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1 / 1)
五、爱恨相思两茫茫1“哇,你们快看,那个就是天下第一才女哎!”新进宫的秀女余纤纤指着正坐在环素宫的凉亭下抚琴的华雁影,春风徐徐,桃花朵朵,粉色的花瓣伴随着她绕梁三日的琴声纷纷扬扬的飞落。
随着余纤纤的一声娇呼,十几名秀女纷纷翘首期盼,每个人脸上都着惊讶与羡慕的表情。
“她好美,美的不食人间烟火。”一个面若桃花的秀女惊讶到,平素里最是为自己的美貌自豪,可是一见到对面的华雁影,不觉得矮了几分。
“美又怎么样,又不能一步登天,坐上皇后的宝座,还不是跟我们一样,是个秀女。”一个身穿粉色宫装的秀女酸溜溜的说道。
“听说她是誉王爷的养女——”
“光看倾面能看出个什么?”
“我看天下第一才女也不过如此……”
一时间所有的话题都围绕在华雁影的身影,她无奈的摇摇头,从小习武的她耳力甚好,虽隔了一断距离,但也是听的清清楚楚。不由的手腕一转,琴声也时转变……
她白衣飘飘,玉指纤纤,宛若高山流水,黄莺出谷般的琴声,顺着微风飘进每个人的耳里,大家静静的望着她纤细却飘渺的身影,一头长发如幕般直泄而下。
少时,一曲弹罢,秀女们不由听得入神,每个人脸上均荡漾着甜甜的笑容。
华雁影缓缓走来,倾城倾国的容貌高傲而冰冷的展现在众人面前,刚才为远看是美女的不屑,此时不管有任何想法,秀女们纷纷低下头,不敢正视她那张脸。
“你们好,我是誉王爷的养女,叫华雁影,以后大家就是好姐妹了!”她的声音平淡,脸上的笑容易是若隐若现,微微一福身,高贵的气质顿时映射着所有人。
“你,你,你好——”余纤纤结结巴巴的说道,不由的脸颊上飞出两朵红云。
“你好!悠儿把你准备的点心拿给大家啊!”她冲着身后的悠儿招手道,声音温若似水,冬天最冷时候的冰水。
随着悠儿的靠近,那股诱人的香味,让人不自主的吞了吞口水,白色的绵绸被华雁影玉指一拉,顿时红黄橘绿青蓝紫的点心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紫色的是葡萄味、蓝色的是蓝梅味、黄色的凤梨味……”随着她的手指一一划过,口中一一道来,每说一种,大家便不由的闻到那种水果的香味,没等她发送到大家的手中,秀女们便伸手取了来。
在众人一片混乱之中,她缓缓转身,快速步出了环素宫。
明媚的春风扫过嫩绿的枝叶,潺潺的流水从山石间飞落而下,在清澈的水坛中溅起一朵朵水花,如珠的水珠溅在华雁影伸在空手中的手中,若大的流水中盖住了周围所有的声音,身后一抹白影,从身后的树林中走中。
耀眼的白色,轻而无声的走到她的身后,伸手轻轻的将她揽进怀里,一头长发被一根细长的天蚕丝系住,如鹰般明亮的眼里闪过一丝光芒,闻着她发的清香,陶醉的将下巴抵着她的头顶。
“这是你的宿命。”他无情的话语在她的脑海中动荡,沉浸在他的温情中的华雁影,唰的一下睁开大眼,一汪清澈的泪水从眼眶中滚落,落在他的手指上。
“怎么啦?不是很喜欢我这样对你吗?”他的声音沙哑,呼吸急促,性感的双唇在她的耳边滑过,直到白晰光滑的颈项,贪婪的吻一次比一次重,灵巧的舌尖轻挑她的耳垂。
晶莹的泪水再次滚落,心中隐隐传来的痛,轻轻颤抖的身体,小巧的贝齿将下唇咬出一圈红色的牙印,这是你的宿命,这是她进宫前一天晚上,他对她讲的,在他的眼里她看到了野心,庞大的无法填补的野心,在他狂野的吻里,她明白,他的心里她一直只是一颗棋子,拥有着倾城倾国的容貌,拥有天下第一才女的她,也只不是他是寂寞时的玩伴,是他实现他庞大计划的棋子。
他的吻令她不由的颤了一下,她深深的吸了口气,抬起颤抖的手,抚上他英俊无比的脸,悠悠道:“你爱我吗?”
他快速扳过她的肩上,将冰冷的唇印在她的唇上,缠绵的吻过后,他缓缓抬起头,邪魅的眼里映着她满面泪水,颤抖着双唇,一双饱含泪水的大眼,一眨不眨的望着他。
“我要你亲口告诉我。你爱我吗?”她声音颤抖,却很大,盖过了四周哗啦啦的幕布声。
他微微一笑,修长的手指抚过她柔软的长发,“如果不爱你,怎么会对你做坏事。”他的笑容很美,美的让她无法呼吸,他的笑容很坏,坏的让她不顾一切。
就那么一瞬,她几乎又被他骗了。
“你在敷衍我,你根本不爱我,对不对!”她挣开他的怀抱,向后退去,站在那颗凸起的大石上,只要再靠后一点点,便会落入身后深不见底的大坛中。
“影儿——”他唤道,大手已向她伸来,她又向后退了一点,一只脚只踩了一个脚尖。
“皇上已经点了我的名,在明天晚上。”她的声音哽咽,泪水滚过苍白的脸颊,削瘦的身体在阳光中颤抖。
“影儿,你先过来,好不好!”他微触着眉头,好看的眼里有着复杂。
“你爱我吗?”她又问。
他微微一闭眼,而后睁开眼,睑去了所有的情绪,一双眼清透如水晶。
“爱——”简单的一个字,她的身体颤抖,悲伤的几乎死掉的心再次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在泪水还未干的脸上荡起一抹笑容,轻盈的向前一跨,将整个人交到他的怀里。淡淡的檀香味围绕在两人的身侧,颤抖的双手紧紧的抱着他。
“浚,我只要这句话就够了,真的只要这句话就够了。”她哽咽的喃喃道。
他的手指划过她的脸,拭去夺眶而出的泪水,柔声道:“那为什么还哭!不许哭,我影儿的笑容是天下最美的,我不信夏侯允希他不上勾。”
她的身体微微一颤,一颗心再次跌入谷底,发现她的异样,殷贤浚忙道:“怎么啦?我说错话了吗?”
“没有,真的没有!”她颤抖着双唇,全身的血液都要停止,为什么他还是想要将她送给皇上,为什么她就不能将她留下。
凄凉一笑,绕过他的身旁,顺着来时的路一步步的又走了回去。
殷贤浚鹰一样的双眼越过树梢,望向天空,朵朵白云在蓝天之上,浩瀚飘渺的天空,一只苍鹰由远及近,当看到地上的影子时,一个调转,像箭一般向他直冲而来,在距他还有几米的距离时,速度快速减缓,落在他伸开的手臂上。
此时的人影已经消失的无踪,他缓缓道了声:“阿弥陀佛——”大手一挥,苍鹰一声鸣叫,展翅飞向尉蓝的天际。
*春风送来丝丝凉意,华雁影无影打彩的走在回环素宫的路上,一袭白衣尤为耀眼,如珠的泪水一次又一次亲吻她的脸颊,殷贤浚的话一遍又一遍在她耳畔回荡,他无情的话语,充满野心的眼神,邪惑的笑容,似水的柔情无不像恶魔般吞噬她脆弱的心灵。
七年了,七年来她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的爱,也从来没有怀疑过他的爱。
可就在她被他送进宫的一瞬间,过去的一却风花水月像在在另一个世界。
“影儿这张画你喜欢吗?”殷贤浚邪魅的笑容始终拌随着他的话语从。
“喜欢,只要是浚哥哥送给影儿的,影儿都喜欢,我这就让悠儿裱起来挂在屋里。”她心有说不出的开心,晶莹的泪水已在眼眶里打转,只要他送的,她都视如珍宝。
忽然,殷贤浚轻灵的转身,将她揽进怀里,悠悠道:“影儿,不急,让我再好好看看你!”他沙哑的声音响起,冰冷的唇轻轻的在她的耳边滑过,最后落在她白晰的颈项上,“影儿,你不会怪我吧!”
她摇了摇头,满心的欢喜,“不会,影儿永远不会怪浚哥哥。”她娇羞的含笑而答。
突然,他将她放开,安静的望着她,深深的吸了口气,一本正经的样子,华雁影着实愣了愣,隐隐约约觉得有些什么事情要发生一样。画被他卷了起来,交到一旁的家丁手里。
“你下去吧,我有话要同小姐讲。”华雁影看到他没有任何表情的样子,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浚哥哥,该不会是要向我求亲吧!”她半开玩笑,半认真的问道,如今的她已经十八岁了,从十一岁那年见到他,便已将那个外表孤傲的少年深深的印在了心里。
“哎——”他重重的叹了口气,转身负手而立,迎风招展的衣角,飘逸的长发,让她不由的上前一步抱住他的腰,将脸靠在他的背上。柔声道:“浚哥哥,不管遇到了什么事,影儿都不会离开你。”
他轻轻的转身抱着她瘦小的身子,她看不到他的表情,却可以感觉到什么大事即将发生一样,良久,“影儿,就在正月十五的元宵节上,皇上看到了你,二月初二是送秀女进宫的日子,他下旨命父亲将你送进宫。”
卡察,卡察——她的身子微微颤抖了一下,全身的血液几乎停止,仰起头小声道:“浚哥哥是要带我远走高飞对不对!”他凄凉的摇了摇,冰冷的泪水快速顺着她的脸颊滑落。
“影儿,你听我说!”看到她的颤抖和泪水,他忽然将双手的握在她的肩上,正视着她的眼睛,华雁影双腿一软,瘦小的身子在他的手中滑过,扑通一声跌倒在地。
冷风吹过她的长发,凌乱的发丝粘在带有泪水的脸上,绝美的容颜变得苍白。
“影儿,不要这样,听我说,你可知道父亲一直有一个愿望,那便是做饶镜王朝的统治者,他细心的培养你,就是希望有朝一日你能进宫与我们里应外合……”
“够了——我只要听你的意思,义父的意思我明白,但我只要听你的意思。”她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满面泪痕的望着他,大眼里闪着期待的光芒。
“这是你的宿命。”他的声音冰冷,坚定的无可厚非,脸上的笑容也睑去了不少。
“让我进宫,让我做皇后,这是你的意思对不对!你的意思同义父一样对不对!”她一步步的后退,绝望的泪水一滴滴的滑落,心一点点的下沉,为什么故事不像她想象中的那样发展,她在他的眼里算是什么?
