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第四十章（1 / 1）
从厨房里忙活完出来，冷不丁迎头撞上华逍，他单手夹住我下巴，倾身迅速吻上我。他闭着眼，我却没有，他眉间锁着莫名的凝重，压得我心头越发沉重，但还是随着他亲吻。
“抱着我。”他与我唇贴唇喑哑地说，于是我依言勾住他的脖子，尽力贴近他，却始终做不到以往的亲密。
隔着一层薄薄的轻纱布料，他的手轻柔地在我身上游走，在我感受到他气息紊乱之前，他离开我的唇，收紧双臂，将我圈在怀里，我所能感受到的范围内，全是他的温度和气息。
“不要胡思乱想，等我。好不好？”
因为我确实没有胡思乱想，我只是迷上了思考而已，于是我心安理得地点头。
•
“晓芙呢？她怎么去机场？你不去接？”在去机场的路上，我坐在车上问华逍。
“已经安排了其他的车送她。”
我撇撇嘴，“何必呢？你这辆车又不是坐不下。”
他沉吟道，“确实坐不下，还很挤。”
我朝窗外扭头，突然想起一句话，三个人的感情太拥挤。至今我也没能想清楚，到底严晓芙是我们感情的插足者，还是我是他们感情的插足者。
她知道华逍一直在找我这个前妻，却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地向世人展示着自己对华逍青春热烈的爱情，并毫不掩饰地灌注到平日与他相处中的一点一滴，赤.裸裸的小三行径，这实在让我终于对这个可爱的丫头产生了几分怒意。
当然，这里的选择决定权仍在华逍他自己，他可以远离，可以拒绝，但显而易见的是，他对严晓芙并不排斥，因为我早就了解到，如果他真的想拒绝一个人，不会是现在这样的表现，而应该像当年他拒绝以范琼为代表的红粉知己那样的决然和冷漠。如此缺乏身为一个有妇之夫的自觉，这不像我认识的华逍。
是的，在我面前，华逍从不承认自己和严晓芙的关系，因为以他的品性，他不会允许背叛，他觉得他欠我，他对我还有承诺有责任，也许也有爱，所以他放不下我。
但是，还有些东西，是华逍自己也不曾意识到的。那些在朝夕相处中潜移默化的爱，就是他为何一直纵容严晓芙的原因。
现在华逍就在我旁边，我决定不能再想下去，否则某些情绪的流露势必会造成让人后悔莫及的结果。
“华逍，这三个月里，你会不会回来？”
“还不知道。不过，要是想我了，可以来美国看我。”
我象征性点点头。
当日丹尼尔的提醒，直到我今天才意识到正确性。我没有严晓芙那样的本事和家世背景，去了美国，除了一个华逍，我就什么都没有了。离开国内这帮可以为我两肋插刀的好朋友，再次回到举目无亲的状态，这让我由衷恐惧。
以前我可以毫无顾忌地跟华逍走，是因为有他在，我就有了一切，可如今的他，值得我把这样重的赌注下在他身上吗？美国是严晓芙和他的世界，那里没有我的位置啊，我去，究竟会幸福还是更加不幸？我心里开始没了底。
“如果有时间，我就回来陪你。给我笑一笑，别板着脸，嗯？”
“哦。华逍？”
“嗯。”
我沉思着舔舔唇，刚才和华逍亲吻后补的一点唇彩又该被我吃了，“……如果你实在为难，或者没那个意思了，就别勉强自己，我也不会勉强你，你可以不用回来。这一次，我不怪你的。”
他笑，“难得你这么贤惠。”
“……”
他到底是有听懂我的意思，还是没有？
我皱着眉头，“华逍，你可能没有听懂我的意思，我是说现在我们彼此还没有约束，所以你仍然有权利选择，等你想好了，再决定要不要回来接我……”车速渐渐放慢，“还是以前跟你说的那句话，我觉得你需要好好看清楚自己的心，强扭的瓜不甜，我跟你走了，可万一你以后哪天悟了，后悔了，你让我怎么办呢？长痛不如短痛，这对我也好是不是？”
车停在了路边。
“桑岚，你想说什么，直说。”他掏出一支香烟，“趁我还没走。”
“我说完了。”
“早觉得今天早上你不对劲。就是看到严晓芙帮我收东西，没有叫你，心里不舒服，撒气？”
“你不要太小瞧人。”
“那你是为什么？我听你说。”他左手持烟，微眯着眼。
“有些事说白了有意思么。”而且我已经说的够白，我还想给自己留点起码的风度。
他突然侧过脸看着我，语气带着嘲讽，“你对我意见不小嘛。”他笑笑，笑得我眼睛刺痛，“还有什么不满，一次性都说出来。跟我说话你没必要颠三倒四，文不对题。”
“呵呵，是吗，我就喜欢这么说话来着。”
他冷笑，第一次让我不寒而栗。
“桑岚，我不知道你又是因为什么要跟我闹，对你，我觉得我已经足够尽心尽力，即便今天我要走了，也不肯给我点好心情是吗？”他叹出一阵烟圈，嘲讽的笑容是我从未见过的冷，“我从不苛求你要对我如何好，我只要你对我用心，但你自己好好动脑子想想，你有没有做到基本应该做的。”
我不够对他用心？他现在有资格这样来问我吗？我的一颗心如坠冰窟。
难道我就苛求他对我好，要他千方百计宠溺我、呵护我？自始至终我都没这么想过。
和他在一起，我吃的苦少了吗？我没有怨言，无论是那四年，还是现在，无论跟着他吃苦还是幸福，我都不在乎，仍是那一句我最初承诺他的话，我也只在乎他待我的心。
那么，他又是怎么待我的呢？我可以为他容忍很多，但我绝对容忍不了背叛。
四年前那场事故，他知道一切，也承担了一切，所以我被他生生推开，一个人自生自灭。当我明白他是为了护我周全时，我选择原谅一切，这些年吃的苦，我认。
他说他这几年一直在找我，我很感动也很高兴。但事实是什么？
他一边在国内大费周章的找我、说爱我，一边又干了什么？面对来自严晓芙的爱情，他为何突然失去了曾经的对待追求者的果断？他留严晓芙在身边，接受并纵容她的爱，甚至付出过自己的爱情，并且许诺了婚姻，他又该怎么解释这些？
他这样做，只是因为严晓芙很像我？这不是理由吧。真正的理由恐怕是，他想给自己留一条后路，也或者，不能说是后路，是新的选择。我再清楚不过，严晓芙符合华逍对爱人的所有的期待。这样的女子，怎能不让他心动？于是，当到了他觉得不可能找到我的那一天，他就可以再无歉疚地重新开始新的恋情，可以心安理得地娶严晓芙进门。
只是结局不如他期待的美好，消失了四年的我又鬼使神差地随着严嘉，出现在了他的视线中，然后就发生了前半个月我所经历的那些。
所以，正是因为这样，我才一直隐隐疑惑，我怎么好像成了一场众望所归的爱情的第三者。
视线有些空濛，我大彻大悟。
我无意识地勾起唇角，慢条斯理地答复，“对不起，华逍，我做不到。”我反手打开车门，下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