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风过花瘦(1 / 1)
九点了,洛子怡还没有起来,她觉得浑身酸痛,电话响了,但她懒得接,晕晕乎乎的洛子怡听着电话响个没完,也只好挣扎着坐起来,到处摸电话,终是没有摸到,于是,她决定放弃,反正摸也是徒劳,她本身也不想和人联系。
可是,这电话就这么孜孜不倦地响着,一遍又一遍,打电话的人似乎很有耐性。
洛子怡也只得忍住浑身的酸痛,又迷迷糊糊地摸来摸去,终于把电话拿到手,她按下键,眼睛也没有睁,因为她睁不开,没有力气,可怜的洛子怡觉得虚弱到了极点。
“喂,雨微吗?我好像病了耶!浑身酸痛,难受得要死,你别打来了,我想睡觉。”说完,不等对方回答,马上就挂了电话。
其实,这个电话是莫语航打来的,还没有等他开口,就让洛子怡当林雨微给打发了。
听到洛子怡虚弱的声音以及她说她生病了的事时,莫语航整个人都怔住了。
他忙着又打去电话,但始终都没有人接听了。他有些不安,感到不妙,再也坐不住了,按铃把秘书叫了进来,交代几句,就急匆匆地走了。
秘书望着莫语航心急火燎的背影,呆呆地,不明所以。她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总经理最近怎么了?老是坐在办公室发呆,不是一遍一遍地玩着笔,就是一遍一遍地玩着手机,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昨晚,莫语航眼睁睁地看着洛子怡下了车,他又气又恨,怅然地看着洛子怡的背影,没有追上去。
晚风吹起洛子怡的如云长发,那柔软裙装,修长的背影在夜幕中,在晚风里是那么的清丽而飘逸,长发飘飘,衣带袂袂的洛子怡仍然是那么地让人沉醉。
“该死!”他懊恼地骂了自己一句。
“好男不跟女斗”,古谚就说得好,后悔自己干嘛不让让她,明知道她是个心气很高的人,也许这么多年来还没有人这么说过她呢,这下真的完了,洛子怡不恨死他才怪。
的确,他当时就是被洛子怡的冷漠和傲气激怒了嘛!她的残忍更伤透了他的心,所以,他才忍不住去打击她啦。
(呵呵,男人啊,在做错事时,总爱为自己寻找理由开脱,莫语航也不例外,现在就挖空心思地为他昨晚的无理找着理由。)
初见她时,不知为什么就有了一种亲切感,白皙的肌肤让人沉醉,小巧的鼻子充满诱惑,大大的眼睛很妩媚。
也许在那个舞会上他就当她是他此生心仪的女子了,他常苦笑,说自己是在自作多情。对于他来说,洛子怡就如那高高在上的仙女了,让人赏心悦目,远观而不可近亵。
在未遇到洛子怡之前,偶尔会想起她在那次舞会上的影子,他认为自己单相思了,又认为自己很搞笑,常常问自己,为一个不知道他是谁的女子牵心挂肠,值得吗?
可是,在江南遇上了,竟不知不觉地爱上了,老天,一想到洛子怡的对他的残忍和冷酷,他就抓狂。尽管答应过她,他们只做朋友的,面对她,他努力过,可是他发觉她怎么努力都做不到。
于是,他骗自己说:这不是爱,这只是一种不服气,因为从来没有一个女人这样拒绝他过,他莫语航是何许人也,风度翩翩,堂堂的大总经理,他岂能为一个女人愁肠百转,伤春悲秋,黯然神伤,他怎么能这么卑微地去爱一个女子?
