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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天一已经找了整整一天,林玛俐走近儿子的身边:“天一,你冷静一下,先吃饭,休息一下再找。”
“我还要怎么休息?还要怎么休息?”他抱住了自己的头,用力的抓撕自己的短发,一张俊秀的脸也显得恐怖夺目,他盯着林玛俐:“是你告诉我,不会出事的,你说,你只是先把小小留下来,不会折磨她,更不会让她出事。可是,现在出事了,怎么办?怎么办?”
林玛俐更是懊恼,自己明显已经控制了路晓晓,郑东宪也同意了把采矿权拱手相让,却为何在重要关头,那个路晓晓却忽然人间蒸发?
“妈妈也不想这样的,我们明明把她保护得很好的。只是,居然有人黑吃黑,从我们的手上抢走了路晓晓。”
旁边的一名男子插话说:“其实,会不会是郑东宪派人救走了陆小姐?”
“不会吧?他今天中午也是一副要死的神色,如果他知道路晓晓的下落,他不可能会这么慌张。”
“但是,有人说,郑东宪下午去找了刘八。”
“刘八?”
“对。”
“郑东宪去找刘八,应该是要找他帮忙的吧?”
“但是,刘八现在一伙人全在“九记”吃晚饭,我们连郑东宪的影子都没见着,而刘八也没派出任何一个人去找人。”
郑天一:“对啊,如果郑东宪找刘八帮忙的话,以他们的交情,他为了郑东宪,估计已经把这里的地表都翻了三遍了,既然他毫无动静,那么是不是代表着:他们早就找到小小了?”
林玛俐:“如果路晓晓落在刘八的手上,那么我们就真的前功尽弃了。”
郑天一厌恶的望着母亲:“到了现在,你难道还为了你的采矿权,希望小小此刻仍旧生死未卜吗?”
如果小小真的在刘八那里,他起码就不必再担心她的安全了。但是,如果她被刘八救了,那么她一定是和郑东宪在一起了。
他们难道已经破镜重圆了吗?
小小,对不起。不管怎样,我一定会找到你的。
郑天一此刻简直是欲哭无泪,本以为,可以利用路晓晓摆郑东宪一道,却未曾想过,结局会是如此的苦涩。
不管是那一种境况,对他来说,似乎都不是好的境况。
这一回,真的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了。
天色已全黑,刘八的家便建在新镇开发区临山的山脚下,背后的山野还没来得及完全开发,居然好像还能听到几声野兽的嘶啼,路晓晓听到后面“唧唧”的不知是蛇虫还是鼠蚁的叫声,心中感觉害怕,不自觉的又向着郑东宪的身边靠。
郑东宪此刻便如被关在蜜罐里,外面天色如何,有没有野兽破门而入,于他都已经全然顾不得了。
他这一生,交朋友交得最有价值的人便算是刘八了。
居然硬生生的把自己和晓晓关在这里,这一间房间装修简洁,只有一张床,一张椅子,其他的四壁便空空如也。
虽说此刻是情非得已,但路晓晓对自己的气恼明显已经减了几分。
刚才怕自己会被打,还冲口而出叫道:“他是我的老公。”
他一想到那一句话,不禁“哈哈哈……”的笑了出来,路晓晓见他莫名其妙的怪笑,以为他吓傻了,扁着嘴:“你不要这样好吗?明天,也许有人来救我们呢。”
“其实我倒是希望没有人来救我的。”
“什么?真的傻了啊。”
“明天要是我死了,我能看到你伏在我的尸体流几滴眼泪,我也就心满意足了的。”他说得着实可怜,便仿似明天真的便是世界末日。
“不会的,你别这样。”她摇头,想要安慰他,心中却偏偏又凄酸苦楚,想到郑东宪可能因为自己而不得善终,过往的种种恩怨缠绵,竟在一瞬间历历在目,便仿似昨天自己还在他的怀里撒娇耍赖,如今便要天人永隔一般。
郑东宪见她好端端的又眼眶红红,想到这一天来,她过得着实惊险和委屈,恻隐之心大动,轻轻的拍着她的肩膀,安慰她说:“没关系的,也许刘八只是想要钱而已。”
“是吗?但你刚才说他不要那一点点钱的。”她看到了希望,眼睛亮闪闪的看着他。
“一点点钱他当然不要,我给多一点就行了。”他擦她的眼泪,知道她为了自己而哭泣,心中感动:“每个人都有个价码的,我给多一点便是了。为了我的晓晓,我可是一定要活下去的。”
“啊。”
“但是,在出去之前,有件事,我们一定要说清楚、好好的谈一谈。”
“什么事?”
