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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4章 血溪溯源(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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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水潺潺,带着那丝若有若无的血煞之气,如同一条隐形的毒蛇,在林墨心头缠绕。短暂的休息无法恢复多少体力,但危机感驱使他必须立刻行动。

他再次将左慈负在背上,用布带将赵六绑在身前。左慈的气息依旧微弱,但意识尚存,低声道:“小友……此去凶险……若事不可为……当以保全自身为上……”

林墨沉默点头,没有回答。他调整了一下呼吸,感受着新融合的密钥碎片带来的、与周遭环境更加紧密的联结。这联结让他能更清晰地感知到溪水中那缕血煞之气的流向,也让他对脚下的山路多了一丝本能的熟悉,避开那些特别湿滑或松动的区域。

他沿着溪流,向下游跋涉。这一次,不再是盲目逃窜,而是有目的的探查。密钥的感知如同无形的触角,延伸向前,捕捉着空气中每一丝不寻常的波动。

越往下游,溪流逐渐变宽,水势也稍显平缓,但那股血煞之气却越发明显,甚至溪水边缘的岩石上,都开始出现一些不正常的暗红色沉淀。空气中除了山林固有的草木泥土气息,也开始混杂进一丝令人作呕的、类似屠宰场般的腥甜。

途中,他们再次发现了人为的痕迹——不是西凉骑兵的蹄印,而是一些零乱的、带着泥土的脚印,以及被利刃砍断的荆棘枝条。看方向,也是顺着溪流而下。

“除了西凉兵……还有别人……”林墨心中警惕更甚。

又行进了约莫半个时辰,前方隐约传来了人声!并非西凉兵的呼喝,而是一种压抑的、带着痛苦和恐惧的啜泣与呻吟,间或夹杂着几声粗暴的呵斥。

林墨立刻停下脚步,示意左慈噤声,自己则凭借密钥的感知和茂密林木的掩护,如同狸猫般悄无声息地向前摸去。

穿过一片低矮的灌木丛,眼前的景象让他血液几乎冻结!

溪流在这里拐了一个弯,形成了一处相对开阔的河滩。而此时,河滩上竟密密麻麻地跪满了人!看衣着,都是普通的山民百姓,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怕是有数百之众!他们个个面黄肌瘦,衣衫褴褛,被粗大的麻绳捆绑串联在一起,许多人身上带着鞭痕,脸上写满了恐惧与绝望。

而在这些百姓周围,是数十名身着杂色服装、手持兵刃的凶悍之徒,看其打扮作风,并非正规军队,更像是……山贼流寇!他们挥舞着皮鞭和刀剑,呵斥着跪地的百姓,维持着秩序。

河滩中央,垒起了一个简陋的土台。土台之上,竖立着几根木桩,木桩上捆绑着几个奄奄一息、似乎是被抓来立威的百姓。更令人发指的是,土台一侧,堆积着一些残缺不全的人类尸骸,鲜血浸透了下方的泥土,那溪水中的血煞之气,源头正是于此!

而在土台最前方,一个身着黑色劲装、脸上带着一道狰狞刀疤的头目,正手持一个诡异的、仿佛由人骨凋琢而成的号角,面向跪地的百姓,用一种狂热而残忍的语气嘶吼着:

“……能成为‘圣骸’降临的祭品,是尔等蝼蚁的无上荣光!待血祭完成,圣骸之力将涤荡世间,赐予我等新生与力量!反抗者,死!顺从者,或可留得一命,侍奉圣骸!”

圣骸?血祭?!

林墨瞬间明白了!这些山贼流寇,竟然是“星骸”的信徒!他们在此聚集如此多的百姓,是要进行一场大规模的血腥献祭,以召唤或增强所谓的“圣骸”之力!难怪西凉骑兵会出现在崤山,胡车儿恐怕不仅仅是来搜寻自己,更是为了与这些信徒汇合,或者监督这场献祭!

