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中秋宫变（1 / 1）
中秋月圆，合宫同庆，然而中秋宴席突然中途结束，沈贵妃胎动早产。宫中第一次迎来新生儿，上下忙成一团。
凤仪宫内，沈之兰在床上撕心裂肺的喊叫着，她心里清楚今日是最好的时机，已经服下父亲送来的催产药，又安排上了父亲打点的太医、稳婆，只待她产下龙子，就可封后！
可是沈之兰没有等来太医、稳婆，先进来了一个蒙面的女子。
门外隐约传来宫女阻拦和闷哼倒地的声音，但很快被沈之兰的痛呼淹没。
“哪来的奴才，你是什么人？”
我扯下面纱，轻声道；“大姐姐怕是已经不认识我了。”
沈之兰努力集中注意力，辨认着眼前的女子，有些眼熟，像是。。。。。。沈之姝！家中的那个庶女，听闻父亲已经将她和林相嫡子定亲，只待年后完婚，她怎么会出现在宫中？是父亲派她来的？
“你是沈之姝？你怎么会在宫里？”
“大姐姐，问的奇怪，这大半年来，我夜夜在宫里的养心殿，你竟不知吗？”
“夜夜在养心殿？你。。。你竟然是养心殿的贱女人，你竟敢，竟敢背着本宫爬上皇上的龙床！”
沈之兰恶狠狠地看着我。
我倒是轻轻笑出了声，“大姐姐，我不过是爬上了皇上姐夫的床，而你可是怀上天白表哥的孩子，到底是谁更过分呢？”
沈之兰明显慌了神，“什么？你在胡说什么？本宫怀的是龙子，你个贱人胡说什么？来人啊！把她给本宫拖出去，竟敢在这里污蔑本宫！拖出去砍了！”
我拿出一块蜜枣糕，轻轻咬下一口，很甜很好吃，但却没有乳母做的味道。
“大姐姐，除夕夜的雪真冷啊。乳母做的蜜枣糕，你尝过吗？”
沈之兰一听到除夕夜，挣扎地要起身，可是剧烈的疼痛，让她跌落在地。
“除夕晚上，我的乳母不过是想让我早早吃上年夜饭，尝尝她亲手做的蜜枣糕，从府中花园穿过，没想到撞破你们的好事，你就残忍将其灭口。”
“你在胡说！你说的本宫都不知道！本宫什么都不知道！”
“没关系，你不承认也不重要了，如今整个沈府都在劫难逃，大姐姐，你好好生产吧，祝你顺利生下‘龙子’。”我放下蜜枣糕在桌子上，重新带上面纱准备离开。
“你什么意思？贱人！你别走，沈府怎么了？”
“对了，那天晚上不止我在，皇上姐夫也在。”
什么？巨大的打击让沈之兰只觉得嗓子一甜，气急攻心，一口鲜血吐出来，晕了过去。
养心殿，我一身疲惫的蜷缩在榻上，昨天夜里沈之兰的喊叫声仿佛来自地狱，直到天空露出鱼肚白才停止。
我知道，沈家安排的御医和稳婆，早就被楚文锦控制住，沈之兰这一胎注定生不下来。
直到沈之兰最后的嘶喊声停止，我深深呼了口气，仿佛是堵了很久的石头，终于放了下来，一滴泪砸了下来，此刻我分不清这是什么情绪的眼泪。
“你哭了？大仇得报，你不应该开心吗？”楚文锦轻轻擦拭了我眼角的泪。
“是啊，乳母的仇报了，我该开心的。还不够。。。。。。还不够。。。。。。”
楚文锦将我抱起，轻柔地抚着我的肩膀，仿佛乳母般温暖的怀抱，让我泪如雨下。
“放心，剩下的交给朕吧。”
这大半年，我在沈府陆续将林相和父亲贪污的罪证偷出，包括一份结党营私的名单。楚文锦已经布局许久，只等最后收网。
殿外，侍卫从外禀报，“皇上，属下有要事禀奏。”
“何事？”
“沈贵妃薨了，但拼死诞下了一位公主。”
“朕不是已经安排了吗？怎么会？”楚文锦目光闪过一丝阴蛰，“处理了！”
“等一下！”当年在侯府无人问津的自己，是乳母的怜惜才让我活了下来，如今这也是一个无辜的生命，“稚子无辜，孩子已然生下，错的不是这个孩子。”
楚文锦看着我，沉默了许久，“传朕的旨意，公主出生就克死亲生母亲，视为不详，立即送出宫，养在宫外的皇家寺庙，为沈贵妃赎罪，永不允入宫。”
天明，上京又传遍了沈贵妃昨夜难产薨逝，产下一女的消息。公主一出生就被视为不详，克死亲生母亲，连夜就送出了皇宫。
沈府，王管家跌跌撞撞地冲进主厅，“老爷！夫人！不好了！宫里传来消息，贵妃娘娘。。。薨了！还有。。。还有羽林军把府邸围了，说。。。说老爷勾结林相，意图谋逆！”
沈君山手中的茶杯落地，面如死灰。王氏尖叫瘫软在地，府内瞬间大乱，哭喊声、打砸声四起。
昔日，繁华的侯府，一夜间变成了修罗炼狱。
紧接着，又爆出一份结党营私的名单，上京里的王家、许家等数十家高官贵族被革职查办，一时间震惊朝堂内外，人人惶恐不安。
楚文锦以雷霆手段，迅速安排自己提拔的官员补足，肃清整个官场！
一切尘埃落定，养心殿里，我端了一盘蜜枣糕。
“我做的蜜枣糕，你尝尝看。”
楚文锦尝了一口，甜腻的口感不是他喜欢的味道，但是他一口一口把蜜枣糕吃完。
“谢谢你，我们的交易结束了。只剩下还我自由。还请皇上遵守承诺。”
楚文锦沉默许久，清冷的眸子看着我，说道：“你。。。非走不可吗？”
“还请皇上遵守承诺。”我坚定地迎上他的眼睛。
楚文锦深深看着我，然后从案上拿起一个包袱和一个令牌。
“这是新的身份文牒、路引，和足够你一生的资财。朕。。。说话算话，给你自由。”
“那孩子。。。”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我执拗的脸，“。。。在侧殿，带着她，走吧。”
宫檐下的风铃兀自空响，衬得这九重宫阙愈发冰冷。楚文锦你护着皇家的颜面，贵妃私通的真相永不可能大白于天下，而乳母的血，终究是落在你精心布局的棋盘上的一粒尘埃。
我杀不了你，这场复仇我的心早就有了偏移。
秋夜已经有了一丝凉意，我站在宫墙高处，俯瞰着整个上京，一场朝堂的腥风血雨之后，上京又恢复繁华。
一阵风吹起我的素衣衣摆，我将猩红的斗篷裹在怀中的婴孩身上，孩子睡得安稳、香甜。
我轻轻拍着她，嘴里哼唱着童谣：“天黑黢黢，地露淅淅，吾儿嘤嘤，祛除邪兮。。。”
看着空荡的养心殿，楚文锦剧烈低低咳了几声，以拳抵唇，指缝间似有压抑的闷响，半响才平息，低语：“沈之姝。。。这盘棋，你终究不是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