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19章节)(1 / 1)
(这一节是19)郑东宪已经把屋前屋后搜了个遍,但依然寻不到晓晓的踪影。他心急如焚,如果她在林玛俐的手上,最多只是受点惊吓而已,如果落到别的矿主或打手身上,那就不堪设想了。
连林玛俐也傻眼,路晓晓明明是被人藏在这儿,怎么会平白无故的不见了的?她转头望着身边跟过来的手下:“那个女孩子呢?刚才是谁在看着她的?”
“对不起,刚才有人来过,我们根本还没弄明白是什么人,便,便……”
林玛俐失望的望着郑东宪,先别说采矿权这到口的肥肉丢了,如果路晓晓出了意外,郑天一也决计会痛不欲生。她向儿子保证过不会出任何意外的。
可是,还是出意外了。
郑东宪回头死盯着林玛俐,他真的想要把这个女人一拳打死:“你好自为之,林玛俐。”
他一个人如盲头苍蝇一样四处乱撞乱闯,分不清东南西北。
这里方圆几个村子、镇上都是龙蛇混杂,路晓晓一个弱女子,人生地不熟,身份又特殊,恐怕真的凶多吉少。
他告诉自己要冷静,再冷静,却还是疯了一般的用手捶墙,直把墙上挂的垂钩撞得“嘣嘣”乱响。
郑三安向他走近,摇了摇头,递给他手机:“郑总,八爷找你。”
“八爷?”
“对。”
“老八,你好。”他抢过手机,心里直觉的燃起希望,他怎么会忘了八爷,真是昏了头了。
“你好啊,郑东宪,你想要回你的女人,便来我这里。”
“你说明白一点。那个女人什么样儿的?你怎么就肯定她是我的女人?”
“我不知道,但她脖子上挂着你小子的玉龙吊坠。”
“真的?”他的声音已严重失真。
“真的。不过,那丫头说,吊坠是她捡来的。如果是真的,我帮你做了她了。”
“不,不,你等我,我到镇上去。”
郑三安跟郑东宪上了车,郑东宪沉着脸,皱着眉头问:“最近八爷有什么想法没有?”
“这个你不是应该比我更了解吗?”
郑三安是郑东宪此行回来的保镖,其实郑东宪在这个地方基本不需要保镖,因为在这里,即使他一个人,估计也没有人敢动他。
但问题是,总得提防一些不要命的疯子。所以,郑三安便和几个哥们轮流的在郑东宪的身边打杂。旁人倒是没怎么看出来。
路晓晓被人从地板上提起,按到了长沙发上。她已经吓了个半死,早上抓自己的是两个男人,转头对她还很客气。但现在这些人却起码有十多个人聚在一起,还个个凶神恶煞的。
其中一个有点矮,剪着小平头的中年男子,看上去精神抖擞,但一脸色相,应该是这群人的头头。
这个男人再一次凶巴巴的问她:“快说,这条吊坠是怎么得来的?你和郑东宪是什么关系?”
路晓晓睁着一双大眼睛,可怜得很,但心里还是盘算着,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这些人,她一个都不认识,但能一眼看出这条吊坠是郑东宪的,相信肯定是认识郑东宪的人。但是,郑东宪和他们是什么关系?是敌还是友?自己又应该怎么回答?
“我捡来的。”
“哈哈……,这个时候还晓得装?快说,你和郑东宪是什么关系?”
“我和他没关系?”她咬紧了牙关,今天算是倒霉,刚出狼窝,又入虎爪。郑东宪不知道在这个地方有多少仇家,害得别人捉完她一次又一次。
“既然你和郑东宪没关系,那么我就不用给他面子了。先让我兄弟们招呼一下你。”
真的有几个粗鲁男子向她走来,“啊……”路晓晓吓得脚软,大叫,不堪一击:“我认识他,我和郑东宪有关系。”
“哈哈哈……,娇滴滴的媚样,偏要充好汉。早说,我就不吓你了。”
中年男子用手再次摸了一下她的脸:“这么漂亮的小脸蛋,说,什么关系?”手指一加力,路晓晓“啊”的又再尖叫,冲口而出:“他是我的大伯。”
“大伯?”
“啊。”她的眼泪汪汪的看着那个男子,却丝毫没有退缩。
旁边一个男子拉了拉中年男子的衣袖:“八爷,她没有说谎,我前天在郑家见过她,她有一起上山去拜祭郑二爷子,确实是郑天一带回来的女人。”
“真的?”
