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8章 八大晋商!(1 / 1)
“陪朕走走。”
魏忠贤忙弓身小碎步上前虚扶。
此刻他心乱如麻。
第一次感觉太多的义子义孙是个麻烦。
皇爷会不会不信杂家了?
谁知崇祯下一句话让他几乎泪流满面。
“朕已经安排了曹文诏整顿二十一卫。
他是武人,对京师官场不熟,这事还得靠你。”
魏忠贤狂喜。
皇爷要是不信任杂家,会告诉杂家这些?
不会!
皇爷这是信杂家的!
连王承恩都被留在外头,皇爷身边只有他魏忠贤!
自己手下不争气,惹得皇爷动怒,也怪不得皇爷。
他压下心头的激动,小心开口:“皇爷,二十一卫中多有朝臣子嗣、国公家奴,牵一发而动全身,动静怕是不小啊。”
“你安插的人手也不在少数吧?”
魏忠贤讪讪低头,干笑着道:“奴婢……曾奉先帝之命暗中监察……”
崇祯挥手打断,“和朕说说那八大晋商。”
魏忠贤心头一喜。
皇爷没有看文书,而是要听杂家口述。
这是倚重,代表皇爷想听杂家的建议。
如此恩宠胜过白银百万。
他连忙躬身,“八大晋商与建奴的来往,要从李成梁那时说起……”
崇祯侧目,示意他继续。
“李成梁镇辽多年,手握边军,强得连朝廷都忌惮。蒙古、女贞,皆为其所破。那时候的建州女贞,弱如蝼蚁。
可李成梁老辣,他知道权势太盛,必为人忌。于是……他养敌。”
“养敌?”崇祯微皱眉。
“正是。他给了女贞最弱的首领三十匹马、三十份敕书。”
“敕书互市令?”
“正是。能通关贸易的凭证。而那首领便是努尔哈赤。”
崇祯呼吸一滞,这些隐秘的历史,都被大清刻意的抹去了。
要不是魏忠贤提起,他还真不知道努尔哈赤为何会壮大起来。
“努尔哈赤便是从那三十份敕书起家。
八大晋商也是在那时候接触的建奴。
女真部落的貂皮、东珠、辽参、海东青,全被晋商运进京城。
太医院的御医、工部的匠监、乃至内宫的太监,都成了他们的生意伙伴。
燕窝,就是他们炒作出来的天价物。
昔日大明以银耳为贵,燕窝连乞丐都不稀地要。
可太医一句此物能延年,皇帝一尝,天下疯抢。
从无人问津到御赐珍品,只用了一句圣上喜欢。”
崇祯听得眉头紧皱。
一介商贾,竟能让帝王为他们打广告!
“建奴之地,多金银原矿与铁矿。然而他们不善冶炼,便以低价卖于八大晋商。
他们得矿后找人锻器,在高价售卖给建奴和朝廷,两头赚。
还有那些被建奴掠去的珠宝、书画、古玩,也都低价卖回给八大晋商。”
崇祯眉头紧皱,八大晋商贿赂朝廷、扶持势力,养敌二十余载,方才让建奴兵强马壮,不断回血。
“皇爷息怒,奴婢还查到,八大晋商背后还有一股更大的势力。”
崇祯抬眼,寒光直射。
“谁?”
魏忠贤的声音极低,“曲阜孔家。”
崇祯听到这个名字眉头一沉。
这个家族,庞大而显赫,财富惊人,世人皆知。
圣裔头衔傍身,他们得享的特权远超常人,朝中大臣对他们更是推崇备至,关系亲密无间。
可当清军入关时,衍圣公孔胤植率先上表归顺满清,还欣然接受册封,名曰“务实”。
显然天启也曾打算对这些商贾动手。
只可惜最后一步功亏一篑。
历史书上的崇祯对此全然不知,他一直认为,大明的混乱根源在于阉党。
干掉阉党,就能拨乱反正,一切便能恢复秩序。
殊不知,暗中掌握力量的东林党,远比他想象的可怕。
阉党虽然受人唾骂,却是制衡东林党的唯一砝码。
“朝堂之上与八大晋商勾结的是何人?”
“回皇爷,密切往来的有:吏部侍郎李建泰、工部尚书薛凤翔、礼部侍郎钱谦益、南京户部大学士钱龙锡……还有京营掌印提督成国公朱纯臣,以及……国丈周奎。”
崇祯闻言,怒极而笑。
李建泰,山西人,崇祯十六年派他镇压李自成,临行前崇祯亲自送行。
可这贼子刚到河北一听清军来袭便撒腿而逃,退守保定。
后投大顺,再投满清,起兵反清又被干掉。
薛凤翔,历史记载不多,但能在那个风高浪急的时代不依附任何派系登上工部尚书,人品如何不言而喻。
钱谦益,无需多言。
钱龙锡,东林党头目之一,却在崇祯元年后进入内阁,参与北方战事甚多。
朱纯臣,明初朱能后人,世袭顶级勋贵,京营掌印,名义上比提督京营的英国公更高。
然而李自成入北京,他开城迎闯王,后被杀抄家,家资数百万。
至于周奎,皇后周氏之父,原本南直隶苏州小商贩。
借女儿摇身一变,成为崇祯老丈人。
极度贪财吝啬,却有着圣裔的特权。
崇祯提出捐银助战,他一文不出,只让百姓捐。
李自成入城后,他又把太子献上邀功求保,结果被劈,家财抄出八十万两。
崇祯冷笑,“好啊,我大明果然富庶无边,能人辈出。”
说完看向魏忠贤,“你倒是把自己摘得干净!”
魏忠贤躬身,声音坚定,“皇爷,奴婢虽为阉人,毛病众多,但家国大义奴婢是知晓的。”
魏忠贤这点倒是没说谎,他对文人极端仇视,对军人异常崇拜,而对商人则有种病态的仇恨。
魏忠贤继续陪同崇祯漫步,“皇爷,先帝已打算整顿京营。
太祖、成祖时期京营二十五万,战力极强。
而今在册十五万,据奴婢探查,最多不过六万,多为老弱。
动京营必然冲撞京中勋贵……先帝欲举措,奈何无人可托。”
崇祯叹息。
他明白,天启想做的事情太多,也太狠,既要清朝臣,也要震慑勋贵,若无人可用,一切只是空谈。
可他不缺人,他已选定在陕西掌后勤的洪承畴和青出于蓝的周遇吉。
这就是他的底气,他知道谁能用,如何用。
更知道谁……必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