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番外八:终成正果(1 / 1)
任何的活动、风景,但凡为人所熟知,被开发出来,便很难谈得上“原生态”。
有着八百年历史的那达慕盛会亦不能避免这种命运。
想要真的体验一把原汁原味的草原生活,除非花了很长的时间,到达外人罕至的牧区深处,跟着原牧民,过上一段时间“逐水草而居”的日子,才能有切身的体会。但这一点,如今又有哪个旅游团能够做到?
不过这不那么原汁原味的盛会,对外来人来说,照样是玩得有滋有味。江晚儿便是如此。
饮酒吃肉,欢歌热舞,大快人心。传统的男子三项——射箭、赛马、摔跤,让人大开眼界。当然在这同样是一个商品展销大会的盛会中,众游客们不免慷慨解囊,纪念品买了一背包也是常事。
如此在锡林郭勒那达慕游玩了两天之后,第三日旅游团便拔营去草原上其他景点游玩。倒也住了一把蒙古包,不过显然蒙古包的主人是长期接待旅游团的那种,已经商业化了。但也正由于这一点,或许才更明白游客的需求和习惯,双方不至于有什么一不小心便冲撞了的地方。
到了第四日上午,江晚儿期待已久的骑马活动终于来临。
其实这几天她也断断续续骑了大概一两个小时,不过马都是被别人牵着走的,或是与马主人两人并骑,两马并肩小步慢跑,根本称不上驰骋二字。
封微序没凑那个热闹,只在马场外笑眯眯地看着她心惊胆战地僵坐马背,待她下马之后,更是好好嘲笑她一番。
江晚儿自是不服气,嘴硬道:“那你去骑骑看嘛,肯定骑术比我还烂。”
封微序好笑地拍拍她的头,抿嘴不语,由着她自己去做阿Q。
而今天,就是江晚儿下决心一雪前耻的时候啦~
公司的员工没有人是牧民出身,都对骑马这项运动有着莫名的憧憬,是以公司在组团旅游的时候,便特意安排了一整天的骑马活动,以保证每个员工在活动结束的时候,至少能够放开教练自己骑马小跑那么一段。当然,若是有人天赋奇才,能够练到纵马驰骋更好。
马场由于商业开发,里面的商家也已经远远比不上外面牧民的淳朴,漫天要价就地还钱成为常态,不得不说是一种与时俱进的……悲哀。
好在公司人多,砍价高手不在少数,过了不大会儿,基本上每个人都有了坐骑。马场外面还有一些打游击的商贩在招揽顾客,但鉴于导游介绍说这些人手中的马匹质量难以保证,很可能出现安全问题,建议不要骑乘,故而公司的人都选择了马场里的马匹。
对江晚儿而言,纵马奔驰固然吸引人,但小命却更加重要。
在马圈旁边转悠了一会儿,江晚儿看来看去,也不知该挑哪一匹好。封微序也是好耐心,随着她走了一趟又一趟,直到她心一横,随手一指:“这匹吧。”
旁边的工作人员笑道:“这匹马别看个头小,其实已经成年了,跑起来又快又稳,还老实听话,这位小姐眼力不错。”
“呵呵,是吗?”江晚儿笑笑,揉揉鼻子。没说自己纯粹是担心落马才挑了匹最矮的小马。
一旁的封微序嘴角抽了抽,却也没有反对,便直接点了那匹小马旁边的一匹骊马。
工作人员犹豫了下,道:“对不起,能不能……请您换一匹马?”
