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82章南北初芒(上)(1 / 1)
平行时空下,南方的阿贝在渔村展露惊人的商业嗅觉,为养父母解决生计危机;北方的莹莹则在沪上贫民窟,以超越年龄的智慧与坚韧,为母亲化解了一场邻里风波,其不凡气度初现端倪。
场景一:江南水乡,晨曦微露
· 背景: 太湖畔的莫家村,水汽氤氲,渔船如织。
· 情节:
· 十二岁的阿贝(贝贝)早已起床,利落地帮养母整理渔网。她身形矫健,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眼神清澈而灵动,脖颈上用红绳系着的半块玉佩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
· 养父莫老憨蹲在门口,愁眉不展地抽着旱烟。连日暴雨导致鱼获减少,加之鱼贩子压价,家中积蓄所剩无几,连阿贝弟弟的束脩(学费)都成了问题。
· 阿贝听着父母的小声商议,目光落在岸边几大筐因品相不佳(个头小或种类普通)而被鱼贩拒收的杂鱼上,若有所思。
· (冲突/机遇)邻家婶子送来一小坛自家腌制的臭鳜鱼,抱怨道:“这些小鱼虾,卖不掉又吃不完,真是糟蹋东西。”
· 阿贝的灵光一闪: 阿贝眼睛一亮,突然问道:“婶子,这臭鳜鱼虽然闻着怪,吃起来是不是特别香?”得到肯定答复后,她脑中迅速形成一个想法。
· 行动与展现:
1. 市场调查: 她向养父母提议,将这些“废品”杂鱼利用起来。她拉着弟弟,跑到村里几户擅长腌制水产的人家,仔细观察、询问做法,甚至尝遍了各家不同风味的腌鱼、虾酱。
2. 整合资源: 她发现村里各家做法不一,风味独特但不成规模。她提议莫老憨统一收购这些低价的杂鱼,请村里手艺最好的几位婆婆统一腌制,并给产品起了个通俗易记的名字——“太湖三鲜酱”(实则包含小鱼、小虾、螺蛳肉等)。
3. 初步尝试: 她说服养父,用最后一点钱买了些小陶罐,将第一批“太湖三鲜酱”装罐。她并未在本地与鱼贩竞争,而是让常去苏州城里送鱼的堂哥,将酱作为“搭头”送给城里的酒楼伙计、掌柜品尝。
· 结果: 几天后,竟有苏州城里的货郎主动寻到村里,指名要买这“滋味鲜美的怪酱”。虽然量不大,但价格远比卖杂鱼可观,成功解了莫家的燃眉之急。莫老憨夫妇又惊又喜,看着阿贝的眼神充满了骄傲与不可思议。阿贝则默默计算着成本与利润,心中对“做生意”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场景二:沪上闸北,午后闷热
· 背景: 拥挤、嘈杂的贫民窟“滚地龙”,空气中弥漫着煤烟与马桶混杂的气味。
· 情节:
· 同样十二岁的莹莹,正坐在自家狭小但收拾得异常整洁的板房门口,就着天光安静地习字。她的衣物虽旧打补丁,却浆洗得干干净净,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眉眼间继承了母亲林氏的精致,更添一份过早成熟的沉静。她身边放着一个针线笸箩,里面是她接来的绣活,用以贴补家用。
· 母亲林氏在屋内低声咳嗽,多年的忧劳拖垮了她的身体。
· (冲突/风波)隔壁张婆子家晾晒的咸鱼少了几条,她一口咬定是莹莹家偷的,在弄堂里指桑骂槐,引来众人围观。张婆子素来泼辣,言语刻薄:“有些人啊,看着清高,以前还不知道是干什么的呢!如今落了难,手脚就不干净了!”
