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二)(1 / 1)
吴紫偷偷地笑,偷吃了他的豆腐,味道还不错嘛!他的身上有一种别的男人少有的干净体味。唔,她好像喜欢上那只傻青蛙了。
“裴大哥,有客。”黄鹤在楼下唱男高音,声音里有股怪怪的味儿,让吴紫皱起了眉,女性的直觉雷达迅速扫描——是女客吗?她三步并作两步冲到楼梯口。
果不出所料,初步侦察结果——美女,比她还美,好不服气!她,短发,一米六左右,瘦瘦的,一脸傲气。
裴京出现在背后,也探着头往下看:“怎么了,阿紫?”
“她是谁?”吴紫醋味纵横。
“我不认识她。”
这下放心了,她拉着他的手下去,裴京受宠若惊,红潮又起。吴紫看在眼里,忍不住又想吃他豆腐,又怕他会失足跌下楼,方才未付诸行动。
第三个房客出现,美女名叫唐飞。
她一开始出现就有麻烦。看房子时,美女硬是看中吴紫的房,傲气十足地要求调房。吴紫会答应才怪!甩都不甩她,把烫手山芋丢给裴京解决。
“你自己问房东,他答应,我就搬。”他敢?
当然不敢。
“要不,唐小姐住我的房间好了,虽然比阿紫那间稍微差点,但与其他房间相比,还算好一点。”“不可以!”吴紫头一个反对,这算什么话,干什么这么低声下气,大不了不租,谁稀罕呐?
“你又不是房东!”傲美人也发火了,四双美目顿时对上了。裴京又没辙了——他对女人永远没辙。
“我也觉得不妥,”旁边始终不语的黄鹤摸着小小的头慢条斯理地道,“住男人的房间总是不太方便吧!”
哟,看不出黄小鸟气量倒蛮大,不计较她榨他钱又欺他的狗,还开口帮她。吴紫决定往后对他稍稍友善点。
“况且,”他又接着道,“唐小姐拖着这么多行李再到别处去,即使是招车也不是很方便吧!”哈,她和吴紫一样,拖着行李来觅屋,当然,她的行李多多了。看样子,弄不好也是被“赶”出来的,黄小鸟一针见血,倒是厉害。吴紫决定以后对他再稍微好一点。
唐美人哑了。咬着编贝齿,恨恨地瞪了吴紫一眼。唉!瞪她干嘛?又不是她让她吃瘪,要瞪也该去瞪黄鹤呀!
但是,看在事情摆平了的分儿上,不计较了。人美脾气就大,一点不假。
这时,她倒不在乎自己的容貌稍逊一筹了。女人啊!
往后的日子似乎会很热闹,但是,谁怕谁呀?热闹点才有乐趣嘛!接过唐飞抛来的挑战眼神,吴紫悠闲地笑了。想跟她斗?小黄毛丫头哪是她的对手?
往后的日子的确热闹,用鸡飞狗跳来形容都还太勉强、太客气了。
董浩除了板着脸不太理人外加我行我素外,还算头号文明房客,可一碰到黄鹤就不行了。黄鹤挖空心思想吃董浩的豆腐,被打得鼻青脸肿仍不罢休,动不动就搞夜袭,每次都被踹出房门,半夜里吵得别人都甭想睡,说了都觉得丢脸。唐大美女和别人都可以维持基本的点头礼貌,独与吴紫有仇,事事与她作对。吴紫见招拆招,动手是不至于啦,只是舌战天天有,从未间断。外加为了小小的杂事,吴紫与黄鹤也是三不五时地战上几场。日子过得好充实啊!哦,忘了一个人了,房东呢?惟有不断进化,物种才能存活。裴京深谙进化论的精髓,每次一开战,他就会立刻找地方躲起来,因此也没受多少迫害,日子还算过得去。
吴紫这天起得特早,连早起鬼裴京都还在睡的时候,拎了包就跑了,跑过院子时还把小小从狗窝里拖出来狠狠地抱一下,吓得小小睡意全无——为什么抱我?她为什么抱我?那个凶女人耶!
中午她也没回去吃饭,跑了一整天新闻,到半夜里方才拖着灌铅的脚回家。其实也没什么啦!每年这一天她都是这样,惟恐一静下来会伤心——今天是她父母的忌日——如果不去想,可能会好受些,她讨厌悲悲戚戚地过日子。
把客厅里的窗户、门全打开,关了灯,将借来的带子塞入放录机里,窝在沙发上,盘膝看,僵尸与吸血鬼斗法斗个没完,又冒出个女人,刹那间七窍流血,桀桀地笑。风吹起窗纱飘进来,静悄悄的夜晚,鬼气阴森。
“阿紫?”楼梯口传来裴京迟疑的声音,没得到回音,他摸索着打开灯。
“把灯关掉。”她淡淡地出声,眼睛仍盯着电视。
他却飞奔下来,一把将她搂在怀里,力气大得像机械手臂。她挣扎得差点窒息,用牙齿咬他也没能让他松手。他反而将头埋到她的胸前,抽抽噎噎起来。可今晚吴紫没有心情充当母亲角色,她自己还需要安慰呢!“放开我。”她用力扯他的头发,裴京却恍然不觉痛,只是用蛮力搂住她不放,嘴里喊着她的名字,把她胸口的衣服都哭湿了,直哭到吴紫开始翻白眼,不安慰他还真不行了。莫名其妙透了,为什么每次他都要抢她的角色,该伤心的人是她才对呀!