封微序挑了挑眉,工作人员很抱歉地道:“这是我们马场刚从牧民手中买来没多久的马,驯马师傅最近忙得不可开交,这马还没完全驯服,得要驯马师跟着才行……可是您看,驯马师傅都带着客人遛马呢。”
江晚儿顺着工作人员的指点往远处瞅了瞅,只隐约瞧见几个黑影,又回过头来,伸手摸了摸自己选中的那匹小马的鼻梁,心说幸好自己挑了个乖顺的。手背上突地传来炙热的气息,她吓了一跳,一扭头,便看到一个硕大的脑袋凑到了自己跟前,比她的手掌还宽的大嘴挨着自己手掌,涩涩的舌头一伸……江晚儿手背立时湿了一大片。
和骊马对视两眼,江晚儿哭笑不得地看向工作人员。封微序唇角勾了勾,向为难的工作人员道:“没关系,就它吧。”
“这……”工作人员一方面不能强迫顾客改变选择——毕竟这马放在马圈里,就摆明了是可以让游客选择的,另一方面,工作人员更担心顾客不知深浅,枉顾危险,造成安全隐患,不由纠结得一张脸成了包子。
正在工作人员纠结之时,已有别的人员打开了马圈的门,将小马和骊马牵了出来。
封微序不再多说,将江晚儿扶上马,又安抚似的在小马脖颈上拍了拍,对江晚儿道:“慢点骑,我就在你旁边。”
说吧,走到骊马旁边,一手执缰,左足踏上马蹬,非常干脆利落地翻身上马,其帅气潇洒流畅的动作让工作人员险些直觉叫出一声“好”来。
光看着架势,绝对是个马背上的老手。
工作人员终于放下心来,又道:“常规时间是两小时,超过两小时另行计费。路径没有限制,咱们马场很大,你们可以尽情开发……到了边缘会有铁丝网,所以也不会迷路……大概……”
江晚儿失笑:“放心,大不了我们沿着铁丝网转一圈,总能回来还马的。”
双腿轻轻一夹马腹,小马便乖乖地往前走去。
封微序勾了勾唇,慢慢跟上。
“真是乖马!”江晚儿抚了抚马儿的鬃毛,赞扬道。
小马依旧不紧不慢地小跑着,其速度……大约也就是人类小跑的速度吧。
如此过了半小时,一直跟在旁边慢走着的骊马有些焦躁起来,其渴望飞驰的目光不停地往江晚儿扫来,再看到那慢悠悠的小马之后,还带上了几分不满和埋怨。
“咳……”江晚儿尴尬地清清嗓子,侧头瞅了瞅封微序脸上莫名的笑意,扬了扬鞭,却又不敢落到小马身上。骑术她自认不行,若是这小马真的奔跑起来,她怕真的没有那个不摔下来的水平啊!
封微序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挣扎纠结的表情,又走了几步,才忍笑勒马道:“晚儿,要不要另拜名师?”
江晚儿内心挣扎了下,咬牙道:“不要,我骑术已经过关了。”
“哦?那好吧。”封微序耸耸肩,指指前方的一个小坡:“只要你能在十分钟内到那个小坡,我就承认你出师了。”
江晚儿看了一眼,又估量了一下自己这坐骑的速度,手里把缰绳揉来揉去,内心囧然不已。
封微序笑眯眯地道:“怎么样?”
江晚儿瞪他一眼:“这要求太低了,我不屑打赌。”
他唇角一扬:“这样啊~好吧,我就先承认你骑术过关吧。不过……不管你想不想,今天这个师傅,我是当定了。”
江晚儿的回答是一个白眼,加一对马屁股。
她纵马走了一会儿,却发现身边没有动静,不由疑惑起来——他不会是一怒之下,返程了吧?
正这么猜测,只听得身后忽然马蹄声响,竟是有马儿飞驰而来。愕然扭头,但见封微序纵马前来,直如一支脱弦之箭。
到了她身边,倏忽之间便由疾驰变作了顿立。江晚儿还在惊愕之中,封微序轻笑,趁她还未反应过来,微微俯身,双臂一伸,便将她从小马上抱起,放在自己身前。
待得江晚儿反应过来,已是骑在骊马之上、靠在封微序怀中的姿势。而手里,还执着缰绳。她呆呆地看了看缰绳,又一寸一寸地向后扭头:“你——你——”
“还不走?”封微序笑嘻嘻地环住她,“有我这个好师傅,也不用激动得语无伦次嘛!”