八爷的心中纳闷:“奇怪了,郑天一的女朋友为何会有郑东宪的玉龙吊坠?”
转头问手下:“郑东宪说什么时候来?”
“快到了吧?”
“哼,再打个电话给他,告诉他,再不来,我把这个女人炖来吃了。”
“好。”
“老八。”门外传来一个男子响亮的笑声,路晓晓的心中顿时又惊又喜,这个家伙终于来了,再不来,我路晓晓真的吓死了。
她热泪盈眶的看着门外,从来没感觉他如此这般的重要。
八爷却转头问她:“再问你一次,你和郑东宪是什么关系?他已经来了,如果我发现你说谎,我真的不放过你。”
郑东宪踏进大厅,刚巧便听到八爷在喊道:“说。”
他心痛难耐,冲上前去,正想阻止,却听得路晓晓那有气无力的声音:“郑东宪是我的大伯。”
“大伯?”郑东宪的手伸到半途,却硬生生的退了回来。
“大伯?我居然是她的大伯了?这女人。”
欲哭无泪,惨无人道。
他从早上跑到双腿要断掉,翻遍了村头野店,这下倒好,原来是替别人找女人的。
这一下气得不轻,顿时立在大厅正中,气呼呼的不发一言。
八爷挠着头,似乎对郑东完的表情很感兴趣:“怎么样?你弟妇在这里,不问个好?”
“哼。”
路晓晓抬头望着郑东宪,眼里露出热切渴望的神色。
“我的手已经被绑了一天了,腿也酸麻了,不能再受折磨了,如果你认识他,就快让他们把我放了。”
她的心中这样想着盼着,口里却偏偏倔强的不说话,只是双眼泛着泪光,楚楚可怜。
可是,怎么搞的?他却一转身和八爷走进了另一间屋子里。
一进屋,郑东宪就用手“啪”的一声打向墙,越想越愤懑。
八爷的心中亮堂,刚才见郑东宪进来时那一副惊喜交集的神色,这个女子对他来说肯定至关重要,但如果这个至关重要的人却是他的弟妇的话,确实有点儿可笑了。
“哎,你还不帮忙把你的弟妇领回去?身为别人的大伯,不能太没道义的啊。”
“妈的。”郑东宪居然爆粗话:“她真的对你说:我是她的大伯?”
“啊,千真万确。我们有十几个人听见。”
“唉。”他走近去,从窗口向外望,眼见路晓晓一脸无助,担心的望着自己身处的小屋,他的心思又软绵绵的无处安放。
“算了,放了她吧,我带她回去。”
“不行。”
“什么,不行?”郑东宪抬头望着八爷:“你想死啊,我要你放人,你敢说不行?”
八爷看起来也不好惹:“我说不行就是不行。她是郑天一的人,又不是你的人,我恨不得林玛俐死的,我却放她的媳妇。”
“老八,你是存心和我作对的,是吧?”
“我不是,但外面的人都知道那个女人是郑天一的,我怎么能轻易的放了她?”
“但现在,来问你要人的是我,不是郑天一。”
“可是,人家说你是她的大伯。”
“操。”郑东宪一脚踢翻了面前的矮凳,差点扬起手来就要打他。
八爷摇着头:“你凶我吧,看看外面的女人你敢不敢凶?那么重要的吊坠居然挂在郑天一的女人的脖子上,你是疯了不成?”
“那是我送给她的。”
“对啊,这才是问题啊。你输给谁都没有关系啊,但怎么可以输给郑天一呢?还有,其他事情输了还说得过去,女人怎么能输给他呢?”