寂寞时的玩偶,还是送给别的男人的礼物,仰或者他达到某种目的的棋子?
这些重要吗?七年的相处,她怎能不了解他的个性,玩世不恭的他却有着常人无法了解的野心,就如同义父这七年来对她的培育,他很直接,很明了的告诉自己,他的目的,就如同这个世界上只有两种人,一种是有利用价值的人,一种是没有。
“影儿——”
“够了,我明白,你走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她转身不再看他,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滑落。
殷贤浚微微勾起嘴角,走到门外的身体又折了回来,“影儿,不管你信不信,只要我能顺利坐上皇上的宝座,而你就是我的皇后。”
华雁影心中一颤,委屈的泪水如奔涌的泉水,唰的一下转身,凄凉一笑,悠悠道:“浚哥哥要是做了皇帝,我就是皇后对不对!”看到她的笑容,殷贤浚大步上前抓住她的手重重的点了点。
华雁影抽回自己的手,转身,泪水再次夺眶而出,颤声道:“浚哥哥若是做了皇帝,后宫佳丽三千,还怎会在乎我这个残花败柳,别说什么皇后,怕是浚哥哥再也不愿看我一眼吧!”
“影儿,你知道我不——”
“浚哥哥,我答应你我会进宫,这张画想必便是浚哥哥要拿去宫里的画象吧!”她握着手中的画,画中的她,含首微笑,有说不出的娇媚,颤抖的手指划过画中的人,勉强笑道:“这张画很美,我想浚哥哥将她送进宫,一定能让影儿如愿的!”抬起头脸上已是妩媚的笑。
想到此,华雁影早已泪流满面,扑通一声跌坐在一旁的奇石上,纤细的手指紧紧拽着裙摆,大眼里充满痛苦。
水中倒映着苍白的身影,为什么会这样,她已经做好了准备,下了决定,为什么她还是不愿意,几千个几万个不愿意。
镜湖,望着眼前的湖水,一片碧绿,倒映着细柳的新芽,在春风中摇曳。
“掉进镜湖的人,无一能活着出来……”水波荡漾,想起进宫时教她们礼仪的老宫女说的那话,脸上勾起淡淡的笑容,“浚哥哥,来生影儿一定要让你只是我的。”
站在拱桥上游玩的夏侯允希,忽然看到有一抹白影跳进了湖水,心中一惊,拨地而起,在她落入水中之前,将她揽腰提起,一个飞跃便已站到了岸上。
没有意料中的冰冷,只感觉到一双喷怒的眼瞪视着自己,华雁影缓缓抬起头,映入眼睑的是一双怒火燃烧,全身上下都散发出威严的男人。
“皇上,皇上……”尹秋月在宫女们的搀扶下,缓缓走了过来,从她的方向刚好到极为暧昧的一幕,不由的一把推开身旁的宫女,快速上前。
“皇上……”她娇呼道,打量着夏侯允希怀中的美人,娇艳不可方物,不由的心中一惊,妒从心生,厉声道:“你是那个宫的,见了皇上还不下跪。”
处在悲伤中的华雁影,被她这么一吼才回过神来,忙跳开夏侯允希的怀抱,“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道:“奴婢见过皇上,见过娘娘。”
看清她的脸时,夏侯允希便已知道了她的身份,更何况那股自身的百合花香,缓缓平息了心中的怒火,柔声道:“起来吧!不知道者不罪。”一双大手快速扶起跪在地上的华雁影,本想再说些什么,华雁影却一直低着头,向后退了几步。
“皇上,奴婢还有事,先行告退。”说完不等对方回答,便快速离开,望着她匆匆忙忙离开的背影,夏侯允希不由的一阵失望,大手一伸,将尹秋月揽进怀里,在她微嘟的小嘴上轻轻一啄。
“皇上……”她娇低低的唤道,苍白的脸上快速蒙上一层嫣红。
“爱妃有事?”他轻啄她的长发,喃喃问道,脑中却是当日在灯会上的身影。
“臣妾,在景欣院准备了酒菜,还望皇上赏脸……”
“啊,好,好……”抬起眼时,那个身影早已不见踪影。
华雁影一路小跑,手心里不由的冒出冷汗,皇上,她的头轰的一声被炸开,皇上,她偏偏在这个时候遇到他,看他的眼神,再听他的声音,她隐隐约约觉得有些不对,飞速跳动的心脏,让她无暇多想,快速向环素宫奔去。只希望他不要追究今天她为什么要跳湖的事情。
2她安静的坐在铜镜前,望着镜中的倒影,如花似玉,闭月羞花,沉鱼落雁……
几乎所有的词用在她的身上都不那么的妥当,一双剪水双目溢满泪水,纤细的手指握着桃木梳子,一下又一下从如丝般的秀发上滑过。
“悠儿,我漂亮吗?”她的声音很轻,却在安静而黑暗的屋里听的让人毛骨悚然。
“漂,漂亮……”悠儿结结巴巴的回答,月光从窗外射进来,在铜镜中折射出华雁影满面泪痕的脸,她微颤着双手,一遍又一遍的滑过长发。
“悠儿,这个给你!”她从手饰盒中拿出一串珠光闪闪的珍珠,塞进悠儿的手里,悠儿忙摇摇手,小声道:“小姐,悠儿不能收,难道小姐不想要悠儿了吗?”说话间便已泣不成声,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傻孩子,姐姐怎么可能不要你呢?我们相依为命这么多年,怎么可能不要你呢?明天我就要去服待皇上了,想他一定会赏我更多的东西,这个就当姐姐送给悠儿的,你要好好保管哦!”缓缓将悠儿抚去,拭去她脸上的泪水,将珍珠戴在她的脖子上,笑道:“很漂亮,悠儿有喜欢的人吗?”
悠儿小脸一红,头摇得像拨浪鼓,嘴角却浸着笑意。
“好了,悠儿,现在不早了你去休息吧!”相处了这么多年,她想的是什么她能不知道吗?只是那个人根本不能给她们幸福,所以她便没有提起。
“那小姐呢?”悠儿小声问道,想起殷贤浚,心里便一阵甜蜜。
“我一会就去睡,你先去睡吧!”看到悠儿转身上了床,泪水再也忍不住委屈的流了出来,直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她独字一人坐在铜镜前,抬头望着已空中的圆月,在她的左手边一根燃尽的蜡烛,再努力的跳跃着。
华雁影唰的一声站了起来,快步向床前走去,手指在悠儿的身上摇了摇,小声道:“悠儿,我饿了,你去帮我弄些吃的来!”睡的正醒的悠儿,迷迷糊湖的便坐了起来,被华雁影一阵催促,披了件衣服便走了出去。
看到悠儿走远,她快步转身走到蜡烛前,凄惨的笑声随之响起……
*迷迷糊糊走了好久的悠儿,忽然感觉到有些不对,望着面前的湖水,眨巴着大眼,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傻笑道:“哎呀,又走错了!”
转身却看到身后一片灯火通明,十几个火把,十几把刀在她的面前摇晃。
“你是谁?深更半夜的在这里做什么?”领头的待卫大声喝道,悠儿心里叫了一声糟糕,怎么给忘了,宫里过了三更,便不许任何人乱走。
傻笑道:“待卫大哥,对不起哦!我是新进宫的,我们家小姐,哦,也就是誉王爷的女儿,她肚子饿了,所以我想去御膳房找点吃的。”
听说她要去御膳房,待卫们更是怀疑,“御膳房?”
“是哇!”悠儿重重的点点头,望着一步步向自己逼进的人,不由的开心冒冷汗。忙举起手发誓道:“待卫大哥,我说的句句是真话,不信可以去环素宫问管事的苏姑姑。”
“大哥,看她不像是骗人!”一名待卫向前小声说道,听到有人为自己说话,悠儿忙点了点头。
“那好吧!你叫什么来着,明天我去问问。”
“奴婢叫悠儿。”悠儿终于松了口气,忙提起步就跑,可不想,刚跑没几步,便被一只大手像拎小鸡一样抓住衣领。
只听对方冷冷道:“刺客?御膳房跟环素宫都不是这个方向。”
“啊——”
“啊,什么啊,来人把她压下去,听候皇上明天处置。”带头的待卫大手一丢,便将悠儿丢进了身后的人的手中,转身,正欲继续向前走,却看到天空一片火红。
火红中带着噼哩啪啦的响声,滚滚浓烟从红透了的半边天空中快速散开,待卫们的眉头快速皱了起来,训练有速的向领头的待卫靠进。
悠儿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在当场,不由的顺着他们的目光望去,看到那片耀眼的红时,隐隐约约间可以听到一声声凄利的惨叫声,心头一颤,忙道:“那里是不是环素宫?”她的话似是询问,却已将所有的待卫一瓢水泼醒。
“大哥,环素宫着火?”
就在这时,远处一个瘦小的身影,从黑暗中奔了过来,还没看清情况,对方尖细的声音便已响起:“不好了,环素宫失火了,大家快去救火吧!”