“怎么了?”吴紫用手轻拍他放在自己胸口的脑袋,他都快钻到她肉里去了。其实她现在最想做的是掐他的脖子,她真想杀人。
“你为什么一整天没回来?”他那控诉的口气犹如小孩质问母亲:你为什么没带棒棒糖回来给我?
“我忙着工作呀,干我们这行的,本来就没有固定下班时间。”
“你没回来吃午饭。”
“在外头吃了。”
“也没回来吃晚饭。”
“也在外头吃了。”她非得回答这种弱智问题吗?
“可是,我以为你走掉了,早上起来你就不在了,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又掉金豆豆了,这男人一定是林黛玉投胎,否则哪会这么爱哭,胡乱猜想也能让他哭个半死。
“没的事。行李都没拿怎么会走?”
“你不会离开我吧?”哗,怎么跟电影演的一样?她是那个狠心薄幸的男人,而他则是可怜的弃妇。乱套了!
“再胡说就不理你了!”她佯怒,敲了一下他的头,“可以放手了吧?我快窒息了。”
他立即放了手,坐在边上红着脸擦干泪,然后双手按膝,规规矩矩地坐着,只是眼老向她脸上溜,欲言又止。
“干什么?”她不耐烦地瞪他一眼,借以掩饰忽然加剧的心跳。
“我一整天都在想阿紫。”
真受不了,这种傻傻的表白比甜言蜜语更让人——心醉,甜滋滋的。连脸皮厚过牛皮的吴紫也忍不住呈现小儿女的娇羞态,看得裴京傻掉了。
“去把灯关了。”
“我怕黑,阿紫。”他怕的东西倒是挺多的。
“有我在。”吴紫有点悲哀地发觉他们两个老在说对方该说的台词。
他去关了灯,很快地又回到她的身边。吴紫倒在他的怀里,心情愉快地开始看鬼片。
“阿紫,不要看这种片子好不好?”
“你怕鬼啊?”
“是呀!”
“越是怕越要看。”她嫣然一笑,抬手将他的头勾下来,往脸颊上香一记,以资鼓励,“看多了你会喜欢的。”
“我不喜欢,好恶心。”他在她耳边低声抱怨,“而且还开着门窗,更可怕。”
“开着门窗好呀,有鬼怪来可以逃得快点。现在安静点,别吵我。”
裴京沮丧地叹了口气,乖乖地看着,只是——好可怕哦!
“砰!”一声巨响从楼上传来,裴京惊跳起来。
“没事,”吴紫按按他的手,“是阿鹤,又被阿浩丢出来了。”那只西西色狼,到底要教训几次才能学乖呀?
“不要看了,好吗?”他好怕晚上会做噩梦。
她瞟了他一眼,转了转眼珠,娇柔地笑了:“好吧!但是我好累哦,你抱我上去好不好?”
好好好,只要她不再看这种又是棺材又是绑尸布又是血的片子,叫他抱她到月球上去都没问题。
“裴京,”她躺在床上看他拉好窗帘布,像个细心的丈夫般,胸口忽然涌起一股热潮。
他回头见她在招手,便到床边坐下,替她掖掖被子:“什么事?”
“你喜欢我吗?”
“喜欢。”他毫不犹豫地点头承认,令她心花怒放。
“怎么个喜欢法?”
这下可难倒他了,想了半天才想出个比喻对象:“就像喜欢姐姐一样。”
“不行。”谁要当他的姐,这个白痴,榆木脑袋。
“啊?”
吴紫叹了口气。和这种人谈恋爱也许会比和平常人谈恋爱累很多吧?首先,他大概连什么是真正的喜欢都弄不懂吧!她坐起来,用手臂抱住他的脖颈:“抱住我。”
他不明究竟地照办。
吴紫轻笑着朝他耳旁吹气,用最最甜美的嗓音柔声问道:“如果是抱着你的姐姐,你的心跳会这么快吗?”他的心跳得像在打鼓,“身体会这样发烫吗?”烫得像开水。吴紫有点勾引未成年少年的罪恶感。
“不会。”他哑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