儿。”
二宫加代子虽然丰满,但是身高只有一米六十左右。大川把小坂瑛子的特征又描写了一遍。 “也许就是那女房客。”
老太太的眼神里显出确实想起了什么的样子。
“是什么样的客人?”大川和下田祈求般地望着老太太。 “是个外表非常好的女客人,发型啦,穿的衣服啦,都和这地方的人不一样。”
“她的年龄大约有二十五岁,也许还大一点。是个迷人的妖艳的女人。”
“您说是妖艳,我们看了多少客人,象她那么漂亮的女人,还是头一次见到。”
“真是那么好看吗?”
“是呀,连我们女人见了都会不得离开呢。”
“那么这女人的名字,那男人是不是叫过?”
“叫是叫过,可是记不得了。”
“那么住址啦,职业啦什么的,有关的事儿也没听见说吗?”
这个“外一人”眼看就要脱钩,大川他们拼命地追逐下去。
“那女子,照我看是个梳头发的师傅,用现在的话说,就是那个——美容师。”老太太突然用自信的口气说。
“美容师?为什么呢?”
“她那头发的剪法和一般人的不一样,叫‘最新发型’。”
“这最新发型吗,最近连一般女人都剪着时髦的发型啦!演员就更是这样。”
“她可不是演员。不光是发型,还有点儿水蛇腰。”
“美容师就是水蛇腰吗?”
“我也时常到街里的美容院去,看见他们都猫着腰在工作,所以就都成了水蛇腰了。”
大川对于这位深山旅馆中的女茶房的观察如此锐敏,大吃一惊。但是水蛇腰的职业,其它还有许多呢。
她却象是看穿了大川的心思,又补充说:“看这女子象个美容师,还有个原因呢。”
“什么原因?”
“她认真地问我,杣之内这地方有几家美容院。我回答说有三四家吧。她说,那么,还有没有再开的余地?她兴许自己打算最近要开一家美容院吧。”
从白龙阁的老茶房那里得到的情报就是这些了。
总括起来说,在高知县山区所得到的情况仅是:五月三日、四日,石田一男同—个可能是美容师的女子结伴在角茂温泉住了两宿。据老女茶房不完全的印象,那女人不象是二宫加代子。
两位搜查员怀着没脸见人的心情回到了东京。
“关于石田患有不能症的说法,真是有意思。”
听了两个人的汇报之后,那须闪着凹陷的大眼睛说。
“从一个女人身上榨取了四亿五千万元的男人,竟然曾是个患不能之症的人。我听了也大吃一惊。”大川附和着说。
“嗯,我觉得有意思的,是在那之后的石田的男女关系,温泉旅馆的女茶房说象美容师。可能是小坂瑛子把他的不能之症给医治好了的,之后又恋上了土耳其浴池的服务员,又贴上二宫加代子的。由此看来,石田喜欢服务型的女人。”
“是啊,那么这个小坂瑛子是怎么回事呢?”
“可能是一种恋母情结吧?”
“啊?”
“就是心理学上的俄狄普斯情结的变体。他的不能症,可能正是由此而来的病态。由于感觉上好象母亲重新出现,来了小坂瑛子,于是他生理上的不能现象便医治好了。如果这样去考虑,那么就可以认为好不容易从二宫加代子那里榨取来的四亿五千万元是悄悄地转移到了小坂瑛子的手中的。”
“是这样的。石田过早地丧失了母亲。我们应当到土耳其浴池的服务员那里去,查对一下他性生活方面的癖好。”
“嗯,首先查一下石田的周围是否有过美容师,怎么样?”
虽然小坂瑛子的真实身分和她的住所仍然不清楚,但由于去了一趟高知县,却了解到石田生活中意外的另一侧面。如果真的如那须说的那样,石田原有恋母情绪症状,那么帮助他克服了这一障碍的小坂瑛子就转接了这一心理,她就可以任意操纵他的行动了。
美容师这个职业,正如俗话说的是“梳头发的师傅”,往往是胜过男人的女人居多。她们能显示出当师傅的刚强性格和生活的能力。
重新又对石田的周围进好了搜寻和询问,看是否有美容师存在。于是,大川和下田查出石田在来到武藏原市之前曾经是川越市的一家“皇家美发厅”里的常客。
在皇家美发厅查询的结果是:
“石田先生每只来一两次。是在本市市政府工作时的主顾,一直到调转到武藏原市之前,常常光顾本店。”
“男人也到美容院来吗?”
“也来。最近年轻人当中不去理发店而到美容院来的人增多。理发当然是以把头发理剪得整齐为主,但是美容院却以打扮为中心,对发型进行极为细致的修整。”
“转到武藏原市以前总到贵店来,看来他是很喜欢这里的喽。”
“美容院里客人大体上都是固定的。在发型的爱好上都是很敏感的,如果换个店,往往就不能按自己喜好的样子给做出来。对于已经吃透了客人爱好的美容师,用不着做详细的指点,可以放心叫他们去梳理头发。”
“这么说来,当然也有经常给某人理发的美容师了?”
“是的,对于老主顾,都有固定的美容师。此外,也有的客人是因为本店的店风和气氛好,所以才经常光顾的。”
“石田有没有固定的美容师?”
“有过。在我们这里领衔的新井节子总是被指名为他做头发。”
“贵店有没有叫小坂瑛子的美容师?”
“我们店从来没有过这个人。”
“那位新井节子是不是二十五、六岁,高个子,长得挺妖媚的女子?”
“是的。辞职时说是二十四岁,所以现在该是那年纪了。”
“辞职了?这么说现在已经不在贵府了?”
“四年前一直在敞府当领衔美容师,可是后来说,要自己出去开业,就辞职了。”
“四年前?那正是石田调到武藏原市去的时候。”
“您这么一说,我倒是记起,他们两个人几乎是同时不到我们店里来了。不过,我想石田先生是因为节子不在了,所以才不来的。手艺好的美容师如果不在了,那么他的那些客人也就都不来了。”
“新井节子的手艺好吗?”
“不但手艺好,还热心钻研,常常把国外的最新发式引进来采用。我们这里按技术和工作年限,分别排为领衔美容师、美容师、助理美容帅、美容员和见习生五个级别。而她是领衔美容师,作为我的左膀右臂,是我最信赖的人。加上她高个儿、漂亮,也是在男顾客当中最有人缘的。按我们店里的意思,希望她留下来再干一段时间。”
“石田与新井节子之间没有表现出特别亲密的样子吗?”
“这个吗,节子因为对谁都那么和蔼可亲,所以男顾客差不多都是慕其名而来的。不过,未发现她与石田先生有什么特别亲近的地方。”
“石田先生对于打扮特别讲究吧?”
“现在这时候,不特别讲究打扮的男人也到美容院来。石田先生从未烫过发,理发也是最标推式的,所以他是个不找麻烦的顾客。”
“那么石田是冲着新井节子才来的了?”
“男顾客都是朝她来的。”
“石田是由于什么样的机会才到贵店来的呢?不如说家住的地方离这里近,或者有谁介绍等等。”
“因为他夫人是常客。”
“什么?石田的妻子吗?”
“起初他夫人是节子的固定客人,后来中途就变为石田先生常来,夫人不来了。”
“那是为什么?”
“可能是觉得夫妇二人都到美容院里来怪难为情的。”
“您怎么看?是不是因为新井节子与石田相好起来,对妻子冷淡了,所以才不来的?”
或许这正是离婚的原因。
“哎呀,这么想恐怕太过分了吧。”
店主人含混其词地说,却没有谈出自己的意见。
总而言之,石田代替妻子到皇家美发厅来的事实,是不应当放过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