“哎呀,不好,小姐,小姐还在里面——”悠儿快速挣开钳制,纵身一跃,便已是数丈之远,刚才抓她的待卫位一阵错愕。
“她,她,她会武功——”
“啪”一声响亮的剑壳与头颅撞击的声音,说话的待卫忙闭了嘴,只听那个尖细的声音便已到了跟前,大声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救火。”
*“这次皇上,可真的要输了哦!”尹秋月娇滴滴的声音响起,纤细的手指将一颗黑子落到了一片白子之中,顿时完美的战局便已是一片混乱。
夏侯允希仰天大笑,“爱妃的棋艺真是越发的精湛!”
“多谢皇上夸奖!”她忙起身福了福身,绕过桌子,坐到他的身上……
“什么事,这么慌慌张张的!”小福子拦住满头大汗的小太监问道。
“福,福公,公公,环,环素宫失火了……”小太监结结巴巴的回道,夏侯允希忙一把推开坐在自己身上的尹秋月,大步走了出来。
“怎么回事?”他厉声道,环素宫,可是今年新进宫的宫女哇,虽说后宫的争斗如战场般,可却也没人这么大胆,敢对新进宫的秀女下手哇!
“扑通”小太监忙跪倒在地,“皇,皇上,恕罪,奴婢刚刚想去厕所,却看到对面火光冲天……”
“说重点——”
“是,是皇上,环素宫失火了。”声音极小充满颤抖,一双眼小心翼翼的望着眼前人的一举一动,即使是一个眼神都让他们胆战心惊。
夏侯允希抬头,便看到在层层宫殿之后,深蓝的夜空中一片耀眼的红,天空明亮的星都已退去了颜色,滚滚浓烟直冲云宵。
“皇上——”尹秋月上前,嘴角勾起笑容,环素宫失火,哼,真是天助她啊,听说今年新进宫的宫女华雁影艳冠君芳,更是天下第一才女,还指不定日后会怎样,却不想还没有听封,便已葬身于火海之中。
她拽着夏侯允希的手,将自己瘦小的身子贴在他的身后,微颤个不停。“爱妃,不必害怕,朕自会处理,粉坠儿,快抚你家主子回去休息。”
将尹秋月将给粉坠儿,他便迈开大步向环素宫奔去。
看他走远,尹秋月这才笑道:“粉坠儿我们也去看看!”
“是,娘娘!”
……
*火势快速从华雁影住的西厢房漫延开来,大火将她粉嫩的脸蛋烤的生痛,脸上的泪水干了,又落下,晶莹的大眼已是一片红肿。
置身于火海中的她,依然高傲的扬起下巴,脸上有着绝美的笑容。
“浚哥哥,雁影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影儿不会跟皇上的,影儿只救来生做浚哥哥的新娘……”她紧紧拽着手中的红玉,伤心的泪水一滴滴的往下落。
所有过去的一切,哪怕是虚情假意,点点滴滴、分分秒秒在她的脑中滑过,就在此时,忽然一外面传来了悠儿的叫唤声:“小姐,你在那里,小姐——”
“悠儿……”她轻唤了声,声音极低,悠儿还是听到了。
“救命啊……救命啊……”大火中传来一声声凄惨的叫喊声,从睡梦中醒来的秀女们,被困在一团团的烈火中。
四周所有的宫女、太监、待卫乱成一团,纷纷拿着水桶向火势越来越旺的环素宫泼水。四周乱成一团,脚步声,叫喊声,和房梁烧断的声音在夜空下的红墙之下混成一团。
悠儿在没有人注意的情况下,独自冲进了火海,当大家发现时,她便已到了华雁影的门前,一脚将门踹开,只听“噼哩啪啦”的响声后,屋顶上的横梁被大火烧的通红,火焰将四周是映的明亮。
华雁影瘦小的身体站在中央,一片大火围绕在她的四周,长发被大火照得通红,发尾正被一火焰一点点的吞噬,身上的轻纱被从屋顶滑落的碎屑烧出点点的窟窿,悠儿一惊,大步向前一把抓住她向外拽,并用力去拍她长发的火星。
有些迷糊的她,被突如其来的力量抓住,正要反抗,却被悠儿伸手一点,不能动弹,悠儿抱着她快速从窗户跳了出去,在她们落地之时,只听身后一声“卡察”声,屋里的横梁已断,整座房子瞬间向下倒塌。
正在救火的人,有不少也被倒塌的房屋砸到,瞬间又是一片惨叫声,响彻云霄。
“扑通”一声,悠儿华雁影滚出老远,倒塌下来的木头砸到腿。
“啊——”悠儿轻呼一声,却被正赶来的夏侯允希听到,他大步迈进,身后跟着几名小太监。
借着大火,看到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身影,夏侯允希心头一颤,忙弯腰想要抱起华雁影,却被悠儿一把挡在前面,“皇上,还是悠儿来照顾小姐吧!”她咬紧牙关从地站起,腿上传来的痛,让她不由的皱起眉头,额上渗出斗大的汗珠。
“小福子,派人送她们到西林院吧!”夏侯允希扭头看了一片狼藉的现场,便不在多说,迈开大步向正在不远处指挥的宫女走去。
看到他的到来,所有人突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大声喊道:“皇上……”
“免礼吧!环素宫怎么会着火?”望着眼前大火依旧没有熄灭的迹象,在半路中听到的喊叫声,此时怎么也听不到了,只有大火扑闪着火焰,散发出浓烟,直窜云霄。
“奴婢不知,奴婢听到喊叫声,从宫里出来的时候,火势已经很大了。”一旁的宫女忙小心翼翼的回道,紧张的绞着衣袖。
“不知道,难道它是自己烧起来不成?”夏侯允希怒目而视,宫女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颤声道:“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哎——算了,起来吧!总共救出了多少秀女?”
“回皇上,一个也没救出来!”
啪——“什么?”他一把将地上的宫女揪起,怒火在全身燃烧,谁这么大胆子?
“皇上,皇上,绕命哇!”宫女被她勒的喘不过气,眼泪不由的夺眶而出,张大嘴大口的喘着气。
“滚——”他用力一挥,宫女扑通一声滚出了好远,“小福子,摆驾回宫。”说完拂袖而去。
“皇上,福公公去西林院了!”身旁的小太监结结巴巴的回道。
此时的他才想起了跟才的那个身影,心中才了一丝的安慰。
望着眼前的火海,人来人往,忙忙碌碌的样子,尹秋月浸着笑意的脸,从黑暗中走来,并快速转变了脸上的表情,微触双眉,小声问道:“这火是怎么起的?”
累的满头大汗的宫女,看到尹秋月,立刻放下手中的水桶,小声道:“回娘娘,当奴婢们知道的时候,大火已经整个环素宫包围了。”
“是吗?”
“是啊,娘娘!”
“本宫再问你,这里的秀女可曾都救出来了?”
“回娘娘,一个也没有出来!”
听到这里,尹秋月心里不由的大喜,难掩内心的喜悦,不由轻笑出声,回话的宫女听到她的笑声,不由心中发毛,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你这是做什么?”尹秋月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到。
“娘娘,还有别的事吗?”宫女颤声问道。
“没了,你走吧!粉坠儿,我们也该回宫了!”说完将自己瘦弱的身体交给粉坠儿和费烟纱的手里,摇摇晃晃的没入黑暗中。
3经过一路的折腾,华雁影已经清醒,在所有都出去时,她向悠儿招了招手。
“小姐,什么事?”悠儿拖着血流不止的腿走到塌前。
“悠儿,对不起!”看到悠儿为了救自己受了重伤,心里一阵难过,眼眶一红,眼泪便扑哧扑哧的落了下来。
“小姐,悠儿没事,倒是小姐有没有感觉怎么样?”悠儿体贴的问道,想起刚才的事情,眼圈不由的红了起来,哽咽道:“小姐,难道你不要悠儿了吗?如果没有小姐,悠儿不敢想象以后的日子还要怎么过?”
伸手搂住华雁影的身体,低低的抽泣着,她轻轻拍着悠儿的后背,柔声道:“傻丫头,我不是好好的吗?表哭了,倒是你,腿上受了伤,快去找些药来!”
“不要,悠儿好怕,悠儿要陪着小姐,悠儿不能没有小姐,呜~”悠儿越来越怕,不由的身子颤抖起来,将华雁影搂的更紧。
“咚咚”门外传来敲门声,随之响起小福子的声音:“娘娘,万太医到了。”
“悠儿!快把帐放下!还有如果有人问起,就说我的脸烧伤了。”华雁影轻声说道,并快速将锦被盖住自己,静静的躺在床上,望着从外面走进来的太医,发福的身体,五十多岁的年纪,在他向自己走来时,不由的脸上露出笑容。
快速将怀中的那方红玉放在手心,在万太医向自己伸手时,便能看的一清二楚。
万太医不由的一怔,严肃的脸上有着恐慌,随后小声道:“华小姐,可要老臣如何向皇上回答。”
听到他的回答,华雁影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缓缓道:“万大人,只需回皇上,就说我的脸烧伤了,怕是一时半刻好不了,以后我会让悠儿照例去向你讨药,别的不用多说。”
“好好!”万太医连连点头,握着金线的手指颤抖个不停。
“好了,那就多谢万太医了!”她好听的声音响起,万太医颤抖的手指在抽回金线的时候,一不小心,便掉到了地上,座下的椅子一滑,“扑通”一声巨响,整个人连带着椅子一起掉到了地上。
厚重的身体发出一声闷哼,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一阵脚步声,紧接着便听到悠儿和小福子跪地请安的声音。
“万太医皇上来了!记得我跟你说的话!”万太医连滚带爬从地上爬起,双腿还是以软,跌跌撞撞的走到桌前,颤抖在纸上写下了一页歪歪扭扭的字。
“嗖”的一声,夏侯允希将他手中的纸抽出,眉头不由的皱了起来,“万太医,朕以往看你的字虽是了草,却不像今日般如三岁孩童吧!”他的声音很轻,却让原本紧张的万太医更加的紧张,不时用长袖拭去额角的汗水。
“回,回,皇上,臣,臣,确实今天有些紧张,臣,臣请问皇上,环素宫中的秀女可曾救出。”他结结巴巴的说道,不由的抬头看了一眼夏侯允希,忙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哽咽道:“请皇上怒罪,只因臣那二女儿,秀妍亦是今年选秀的秀女。”
听他这么说,夏侯允希不由的叹了口气,缓缓道:“起来吧!朕先问你,华雁影的伤怎么样?”