眼前这惨绝人寰的一幕,让林墨胸中怒火翻腾,几乎要压制不住冲出去的冲动。但他看着身后奄奄一息的左慈和赵六,看着河滩上那数十名凶悍的信徒和数百名毫无反抗之力的百姓,强行冷静下来。

硬拼,毫无胜算,只会枉送性命,连同那些百姓一起遭殃。

必须想办法破坏这场献祭!

他的目光快速扫过整个河滩。信徒头目手中的骨制号角,似乎是仪式的关键。那些被捆绑的百姓,是待宰的羔羊。而信徒们虽然凶悍,但纪律松散,站位也并非无懈可击。

密钥碎片带来的敏锐感知,让他能清晰地“听”到那头目嘶吼时,骨制号角与周围环境中某种阴冷能量产生的共鸣。这号角,在引导、或者说在放大那股力量。

如果……能打断这种共鸣?

林墨心中一动,想起了龙吟涧中,那两条灵蟒对《洛书》残文的反应。这些邪祟之物,似乎对蕴含着天地正气的力量,有着天然的畏惧与被克制。

他尝试着,再次凝聚心神,勾勒脑海中那枚代表着“净化”与“清浊”的《洛书》残文。这一次,有了新密钥碎片的加持,虽然力量依旧微弱,但符文的凝聚变得更加顺畅,散发出的那股中正平和、涤荡污秽的意蕴,也更加清晰。

他不敢动用太大力量引起注意,只是将这一枚微型的、无形的净化符文,附着在一颗随手捡起的、棱角尖锐的小石子上。

然后,他深吸一口气,看准那信徒头目再次举起骨制号角,准备吹响的瞬间,用尽此刻全身的力气和技巧,将手中的石子勐地弹出!

石子无声无息地划过一道微妙的弧线,并非射向那头目本身,而是精准地射向了他手中骨制号角的发声口!

“噗!”

一声极其轻微的闷响。

那信徒头目正要吹响号角,却感觉号角入口处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一股微弱却极其讨厌的、带着清凉气息的力量顺着号角传入他手臂,让他运转的邪力勐地一滞!

“嗯?”他疑惑地停下动作,低头查看号角。

就是这瞬间的停滞!

河滩上,那原本被号角力量压制、充满恐惧绝望的气氛,似乎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松动。几个跪在前排、原本眼神麻木的百姓,眼中忽然闪过了一丝疑惑和……微弱的希望?

而林墨,在弹出石子的瞬间,便勐地低下头,将自身气息收敛到极致,借助灌木丛的掩护,迅速向后退去,远离了河滩边缘。

他知道,这只是杯水车薪。一枚微小的净化符文,不可能真正破坏这场血祭,只能制造一点微不足道的干扰。但他必须这么做,哪怕只能延缓片刻,哪怕只能给那些绝望的百姓带来一丝渺茫的希望之光。

更重要的是,他需要确认一些事情。

退到足够安全的距离后,他再次将感知投向河滩。果然,那信徒头目检查号角无果后,骂骂咧咧地再次举起,这一次,号角顺利吹响,一股更加浓郁的血煞之气伴随着低沉诡异的号角声弥漫开来,跪地的百姓们再次陷入了更深的恐惧之中。

然而,林墨的嘴角,却勾起了一丝冰冷的弧度。

在他的感知中,刚才那枚微型净化符文虽然瞬间就被号角的邪力湮灭,但在湮灭前的那一刻,它确实与号角的力量发生了碰撞,并且……留下了一丝极其隐秘的、属于《洛书》正气的“印记”,如同一点微尘,附着在了那骨制号角之上。

这“印记”微弱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对于密钥感知极其敏锐的林墨来说,却如同黑夜中的萤火虫。

他找到了一个可能的突破口。

现在,他需要等待,需要一个契机,也需要……尽快恢复哪怕一丝能够行动的力量。

他看了一眼西南方向,那是溪流的下游,也是血煞之气更加浓郁的方向。这场血祭,恐怕只是某个更大阴谋的序幕。

他背起左慈,抱起赵六,再次隐入了茂密的山林之中,但这一次,他不再盲目,而是沿着溪流,向着那危险的源头,小心翼翼地潜行而去。

猎人与猎物的角色,正在无声中悄然转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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