“去年,你为什么就这样走了?”他直奔主题,以郑东宪的聪明,又用了近1年的时间来思考,不可能还弄不明白他和路晓晓之间最迫切需要解决的问题是什么。他必须在今天与她谈清楚。能这样坐下来,两个人单独谈话的机会,往后便很难再遇到了。
“说啊,为什么要走?莫少龙说是易伯伯怂恿你走的。易伯伯为何要怂恿你,这个我能想明白。但令我不明白的是,你为什么要这么相信他?因为他的话,你相信我害死了谭文汇,因为他的话,你一走了之。”他用手轻轻的在她的小脸上扫了扫:“告诉我,晓晓。”
“我不想谈这个问题。”
“即使我明天便要死了,你也不谈?”
“可是,刚才你说你死不了。”
“我说的未必便是真的。我心里一万个不愿意你走,可是你还是走了。那么漂亮的婚纱,你居然舍得丢下了。”
“你要我怎么嫁给你?你不单害死了文汇,还曾经那样对我。”
“你要我说多少次,你才可以明白?谭文汇会走到那一步,是罪有应得。这个世界炒股炒得倾家荡产的人多了,难道人人都应该去自杀,然后,再把生意场上的对手通通抓出来判刑?他投资错了,他用了非法手段,他不敢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这倒成了我的错了?那么,你为什么不怪他一直瞒着你来陈米来往,还暗地里把你送给了我?”
“不会的,他不会把我送给你的?”她回过头来死盯着他:“你明知道这件事已经死无对证,所以,才诬蔑他。”
“我诬蔑他?笑话,如果他不是自愿的,我怎么可能会有你们房间的锁匙?他又怎么会故意灌醉你?事后,他明明知道,为什么还要隐瞒你,还要和你结婚?”
“那是因为你逼他,他没有办法了的。”
“我逼他?哼,他当时死赖着求我,要我放他一马,我不愿意。后来,他明白我喜欢你,居然求我:只要我放过他,他便可以给我我喜欢的东西。在他的眼里,你只是一件可以随时送出去的东西。但是你,却一直把他当宝贝。”
“不是这样的,他已经死了,你还要中伤他。”路晓晓举起手掌,拳头一下一下的落在他的身上,他却铁青着脸,眼里射出愤怒的火焰:“这件事,我承认从一开始我就错了,我会尝试补救,你不原谅我,我也认命。但谭文汇那个卑鄙小人,不配你一直这样牵挂他。”
“即使谭文汇是卑鄙,即使他真的把我送给你了,你又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啊?你居然,你居然,一声不响的抢走我的第一次,你坏蛋,色狼。”她狠狠的一巴掌又落在他的手背上。
“对,我是色狼,我坏蛋,但我不后悔,你让我再重新选择一次,那一晚我还是会要了你的。”
啊,死不悔改,她直接无语了,连打都懒得打了。
无可救药了,不是吗?
他却坏坏的笑,嘴角向右轻轻咧出微微的弧度,眼角也向上微弯,晓晓最怕她这种笑容了,总是让她全身上下一片酸软,他居然咬紧了自己的嘴唇:“如果我那天晚上能够干干净净的走出来,碰都不碰你,我就不是男人了,是圣人。”
“什么?”
“你难道希望自己那么的没有魅力?躺在床上,脱光了,我都不要你?”