江晚儿翻了个白眼,心说我这哪里是语无伦次。其实她发呆的原因之一是……这件事,和那个梦境,实在是相似。
摇头甩开那个梦境,按照封微序的指点,不一会儿,江晚儿便觉得对自身和马匹的控制力增强许多,不由大是欢乐,连封微序间或的几句调侃什么的也没放在心上。
很快地,江晚儿便已经能够纵马飞驰起来——当然,是仗着封微序就在身后,所以才有恃无恐。这早就超出她所期盼的目标,不由乐得一路洒下傻笑无数。封微序一边摇头叹息,一边却微地挑起唇角。
渐行渐远,连离得最近的人影看上去也成了一个小点,江晚儿环顾四周,这才发觉自己只顾往前跑,根本不辨方向,现在已经远离了人群。
“累了吗?”封微序问道,手臂从她腰侧环着,接过她手中的缰绳,“我们到那边休息一会儿,吃点东西再接着玩怎么样?”
因为有一天的骑马活动安排,许多人都是带了零食饮料出来,江晚儿也不例外,当然东西都是由封微序背着。
江晚儿点点头,封微序便纵马往前方的小矮坡奔去。到了山坡上才发现,小坡顶上微微凹进去,竟像是一个浅浅的碟子形状,颇为有趣。在山坡上四望,一片天高气爽,白云接绿草,当真是人间至美。
封微序跳下马来,伸手接她。江晚儿摸摸骊马的长鬃,想要练习一下下马技巧。无奈显然技术尚未过关,一着不慎,险些从马背上栽下来。
封微序眼明手快,一把抱住,就地打了几个滚儿,沿着小坡往“碟子”底部滚下去。
江晚儿转得头晕脑胀,好不容易等得停下来,不由长出一口气,一抬头,一睁眼,囧了。
眼前十厘米处是封微序复杂的双眸,而她身下紧贴着的,是他结实的躯体。
这姿势……
真是要命。
连忙定定神,江晚儿移开目光,手掌撑着草地想要站起。封微序原本环着她将她保护起来的手臂僵了僵,却没有松开。
她有些尴尬,又试着翻身,依旧未遂。
“微序……”讷讷道,江晚儿盯着他脸侧的小草瞧啊瞧,连那棵草有几片叶子都数清了,却不去看他的表情。
他轻轻地“嗯”了一声,隐隐有些低沉。随之传来他胸腔的震动,江晚儿几乎能听到自己心脏似乎在砰砰砰地与之共鸣。
“那个……”左思右想,江晚儿决定继续打破这莫名的氛围,干笑着道:“……沉不沉?”话一出口,江晚儿恨不得抽死自己,这都什么歧义多多的话啊!
“……还好。”他的手略松了松。江晚儿暗地呼出口气,往旁边翻了个身。他也顺势翻过来,微微覆在她身上。
江晚儿这下是彻底囧了。
这姿势……一个比一个尴尬啊。
左瞟右瞟,江晚儿大气也不敢喘,更不敢去看封微序的眼睛。许久没有声响,她终于是抵不过这种尴尬,讷讷道:“咳……天挺蓝的啊……”
视线从天上扯回来,便落入了无尽深邃的星空。
封微序一眨不眨地看着她,专注地仿佛世间再没有任何事物、任何人能吸引他的目光。江晚儿先是一愣,而后微微弯了眼:“微序……”被自己的爱人如此专注的看着,真的是很幸福的感觉。
伸出手,轻轻地抚上他俊美的脸庞,江晚儿目光流连在他脸上,轻声道:“微序,还记得我们掉进河里的事吗?”
封微序微微勾唇:“我可是为了救你才跳下去的。”
她伸手扯扯他的脸颊,好笑道:“知道啦,封少爷!说起那件事……还是你害得我呛了好几口脏水。”看到他做出一个委屈的表情,她又笑得眉眼弯弯,低声道:“不过,我真庆幸,你跳了下来。”能让她认识他,从此种下两人一生的纠缠。
封微序眼睛一亮,她素来不将情感宣诸言语,此番这么含蓄的说法,其实是在……表白么?