· 莹莹的应对:
1. 冷静分析: 莹莹放下笔,并未立即争辩。她仔细观察张婆子家的晾衣竿和地面痕迹,又扫视了一圈围观的邻居。
2. 从容应对: 她走到人群中央,先是对张婆子行了个半礼,语气平和却不失力度:“张婆婆,您丢了东西心急,我们理解。但无凭无据,这话却不好乱说。我家虽贫,母亲自幼教导‘人穷志不短’。”
3. 逻辑推理: 她指出几点:一,自家门口正对弄堂口,人来人往,偷东西极易被发现;二,母亲病弱,自己整日在门口做活,并无作案时间;三,她注意到邻居王家的小儿子裤脚沾着鱼鳞,眼神躲闪。
4. 巧妙化解: 莹莹并未直接指认王家小子,而是对张婆子说:“婆婆,您看这地上有碎鳞,像是往那边水沟方向去了。许是野猫叼了去,或是掉在哪个角落。大家邻里住着,不如一起帮您找找?为几条鱼伤了和气,不值当。”
· 结果:
· 众人觉得在理,纷纷帮忙寻找。果然在水沟旁的破筐下找到了被野猫啃了一半的咸鱼。
· 张婆子讪讪无语,围观邻居对莹莹的沉着机智赞不绝口。
· 暗地里,齐家派来暗中关照的管家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回去后向齐老爷汇报时,特意提道:“……那莫家小姐,年纪虽小,气度见识却非同一般,临危不乱,颇有乃父之风。”
· 风波平息后,莹莹回到母亲身边,林氏握着女儿的手,眼中含泪又带笑:“我的莹莹,长大了。”
场景一:江南水乡,风波再起
阿贝的“太湖三鲜酱”初获成功,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莫家村漾开层层涟漪。
几天后的黄昏,莫老憨家难得飘起了肉香——这是用卖酱得来的钱割的一小条五花肉,算是给家里,尤其是给功臣阿贝打牙祭。饭桌上,弟弟吃得满嘴流油,莫老憨夫妇脸上也多了许久未见的笑容。
“阿贝,你这脑子是咋长的?”莫老憨抿了一口劣质的烧酒,感慨道,“那些没人要的小鱼小虾,经你这么一弄,竟真能换来铜板。”
养母莫婶也连连点头,给阿贝夹了一大块肉:“是啊,多亏了咱阿贝。这下,你弟弟的束脩总算凑齐了。”
阿贝心里高兴,却并未沉醉于这点成功。她一边吃饭,一边在心里盘算:“爹,娘,我觉得这酱还能做得更好。我打听过了,苏州城里的富贵人家,喜欢吃更精细的东西。我们可以试着把鱼刺挑得更干净些,或者加点香菇、笋丁进去,做成更贵的‘八宝酱’。”
莫老憨听得一愣一愣的:“这……这能行吗?本钱可就大了。”
“试试看嘛,”阿贝眼神坚定,“总比一直卖便宜酱强。而且,堂哥不是说,酒楼掌柜问能不能保证长期供应吗?这说明咱们的东西有人要!”
正当一家人憧憬未来时,麻烦找上门了。
村里最大的鱼贩子,人称“王扒皮”的王老大,带着两个膀大腰圆的儿子,哐当一声推开了莫家那扇不甚结实的木门。
“莫老憨!可以啊,不声不响搞起副业了?”王老大皮笑肉不笑,三角眼在简陋的屋子里扫了一圈,最后落在阿贝身上,“听说,是你这小丫头弄出来的什么酱,抢了我收杂鱼的生意?”
莫老憨脸色一白,连忙起身,下意识地把阿贝挡在身后:“王……王老大,您这话说的,就是孩子们瞎鼓捣点东西,贴补家用,哪敢抢您的生意……”
“贴补家用?”王老大冷哼一声,“你们把杂鱼都收去做酱了,我那边的鱼饲料货源就不够了!这断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懂不懂?”
