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六章 陌上花发缓缓醉(1 / 1)
脚下没有生命力的尸体险些让尛歌一个踉跄,每挪动一次碎步便注意会不会踩到他人的身体,前方的路行的漫天目的,回想着若是自己某一天也是这般情景该是何等的苍凉。
天旋地转间,世间便只剩这么一个无人知晓无人理会的孤魂罢了,那此刻究竟是该前行还是后退都变得不得而知…身后的嵩然看着尛歌孑然一身的萧索,觉得很让人心疼突然很想上前抱抱她,就算世间一切都不如人意,至少还有一个怀抱可以让你依靠,就这么静静地拥着你默数自己的心跳。
“可是我不敢,你知道么?尛歌。我甚至连上前安慰你的勇气都没有。我害怕一接近你,你就会闪躲就会无措就会很直接地说明你的心思。那么,我还是不要。不要打碎我的一手经营好的棋盘,就在你周围默默的关怀着你便好。哪怕你永远不知道你在地窖里救的人便是你青梅竹马的好朋友,哪怕你永远都不知道我救你只是为了让胥韬可以受制于我,哪怕你永远都不知道那个从未谋面的土匪的头儿……”沉浸在自己思维里的嵩然忽的惊醒,看着已经从痛楚中走出的尛歌袖子挽的老高和众人将患者集中擦洗患处、熬制药材、针灸推拿,兴许是惊动了知府的原因,不断有大批的粮食、药材运送来,贪生怕死之人不愿进来帮助的在受尽周围满腔热血的他村村民的白眼下显得格外不自在,也动下胳膊腿尽点力所能及之事。
嵩然一步步地靠近尛歌看着她极有耐心地详细询问着患者的病痛并在疲惫之余附上一个亲民的笑,像寒冬里璀璨的烟花明媚而不单调,像水榭楼台上的袅袅含烟光华漫漫淡之灿然。
记得胥韬第一次谈及她时便说过:“嵩然,你一定不相信,世上有这样一种女子,她温婉含威不露;她冷静视死如生;她明媚让月亮都淡去光辉。”只是当时不尽然的嵩然如今如此笃定的相信:“只一眼,便知道她不会属于我。世间的一切奢华富贵她都不会上心,若是让她迷恋上这个世界只有让她爱上一个人,那种渗入骨髓的爱才能挽留她那颗冷漠淡然的心。”胥韬自信满满地说:“我可以。”还有一句话是嵩然不曾说出口的,起码是不会说给胥韬听的。
“尽管知道她不会属于我,可是,我要她。”语气是往日不曾有的坚定和胜券在握。
“嵩然,是累了么?累了就先去歇着吧!”尛歌用挽在高处的袖口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略带喘息的对同样蹲在患者旁边的嵩然说道。
“这么晚了,该喝药的都已经喝了,咱们一起去洗漱吧!”我没有那么大公无私,得民心者得天下的国君都不会在乎他的子民你贫什么劳神费心地替他收拾烂摊子,嵩然心里暗想。
“大,大人,如果不嫌弃就到草民家里安歇吧,我们住外边都比较方便,您看……”一旁嘴角干裂的妇人强撑起桌子,关切认真地说着。
“恩,你们也要回屋里睡,外面虽然方便,但以防下雨还是在屋里睡,来人,把这位大姐一家扶回家里,我们等会儿睡一起哦,大姐。”尛歌真诚地拉住妇人的手满是柔情地说道。
那妇人满是受宠若惊的羞涩跟着侍卫几步一回头地看着尛歌不舍地离开
“大人,我帮您铺好床哦。”
“好。”尛歌依旧是爽朗的笑。嵩然在一旁看着在洗胳膊洗脸的尛歌缓缓说道:“冷么?”
“不冷,你也洗洗吧,不对,像你这般矜贵的人可能是有点凉,你可以先兑点旁边木桶里的开水就会温热了。”尛歌伸出一指指完又貌似肯定的点了点头。
“今晚咱们,咱们睡一起么?”嵩然略显羞娞地低头说道。这般如此冒犯的话为何从嵩然嘴里说出并没有任何调侃之意。
面对一个明知自己身份的人可以如此尊重自己,若是说不便是自己不大度了。
“你睡外屋我睡里屋好了,”尛歌重重的松了一口气。
“恩,好。”面上无丝毫起伏的两人一起走向刚才那位大姐家,一进门两人瞬间傻了眼,这位大姐家睡的竟然是炕,原以为南方不会有这种北方才有的炕。
这位大姐素素叨叨到:“家夫是北方人睡惯了炕,儿子自小也睡,紧着他们爷儿俩我也睡成习惯了。二位大人就睡那头吧,中间用屏风围起来没有关系的。”
“恩,没事儿大姐,你先睡,我们自己来就好。”尛歌动手拉起屏风,对着嵩然说:“上去,睡里面.”从小养尊处优的嵩然此刻便是放下一切思想包袱,脱掉鞋纵身跨了进去。
尛歌在这半边的炕中间又挂了道屏风挡住嵩然和自己。
“你在怕什么?”嵩然略带讥讽地冷笑道。
“我还不屑于做这种不君子的事,若是我想要,尽可以光明正大的拿,何必如此。”刻意压低地声音透着着不满和愤然。
“不论现在我们处于何种身份说这种话都是不合适的,纵然你是洞悉我一切的人,你我终究是带着使命来的,所以不要想那么许多,挂屏风只是礼貌而已并无他想,好了,睡吧,明天还有很多事等着,晚安。”自己完全暴露地想法被毫不尴尬的方式化解了,嵩然并没有感到释然。
“你从没想过以后的生活么?也没想过理想夫婿是什么样的人么?”沉寂了很久,久到嵩然以为她不会回答的时候,尛歌说道:“有,我一直相信会有那么一个人在一直等着我的出现,我们不用理会官场的阴险是图不用理会商场的尔虞我诈,不用在乎江湖的叵测难行,只要一起牵着的手不分开走到最后就好。可惜,我没这种命容得我闲云野鹤,容得我林间放歌,容得我屏除一切杂念地休养生息,所以我选择站起来,前方的路难行崎岖也是自己不悔的笃定,远方的腥风血雨也只能昂着头继续骄傲,明天的阳光有多灿烂是不是为我绽放全在自己,没有谁可以真正帮我,或者说没有谁可以帮我一辈子……”嵩然不知是不是已经完全入睡,那个许久没有做的梦再一次出现在尛歌脑海,那个白衣胜雪的男子用瘦削白皙的双手抚过她的脸颊;风卷起流苏阵阵荡漾,每一次摆动都是温馨,暖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