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一章 俺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1 / 1)
重新点燃一支烟,用烟头点着了小鞭,一手拎着尾巴,将点燃的小鞭丢进了烟囱。
只听见一阵噼里啪啦的爆响,烟囱内壁附着的烟灰也被震得脱落下来。
要不怎怎么说看热闹是东北人的天性,孟爷和孟奶都站在当院,伸着脖子看李山河是怎么掏烟囱的。
小鞭很快就要燃尽,李山河掐着最后一秒,将剩余的那点尾巴扔进了烟囱里。
别问,问就是要刺激的感觉,哪个东北小孩小时候,没研究过花式放炮仗的方式。
记住一句话,男人直死是少年,后世有多少老爷们,一年到头,吃舍不得吃,穿舍不得穿,恨不得裤衩子露个窟窿眼子都舍不得换。
嗯,最后一个省略,因为一个老爷们驯服一个野生裤衩子,需要的时间太长了,舍不得换也正常。
总之,无论平时多会过日子,一到正月十五,那炮仗,三千五千那么买,一万两万也比比皆是。
甚至放炮仗的时候还能指着远处的烟花说,那老谁谁谁家的炮仗真不行,根本没咱家的好看。
男人,对于爆炸艺术的喜爱,是深深刻印在骨子里的。
等炮仗全都放完,一股子黑烟顺着烟囱冲天而起,就在这鞭炮的余韵中,李山河好似听到了彪子的呼唤。
彪子:“俺#@%@%@@%%!”
……
画面回到刚刚李山河点炮仗之前,彪子看着手中的编织袋子和灶坑犯了难。
东北人家搭灶一般都会在上水泥的时候在灶坑三边放上角铁,一来是为了美观,二来也能防止水泥开裂窜烟,起到一个固定的作用。
平时倒是还好,这会刚烧完的炕,手放在角铁不远处都能感受到其中炽热的余温。
这尿素袋子放上去不得直接烧化了啊,手都得直接成烤猪蹄了。
彪子挠了挠后脑勺,灵光一闪,拿起了一旁搓灰的小锹,又拿起了一旁的炉钩子。
用小锹和炉钩子支撑起了袋口,这样就完事了。
完事儿是完事了,可是这个姿势实在是不太美观,只见彪子豪豪个大腚凑在灶坑前。
知道的是知道他在撑袋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把脑瓜子插进灶坑烫个时兴的发型呢。
就在这时,李山河的声音传了过来,“彪子,你好了没的?”
彪子此时憋闷的不好说话,随即瓮声瓮气的回复到:“二叔,你等俺一会,俺换个姿势嗷!”
可惜的是,李山河并没听见彪子在说些什么,就在彪子调整姿势的时候,李山河已经点燃了炮仗。
一阵噼里啪啦的爆响传来,灶坑里涌出一杆子黑烟,彪子此时并没发现,炉钩子支撑的袋子口已经被炽热的角铁烫出了一个大窟窿。
一杆子黑烟透过窟窿直直的朝着彪子的大脸冲了过来。
彪子一抬头,黑黑的炕洞灰扑了满满一脸。
现在的彪子,晚上都不敢出门,出了门都不敢开口说话,一说话,估计人家还以为谁家牙飘出来了呢。
飘牙帮总舵主的名号实至名归。
但是这时候的彪子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连忙调整了袋口的方向,黑烟还一直库库的往外冒,反正也是一点没浪费全都挂到彪子身上了。
终于,炮仗的声音停了,彪子可算松了一口,伸手在额头抹了一下不存在的虚汗,这活计,当时看俺爹干的挺利索的啊,咋俺干的这么费劲呢。
这老登肯定是留了一手,你等着,俺今年年前上坟就给你告俺娘去,让俺娘天天给你托梦收拾你。
李山河顺着梯子麻利的爬了下来,走到了孟爷的身边,一把搂住了孟爷的肩膀,“爷,咋样,我这活干的麻利不麻利?”
老爷子满意的点点头,“还是你小子脑瓜子好使,我以前用那个大长的竹竿子捅,都不知道得捅多长时间。”
“那你看看,不是我吹,我脑子好使着呢。”
就在这时,黢黑黢黑的彪子推开门走了出来。
朝着李山河呲个大牙嘎嘎乐,“二叔,咋样,俺整的可利索了,一点都没落到地上。”
是一点都没掉到地上,这不是全搁脸上呢吗,不过,话说回来,锅底灰也算是中药材吧,治啥玩意来着?
李山河看着彪子,久久不语,最后还是没憋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孟爷和孟奶也是,笑得都看见嗓子眼了,只有彪子一脸懵逼,这家伙,大家伙搁这笑啥呢。
俺要是不笑,是不是显得不太合群了,算求,俺也跟着笑一笑吧,念及此处,彪子也傻乎乎的跟着笑。
这一笑不要紧,两排白牙露了出来,李山河几人笑得更放肆了。
孟奶的眼泪都要笑出来了,李山河连忙领着彪子进屋照了照镜子。
彪子看到自己这副尊容,都被吓了一跳,转身幽怨的看着李山河。
“二叔,俺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李山河收起了笑容,看到彪子的表情,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不能是什么好话。
李山河清了清嗓子,“彪啊,那你还是别讲了。”
“哦!”
彪子沉默了半晌,想来想去,还是有点不甘心,“二叔,俺……”
李山河伸出了一个巴掌,正反面展示了一圈,“十块钱,买你闭嘴!”
彪子神情振奋,好似三伏天喝了一碗冰水一般通体舒泰,和钱相比,这点小事儿算什么,十块钱,省着点花都够整到正月十五了。
这不还有娟子主动给补贴的吗,咱们老百姓啊,今儿个真高兴!
瞬间原地立正,朝着李山河敬了一礼,眼底没有丝毫对金钱的渴望,全是对李山河的忠诚!
李山河拍了拍彪子的肩膀,“不错,继续保持,很有精神!”
转身就去洗手去了,就这么两下,李山河就变成了真·幕后黑手。
彪子这样也回不了家,还得烧点水让他洗一洗。
报了一捆柴火,在锅里瀚上了水,这次在烧,虽然还是有烟,但是已经没有了烟雾缭绕的感觉了。
看来明年还是要重新盘个炕,这土炕年头实在是太多了,不好烧了,先将就用一冬天吧。
实在不行,明年就盖个大点的二层小楼,把孟爷孟奶还有吴白莲的老娘也接过来,吴有全明年就高考了,考完了留下她娘自己个村里,可就真成了孤家寡人了。
李山河可干不出那样的事。
孟爷孟奶岁数也大了,说实话,他实在是不放心将老两口就这么放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