他身后的两个儿子往前一站,气势汹汹。
阿贝的心怦怦直跳,但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从父亲身后走出来,仰头看着王老大,声音清脆却不怯懦:“王伯伯,咱们村每天打上来的杂鱼那么多,您以前也只收一小部分,大部分不还是烂掉或者喂了自家的鸡鸭?我们只是把那些原本要浪费掉的东西利用起来,怎么算是断您财路呢?况且,我们做酱卖的钱,也比直接卖杂鱼给您要多一点,村里好几户人家都因此多了收入,这是好事呀。”
王老大被一个黄毛丫头说得一愣,随即恼羞成怒:“牙尖嘴利!我说断了就是断了!从明天起,不准你们再收杂鱼!否则……”他威胁地拍了拍旁边的桌子,震得碗筷乱响。
莫老憨吓得连连作揖:“使不得,使不得啊王老大……”
阿贝看着父亲卑微的样子,心里一阵酸楚,但更多的是不服。她知道,硬碰硬肯定不行。她脑筋飞快转动,忽然想到堂哥提起过,王老大虽然霸道,但最怕他在镇上当税吏的小舅子。
她深吸一口气,语气放缓了些:“王伯伯,您先别生气。其实我们做这个酱,也是碰巧。前两天我堂哥去镇上送鱼,还遇见了您那位在衙门当差的连襟(指王老大小舅子),他尝了我们的酱,还说味道独特,问是哪来的呢。要是他知道这酱是咱们莫家村特产,说不定还能帮咱们宣扬宣扬,对村里也是件有面子的事,您说是不是?”
阿贝这话半真半假,她堂哥确实去过镇上,但遇没遇到税吏,税吏说没说话,就只有天知道了。但她精准地戳中了王老大的软肋。
王老大脸色变了几变。他小舅子确实好一口鲜,而且最看重“政绩”,如果这酱真能成了莫家村的“特产”,上面老爷们一高兴,说不定还真能算他姐夫一份“引导有功”?他狐疑地打量着阿贝,这小丫头片子,说话条理清晰,还会借势?
“哼,少拿话唬我!”王老大语气虽然还硬,但气势已然弱了几分,“你们搞这些东西,乱了村里的规矩!”
阿贝趁热打铁:“王伯伯,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您看这样行不行?以后我们收杂鱼,优先按您之前的价格从您这里过一道手,就当是您批给我们的。这样您既赚了差价,我们也有了稳定的原料。咱们互利互惠,总好过争来争去,让外人看了笑话。”
这番话,既给了王老大人情和实惠,全了他的面子,又解决了原料来源问题,还避免了直接冲突。
王老大眯着眼琢磨了半天。按阿贝的说法,他平白多一笔收入,还不费力气,似乎……也不亏?他哼了一声:“小丫头倒会说话!既然你这么说了,我王老大也不是不讲理的人。就按你说的办!不过,价格得再议!”
一番讨价还价后,王老大终于带着儿子们走了。莫老憨瘫坐在凳子上,抹了一把冷汗:“吓死我了……阿贝,你胆子也太大了!”
阿贝也松了口气,后背惊出一身冷汗。但她知道,这一关,她们算是过去了。不仅化解了危机,还为“太湖三鲜酱”找到了一个看似霸道、实则稳定的供应商。这次经历,让她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了商业世界不仅有利润,还有无处不在的算计和风险。
场景二:沪上闸北,暗流涌动
莹莹巧妙化解咸鱼风波,赢得了邻里表面的尊重,但贫民窟的生活,从未真正平静。
几天后的下午,林氏咳得更厉害了,脸色苍白。莹莹心急如焚,家中仅剩的钱已不足以请像样的大夫。她紧紧攥着刚刚完成的一幅精美绣品——一只栩栩如生的锦鲤戏莲图,这是她熬了好几个夜晚才绣成的,指望着它能换回母亲的药钱。
“娘,我去‘彩云轩’交绣活,顺便请陈大夫过来看看您。”莹莹将绣品仔细包好,轻声对林氏说。
林氏虚弱地点点头,眼中满是愧疚与怜爱:“路上小心……咳咳……”
