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珠胎暗结（1 / 1）
早上九点，穿戴整齐后，卫如侬牵出脚踏车上班。刚一出门，一阵寒气已渗透了身体。阴霾的天空，厚厚的云层压得很低。卫如侬将米色的围巾拉至鼻尖，刺骨的风越刮越大，不断的透过围巾灌进鼻腔。这样滴水成冰的冬日，她的期盼却快有了尽头。已是十二月中了，陆秋桐将要放假了。而前几天母亲打电话过来，说要来泽安过春节。母亲在她十九年的成长岁月里，曾让她一度对自己失去所有的信心。在近一年的分别中，她试着往好的地方想。也许，母亲对她，不是不爱，只是以她的方法表达而已。
到了餐厅，卫如侬换上制服，开始一天的忙碌。这样的天气，在热气腾腾的厨房和大厅之间穿梭，是一种幸福。往常这个时候，卫如侬总是很庆幸自己在这样冬暧夏凉的地方工作。
只是最近，以往那些赏心悦目的菜色，却让卫如侬莫名的反胃，好几次还差点吐了出来。她一直没有放在心上，她的肠胃一直不好。和别人同吃一盘菜，别人没事，她却上吐下泻到去吊点滴。这样的事情发生过好次，这一次应该和以前一样，只是这次好像比较严重。这样的情形持续了有半个月了，吃下去的东西未等消化已全吐了出来，可她的身材却莫名的越发臃肿。
一阵突来的恶心涌上喉咙，卫如侬赶紧放下餐盘跑向卫生间。还来不及蹲稳，胃里所剩无几的食物已全数吐进了马桶，胃压一阵强过一阵，却只吐出了酸水。经不起这样的折腾，卫如侬一下子跌坐在地上。擦掉被胃压逼出来的泪水，卫如侬抚着心口，有种不祥的预感。她的胃病，不会恶化了吧？
同事目瞪口呆的看她：“如侬，你要不要去医院看看啊？你的脸色好苍白哦。”
卫如侬挣扎着从地上起身，打开水龙头把水泼在脸上：“我不敢去，万一。。。。。。万一查出不好的病，我该怎么办？”
“可是害怕也不是办法。查一下是哪里有问题，才好做相应的治疗嘛。你还年轻，不会有什么的。”
同事看看卫如侬的身形，这样的情形，更像是。。。。。。怀孕！只是，人家还是未婚的小姑娘呢。也不曾见过有什么样的男人来找过她，是她想多了吧？吞回了到嘴边的话，同事拍拍卫如侬的肩走了出去。卫如侬直起身子，看着镜子里没有一丝血色的脸。也对，若是真得了病，害怕只会让她错过最佳的医疗时间，不能再拖下去了。
敲了敲经理室的门，卫如侬在听到一声“请进”后，整理了一下制服，推开门走了进去。
“什么事？”经理从一堆原料采购单、余款结算单中抬头。
“经理，我身体有点不舒服，所以想跟经理请半天假去医院看看。”
经理面露难色的推推鼻梁上的眼镜：“今天已经有两个人请假了，如果再批你的假，晚上可能忙不过来。你有找代班的人吗？”
“没有。”她是临时想要请假的，这时候到哪找代班的人？
“这样吧，如果身体允许的话，你再支持半天。我会让小王她们尽量帮你做一些，明天人手够的话，再批你的假。”
卫如侬无奈的点头。现在春节将至，正是餐厅一年中最忙碌的时候。大大小小的婚宴、寿宴，以及亲友团聚的年夜饭，从半个月前就已开始接受预定，宴席都已排到了年三十了。厨房的人手不够用，所以大厅忙完之后，还要抽调一部分人手到厨房帮忙，别说是请假了，连坐下来休息一会都是奢侈。
刚从经理室出来，经过厨房的送餐窗口，一个托盘从里面推了出来。
“如侬，九号桌。”
“好。”
。。。。。。
等到过了中餐的用餐高峰，卫如侬觉得自己的脚同乎要走断掉了。坐在椅子上，捶了捶沉重的小腿。她以前从没感觉这么累过。
“如侬，有人找，电话！”
卫如侬起身接过电话。
“秋桐。”
陆秋桐低沉的笑声在耳际响起：“你怎么知道是我？”
“只有你会打来找我。还没上课吗？”
“下午没课。你现在一定很忙吧？”
“对啊，偏偏厨房的人手又不够。做完大厅的事还要去厨房打打下手，今天想请半天的假都没请到。”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刚想告诉他，可是话到了舌尖，卫如侬又是咽了下去，她不希望他因此担心。
“没事，就是最近太累了，所以想休息一下。”
陆秋桐松了一口气：“哦，那假期就留到我回去以后再请吧。”压低了声音：“有没有想我？”
卫如侬的脸不争气的绯红，却认真的点头－－反正他又看不见！即使在有了那样亲密的温存之后，，她还是无法适应他偶尔的亲昵。
陆秋桐不再逗她。他的如侬，就是这样不解风情的羞涩人儿。以往他打给她，无论他怎样的无赖引诱，她都是这样的默不作声。
“好了，你去歇一会吧。外面很冷，下班路上多穿一些衣服。”
“好。”卫如侬不舍的低语，“再见。”
“再见。”
卫如侬挂上电话，刚想转身，一阵突来的晕眩袭来，让她的脚步开始往空中漂浮。头，不受控制的往地上载。眼前一个黑影闪过，卫如侬一把抓住那个人的手臂，不让自己倒下去。
“如侬。。。。。。“
卫如侬呼吸急促，整个餐厅突然如转动的车轮，飞快的翻滚。终于眼前一黑，卫如侬失去了所有的意识。。。。。。
再次醒来的时候，卫如侬发现自己正躺在医院的床上吊点滴。刺鼻的药水味和无尽的白色，让卫如侬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
“如侬，你醒啦。”
小王见她坐起身，连忙帮她调整好枕头的高度。
“是你送我来医院的吗？”
“还有经理，她先回餐厅了。她让我陪你，等你醒了再回去。”
“哦。我已经没事了，那你回去忙吧。”
小王不放心：“你一个人可以吗？”
“没事的，你回去吧。”
“哦，那我走啰。”
小王刚走，护士走了进来，看了看吊瓶上的输液标签。
“你是卫如侬？”
“是的。”
“医生让你点滴吊完后去找她。”
“什么事啊？”
“医生没说。”
拔掉针头后，卫如侬去门诊室。
医生抬手接过她的病历，示意她坐下。
“你。。。。。。”看着卫如侬尚显稚气的脸，医生有些迟疑：“最近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就是，总觉得恶心，想吐。”
“你有男朋友了吗？”
“啊？”
“最近一次月经是什么时候来的？”
顿时，有如五雷轰顶。卫如侬此时终于明白医生刚刚那句“有没有男朋友”是什么意思了。因为是在喝醉后稀里胡涂和陆秋桐有了肌肤之亲，她甚至没有一丁点的印象。所以不曾想过会有什么后果，今天算来，她的月经，已有四个多有没来了。也就是说。。。。。。
医生不再等她的回答。从卫如侬的脸上，已看出了端倪。医生拿过一张B超单，让她去二楼的B超室检查。
在护士见怪不怪的眼神里，卫如侬木然的拿过单子，上面别的看不懂，但那一行“单头胎，妊约二十周”，却是白痴也知道是什么意思的。
医生看了一眼单子：“都已经四个多月了，你居然一点都没发现。”
卫如侬的心一直一直往下沉，指甲嵌进了肉里，却感觉不到疼痛。
“孩子要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