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第三十三章 世子入凤战况烈(1 / 1)
月华官道,两骑飞驰,一红一白,分外扎眼。
嫣红的斗篷下是一张妖娆的面孔,桃花美目流盼之间,媚色如丝。前方是一面色苍白的少年,有着一双剪水明眸。
“阁主,你还好吧?”红衣少年空灵的声音传来。
白衣少年微咬着唇角,微微颔首,手中的马鞭尽力一抽。
红衣少年面色复杂地看着他的背影,在心中喟叹了口气,扬起了马鞭。
景和军中。
自南平大捷之后,尉宫两人继续随着大军向前,两人虽立了功,但依旧是军医的身份,平常时候接待伤患。两人在军中身份特殊,自然会比其他军医轻松许多,甚至还有休假。
是日,风和日清,数万大军呈半月形包围凤州。凤州岌岌可危。
尉临羽与宋军医两人忙着救治伤患,宫飞寒站在一旁递水,递绷带。
她抬眸,看见尉临羽的洁白的额上沁出点点的汗珠,很自然地拿起手帕擦了起来。
“嗯哼!”宋军医喉咙一动,冒出一声闷咳。
宫飞寒手猛然一缩,才觉察到尉临羽正饱含着笑意盯着自己,顿时一抹绯红浮上面颊,撇过了头。
“尉先生,岱王召见。”一士兵匆匆跑来道。
尉临羽不紧不慢地把伤口包扎好,朝宫飞寒抱歉地微笑,掸了下衣襟,飘然地走了。
宋军医面色古怪地看了一眼尉临羽的背影,又撇了一眼宫飞寒道:“他走了。”尾音上扬,语调古怪。
“知道了。”宫飞寒平静道。
“我看现在也不怎么忙,你到外面去走走。”说完,他一把抢过了宫飞寒手中的纱布硬是把宫飞寒挤到了一旁。
宫飞寒不恼,平静地出去了。
略一犹豫,宫飞寒跨上了一匹骏马,出了军营。
风呼啸而过,宫飞寒索性散了一头的青丝,任其在风中发扬。两边景色倒退,两年时光,走了一段离奇的路,而今,幸好没有迷失自我。
两里路后,宫飞寒飞身下马,将马系在一松树下。眼前是一座不大的山,不用出汗,一条小道直达山顶。道路两旁是青葱的树木,脚下一片苍翠。
到了山顶后,满目空旷,能看及遥远处驻扎的军队。宫飞寒转身,朝南方望去。日升中天,远处碧野房舍,唯独不见云雾飘渺的苍南山。十余年的回忆,不是一朝一夕可抹去。尤其是在他乡飘零之时,总会想到故乡。
忽闻悉悉索索的脚步声。宫飞寒回头,看到蓝色衣袍的衣角。
非瑾笑着指着山脚道:“看见马了,我猜是你。”
“非兄好兴致。”宫飞寒看着他俊雅的面庞道。
他走到宫飞寒的身边,眺望着远方道:“以后叫我非大哥吧,不用这么生疏了。”
“非大哥。”
非瑾眸中亮光一闪,瞬间黯灭,吹着习习暖风,道:“我是跟着洛澈来的,他是负责粮草的。”
“嗯。”
非瑾长长地叹了口气,道:“你现在过得怎么样?”
“就这样。”宫飞寒看着非瑾道,“非大哥,你呢?”
“我现在很好。”非瑾淡淡的笑着,清亮的眸子露出几丝暖意。
他的手紧紧的握着,倏地,松开。
“好好照顾自己,以后遇到困难就来找我。”他转身,蓝色的衣袍上沾了些许的尘土。宫飞寒想叫住他,张了张口,却发不声。
黑夜默无声息地降临,中军大帐重兵把守。一身着白衣的少年与一青衣的少年在帐外低声交谈。
忽而大帐中光华大盛,顷刻,又归为宁静。
两少年对视之后,同时飞身入帐中,只见其内空无一人。
两人面上皆浮现了点点笑意。
同时,凤州北门微开一缝,在夜色的掩护下,两人悄悄入了凤州城。
进了城中,一人敲开了一家客栈的门。
一头扎蓝巾的少妇打开门,看见两人,即刻笑道:“阁主,护法,你们来了。”
敲门的人退了几步,让身形瘦弱的人先进,少妇并没有去扶,而是让到了一边。敲门人向路的两旁瞥了几眼,匆匆闪入客栈,急急地掩上了门。
敲门之人拿下斗篷,一张妖艳的脸庞在昏黄的灯光下乍现。
“张雁,这里可好?”
少妇接过卫骛之的斗篷,转而又接了邵恒的斗篷,道:“城内倒没什么,现在景和的军队都在城外,两军正在对峙中。”
邵恒面色苍白地坐在椅上,陷入了沉思。
“阁主,你看——”张雁张口欲说。
邵恒一挥手,打断了她的话。
“去把颜昊叫来。”卫骛之道。
少妇领命,脚步生风,蹬蹬地上了楼。
过了会儿,只见少妇领着一位长相平庸,身材魁梧,低眉顺眼的男人来了楼。
“死鬼,阁主问你话,好好答。”少妇半严肃半威胁地道。
卫骛之稍稍笑道:“颜夫人还是如此豪爽。”
男人喃喃地附和了几句,少妇眼一瞪,凶道:“又在说我什么?”
邵恒微蹙起了眉,卫骛之转而对男人道:“说说南平兵败的详情。”
“护法,李回是被冤枉的。”男人声音提高道。
“我知道,你只管说吧。”
男人想了想道:“景和的军队在城外叫骂,许衡沉不住气,就出去应战,结果把景和的人混到了城中。他们挑拨月华的民众,又在军中吹乡曲,最重要的是利用了李回与许衡的不合,用反间计,让许衡下令杀了李回。后面的事,去奏报上一样。”
“咔嚓。”椅子的扶手被邵恒瞬间掐断。
“阁主,你毒刚解,不易动怒。”卫骛住劝道。
邵恒面无表情,手上一用劲,硬生生地把扶手扯下,随手扔在地上。他缓缓地站起,道:“骛之,我们详细谈谈。”
少妇忙拿起桌上的灯盏,道:“我来——”
“多谢。”卫骛之径直拿过灯,对着两人道,“你二人也累了,去休息吧。”
到了屋内,卫骛之刚放下手中的灯盏,却见邵恒默然地坐在榻上。
“阁主。”他唤道。
“你跟我有多少年了?”邵恒出声问道。
“我初见阁主之时正及十岁,而今是八年有余。”
“八年有余。”邵恒轻声地道。
他目光飘浮,终是落在墙角之处,道:“八年,真是够久了。父亲为防猜忌,交了兵权,却将邵氏一门送入了虎口,而今风水轮转,时光真的能改变许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