莫语航回到家里,把自己重重地扔到床上,也一宿未眠。
洛子怡下车后,他的心里很不安,但自尊心不让自己去追她,于是,他狠了狠心,走了。
后来想起后悔时,想给她打电话,但实在摞不下面子。其实,他也是怕子怡不接他电话,更让他下不了台。
今天一大早就来到了办公室,熬到九点,就再也熬不下去了,他闭上眼睛,按下拨号键,谁知半天都没有人接,他急了,也慌了。
好不容易通了,却听到洛子怡用虚弱的声音说她生病了。
再打,就没人接了,莫语航的心疼了,慌得他跳起来就跑。
去他的自尊,去他的面子,就让自己走火入魔吧!他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
他到了洛子怡的门口,按了半天门铃,打了半天电话,始终没有声音。他急了,想撞门却又不行,因为是防盗的。
情急的莫语航灵机一动,到了门卫处,门卫帮他找来房东,房东帮他开了门。
“子怡。”莫语航冲进客厅,没有人,阳台也没有人,他又急忙推开了卧室的门,天啦,他呆住了,洛子怡一张脸通红,蹙着眉头,似乎很痛苦。
“子怡。”莫语航叫了一声,没有动静,他走进洛子怡身边,摇了摇她,仍然没有动静,他慌了,伸手摸摸她的额头,天啦,烫得像火炭。
“子怡。”他又轻拍了拍她的脸,仍然没有反应。
“子怡,你怎么了?”莫语航手足无措,吓得不知怎么办才好。
“快送医院!”从后面跟进来的房东提醒说。
莫语航一怔,醒过神来,拜托房东帮他锁好门,抱着洛子怡冲下楼去,把她小心翼翼地放到车上,然后,风驰电掣地朝医院驶去。
到了医院,莫语航抱起洛子怡冲进急诊室,大声喊道:“医生,救命。。。”
洛子怡被推进去了,莫语航的整个人都瘫软了下来。
好半天,医生走出来,莫语航迎了上去:“医生,她怎么样了?”
“没有事,感冒着凉了,高烧,现在挂上点滴了,留院观察一下吧,应该没有多大的事,幸亏送来的早,延误了,就怕转成肺炎。”医生回答说。
莫语航提起来的心终于放下了。
“洛子怡,你想吓死人吗?”莫语航在心里哀哀地叫道。
洛子怡被推进了观察室,莫语航坐在她旁边,用手轻轻地拂开她脸上的碎发,细细地观察着这个精致的、在他生命里来过、又视他若微尘的女人。
正出神间,电话响了。
洛子怡似乎听见了声音,眉头轻蹙了一下。
“子怡。”莫语航轻柔地叫道,洛子怡没有反应,他摸摸她的额头,没那么烫了,他的心又放了好多,这才按下刚关了的电话。
“总经理,下午的会议你能赶回来吗?”电话是秘书打来的。
“取消,我有事”莫语航蹙着眉头说。
“那今晚的饭局呢?”秘书又问。
“今天的计划全部取消,你明白吗?我今天不能回来。”莫语航耐着性子沉声地说。
“好的。”秘书无奈地挂了电话,这个莫大总经理到底怎么了?
莫语航回过身来,目光轻柔地看着洛子怡,爱怜地用手抚摸着洛子怡柔软的秀发,他对她有着难以割舍的情愫,只是她为了叶兵,拒他与千里,他唯有无力又无奈地站在一旁,默默地守护着她,这个曾经令多少个男人倾倒,在工作中叱咤风云,在生活中千娇百媚的传奇性的女人。
睡梦中的洛子怡正挣扎在火与冰中,感觉忽然一阵凉风拂过来,火与冰突然不见了,还闻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花香味。是到阳光明媚的三月了吗?春雪融化成涓涓细流,淌过原野,流过田间,到处都是花团锦簇,百鸟齐鸣。
她洛子怡站在花树间,粉色的花瓣随风舞起,拂过她的眉梢,飞过她的长发,她伸展双臂,花瓣又从她修长的指尖滑过。
瞬间,她自己似乎又幻化成仙子,在花树间翩翩起舞。
洛子怡浅笑吟吟,衣带袂袂,漫天花雨裹着她柔软、娇美的身躯。
她轻颦浅笑,徐徐而歌,柔美的声音如天籁:
漫天花雨伊人笑,
浅笑倾城花间俏。
青青柳儿百媚生,
燕来否?