“谢皇上,华小姐脸被大火烧伤,只怕以后——”万太医心虚的再次用衣袖拭着额上的汗珠,向床上瞄了一眼,便见床上的人向自己点头,这才放心的继续道:“皇上,只怕华小姐的脸以后恐怖难以恢复了。”
滴答滴答滴答——夏侯允希在怔了几秒钟后,忽然将手中的纸张揉成一团,在瞬间握着的拳头一片火光,只听到噼哩啪啦的响声过后,手中一股白烟飘散到空手中,纸张燃烧的味道快速在屋里散开。
看到这一幕,悠儿与华雁影均是一惊,只怕他的武功不在殷贤浚之下吧!
所有人胆战心惊的大气不敢喘一下,却听到床帐之中发出微微的哭泣声。
“罢了,万大人你跪安吧!华雁影,朕知道对于你来说,这是无法承受的,可你却是这次大火中唯一活着的人,是该庆幸哇。”说完没有再看那张床一眼,迈着沉重的脚步离开。
天空微微露出了鱼肚白,在夏侯允希走后,西林院也只剩下华雁影与悠儿两人了。
此时的悠儿正在慢慢包扎自己的伤口。
“悠儿,你说皇上以后是不是再也不会来了?从此华雁影这三个字就会从皇上的心里消失了是吧!”她的声音轻快,脸上的笑如春花般灿烂。
悠儿不解的抬头,看到她开心,她便没有任何话可问,点点头。
*“砰”一声清脆的响声,划破西林院的宁静,紧接着又是一声,比前一声带着沉重。
挥舞的长袖,耀眼的白,一头飘逸的长发,银光闪闪的面具,华雁影长袖一挥,桌上的所有东西便应声摔到了地上,成就了一堆碎片。
“为什么,为什么?”她发泄的大声吼了起来,心里的痛,不是一个字可以说的清的。
“小姐!”悠儿害怕的站在墙角,望着发疯似的华雁影。
忽然,她指着自己的脸,怨恨的眼神充满不解,愤怒的脸开始扭曲。
“悠儿,为什么会这样?你说啊?我的脸受伤了这么多天了,可为什么,浚哥哥都没来看过我一次,可笑的是那个皇上,居然还封我为美人,这是不是很可笑?”纤细的手指,灌着全力,一下又一下敲击在自己脸上的面具之上。
悠儿摇了摇头,眼泪不由的落了下来,自古红颜薄命,谁说不是呢?
殷贤浚听说她的脸受伤之后,只说了一句话,既然皇上封她为美人,那就让影儿永远的留在皇宫之中吧!我若去看她,恐招人诽意。悠儿清楚的记得这句,殷贤浚冷淡的让她后怕。
“悠儿,你告诉我,告诉我啊?这到底是为什么?浚哥哥?他到底爱的是我的什么?我的容貌?还是他把我当成一颗棋子,能帮他坐上龙椅的筹码?”她的声音轻轻的,却冰冷中带着无奈,带着刻骨铭心的痛,眼泪在眼眶里一圈又一圈的摇晃着,最后从面具下的缝隙中滚落,“啪”的一声落到了地板上。
两只手紧紧的捏着悠儿的胳膊,一遍一遍的摇晃,悠儿强忍着心中的痛,却说不一句安慰的话。
“这到底是为什么啊?那些海誓山盟难道就如同过眼烟云般烟消云散了吗?没有了绝世的美貌,就该受到这要的礼遇?”她低喃一声,跌跌撞撞的向后倒去,手心按在了地上的碎片上,划出深深的伤口,殷红的鲜血很快从手心里溢出,将按在地上雪白的长袖染红。
“为什么,为什么?”她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这句话,心中的痛早已让她忘记手上的伤口。
“小姐——”悠儿心痛的唤了声,用力将她从地上拉起,此时的华雁影没有丝毫反抗,只是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那句话。
春风轻轻吹过,银杏树的叶子发出沙沙的醒声,淡淡的百合花香从华雁影的身上散发到空气,手中殷红的鲜血耀眼刺目。
悠儿晶莹的泪水滑过脸颊,心里如针刺般的痛,与四周满目的狼藉融为一体。
“哐当”一声,半开的门被人大力推开,尹秋月得意的笑脸随即映入两人的眼睑。
“哎哟,这是怎么啦?华妹妹被皇上封为美人,心里不痛快吗?”她尖细的声音“嗖”的一声,如把利剑直插华雁影的心里,缓缓她收起脸上的痛苦之色,一闭眼,一睁眼,清澈而冰冷的眼神直视着高傲的尹秋月。
被她这么一瞪,尹秋月着实打了个寒碜,弱不经风的身子向后小退了一步,靠在粉坠儿的身上,轻扶发鬓的金簪,金簪下一块摇摇晃晃的红玉牢牢吸引了华雁影与悠儿的视线。
“你干什么,丑八怪,这样瞪着我们主子干什么?”粉坠儿被她那双寒气逼人的眼瞪着,禁不住打了几个啰嗦,心里有种毛毛的感觉,结结巴巴的向后退了几步。
“你的那块玉是哪来的?”华雁影不顾还未包好的手,鲜血滴答滴答的顺着手指滴落到纯白的丝绸上,一片刺目的红。
她一步步的上前,尹秋月不由的寒从脚底升起,笑容僵硬在脸上,向后退了几步,“砰”的一声巨响,尹秋月的脚后跟踩到了长长的裙摆上,整个人“啪”的一声向后摔去,带到着她身后的粉坠儿和几名宫女,没有注意,一起重重的摔到了地上,尹秋月瘦巴巴的胳膊肘儿硬是顶在了粉坠儿肥嘟嘟的肚子上,随即一声杀猪般的尖叫声从地上,直线上升,直窜云宵。
“啊——”
几人还未站起,华雁影便已快速弯腰,“嗖”的一声将那只金簪从尹秋月的头上拽了下来,并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扯下那块红玉,爱惜之意由然而生,“影儿,这块玉便是我们爱情的见证。”他温柔的声音,缠绵的情话隐隐回荡在耳畔。
“这块玉是哪里来的?”她爱怜的望着那块玉,此时的尹秋月已从地上爬起,高贵的发鬓早已凌乱,原本苍白的脸色更加惨白。
“要你管,拿来吧!”她用力一扯,在华雁影神情恍惚之时,已将玉攥到了怀里。并转身快步向外走。
“你敢?”华雁影正欲一把抓过去,却被身后的悠儿拦腰抱住。
“小姐,不要,你的玉还在呢?”悠儿哽咽道,即后向得意的尹秋月叫道:“娘娘,您还是先回去吧,小姐最近情绪不好!”
“谁说,我情绪不好,悠儿,你反了不成吗?她拿的明明是我的玉?悠儿你放开我,尹秋月,你给我站住——”华雁影用力挣扎着,嘶哑的声音一声比一声大。
尹秋月望着发了疯似的华雁影,她脸上那张银光闪闪的面具下正有一颗颗泪水流出,柔顺的长发随风飞舞,俨然一个疯子,不由的停下脚步,含笑走来,“华雁影——”她一字一字的说出。
“是又怎样?把玉还给我,把玉还给我!”华雁影拼命挣扎着,手中殷红的鲜血顺着她的动作飞溅到尹秋月鹅黄色的宫装上。
“华雁影,多美的名字,我想你还不知道吧,当日的元宵佳节,皇上带了几位最宠爱的妃子与百姓共乐,却在那人山人海中看到了你,从此他便茶不思饭不想,谁料你的一张画象便能在宫中掀起一场轩然大波,可现在呢?”她伸手抚摸着华雁影尖俏的下巴,用力将她的下巴抬起,银色的面具在阳光下散发出耀眼的光芒。
“你把玉还我?那是浚哥哥送给我的!”华雁影忽然一反常态,哽咽道,一双可怜巴巴的大眼瞪着不可一世的尹秋月。
“不——可——以——”她摇了摇头。
“还给我,还给我……”华雁影用力向前一撞,将尹秋月“砰”的一声撞倒在地上。
“啊——你个疯女人!”尹秋月吃痛的骂了一声,被宫女们扶起。站到华雁影再也勾不到地方,冷笑道:“疯女人,本宫不同你一般见识,本宫只是要告诉你,皇上是看在誉王爷的份上,才没有将你逐出皇宫,别太得意了,丑八怪。”说完在宫女们的簇拥下步了出去。
就在她走到门外时,忽然又停了下来,得意的笑道:“哦,对了,你是问我这块玉吗?它呀,是一个叫殷贤浚的男人送于本宫的。”
“啪答”吵闹不休的华雁影,怔怔的站在原地,双眼空洞的望着前方,喃喃问:“悠儿她说什么?是说殷贤浚吧!好说的殷贤浚是浚哥哥吗?”
