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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过三天,便是中秋节,街上的节日气氛渐浓,郑家大宅更是张灯结彩,这个中秋节注定会比从前的任何一个中秋节都要热闹。
郑东宪和路晓晓中秋过后将要大婚。想到大婚,连陈姨都摇头微笑,这一对,白白浪费了一年的好光景,害得她又要像去年一样把庭院重新布置一遍。
树梢上全都挂着彩带,各色的灯笼挂了整个大院子。
路晓晓扁着嘴巴:“见过俗气的,没见过这么俗气的。”
郑东宪居然把一个大红灯笼挂在房间里:“你别说俗气啊,吉利,明白吗?”他是心有余悸,正所谓好事多磨,他和她的婚事不能再有任何闪失了。如果可以的话,他宁愿不办婚礼,那样的话似乎更保险。
路晓晓没再理他,低头玩着挑着刚刚才送过来的珠宝,拿起、又放下。
“所有的首饰你都挑好了,就是这项链为什么总不对你的心意?”
好嘟着嘴巴,招手让他过来。
他帮她挑了几款:“都不喜欢?”
她摇头。
“不要太挑剔了啊。你先挑几样,等以后有时间我再带你去买,好不好?”
再摇头。
他的头痛了,路晓晓向来都不是一个在物质方面吹毛求疵的人,但这次挑项链却是让他伤透了脑筋。
“你好歹挑一款嘛,到时候,脖子空空的,不够贵气。”
她终于开口:“我要那一款,你都给我?”
“当然。”
“好的,我要它。”她指着他胸前垂挂的白玉龙吊坠,眼睛闪着光。
他用手摸了一下胸前的玉龙:“原来你一直在候着它啊。”
“唔。”她对玉龙吊坠有一份特别的感情,先别说它是郑东宪送给她的礼物,还曾经在那一段艰难的岁月里一直陪伴着她。现在她们之间冰释前嫌,每次看着玉龙吊坠挂在郑东宪的身上,她就有想把它再次据为已有的冲动。
“给我嘛。你从前已经把它送给我了的。”
“我那时候是暂时送给你,这可是我们郑家的信物。”
“可是,我现在也是你们郑家的人了,不是吗?”她可怜兮兮的。
“可是,你把它送回给我了。你记得吗?你说你不要它了。”
“我那时候在说气话。”她扁着嘴角:“哼,连一个玉龙吊坠都吝啬。”
他哈哈的笑:“你啊。你难道还不知道它对郑家的意义吗?”
“我知道,这是给郑家继承人的。我给你生一个郑家继承人不就行了?”
“哈哈,你说的啊。”他转过来,把玉龙吊坠围在她的脖子上:“傻瓜,我本来打算在结婚的那一天把它送给你的,你啊,居然心急的问我要。不害羞。”
“啊,谁说我不害羞了。啊。”她恼羞成怒,回头挠他,他却抓住了她的手:“生继承人,好不好。”
“现在?”
“现在。”他已经急不及待。
“可是,我们还要过去接妈妈。”
“她说她自己过来。”
李彩华来到了郑家的大院子外,刚想进去,却听得梅江琴叫她。
梅江琴笑得很冷:“李彩华,我们谈一谈。“
“我和你没什么好谈的。”
“真的吗?我却总觉得我们要谈的事情有很多。在你的世界里,没有人比我和你纠葛更深了,难道你坏事做尽,所以不敢面对我?”
“好吧。”李彩跟着她往回走,在郑家近500处的大路旁有一个突入去的小巷子,她随着梅江琴走了进去。
梅江琴:“我们不多废话,你离开吧。”
“你认为呢?”李彩华笑了:“为何到了今时今日,你仍然认为我会因为你一句话而离开?”
“你现在离开,还来得及,否则,我不会放过你。”
“你是在恐吓我吗?实在太意外了。从前,你高高在上,你有钱有权,到了今天,你比我强了什么?别说是易古学的心里只有我,即使我现在什么也不是,我的女婿也是明宇国际的总裁郑东宪。你凭什么趾高气扬的再来命令我?”李彩华越说越得意,整个因梅江琴而荒芜的盛年岁月,而今终于可以在这个女人面前扬眉吐气,那是何等酣畅淋漓的痛快?