姗姗无归嫌春早。纤云弄春画眉娇,
绿柳含烟故花飘。
陌上谁人种风景,
千嶂里,
芳草凄凄夕阳斜。
洛子怡清歌曼舞,袖舞长天,惝然若失,漫漫云端里,仿佛传来兵哥哥童年时稚嫩的声音:“子怡,你也好看,长大了,你就做兵哥哥的新娘。”
“做兵哥哥的新娘。”
“做兵哥哥的新娘。”
洛子怡循声望去,想要用心去聆听时,却又无影无踪。
“兵哥哥!兵哥哥!”子怡急了,她一遍又一遍地呼喊,四野寻觅,始终不见了兵哥哥的影子,就像小时候一样,她从城里回来,兵哥哥就不见了。
洛子怡哭了,无助地蹲在花树间,千般恩爱,万般柔情,涌上心头,却又被种种的无奈所吞噬。
“兵哥哥!”洛子怡向天喊。
“子怡,子怡。”莫语航看见洛子怡的脸从安详转为微笑,继而从眼角涌出了泪滴,嘴也在不停地低语,时而清晰,时而朦胧,莫语航看着,心都疼死了。
“子怡,子怡,你醒醒。”莫语航知道她做梦了,他拍拍子怡的肩,轻柔地为她擦拭眼角的泪。
终于,洛子怡慢悠悠地醒了过来,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莫语航疲倦而焦灼的眼神。
“语航,是你!我在哪里?”洛子怡在心里一声轻叹,眼睛在屋子里逡巡,一抹无奈又凄凉的微笑在嘴角牵起。
“在医院。”莫语航微笑着回答,“醒来就好,子怡,你吓死我了!”
“对不起,又在。。。总是麻烦你。”洛子怡仍虚弱地笑着,那样子不胜凄楚。
莫语航好难受,他宁愿洛子怡不要笑,也不想看见她此刻那种落寞而凄然的微笑。这微笑一直印在莫语航的心里,多少年以后,莫语航仍记得洛子怡今天这令人心碎的笑,每每一想起,他的心都会生生地疼。
“子怡,你分明是一个需要人照顾,需要人疼惜的女子,偏偏这么死心眼把心关在象牙塔里,守着这份从儿时起就延续而来的情感。唉,即使我们今生都无缘,我也要呵护你,怜惜你,当妹妹一样的疼。”看着病床上的洛子怡,长长的头发散在枕上,柔弱得仿佛一阵风来,都会把她吹化,莫语航一股纯纯的怜惜之情油然而生,他再一次用手拂开她额边的碎发,在心中暗暗发誓。
他怎么又才能帮到子怡呢?他首先想到的是叶兵,解铃还得系铃人,洛子怡一切都是因他而起,又怎样才能找到他呢?莫语航伤脑筋了。
电话!对,电话。他眼睛一亮,去洛子怡电话上偷叶兵的电话号码,他想去接触一下这个叶兵,看看他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让洛子怡竟为他如此地付出。
莫语航在心底苦笑了,想到为自己爱着的女人,竟要去帮她寻找另一个男人对她爱的答案时,他简直觉得不可思议、荒唐、可笑到了极点。
唉!他摇了摇头,嘴角牵起一抹淡淡木木的笑,也不胜凄楚地想道:原来爱真的这么伟大,爱的伟大之处就是无偿的付出,无偿地牺牲,因爱的人幸福,自己也幸福。
原来爱极一个人的感觉竟然是这样,他终于有些理解洛子怡对叶兵的感情了。
傍晚时分,医生来看过子怡,说没有什么大碍,可以出院了。
“真的。”洛子怡从床上跳了下来,拉着莫语航的胳膊,孩子般地笑了,她早就闻不惯医院这来苏尔味。
洛子怡的笑清清朗朗,淡淡泊泊,让人赏心悦目。
莫语航也笑,他怜爱地为洛子怡抚顺飘乱的长发。
回到家里,洛子怡闭上眼,伸开臂,在厅里转了一圈,然后深吸一口气,歪着头,左看看,右看看,这家中的一切才一日不见就如隔三秋了。
“坐好,别动,要不就去床上躺着。”莫语航把洛子怡按坐在沙发上,用命令的口吻对洛子怡说。
“我已经好了啦!”洛子怡看了莫语航一眼,不满地撅着嘴说。
“医生说要休息的,你早上吓死人了,洛子怡,你知道吗?”莫语航一边郑重其事地对洛子怡说话,一边在腰上系上围裙,“乖乖地,我给你煲粥”。
看见系着围裙的莫语航,洛子怡忍不住“格格”地笑了。
“你笑什么?”看见洛子怡笑弯了腰并带着怪怪的表情,莫语航疑惑了。
“你穿着围裙的样子超可爱耶!”洛子怡捂住嘴,直言不讳。
“去!”莫语航用帅得迷死人的眼睛白了洛子怡一眼,“我堂堂的一个大总经理,为你系上围裙下厨,你不感动,还笑!”