“你说什么?谁脱光了?谁引诱你了?明明是你坏,还要……”她举起小粉拳又要擂他的胸膛,他却反手把那只小手握住:“我是坏,怎么了?那一天,我没有办法控制我自己,今天我就更没有办法了。”
他猛一用力,突然便把她压在身下,他吻她,如此的疯狂而不顾一切,从那一夜到今天,他等待和守候了多久?
无法想象的久,不愿回首的别离。
他怎么可能会错过她?那娇嗔的,似喜似怒的脸,那温润柔软的唇瓣,那白嫩紧致的女人肌肤……他一路吻下来,从紧抿着的嘴角到白滑的颈肩,再到高挺结实的胸脯,他的手伸进了她的内衣里面,一路向上延伸,他再次吻她那美丽的眼,却发觉嘴里唅着湿湿的咸咸的泪水。
他抬起头,她的头侧向一边,没有看他,眼里的泪水滚滚而落:“好啊,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反正你总是这样,不管我愿不愿意,不管我认不认识你,只要你大少爷喜欢,你怎样侮辱我,都可以。”
一盆冰水淋头,他总算不再发光发热。坐在一边,长长的叹气,看来,又惹她生气了。唉。
“你只是想着要欺负我,想要霸占我来满足你自己的贪欲,你根本就不喜欢我,如果你喜欢我,当时一定不舍得那样对我的。”
“当时和现在怎么会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如果你爱我,怎么可能会不理我的感受?”
“好了,那一次,是我错了,不要哭,啊。”
他低声下气的劝她,她却反而哭得更起劲,种种委屈耻辱,通通浮上心头,只觉得眼前这个男人让自己凉透了心。
路晓晓天性本就敏感多情,对爱情欠缺安全感。但她心中的恨,是郑东宪以一种极其羞辱的方式掠夺了自己的第一次。而她最最不能原谅的,并不是郑东宪与谭文汇之间的恩仇。而是恨自己在这件事情中所处的位置。.
因为郑东宪要霸占自己,谭文汇才羞愤自杀,说穿了,都是自己的错。是她间接的害死了谭文汇,而更可恨的是,自己居然爱上了他的仇人,这是最不可饶恕的背叛,这种良心深处对谭文汇的愧疚日日夜夜的扣问着她。她彻头彻尾恨的其实是她自己。才选择自我放逐的方式来逃避。
“红颜祸水,真的是不错的。我路晓晓绝对是一个大祸害。眼看着,明天,郑东宪也可能会成为另一个因我而枉送性命的人。”
下午,她明明听到那个八爷说:“郑东宪,你想要回你的女人,便来我这里。她脖子上挂着你小子的玉龙吊坠。”
郑东宪是因为自己而身陷八爷的陷阱的,本来他应该正在参加矿业公司的大会的。
前尘旧事,新情欢爱,一股脑儿的想着,她哭得更加的汹涌,还一边傻傻的说了一遍又一遍:“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
郑东宪完全没了办法,他爱的这个女人,泪腺极为发达,这个事实他早就认清了的,但今天见她这般梨花带雨,却还是深深的不忍:“好了,好了,不要哭了。从前是我错了,我不应该欺负你,啊,不要哭。”
她也许是哭得累了,渐渐的安静下来,腰肢软绵绵的弯着,他轻轻的拉她靠向自己,她便躺倒在他的怀里,腮边还凝着泪,却已睡着了。
他擦了擦她又红又肿的脸,想起身去开一扇窗,她的手却紧紧的抓住了他的手臂,只要他轻轻一动,她便更紧的挪向他,一点一点的挪,竟是把整个头和身体都圈在他的怀里。
他抱着她躺倒在床上,用手轻轻的拍她的肩,她睡得沉稳,嘴里却还在说:“都是我的错,是我错了。”
“我们都没有错,是命运错了。”
夜色完全遮住了后山的天空,外面的蟋蟀在低鸣,郑东宪把手枕头,望不见窗前月,分不清对或错?
“即使是错的,这也是你我最幸运的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