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 风起云涌事变(1)(1 / 1)
时间就像静止了般。
小鸡王爷出现的太突然,谁都没有心理准备。
当陆以君蹲在地上泪眼婆娑的扭头望去时,他浑身陷入了一团浓稠阴郁的暗黑中,如同一个巨大森然的雕像,周身散发出令人抗拒的阴冷气息!
虽然看不见他的面容,可是她就是知道,他此时怒极!因为眼前突然而至的变态师父还是因为听见了她方才说的话?
她的心却极其平静,平静得自己都有丝诧异。她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小鸡王爷便转回了身,默默地望向地上的血人。
而眼前所见,几乎让她失神崩溃!
变态师父直直地望向她的方向,原本神采飞扬的眼此刻如同两盏熄灭的明灯,里面一片残败荒芜。他的嘴角仍然保持着方才扬起的弧度,血肉模糊的脸甚至透着玩世不恭的笑意。
身体被人猛地向后拉去,却没能如愿!
她的手不知何时已经被变态师父牢牢地拳握在伤痕累累的掌心,紧紧地,不能撼动分毫!她不敢抽手,甚至不敢回握,那湿黏的触感如同一把利刃划得她满心伤痕!
“陆以君!”仿佛来自极远的呼喊,饱含着炽烈的怒火,波涛汹涌地向她席卷而来!
身体被人不断地拉扯,无神的望着自己的手被禁锢在一团冰冷的烈火中,烈火的源头,变态师父的身体也剧烈地被扯动,如同一破败的棉絮在风中摇曳生姿!拖曳出长长的让人焦灼不安满目的鲜红。
心底的某处似乎被人‘哗啦’一下地扯开,痛得她几乎当场昏厥过去!
手腕处的疼痛瞬间袭来,睁开泪眼,只见一只断爪如同一沉重的枷锁紧扣在她浓血异香的手间!
啊!!她再也受不了心脏处灼烧般的剧痛,双眼一黑直直地栽了下去,却被反捞入一具炙热的男性胸膛中。
男人的右手握着一把自甘敛央腰间抽出的长剑,冰冷的剑刃上滴答着同样冰冷的鲜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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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态师父死了。
她一直无法接受这一事实!若是真的,那为何她却仍好好活着?
直到小鸡王爷派人将变态师父的尸首以及那只断手一并入殡,她亲自守灵,无数次地案伏在棺木上,空洞地探听里头的声音。
变态师父,怎么会死呢?
直到,一切尘埃落定。
荒凉的郊野之外,一群黑衣人抬着厚重的棺椁,一眼望去,只有她一人身穿惨白的丧服。零丁的送葬队列,除了端抬棺木之人,剩下的便全是小鸡王爷派来盯梢她的侍卫。
世界何其之大,却无知心之人。
她的心头满腹凄凉,从未料想到变态师父的一生最后送葬的,只是一个半路误打误撞进门的蹩脚徒弟!
“夫人,夫人?”拘谨的石匠忍不住唤声招回眼前如抹幽魂般的女子魂魄!
她慢慢将视线聚集在眼前的中年男子面上,沙哑道,“何事?”
“这要如何刻碑文?”虽是已付了够他刻墓志铭的银两,却未交待他到底要刻写些什么。
她有过一刻的怔忪,心头风起云涌!半晌才回过神鼻尖已经泛起酸意,
露出淡淡一笑,“你就刻上吾家师父之墓。吾家徒儿敬立。”
即便千世百世,留下姓名又何用,又无有心人会惦记起。
即便记得的,也只剩她一人而已。
迷茫感瞬间涌入她体内,膨胀地寻找不到出口,而她犹如被世界遗弃般,立在荒芜的尽头,变态师父巧笑倩兮地朝她挥动着双手,背过身向着相反的方向拔腿狂奔!最后犹如一个残阳般消失在世界的尽头,沉默在一片寂寞的虚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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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间,她仿佛苍老了十岁。
鬓角的发如同被人用吸管吸食了所有的养分之后变成了银白,她的贴身丫鬟一五四八有时会愣愣地看着她出神,怯生生道,“夫人,我怎么觉得像是变了一个人?”
她一直没有毒发,即便变态师父走了快一个月,她仍就生龙活虎的未感身体上的不适。
二哥甘敛诀之后见她无恙便悄声无息的失踪了。连声招呼也未打,就在一个极其普通的早晨,伺候他的丫鬟慌慌张张地跑来告诉她,“甘公子不见了!”
她曾写信回家询问老父,二哥可有安然抵达?她的老父回执道,诀儿三个月前离家寻你踪迹,至今未归。
她的心,失落落,空洞洞的。
而自从变态师父死后,她与小鸡王爷的距离,一下子从眼前划到了天边那么远!
不知道是谁先疏离了谁,即便见了面也不再言语交谈,更不曾有过眼神的交汇。
因为遣散的门客关系,外头渐渐有了各种各样的风声,她这个没名没份的小妾也渐渐出现在了人们的视野之中!
于是大名鼎鼎的仲王爷的性取向再也不是一个谜!
越来越多纷至沓来的权贵名流,官吏乡绅,带着各式各样的美人前来拜见!原本门庭冷落的仲王府险些门槛都被人踏烂!
直到那一天,皇上下的谕旨从皇城里跋山涉水地传到了扬州,事隔过了那么久,她第一次跪拜在他身侧,偷偷拿眼尾的余光追逐他刚毅的侧脸!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朕之皇叔仲炙傀,文武并重,烧乱贼之墓,擒贼寇有功。而早过婚龄。今有左丞相之女,张泊芷,娴雅冲怀,敏柔端惠,温淑长孝,端庄有仪,故朕下旨钦定为正王妃,择日大婚!
钦此!”
“谢主隆恩!”男人声色平冷,缓缓起身,带起了一阵凉风,吹起她散落的鬓发。
她看着他接旨的背影,胸口在一点点下沉,有那么一刻她以为他扬手毫不留情地推倒那个尖声尖气的公公!
他没有!
而是平静地接过圣旨,甚至派人打赏了那眉开眼笑的老太监。
小鸡王爷经过她身边的时候顿也未顿,仿若从头至尾都未发现她的存在般!
人潮缓缓地自大厅中褪去,她甚至看到无数的家丁丫鬟嬉笑着对她指指点点。
一五四八前来搀扶她,“夫人,咱们回去了。”
从来没有这般无力过,她一个踉跄差点摔倒,柔弱的丫鬟险些无法支撑她全部的重量!
陆以君心下一片凄凉,这种事情迟早会来的不是吗,这里是古代啊,男人三妻四妾本是再平常不过,她到底在指望些什么?
又能指望些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