“哈哈,”听莫语航这么说,洛子怡笑得更加地花枝招展,“莫语航,要是你下属看见你此刻的样子,该是多么地滑稽啊!”
“丫头!”莫语航含嗔地看了她一眼,转身进了厨房,只要洛子怡开心,他就心情舒畅。
一声丫头,让洛子怡灿烂的笑容一下僵在了脸上,“丫头”只有兵哥哥才这么叫她的。想起叶兵,她顿感无绪起来,她懒懒地站起身来,进了房间,躺下了,她忽然间觉得好累,她希望一觉睡去,仍大梦不返。
莫语航去厨房包好了粥,回头不见客厅里有动静,他奇怪地探出头来,不见了洛子怡的身影,他推开卧室的门,见洛子怡和衣躺在床上,他敲敲门,洛子怡却没有声音,他本来想提醒洛子怡盖好被子,没奈何,他只得走进去,为她盖好,然后,轻轻地退了出来,坐在沙发上,闲闲地打量着以紫为主色调的屋子,为这个这个雅致房间的主人在心底里叹了口气。
无意间,他看见洛子怡放在桌上的手机,他犹豫了一下,觉得翻看别人的手机号码很不地道,想了想,还是拿了起来,记下了叶兵的电话号码。
“洛子怡,对不起,不管我做得对不对,我都是为你好,希望你开心并幸福。”莫语航在心底歉然地默念。
八点了,莫语航看看腕上的表,他盛好粥,把洛子怡从睡梦中叫醒了过来。
俩个人面对面地坐着,洛子怡尝了一口,哈,糯糯的:“啧啧,莫大总经理的的手艺还真不是盖的耶!”
“当然,你知道这粥的名字吗?”莫语航大笑。
“什么名字?”洛子怡好奇地问。
“爱意浓浓!是用我的爱包裹着我的心做的。”莫语航眨眨眼,脸上堆起那迷死人的笑捉狭地说。
“噢。。。”洛子怡一听,差点把粥喷了出来,忙用一只手拍着胸口边用另一只手指着莫语航说:
“你想呛死我呀?心给你吃了,你还能活吗?你以为你是比干的七窍玲珑心啊?”
她白了莫语航一眼。
“吃吧,喜欢我常做给你吃。”莫语航大笑。
“我可没有那福气,将来那嫁与你的女子才有那福气!”洛子怡抿着嘴,笑着说。
“谁也不会嫁我,因为我谁也不会娶。”莫语航拧着眉头说。
洛子怡摇了摇头,笑,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送走了莫语航,洛子怡走到电脑前,戴上耳麦,选了一首曲子,《故乡的原风景》让她百听不厌,悠扬而绵长的旋律把她带到了一个空灵又洁净的空间,她想着今天这一天的经历,她想起兵哥哥,想起莫语航,随着婉转的音乐,丝丝的思念与无奈,排山倒海般地在心底蔓延开来,她打开空间,纤长的手指随着音乐在键盘是滑动,一串串文字从她指尖流出:
记忆被流沙湮灭
岁月渐行渐远
喜欢一个人孤独地跋涉
喜欢一个人寂寞地唱歌
喜欢一个人听着一个人的耳语
喜欢一个人牵着一个人温软的小手喜欢仅仅是喜欢
却不习惯从清晨到黄昏
从黄昏到黎明
一个人对一个人蚀心的等待
一个人对一个人梦萦魂牵的思念于是
还是喜欢一个人看长河日圆
还是喜欢一个人看星光灿烂
答应
一个人每天都会想念一个人N遍
生怕
一个人一个转身
一个人就永远不见再于是
伤感时一个人滋生着柔软的情愫
一个人去感觉一个人远方深情的呼唤
每天都重复上演
生怕
一个人走着走着不见了
一个人想着想着就倦了
一个人爱着爱着就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