尹秋月妩媚一笑,缓步上前,附在她的耳边娇笑道:“是啊,浚可真是玉树临风、风流倜傥啊,而且还会怜香惜玉,本宫同他在一起的时候,简直比神仙还要快乐,他说这块红玉是要送给他的心上人的,本宫当然知道他是在骗我,但是本宫还是愿意相信他,当他的手指……”
“够了——”晶莹的泪水顺着她苍白的面颊往下落,心碎的声音在她耳边回荡,瘦弱的身体在春风中微微颤抖。
“妹妹,既然不喜欢听,那本宫就不说了,妹妹都已经成了这幅这样子,那就安份点吧!让彼此都留下美好的印象。”说完,尹秋月转身离开,留下痛苦的几乎要晕过的华雁影,和她身后泣不成声的悠儿。
雪白的长裙,粘满耀眼的鲜血,随风飞舞,百合花的叶子正慢慢的绽放出阵阵清香。
六、轻易得皇令1、风卷云起,一朵朵云,遮住了残如血的夕阳,晚风送来阵阵花香,良久,夏侯允希缓缓回头,眼里多了份爱怜,望着这张倾城倾国的脸,心里有种说不出的痛,华雁影的脸就是在那个晚上烧毁的,而眼前的这个人又是谁,也许她又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有种可怕的念头,想将她永远的留在自己的身边。
被他突然打量,聂饶怡不好意思的的撇撇嘴,用手指在他的面前摇了摇,以示招魂,随后调皮的笑道:“大叔,宫里那么多美女,大叔的样子好像没有见过女生一样哦!”
“丫头,朕要去看母后,你可愿同朕一起去。”话还没说完,聂饶怡头摇的向拨浪鼓,连连退了几步,一张苦瓜脸随即问世。
“你不愿意?”他拉长了声音,随后诧异的笑道:“朕本想,让母后批准你去查这件事情,既然你不愿意,那朕也不免强……”
“等等……”聂饶怡忙上前一把抓住他的胳膊,瞪大眼问道:“大叔,刚刚说只要皇太后批准了,我就可以查这件案子是吧!大叔可不能反悔哦!”两眼放光的她,伸出小指。“大叔来吧!我难免你会反悔,所以还是打勾勾!”
“好!”纤细的白色与健康的古铜色在夜光中碰到了一起,聂饶怡脸上终于露出了兴奋的笑容。
就在两人准备离开时,忽然小福子的声音响起:“尹婕妤到——”
“怎么她也来了?”聂饶怡低喃一句,夏侯允希却听的真切,嘴角荡出浅笑。
只见尹秋月这次并没有带太多的宫女,身后只有一个费烟纱,在费烟纱的搀扶下,她一步一步缓缓而来,厚重的宫装让聂饶怡开始怀疑她走路的时候会不会很累,不自主的对她产生了同情。
空大的领口露出雪白肩膀,由于她过瘦,已快半拉到手臂。在看到一身宫女装的聂饶怡,尹秋月那张脸上的笑容,随即变得深不可测,让聂饶怡机灵灵的打了个寒碜。
“臣妾见过皇上。”尹秋月微微福了福身,娇滴滴的上前,等着夏侯允希将她抚起,夏侯允希却没有任何动作,只是轻应了声。
“皇上,臣妾有喜了!”她含笑望着夏侯允希,细长的双眼得意的瞄了一眼聂饶怡,随后嘴巴张成了O字型,惊讶道:“华妹妹,这是怎么啦?难道——”
“是啊,我好可怜哇,皇上大叔一不高兴,便将我从美人降为宫女了,以后哇,我就要在龙泉宫里当差了。”不等她说完,聂饶怡可怜巴巴的声音响起,哀怨的望着夏侯允希,让他哭笑不得,抿嘴不答。
“大胆,跟主子说话的时候应该用奴婢,而不是我。”尹秋月忽然严厉的喝斥道,抬头道:“皇上,这个大胆的奴婢就由臣妾来管束吧,烟纱给我掌嘴。”站在一旁的费烟纱立刻上前,伸出手便向聂饶怡脸上挥去。
聂饶怡忙向后跳开,却不料已有人拦在她的前面,大手一挥,便将快如闪电的那双庐山之爪牢牢的抓在了手里,一用力,费烟纱白晰的脸上不由的一阵青紫,额上的汗珠滴答滴答的往外冒。
他冷冷道:“够了没有,朕的人还用不着你来管教吧!尹婕妤——”
说罢,轻轻一扬手,费烟纱便如断了线的风筝般向后飞出了两丈,“砰”的一声摔到了地上,溅起一片尘土,他唰的转头将目光移到尹秋月的脸上。
“是,是,臣妾知错了。”尹秋月忙委屈的说道,狠狠的瞪了聂饶怡一眼。
“嗳……”聂饶怡调皮的吐着舌头,冲她做了个鬼脸,将手勾在夏侯允希的手臂上,就像吵架胜利的孩子般天真的扬起笑脸。
“爱妃请回吧,朕要去中宫看母后。”夏侯允希冷冷道,拉着聂饶怡向外走去。
“皇上,臣妾也正要向母后报喜呢!”说完尹秋月忙快步跟了上去,恶狠狠的瞪了一眼费烟纱,转身暗骂了几句。
一路上听着她们的冷嘲热讽,和聂饶怡乱七八糟的歌曲,在天空出现第一颗亮星的时候,终于站到了中宫的门外。
娇艳的花朵,一串串从墙内伸出,玻璃色的宫灯将整个中宫照得如白昼般明亮。
“姑母,您偿偿这个,波斯的葡萄可甜着呢!”慕容冰莲嗲的让人起皮疙瘩的声音从墙内传来,聂饶怡不由的抖了抖身子,偷偷望了一夏侯允希,刚好与他的目光碰到一起,爱怜中有着宠溺。
“嗯,好吃,好吃,来贤浚大师也偿偿。”一个威严而又充满慈祥的声音随之响起,一阵细碎的脚步声过后,只听一声清脆的“砰”声。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紧接着一声接一声的哭泣声,响亮的“啪啪”声也随之响起。
“拉下去,重大二十,真是的越来越没规矩了,贤浚大师你没事吧!”威严的声音,而后又温柔的问道。
“贫僧没事,还请太后看在贫僧的薄面之上,饶了女施主吧!”淡雅的声音随之响起。
……
“皇上大叔,我看我还是不要进去了,你母后好厉害哦!”聂饶怡苦着一张脸,拉住了即将迈进去的夏侯允希。
“你怕了?”他挑高眉,坏笑道:“既然怕了,朕也不勉强,那你先回去吧,这件案子,朕自会交给别人来处理。”修长的手指在她瘦弱的肩上拍了两下,随后长袖一挥,迈了进去。
“喂……”聂饶怡被堵在门外,大眼眨了又眨,心念电转,无奈吞了吞口水喃喃道:“谁怕了,去就去!”说完快步跟了上去。
“砰——”她只顾着低头向前冲,却不幸与早已停下的夏侯允希撞到了一起,额头撞进他温暖的怀里,在她下滑之时,一只大手便拦在了她的腰间,深邃的眼里闪着晶莹的东西,她不由的心跳漏掉了几拍,夏侯允希飘逸的黑发从侧面垂下,俊美如阿波罗。
阿门——聂饶怡拍拍砰砰乱跳的心脏,喃喃了一句,快速跳开,脚后跟踩到了裙摆上,整个人“砰”的一声摔到了地上。
只感觉到头上N只小鸟在飞,数不清的星星点点在眼前闪过。
“臣妾见过母后!”尹秋月娇呼道,此时所有人的目光都向这边射来,几十双眼睛越过尹秋月,盯着摔在地上的聂饶怡。
感觉到周围的空气好像冰封了一样,她没来由的打了个寒颤,抬起头,昏眼花的扫视了一周,却被一双清澈中带着浅笑,却似魅惑的双眼停住了视线。
那袭白衣依旧出尘,夜空下那双眼比天空的星还要亮上几倍,聂饶怡被他盯着脸不由唰的红了起来,吞吞口水,噌的一下从地上弹跳起来,却感觉到依旧有数十双眼盯着自己。
越过众人,便看到对面一位穿着锦衣戴着凤寇的威严妇人,聂饶怡眼珠一转,“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如泉水般清澈的声音随之飘起:“奴婢拜见美若天仙的圣母皇太后娘娘,祝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本是一脸不快的太后,听到美若天仙不由的有些飘飘然,又想到了悟悛大师的那句话,凡事还是顺其自然的好,随即拍了拍一旁的慕容冰莲,笑道:“皇上,今天怎么有空来看哀家了!”
“母后身体可安康。”夏侯允希上前问道,扭头看到聂饶怡还跪在地上,忽然笑道:“母后,这丫头不懂事,还请母后不要责罚她才是。”
“喔?还真是奇事哇,哀家第一次听到皇上为那个宫女求情,罢了,今个儿哀家高兴,起来吧!下次若是再不小心,哀家定不轻饶。”
“哦,谢谢皇太后不杀之恩!”聂饶怡轻轻跃起,快步上前,忽然看到皇太后那张脸时,不由的惊叫连连,“圣母皇太后娘娘,您真的是圣母皇太后娘娘吗?您真的好年轻哇,奴婢真的不敢相信您就是皇上大叔的母亲?天啦!神啊!奴婢若是以后像您一样就好了!”她一副手舞足蹈,指天指地,又蹦又跳的样子,让所有的宫女太监们不由的倒吸了口凉气,就连已经习惯了她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夏侯允希还是为她捏了把冷汗。
“你个小宫女懂什么?真是的,别以为母后今天没有罚你,就当自己有特权,还不快下去。”尹秋月冷冷说道,转头对皇太后笑道:“母后,这个华雁影就是这样,您别生气啊!”
