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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座位上易立冰的谈笑声偶而荡过来两句,理性中带点倨傲,还有一丝无法掩饰的温柔,很动听的声音。
华英继续在大发感叹:“上天就是这样的不公平,有些人天生就比别人强。你看这个易立冰,家世显赫,偏又聪明能干,还要是个气质美女,这样都算了,居然男朋友还是郑东宪,你说,人可以这么完美的吗?上天怎么就那么的偏心啊?”
“我不觉得她完美。”
对我冷漠的态度,华英显得不以为然:“不完美?她的条件中一般女人拥有一样,就无敌了,她样样都有。”
“是吗?她有的,我也有啊,我又不幸福。”
“你有她的什么?”
“我比她漂亮。”
“唉,既然你这么自信,我还能说些什么呢?”在华英面前我一向大言不惭,但当我接触到易立冰那分开两张桌子还能感受到的电力时,我的心莫名的酸楚。
我居然曾经为了郑东宪的那一句话惆怅了好久。
“和我在一起,就这么困难吗?”
他这样的质问我,眉梢充满了执着和愤怒。
原来,又是我人生的一个笑话。
“唉,幸福的女人。”华英又再感叹,这让我承受不了。
“晓晓,晓晓……”华英在椅子上低叫,试图制止我。我还是站起,经过他的桌边,走出咖啡屋。
我看到他背对着我的背部突然僵硬,他一定是听到了华英叫我了,他一定是知道我就在他的后面向他走来。可恨的人,狠狠的侮辱了我,把我丢进黑暗晦涩的人生、让我受尽冷热的煎熬,而他,竟然每天活得舒坦快乐。
华英说得没错:上天怎么就那么的偏心啊?
我在这对幸福得流脓的男女的面前走过,可是不知道怎么就碰翻了前面那一桌人的杯子,然后还差点撞到了别人的身子,我又急又恼的向着门外走,不敢回头看他或她任何一眼。
我真的是一个愚蠢至极的女人。
华英追上我,拉着我的手:“你还好吧?不要吓我。”
“我没事。”
“没事?”她瞪了我两眼,我更狠的瞪了她两眼,她总算放下心来:“唉,吓死我了,我以为你又想拿刀捅他呢?”
“我本来想的,但我走过去的时候改变主意了,所以,才撞到了别人。”
“幸好是这样,路晓晓,你会吓死我。”
我们就这样站在街角,看车来车往,华英极有耐性的陪着我发呆,天空阴阴沉沉的,快下雨了。
“晓晓,过几天去面试吧!”
“啊。”
“你试一下嘛,如果不行,或者不喜欢,到时候再换工作。不要浪费我的一番苦心,我求了我们头头很多次了。”
“没有出卖色相吧?”
“今晚,他约了我吃饭。”
“啊,那就辛苦你了,到时候记得帮我美言几句。”
入夜,我到铺头来收拾东西。既然决定了要找工作,铺子就没有心情再开了,不知什么原因。自从那一天回来后,便对厨房产生厌倦心理,对着这一间铺子毫无当初的热情。
日求三餐,夜求一宿。是不是真的要求太低了?
我是否也可以像易立冰一样穿着DIOR新版,拿着LV,优雅的喝一口咖啡或是龙井茶?
很难,但是不是就不能去争取?
像华英说的:起码应该像个年轻女子有朝气的活着,而不是像一个中年阿姨一样颓废吧。
人最易衰老的,是心。
而人心衰老的快慢,总不关乎年龄。
我转过脸擦前街的窗子,窗子擦得光亮。把在外面站着的他的脸清晰的显现出来。
他靠在车子旁边,静静的看着我。虽然远远的站着,我仍能看到他闪闪发亮的眸子。应该是月亮映照引起的错觉。
可是,今晚明明没有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