“我也很庆幸,从……掉了下去。”掉,跳,一字之差,所蕴含义却截然不同。他微微一笑,气息在她脸颊附近拂动,带着微微的不稳,天地之间似乎只余了他们两人。
江晚儿看着那张带了喜悦又满是诱人美色的俊脸,一时色向胆边生,手臂环上他的颈子,将他拉近,轻轻吻上他的唇。
一般来说,两人之间的亲密举动大都是封微序主动,她主动的时候很少。而此刻这般明目张胆的诱惑,封微序又能有几分抵抗之力?更何况,他根本没有什么抵抗之心。
这只是一个吻而已。
……
……
……
好吧,这一开始真的只是一个单纯的吻而已……许久之后,每当江晚儿回想此次事件的时候,总要这么对自己强调再强调。
但是……
这世间又总是有这么一个让人无法掌控的、又恨又爱的词语——“但是”!
江晚儿不知道为什么事情会发展到不受控制的地步……嗯,好吧,其实她是有过这种设想的……偷偷地设想。
他的唇渐渐下移,不知何时两人已衣衫半解,身躯渐渐炙热。
纵使有衣物垫在背后,但终归是凸凹不平,何况……身上还有重量。江晚儿忍了一会儿,意乱情迷中还是不舒服地扭动了一下,蹙起眉来。
同样快被冲昏头脑的人从她胸前抬起头来,含糊问道:“怎么?”
“……硌。”
他顿住,而后环住她翻了个身:“这样呢?”
江晚儿趴在他裸着的胸膛上,只觉热力阵阵上涌。
这下硌倒是不硌了。只是……
第一次就这种姿势……实在太具有挑战性了。
见她没再有什么怨言,封微序含住她的唇,手掌肆无忌惮地在她背后游移。
……
……
真TMD痛苦!
江晚儿皱了皱眉,细小的汗珠滑下落在他身上:“怎么还没……”
封微序窘了下,却死鸭子嘴硬:“你别乱动……我来。”
“……”
两只菜鸟继续摸索。
封微序只恨自己为何没先看那么一部两部什么片的~哪怕是以前把父亲给的小册子研究一番也好啊。
至于江晚儿,心底则只剩一句感慨: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MD,看书看片根本没用!枉她自诩看A 片看到麻木,反应也没比一张白纸的封微序好到哪里去。
封微序抬眼,看她的反应。江晚儿憋了半天,红着脸尴尬:“不对……”
过不片刻,两人再次视线相对,江晚儿继续尴尬:“……也不是……”
再过片刻:“……啊!”十指下意识地蜷曲,紧紧握住他的肩膀。这小子,都不带提前打声招呼的吗!
他的眉眼终于放松下来,由着她在他身上掐出许多红色月牙,扶住她的腰,顺势将她拉下揽在怀中,满意地印上她的唇。
直到傍晚,两人才同骑着骊马慢悠悠地返回马场服务区。
两天后,旅行团打道回府。人人均是大包小包,收获颇丰。
唔,至于说谁是收获最丰盛的人?
只看某人神清气爽的表情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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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晚儿回想起两人的第一次的时候,第一感觉是——
惊吓。
没错,是惊吓。
骑马事件、坠马事件,几乎和梦境分毫不差。那梦境,几乎就像是她突然多出来的一部分记忆,如此深刻,连其中的情感似乎都扎根在了自己脑中。
让她怎能不惊吓。
还有封微序熟练的骑术、偶尔显示出来的武术、还有似乎调节体温的功能等等,尤其是衣衫褪尽之后,他胸腹间的数道疤痕,竟也和梦中他的受伤位置别无二致!
这些加起来,都让江晚儿生出一种怪怪的感觉。
似乎是,自己有点变化了,而微序…却是似乎在很久以前便熟悉了的。
当然她的疑惑,总有被解开的时候。
他从时空的那头而来,追寻只属于自己的爱人。
她是时空这头的江晚儿,也是那个遥远时空中对他动心的女孩儿。
其实他们两个,早就被命运紧紧绑在一起,即便是时空,也不能将他们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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