“生气?怎么会呢?华雁影?你就是——”皇太后忽然惊讶望着缩到夏侯允希身后的聂饶怡,借着灯光,可以清楚的看到那是一张倾城倾国的脸,雪白的皮肤吹硬可破,一双大眼送出阵阵光芒,小巧而挺直的鼻子下是一张由于不满而微微嘟起的红唇,一身简单的宫女装也遮不住她全身的光华。
“母后,儿臣有事先行告退了。”夏侯允希忙起身行礼,不等太后允许,便已转身拉着聂饶怡向外走去。
“等等……”皇太后威严的声音响起,夏侯允希不得不停下了脚步,聂饶怡扑通一声再次撞到了他的身上,揉了揉差点撞掉的鼻子,不满的暗骂了一声。
“华雁影,你当真是誉王爷的养女吗?不是说被毁容了吗?”皇太后缓缓上前,将聂饶怡看的仔细,同她一同前来的慕容冰莲,不由的多看了她几眼,心里顿时嫉意暗生,真想上去抓烂她那张脸。
不管她是惊讶,还是调皮,或者生气,她的那张脸都是一样的美丽动人。
冰冷的手划过她的脸,太后的爱惜之意让夏侯允希都觉得惊讶,只见她双唇微动,双眼泛着阵阵泪光,喃喃道:“真的太像了,当真是一模一样哇!”
“姑母……”慕容冰莲小声唤道,皇太后这才缓缓收回思绪,摆了摆手,“皇上既然有事那就先走吧!”望着她的背影,聂饶怡没来由的有些同情她,刚才的那些话或许别人听不清,但对于从小能看懂别人口语的她来说,一点也不难,那个与她长得极为相似的人,一定是皇太后十分重要的人。
“圣母皇太后娘娘,奴婢还有一事想请太后批凑。”聂饶怡甩开夏侯允希几个跳跃便已跪在太后的面前。
“什么事?”皇太后看到她脸上不由的荡起一抹笑容,爱怜的扶起她的小手。
被她这突然数转的态度,聂饶怡即使有再多的想法,也被卡在了当场,看她怔在原地,一双大眼充满迷芒,随着时间滴答滴答的流走,她更是着急,小手不停的抓着长发。
太后轻拍她的小手柔声道:“不急,慢慢想。”
此时的尹秋月及所有的宫女包括一向淡雅没有表情的悟悛大师都被她们怔在原地,尹秋月更是不明白,为何太后的态度会如此变化之大,平时一向对后宫要求严苛,今日为何?
聂饶怡抬头撇见那一袭白衣,今日下午的偶遇,那一连串的事情,便在脑中闪过,忽然一拍额头,开心道:“太后娘娘,我想到了,不过太后娘娘听了一定不要生气哦!”
“当然不会生气了!哀家喜欢你还来不及呢!快说有什么要求哀家一律答应。”站在后面的夏侯允希听了这句话差点由于下巴过重,趴到地上。
他可不想让这个办事不牢靠的丫头去碰这件所有人都没有答案的事件,更何况这件事牵连甚广,就算是真的天下第一才女,他也不会就这么轻易的交给她办。
想到此,他忙上前将聂饶怡拽到身后,训斥道:“没大没小的,你那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回去朕给你准了就是了。”话一出口,便看到聂饶怡那双闪烁着兴奋的大眼,已知话无法收回。
聂饶怡忙拍手笑道:“皇上大叔,此话当真!那好,圣母皇太后娘娘,奴婢就先告退了!改日奴婢再来看您!”说完挽起夏侯允希的胳膊一蹦一跳的向门口走去。
“大叔,皇上金口御言,所以您一定要答应我哦!”
……
*清冷的月色,带着淡淡的金光,与中宫的宫灯融为一体。
皇太后靠在贵妃椅上,闭目神思,身后站着两名宫女,摇着团扇,送出阵阵清风。
“吱”的一声,沉重的宫门被推开,借着淡淡的月光,将慕容冰莲娇艳的身影拉的斜长。她缓缓上前,手中的银色托盘被紫色的夜光珠笼罩上一片淡淡的紫色。
“姑母,来偿偿冰莲为您熬的人参汤。”她细腻的手指将银色的盖子打开,顿时人参的香味扑鼻而来,皇太后微微一笑,满意的点点头。
“怎么啦,姑母不喜欢吗?”慕容冰莲嘟着嘴问,清黄色的汤,淡淡的香味,还有她特意加了一些水果,难道这不好吗?她的太厨义可是被父亲经常夸奖的哇!
皇太后轻轻摇了摇手,缓缓睁开眼,望着外面的天空,透过宫灯的亮依稀可以看到天空中闪烁的星,“冰莲,你可知道我曾经跟你提过,你还有一个姑母吗?”
慕容冰莲这才缓缓忆起,点了点头,“冰莲只记得,姑母跟爹爹都有提过,在你们十六七岁的时候,就把小姑母给丢了,当时她只有十三岁,是不是这个小姑母。”
“嗯,是哇,你小姑母,从小就聪明,十三岁便已是盛名远拨,而且被皇上选为妃子,但是由于她年纪小,可后来因为发生了动乱,又因为她是皇上内定的妃子,所以全家人都受到了牵连,以至于当时把她给弄丢了。”皇太后悠悠说道,已是声泪俱下。
慕容冰莲握住她颤抖的手,想要说什么,却始终没有开口。
“也许是上天有眼,华雁影居然与你的小姑母长得一般无二。”说到这里,她的眼里闪着喜悦,反手握住了慕容冰莲的手,兴奋道:“冰莲你知道吗?当时我看到华雁影那丫头时,真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可是这的确是真的,她那眉眼,还有那一头粟色的长发,当真与你小姑母一模一样,就是那眼神,那说话的口气……”
“姑母,小姑母若是还活着,也有三十四岁了吧!怎么会是一个小丫头的模样。”慕容冰莲小声提醒,皇太后唰的一下,笑容僵在了脸上,心中一动,不由的又红了眼眶。
“姑母……”
“好了,你下去,我想先静一静。”她再次靠回到椅子上,闭目思绪,听到慕容冰莲的脚步声,随后是门的声音,忽然开口道:“冰莲,哀家交代你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慕容冰莲又折了回来,一袭红衣被晚风吹起,“尹婕妤已怀孕三个月,这是万太医亲口说的,而在三个月前,表兄确实宠幸了她,所以我按姑母的交代,让紫儿将一块玉锁给她送去了,算来也该是皇上表兄的第九个孩子了。”
她娓娓道来,心中却有一股酸楚,两行清泪早已顺着苍白而颤抖的脸颊滑落。
“冰莲,哀家不会亏待你的,不管希儿有了多少皇子,也不管他有多少皇妃,你慕容冰莲,也只有你,冰莲才是他未来太子的母亲,哀家会让你同哀家一样,享尽天下人的爱待。”她没有抬眼,心却如明镜,慕容冰莲微微福了福身,转身将门轻轻关上,迈着沉重的脚步离开。
2清风明白,伴随着莲花的香味,阵阵飘进夏侯允希的鼻子里,缓缓低头望着靠在自己身侧,一双大眼扑闪扑闪的聂饶怡。
“爱妃……”夏侯允希连连叫了几声,聂饶怡都没有回话,只顾着望着湖水,小手摆弄着他腰间的那块九龙玉佩。
“爱妃……”他又叫了一声,修长的手指,直接将她的小脸挑起,借着月光,如玉般晶莹剔透,黑亮的大眼,充满不解。
“大叔,尹婕妤她不在,要不我一会去景欣院,告诉她,您总是念叨她。”说完无所畏的挑挑眉,满意的看着夏侯允希像吃了大便一样的脸色,想骂却又绝的不合适,也怪他,自从登基以来,管后宫所有的妃子全称为爱妃。
“不许胡说,朕是在跟你说话。”良久他忽然说道,目光落在了她精巧的小嘴上,只见它粉红的如初晨的玫瑰花,带着阵阵的芳香,微微张开,轻轻的嚅动着,不由的大手一用力,捏住她精致的下巴,手指轻轻摩擦着她的唇。
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在当场,聂饶怡只是睁大眼望着他,缓缓,夏侯允希将冰冷的唇印在她柔软的唇瓣上,冰冷而又霸道的感觉,令聂饶怡顿时如梦初醒,不管三七二十一,“啪”的一个巴掌甩在了他的脸上。
顿时英俊的脸上,印上了几条红色的手印,一阵麻木。
她连滚带爬的从地上站起,怒目而视,夏侯允希不由的有些窝火,他的妃子居然敢打他,被他宠幸不是每个人女人的梦想吗?他从地上爬起,舌尖轻轻滑过嘴角,一股血腥,冷眼望着像小兔般受惊的聂饶怡,只见她将小手伸开,挡在前面,警戒的望着自己。
“大叔,别以为你是皇上,就可以做出这种强迫别人的事情。”她的声音微颤,大眼一阵乱转,看到那个高大的身影缓缓向前,不自主的双腿开始发软,“砰”的一声,重重的摔到了地上,吃痛的咬咬牙,惊恐中连连向后倒退。
“在饶镜所有的东西都是朕的,包括你!”他危险的向前,一把将她揪起,让瘦小的她与他平视。
“呜~救命啊~咳~咳~”被他捏着脖子拽离地面,双脚悬在变空中,不一会她的脸便红了起来,两只脚用力的在空中踢着,小手飞快的挥动,夏侯允希却一幅事不关已的样子,任她的花拳秀腿在打在自己的身上。
忽然,他大手一挥,聂饶怡便如风筝般从他的手中抛了出去,最后“砰”的一声落到了一旁的树枝上。
“啊——”一声尖叫,快速用手抓住树杆。
“华雁影,你给朕听好了!”他背对着她,望着那一湖清澈的湖水,聂饶怡重重的点了点头,“你是朕的。”
“不,我不是——”她大声抗议,夏侯允希唰的一下回头瞪着她,聂饶怡吞了吞口水,点点头,委屈道:“那大叔往下说吧!我现在确实落在了你的手里。”她的声音极小,夏侯允希却听的极为清楚,心里荡起一阵笑意,依旧冷着一张脸。
“大叔继续吧!不用怕我会逃跑,因为我从小就有恐高症,所以大叔就继续吧!”她好心的提醒,却是如如此不愿意。
“朕有那么让你讨厌吗?”忽然他拔地而起,整个人悬在空气中,潇洒的样子,让聂饶怡不由的大惊,便很快会议了过来,忙向他的身后望去。
惊讶道:“比吊钢丝还要厉害哇!”