“谁说我输了?我没输。”
“没输?那你让她叫你一声东宪哥,不是大伯。”
“你想死是不是?”郑东宪真的一拳打了过去,八爷也不客气,接住,再添了一拳,还加了一脚,却把屋中的另一张茶几打得咣咣当当的响。
大厅中的人听得屋内似乎打得火热,却没一个人感到紧张,还相视而笑。但路晓晓却已吓得面无人色。
“这是怎么回事?糟了,他一定是和那个人打起来了。怎么办?他怎么可能打得过那个人,那个人看起来好凶,还有这么多帮手。东宪,东宪……”
她这一天吓得不轻,好几次都以为心脏就这样跳不下去了。现在更惨,看来自己连累了郑东宪了。
她眼泪汪汪,但又苦无对策,只感到肝肠寸断,突然间不知何处生出的力量,居然大声的吼叫:“不要打了,我和郑东宪真的一点儿关系都没有的。不要打了,求求你们不要打了。”
里面又有人气得七窍生烟,指着窗外骂:“你听到了吗?她说,她和郑东宪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听到了,听到了,哈哈哈……”八爷真的笑得前俯后仰:“笑死我了,那丫头实在太好玩了。”
“你再笑。再笑。”郑东宪又恶狠狠的凶他:“你是怎么把她抓来的?据我所知,她本来是落在七叔和林玛俐的手里的。”
“我聪明啊我。今天是你们矿业公司的大会,矿业公司这几年的股权之争风起云涌,人尽皆知。你让我一直注意林玛俐的动静,我一直也有人小心的跟着的。今天见郑七毫无来由的向这个女的下手,而又听郑三安说,你根本没有出席矿业公司的会议,所以我想,两件事会不会有关联,便把这女的抓了来再说。反正,林玛俐的事,不管是好事还是坏事,我先破坏了再说。”
“这样啊。怪不得,我才奇怪你何时学得这般神通广大了。”
“哎,我什么时候不够神通广大了?没了我,你有今天?”
“哼,没了我,你有今天?”
这两个本来还在厚颜无耻的自吹自擂的男人,忽然相视而笑,郑东宪用力的拍着八爷的肩膀:“出息了啊。”
“总算不负你所望。”
八爷,确是排行第八,但叫爷,绝对不是因为他年老或是德高望重。只是因为,从前人们叫他老八,怎么听都像是奴才的名字,他成名后,自然无人敢再唤他这奴才的名字,叫“八哥”嘛,就是一只会叫的鸟儿。后来,有人识趣的唤他“八爷”,他倒是受落得很,这名号便一直传了开去。
这世上只怕也只有一个人,心安理得的叫他“老八”,他也开怀大笑着应诺。
这个人就是郑东宪。
老八的家人是这个镇上唯一的不姓郑的人,他姓刘。从父辈开始,便从外地单独的迁入这里。在一条村中,对外姓人的排挤可想而知。刘八一家没少了受当地村民的欺负和白眼,偏偏他又从小顽劣不成器,打架闹事,喝酒撒泼,只要有人欺负家人,他就绝对明里暗里,都要把人整个通透。这样一来,村中人人更是对他们一家避之则吉,甚至恶言相向。
但后来,郑洁池的大儿子郑东宪悄悄的回来郑家,一个看起来斯文有礼的村中望族的儿子,却偏就与刘八成了生死之交。此后,不知何故,刘八似乎突然明事理,懂礼貌,几年下来,身边居然笼络了不少闲散人员,买了几辆货车,开了个小小的运输队。这小小的运输队越做越大,到了现在,这一条线上的煤矿运输,中转,甚至劳工中介,都成了刘八一个人的天下。
而他手下鱼龙混杂,三教九流,人多势众,黑道上人人都要忌他几分。
他人生的转折,明眼人都看得出与郑东宪有着莫大的关系。
而郑东宪即使真的10年不回此地,只要有刘八在,基本上就没有人敢动他。
但现在人家动的是他的女人。
刘八摇摇头,望着郑东宪一脸坏笑:“你对女人的本事太出人意料了啊。”
“什么?”
“不是吗?看你的样子,你是把她当宝贝,她却把你当仇人了的。”
“这样都能看出来?”
“当然能。”刘八就要笑死了,这样都看不出来?
他叹气:“算了,你那么紧张她,我就不折磨她了,把她放了,过几天,我们再大喝一场。”
郑东宪却眉头紧皱,脸上阴晴不定:“她没有吓坏吧?”
“还可以,手下带她回来时,我见她颈上有吊坠,认出来是你的,所以大家对她还算客气。应该没有吓到吧。”
“很好。”
“放了她?”
“不,吓吓她。”
“什么?”刘八饶有兴趣的看着郑东宪:“你小子,又有什么鬼主意?”
“哼,狠狠的吓吓她。”
“不要了吧?你这是给我弄麻烦。你好好的哄哄她,爱爱她,不就成了?”
郑东宪不理刘八的嬉皮笑脸,说道:“我从前就是对她太好了。她的毛病都是我惯出来的。”
他长长的叹了口气,心中自是感到舍不得,但路晓晓啊路晓晓,你何时才可以做个明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