“彩云轩”是闸北一带颇有名气的绣庄,东家是个精明的中年妇人,姓孙。她认得莹莹,知道这小姑娘手艺极好,出的绣品往往能卖上好价钱,因此态度还算和蔼。
“哟,莹莹来了,这次又带了什么好活计?”孙掌柜笑着接过布包。
莹莹展开绣品,阳光从窗棂透入,照在锦鲤的鳞片上,仿佛泛着粼粼波光,莲花花瓣层次分明,娇嫩欲滴。
孙掌柜眼中闪过一抹惊艳,但随即迅速收敛,换上挑剔的神色:“嗯……针脚还算细密,配色也大胆。不过嘛,这鲤鱼的神韵还差了点,莲叶的脉络也不够清晰……罢了罢了,看在你年纪小,又急着用钱的份上,给你八十文吧。”
莹莹心里一沉。这幅绣品用料、工时都远超平常,按市价至少值一百二十文。她知道孙掌柜是故意压价。
她并未立即争辩,而是微微垂下眼帘,语气依旧恭敬,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持:“孙掌柜,您见识广,自然看得出好坏。这幅‘锦鲤戏莲’,用的是苏绣里的‘擞和针’与‘套针’,光是这鱼鳞就用了五种深浅不同的金线。前日‘富源绸缎庄’的李管事路过,瞧见我绣了一半,还说若是成品,他愿意出一百五十文收去给他家老太太贺寿呢。”
莹莹这话亦是半真半假。李管事确实路过夸了一句,但并未明确开价。她深知,在谈判中,适时地展现自己的价值和潜在的“竞争者”,至关重要。
孙掌柜脸色微变,重新打量了一下莹莹。这小丫头,不仅手艺好,心思也玲珑。她确实不想失去这个好绣娘,更怕真被对头挖了墙角。
“呵呵,你这丫头,倒会说话。”孙掌柜干笑两声,“既然李管事都看好,那我也不能亏待了你。这样,一百文,不能再多了!咱们合作这么久,总得讲个情分。”
“一百二十文。”莹莹抬起头,清澈的目光直视孙掌柜,声音不大,却异常坚定,“掌柜的,我知道您有您的难处。但这幅绣品值这个价。以后我的绣活,只要您价格公道,我都优先送到‘彩云轩’来。”
孙掌柜看着莹莹那与年龄不符的沉静眼神,以及那隐隐透出的、不容轻侮的气度,心里竟有些发怵。这哪里像个十二岁贫苦女孩该有的样子?
“……行吧行吧,就依你,一百二十文!”孙掌柜挥挥手,仿佛吃了多大亏似的,但心里明白,自己还是赚的,“下次有好的,记得先拿来给我看。”
“谢谢掌柜。”莹莹接过钱,仔细数好,小心放入内袋。她没有丝毫得意,只有一种凭借自身能力赢得应有回报的踏实感。
拿着钱,莹莹匆匆去请了陈大夫。陈大夫诊脉后,开了药方,面色凝重:“令堂这是忧思过度,积劳成疾,加上早年亏空了身子,需得好生静养,用药也不能断。否则……恐成痼疾。”
莹莹的心揪紧了。药费是一笔持续的、不小的开销。光靠绣活,恐怕难以为继。
抓了药,煎好服侍母亲睡下后,莹莹坐在昏暗的灯下,看着跳跃的火苗,陷入了沉思。她想起白天在“彩云轩”听到的闲话,说齐家老爷近年生意越做越大,在城南开了新的洋布行,需要识文断字、心思细密的学徒……
一个念头在她心中萌生。
她知道自己身份敏感,不能轻易暴露与莫家的关系。但若是以贫苦孤女的身份,去争取一个靠劳作吃饭的机会呢?齐家感念旧情,暗中接济多年,或许……会给她一个机会?即便不能,她也必须尝试更多的途径,为母亲挣得一线生机。
就在这时,窗外传来轻微的响动。莹莹警觉地抬头,只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是齐家那个经常暗中送来米粮的老管家。他似乎在窗外停留了片刻,方才悄然离去。
莹莹心中一动。齐家,一直在关注着她们。这既是庇护,或许……也是一个潜在的契机?她需要好好筹划一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