“回答朕的问题?你讨厌朕?”他冰冷的声音,让聂饶怡不由的挑了挑眉,心里很是不快,无奈撇撇嘴道:“没有啦,怎么会讨厌你,大叔长得玉树临风,英俊无比,如果你不是皇上那就更好了!”当然后面的半句她是在心里补上的。
“那为何?”
“大叔,没有为何,天啦!救命啊——树上有蛇哇!”聂饶怡一声尖叫高过一声,整个人便已向他跳去,紧紧的搂着他的脖子,夏侯允希先是一惊,抱着她在空中转了几一圈,缓缓落在一旁的青石上。只听聂饶怡小声道:“呼——终于不用坐在那么高又细的树枝上了!上帝保佑——”
“砰——”夏侯允希双手一松,她便重重的摔到了地上。
“大叔你干什么?天啦!我的屁股都要被你给摔烂了,呜~好痛,好痛——”
“你可知道你刚才犯了什么罪,欺君之罪,当真可是要洙九族。”
“汗,不是吧!这么严重,我刚才顶多算是恶作剧罢了!”
她从地上跳起,汗还真痛哇!
“朕不管你以前是怎么样的一个人,也不管你以前受过的是什么样的教育,就算你是一个大骗子,叫花子或者是一逃犯,你现在是朕的妃子,所以在这个皇宫之中如果想要保住你那颗脑袋,就要守这里的规矩,朕可以今天不杀你,但不保以后也不会杀你!”他说的极为慎重,聂饶怡也算是明白了一句话,伴君如伴虎,若想要保住这项之物,当真要早日脱身才好。
“大叔,我明白了。”她很爽快的答应,忽然又道:“大叔,今天下午答应的事还算话吗?”
“什么事?”
“在中宫的时候,当着太后、悟悛大师、尹婕妤的面,你答应的那件事。”
“如果朕不答应,你必定会说,君无戏言,若是朕答应了,便是默许你这个无法无天的丫头在宫里胡作非为。”他倾目望着她,目光落在那双大眼之上,长长的睫毛上泛着点点光芒,黑亮的眼里没有调皮,却依旧清澈的让人移不开眼。
“大叔放心吧!福尔摩斯是我师傅,对于查案这可是我的专长。”夏侯允希不由的一惊,她很自信,那是他都没有过的自信。
“那好,朕给你一个月的时候,你看如何,如果没有查到什么,朕不会怪你,因为朕已将这件案子交给悟悛大师了,但是你以后必须安安份份的在宫里。”他忽然附身向前,一股香薰的味道扑面而来,热气吐在她白晰的颈上,痒痒的,“朕要定你了!”
这句话令她着实吓了一跳,安静的心突然一阵砰砰乱跳,小脸唰的一下红了起来,清了清喉咙答道:“大叔就放心吧!虽然我不是什么君子,但是我一向是说话算话的,一个月后给你满意的答案。”
*皎洁的月光闪在金壁辉煌的皇宫之中,折射出一片金黄,清凉的晚风送来阵阵花香,潺潺的流水声,时高时低,聂饶怡坐在青石之上,将小脚泡在水中,脸上笑开了花。
“君不见,那红墙内外紫禁城之殿,刀和剑,把有缘人分天下的两边。
……”她大声唱着歌,小脚不时拍打着冰冷的湖水。
抬起小脸望着天空,一颗颗璀璨的明星,在湛蓝的天空中眨呀眨的,小手不时做出各种动作,忽然将脚从水中抽出,站在巨大的青石上,跳起了舞……
一头长发已被她轻轻散开,婉若天仙般的她在青石上轻轻扭动着,悟悛远远走来便听到好听的歌声,不由会有开心的大笑声,这个声音他再熟悉不过了。
不由的加快脚步,在空中轻灵的跳转,便已从湖对面看到了这个身影,嘴角微微勾起,几个跳跃,一袭白衣飘飘起舞,借着月光散发出淡淡的白光,俊美的脸庞在月光下如雕塑般英俊无比。
“有什么开心的事,可否与贫僧一起分享。”他的声音飘起,人已到了湖中央,清澈的眼神里仅一瞬间,一股邪魅的坏笑,聂饶怡不由的怔了一下,随后又看到他那淡如清风,让人不敢侵犯的高贵。
盗帅楚留香,踏月了无痕。聂饶怡喃喃自语,随即又道,或许不是楚留香,倒是无花大师,对就是无花。
“娘娘今天好像特别开心哦!”没有得到回应,却听她说什么无花大师,他又问了一句,已在她的旁边站定,檀香与莲花的香味顿时融为一体,围绕在两人的周围。
“大师是方外之人,也对我们这些凡夫俗子的事情感兴趣吗?”她歪着头,一脸调皮的笑容,轻灵的转身,如羽毛般轻轻飘落,坐到了青石之上,聂饶怡不由的感叹,上天怎么会造出如此完美的男人呢,就算是个和尚,他也是完美的无懈可击。
正如那句歌词:谁是英俊无比,同时又人格美丽。
“贫僧并不认为娘娘的事是方外之人不该过问的。”他双手合十,清冷的声音飘进她的耳里,是如此的舒服。
“哈哈,大师倒不是一个迂腐的和尚,这点偶喜欢!既然大师想知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嘛。”她开心的跳起,在悟悛的肩上轻拍几下,继续道:“你知道吗?皇上大叔已经答应让我去彻查环素宫失火的那个案子了!怎么样?是不是该值得开心呢?”
悟悛大师怔了一怔,剑眉微触,转头望着聂饶怡,“娘娘,真想查出真相?”
“这么说大师已知真相?”被她这句话,悟悛着实吓了一跳,而后摇摇头,注视着映在湖水中的月,忽然大手一挥,手中的佛珠夹带着金光飞向了水中,只见湖水被打碎,溅起朵朵水花,水中的月随之破太开来,那串佛珠似有灵性般又回到了他的手中。
聂饶怡似有些明白,有些不明白,扭头问道:“大师的意思是说这件事如镜中花,水中月,看似是真相,其实……”
她还没有说完,悟悛便认同的点了点头,他从失火便已查起,至今只有些许的线索,当日仅活的两个人,他再熟悉不过,各种失火的理由他都想过,毕竟在这皇宫之中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不是吗?
“大师,我想请你帮我!当我有需要的时候,大师一定要随叫随到哦!因为你们出家人是以慈悲为怀。”她调皮的笑道,额前的碎发被风吹散,丝丝遮住了清亮的眼,更显得妩媚动人,悟悛不由的心跳又漏掉了几拍,忙转过头不去看她。
“好,那么贫僧就先告退了!”说完只见他无声无息的从湖中飞驰而过,被他点过的地方只有些许的水波,而后又恢复了平静。
“大师,我们一言为定哦!”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她忽然又大声说道,随后开心的笑声再次肆无忌惮的在空气中荡漾开来。
*聂饶怡回到西林院便已是二更时分,却看到大门敞开着,从屋里射出的光将整个西林院照得透明,自觉得放慢脚步,轻手轻脚的向里走。
“你回来了,下午去哪儿呢?”华雁影冰冷的声音从屋里传来,同时,一条黑色的影子挡住了灯光。
抬头,华雁影已站在门前,她背对着光,直让聂饶怡看的背脊发凉。
“没,没去哪里!”她吞吞吐吐的说,小手绞着裙摆。
“没去哪?”华雁影重复道,没有听到任何声音,她便已站在了她的面前,银色的面具在月光下阴深可怕。
“去,去见皇上了,还去,去了,太后的中宫,还碰到了尹婕妤。”
“去见皇上,为何穿得这般?”她纤细的手指按在她的肩上,已经瞬间变成了红色,聂饶怡顿时感觉到肩上像是被放了一块火球般,烧得疼痛,额上的汗珠缓缓渗出。想要挣脱她的钳制,动了动,却依旧逃不开。
“姐姐放手,痛哇——”她哭丧着脸哽咽道,泪水扑哧扑哧的往下落。就在此时,手中的链子,发出淡淡的紫光,那股炙热的感觉顿时消失,取而代之是的一股清冷的舒服的感,华雁影红色的手指,“啪”的一声松开,整个人向后倒退了两步,手掌间传来一阵刺痛。
“聂饶怡你下午是不是去了环素宫?”华雁影冷冷问道。
“是。”
“那么看你这么开心,皇上定是答应让你彻查此事了?”她忽然面色一转,嘴角勾起淡淡的笑。
“嗯是啊!大叔说,给我一个月的时间,到时候,偶就可以……”她开心的手舞足蹈,完全忘了刚才的一幕。
“我累了,悠儿,你给饶怡准备吃的吧!我先休息去了!”
……
她借着屋里微弱的光芒,张开手,便看到手心一片红肿,一个大大的血泡,细密的汗珠从她的额上不断往下冒,下意的回想起刚才的一幕,只感觉到一股淡淡的光芒从聂饶怡的手腕处散开,接着——“难道是她手中的珍珠链子?怪不得她的伤会好的如此神速……”想到此心中便有一个念头闪过。
3“啊欠,啊欠——”聂饶怡一早上连着打了N个喷嚏,揉揉有些不适的鼻子,噌的一下站了起来。
门外一双大眼,正扑闪扑闪的望着自己。
“哈喽——”她伸手,热情的向对方打个招呼,并堆起满面笑容向对方走去,纤细的手指快速向对方的脸上移去。
“啪”对方很不客气的打掉她的手,一张小嘴嘟得老高,“你是谁?”稚嫩的声音,不满的响起,小巧的身子微微向前迈了一步,竟有一股强势,聂饶怡尴尬的收回手,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傻笑了两声。
“不许笑。”对方的声音甜美,却有种不可小视的威严,聂饶怡撇了撇嘴,双手在身旁晃动了两下,正视着眼前的小人儿,大约有着七八岁的样子,一身柔软的嫩绿色绵衣,梳着可爱的发鬃,胸前带着一只绿光闪闪的玉麒麟。
“小妹妹长得真是漂亮啊!不知道怎么称呼?”她讨好的问道,弯腰与她平视,却看近的是一双大而充满愤怒的眼。紧接着“啪”的一声,一个响亮的巴掌在聂饶怡没有堤防的情况下,重重的打了在她的脸上,尽管不是很疼,却让她怔在了当场。
“没大没小的狗奴才,我的名字也是你配知道的吗?”小人儿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一把将她推开,迈着方步向里走去。在她举手投足间,手腕上脚腕上的铃铛发出悦耳的声响。
“我不配知道?”聂饶怡指着自己的鼻子,再摸摸脸上的麻木,无所畏的耸耸肩,笑着跟在她的身后,道:“那么,我们换种方式认识吧!奴婢是新来的,真不知道主子是哪个宫里的。”
小人儿唰的一下转身,打量着眼前的聂饶怡,粉嫩的脸上,印着被小小的五指印,可却挂着一脸调皮的笑容,一挑眉毛冷冷道:“哼,算你这狗奴才识相,本宫便是皇上的大公主,莫离公主,这下子你该知道了吧!”