她满足而鄙视的笑:“你这一辈子,自以为事事均胜过我。可是,即使你霸占了阿古26年,他的心仍旧向着我,即使,你的女儿有幸与郑东宪一起长大,他爱的仍然是我的晓晓。你们两母女,注定了要以这种方式还你当年欠我的债。”
“哼,不知羞耻的女人,抢了别人的男人,居然如此的理直气壮?我梅江琴也风光了大半生了,即使现在和你同归于尽,我也比你赚了的。”
“是吗?你舍得吗?你那么辛苦抢来的荣华富贵,你舍得抛弃吗?不是我笑话你,你除了恐吓、虚张声势的本事之外,我倒的没见过你有什么出色的本领。也难怪你在阿古身边那么多年,却仍旧得不到他哪怕是一点点的怜爱。”
“你说什么?李彩华,你不要太过分,终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后悔?是啊,我现在就后悔了。后悔为什么我要等待了那么久?我早就应该这样过分了,如果我知道把我的男人抢回来,会是如此的痛快,我一定不会等到今天的。我会在我更年轻、更美丽的时候,来抢回我的男人。”李彩华的笑容里也透出狠辣:“你最好给我弄清楚了,阿古是我的男人,一直都是。”
“易古学是我的丈夫,我才是他的合法妻子。”
“是吗?如果我坚持的话,你能确认他不会离开你而娶我?你应该感激我,因为我并不想做易太太,否则你会输得更难看。”
“你放屁。”梅江琴上前拖住了李彩华的手,狠毒正从她的心中升腾而出。李彩华分开她的手,向着巷口走去。她不想和梅江琴再作过多的纠缠。她的女儿和女婿正在等着她,等她吃中秋节前的团圆饭。她要拿着新印好的请贴,回到家乡,亲朋好友一个个的派发。这一场隆重非常的盛大婚礼,将会成为她人生中最自豪、最幸福的时刻。
对一个母亲来说,有什么比看到自己的女儿披着嫁衣,嫁给最爱更能让她幸福地流泪?
巷口远远的有车子的灯光透了过来,是橙黄色的前照灯。她本能的想停下,然后却听到那狠毒的、咬牙切齿的嗓音:“你去死吧。”
她想要闪身,然而,从后面传来的极大的冲撞力,她快速的被撞到巷子外,那一撞之力是如此的大。她停不下来,她试图叫喊,然后,她看到那一盏闪着金黄色光亮的前照灯,她感到腰间被猛烈的冲撞,她想要大叫,可是,她叫不出来。那闪烁的美丽的夜灯,那一双俊美忧虑的眼。曾经那么美丽的在她的面前绽放的如花爱情和似水年华,真实在在她的眼前闪现,然后,看不见。
再也看不见。
一切都看不见。
“妈妈,妈妈……”郑东宪摇着李彩华的手臂,她倒在血泊中,双眼微张,双手胡乱的向前伸出,然而,她似乎什么都说不出,似乎一切都看不见。
“妈妈,不要这样,不要吓我。”他哭喊着轻摇她的身体,她似乎碎了,被他撞得粉碎。
从家里闻讯奔出来的围了一圈。路晓晓跪倒在妈妈的身边,抱住母亲撕心裂肺的哭喊:“妈妈,妈妈,妈妈,不要啊,不要这样对我啊,妈妈,求求你,求求你,不要走,不要丢下我啊,不要丢下晓晓啊,妈妈,妈妈……”
抢救室外,路晓晓的眼神呆滞,易古学用手抱着头不发一言。空间弥漫着让人窒息的压抑感。
路晓晓的身上全是鲜血,从母亲身上沾染回来的鲜血。她定定的望着抢救室里母亲睡着的方向。母亲就躺在那里,也许永远都不会再醒来。
“不,不会的,她不会离开我的,不会。”她又跪下,一次一次的对着远方毫无目的的叩拜:“不要,求求你,求求你不要带走她,不要,不要这样对我。”
郑东宪的心碎成残片,心痛和悔恨无法言说,他这一生从没有感到这般的绝望,他做了什么?
他撞伤了最爱女人的母亲,而且她可能永远都不会再醒来。
他们的婚礼只有一个星期便可以举行了。
如果可以,他希望躺在里面的人是他,如果是那样,他就不必面对路晓晓那一双绝望而责备的眼。
“对不起,晓晓,是我的错。不要这样。”他去扶她起来,医院的地板太硬,而她又跪得太久了。她的眼睛通红,连流出来的泪都是红色的。
她忽然用力的推开他:“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撞倒她?为什么?你说你去接她来吃饭。可是,你却撞倒她。为什么?为什么不小心一点?为什么是你?为什么偏偏是你?”
他说不出话,无法辩解,更不知如何去安慰。空荡荡的病房回荡着路晓晓癫狂的撕心裂肺的哭泣声。她无法接受,她的妈妈,历尽艰辛的妈妈,却在最美好生活刚刚降临之际孤清的离开。
“不,不会的。她会好起来的。”她痴痴的望着昏黑的天宇:“为什么?为什么?你连一天的好日子都不赐予给她?是我错了吗?你是在惩罚我吗?如果是,那为什么撞死的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