“啊——”聂饶怡大大的打了个哈哈,心里暗暗道:还真是不知道,不过脸上却是别一般笑容,恭维之意溢满双眼,点头如捣蒜,“是的,知道,知道,当然知道了,公主是皇上最疼爱的大公主嘛?那请问奴婢能为公主效劳吗?”
莫离再次打量了她一圈,忽然嘴巴一嘟,眼圈不由的红了起来,哽咽道:“我想让你抱抱我——”
“啊——”聂饶怡快速眨巴着大眼,惊讶的睁大眼睛。
“怎么啦?这点小事你都不肯吗?”莫离神色一变,嘴巴嘟的更高。
“当然——肯了,来吧!来让姐姐抱抱——”她一矮身子,将她一把抱起,在她粉嘟嘟的小脸上亲了一记,笑道:“真是个可爱的小妹妹,哦,不是,小公主。”
莫离被她一把抱起,忽然反手一搂,小手搂住她的脖子,将头轻轻靠在她的肩上,顿时一股浓郁的莲香扑面而来。
她依赖的靠在她的身上,哽咽道:“娘亲,娘亲,莫离好想你啊!娘亲……”
娘亲?聂饶怡眨巴着大眼不解的望向怀里的莫离,在她光滑的肩上正有一滴滴温热的液体滚动,小小的身体不住的颤抖。心里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般,不由的眼眶一红,不自主的抬起手,在她背上轻轻的拍动着,柔声道:“莫离不要哭,娘亲在这里,娘亲最爱的就是莫离,娘亲永远会保护你的……”
“嗯,莫离,也会永远跟娘亲在一起……”
夏日的阳光透过浓密的树枝在地下投下摇曳的树影,百合花的香味飘浮在空气中。
小福子顶着炎炎夏日,领着几名小太监快步跨进了西林院。
在他看到坐在树下与莫离一起玩耍的聂饶怡时,嘴角微扬,拭去额上的汗珠笑道:“娘娘吉祥、莫离公主吉祥。”
“小福子,你怎么来了!”聂饶怡抬头问道,一阵阵香味随着小太监门的靠进,扑鼻而来,“莫离,你看,小福子给我们带来了好吃的东西。”她笑着说道,一把抱起莫离,上前,将银光闪闪的盖子一一打开。
看到各式各样的佳肴,均是夏日清暑之物,不由的笑逐颜开。不等小太监们放到桌上,便伸手抓来,往莫离与自己的口中塞进,而后满意的点点头。
“娘娘,喜欢吗?”小福子笑问,却比自己吃了还要开心。
“当然喜欢啦!来,大家一起吃吧!”她招呼着大家,并将冰镇的水果一人手中塞了一块,小太监们均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握着水果的手不由的颤抖,“怎么啦,这都是,看看你们脸上的汗,这么大热的天,吃这些东西最解暑了,大家不必客气啊!快点啊!”
“姐姐,这些东西他们是不敢吃的。”莫离了解的说道,小小的她忽然叹了口气,望着满桌的佳肴有种不同于年龄的无奈。
“小东西,别摇头了,小福子,你快让大家吃啊。”聂饶怡轻推了小福子一把,小福子却没有什么动静,无奈的笑了笑,她忽然向前附在他的耳边道:“小福子,要是你不吃,我一定告诉大叔,说你没有把这差事给办好——”
“娘娘,您就放过小的们吧,这可是咱们主子特意为您准备的,奴婢们都不敢啊,而且主子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让娘娘您吃。”小福子苦着一张脸无奈的说道,额上的汗珠又渗出了不少,站在阳光下的他背上的汗水已浸透了外衣。
“你们不吃,我也不吃。”聂饶怡嘴一嘟,将手中的半块桃子“啪”的一声放到了桌上。
“嗯,真好吃,小福子公公,你不热吗?哎呀,真的太好吃了,真解热哇!这西瓜,这桃子,还有这龙眼,都好吃……”莫离用力撇着小嘴,每吃一块水果便出口夸赞,不一会便听身后的小太监们用力咽口水的声音。
“好了啦,你们快吃吧,这些是皇上赐给我的,我便有权把它们赐给别人……”聂饶怡话还没说完,小太监们便拿起手中的水果大口的咬了起来。
“哈哈……”聂饶怡与莫离相视而笑,“啪啪”两声,两只手在空中拍了两下。
望着空空的盘子,小福子满意的让人收拾。
“娘娘,奴才们这就告退了。”
“嗯,对了,小福子,以后这么大热的天,要是大叔再让你们给这个爱妃,给那个爱妃送东西,你可以抗议的。”她一本正经的说道,此时的阳光被云彩遮住了大半,却还是热的恐怖。
“多谢娘娘提醒,小福子这就告退了。”小福子带着小太监们缓缓退了出去,众人心中均是一阵感动,可却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公主,奴婢终于找到您了——”随着一声焦急的声音,一个穿着粉色宫女服的女人,一把夺过聂饶怡怀里的莫离,紧紧的抱在怀里。
“公主,您没事吧!可让奴婢一顿好找哇!天啦,公主,您怎么哭啦,是谁欺负您啦,让奴婢帮您教训她。”说完,她怒目而视,打量着同自己一样,穿着宫女服的聂饶怡,只是她身上的淡粉色比自己还要低一个级别。
“你是哪个宫的?”
“苏姑姑不关姐姐的事。是莫离一时又想起了娘。”莫离忽然拦在她的前面,说道,眼眶不由的又红了起来,斗大的泪珠扑哧扑哧的往下落。
“不哭,公主不哭啊,都是奴婢不好,本来应该早早的带公主来看娘娘的,都是奴婢不好。”忽然话锋一转,抱着莫离低声抽泣。
“不管姐姐的事,是莫离不好!”
“好了啦!苏姑姑,您能不能先停一下。”聂饶怡结结巴巴的问道,苏姑姑那张挂着泪珠的脸,唰的扳了起来,高傲的扬起下巴望着聂饶怡。
“有事,你就说吧,我可忙着呢?兰妃娘娘可等着我把小公主带回宫去呢。”她冷冰冰的说道,却被莫离拽了一下。
“苏姑姑,姐姐是好人,不要对姐姐这么凶。”莫离扬起小脸说道,苏姑姑忙点头笑了笑。
“奴婢知道了,公主说的是,有话就说吧!”
“哦,我也不知道要问什么了,只是感觉奇怪,您刚才说兰妃娘娘,又说莫离的娘亲,那为什么莫离刚才哭的时候一直说娘亲呢?”聂饶怡想了一会,终于把自己心里的话问出,抬头却发现苏姑姑那张冰冷的脸,暗暗吞了吞口水。
“兰妃娘娘并不是我的娘亲,娘亲在一年前就去世了,这里是娘亲生前住的地方。”莫离不由的眼泪又落了下来,上前摇着聂饶怡的手,哽咽道:“姐姐是西林院的宫女吧,我可不可以进去看看。”小手指着身后的那扇门。
“进去,可以啊,来吧!姐姐带你去!”聂饶怡转身快步将门打开,一股百合花的味道扑面而来,莫离握着她的手紧了紧,小脸上有着失落,摇了摇头,站在了门外。
“怎么啦,莫离?”她矮下身子问道,只见莫离小脸上挂着两行清泪,长长的睫毛上粘着晶莹的泪珠,小巧的贝齿紧摇着下唇。
“这里的什么都变了,父皇答应过莫离一定要好好的保管娘亲生前的东西,可是他没有做到,这里的什么都变了,娘亲最喜欢的茉莉也变成了百合花,娘亲最喜欢的粉色变成了金色……”
“不哭,不哭,莫离是最听话的孩子,等姐姐以后有时间了一定要再还给我们可爱的小莫离一个与你娘在的时候一模一样的西林院好不好!”她轻轻将莫离搂进怀里,轻声安慰着,苏姑姑站在一旁,轻哼出声。
“别说的那么好听,西林院现在是谁的地盘,你该不会不知道吧,华美人最近可是在宫中最得宠的妃子,你以为你是谁啊——”
她的话给了聂饶怡当头一棒,她确实还不是谁,不过她答应的事一定要做到。
“莫离放心吧,姐姐答应你,过不了多久,姐姐就让你看到你娘亲在时的样子。”她伸出小指头,勾住莫离的小手。
“嗯,莫离相信姐姐。”
“公主,我们真该回去了,兰妃娘娘一会若是再看不到您,可是要生气了。”苏姑姑一脸担忧之色,抓着莫离的手便向外拉去。
“姐姐,我明天再来看你……”
送走了莫离,看望满面的百合花,沉重而又耀眼的摆设,莫离刚才的那席话再次在脑中回荡。
不由的叹了口气,步出了西林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