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第四回 会筵险订娃娃亲（1 / 1）
当晚蒙古人大张筵席，款待金国来使。
完颜洪烈因不舍得女儿独自吃饭，也带在身边，心月挑嘴，不爱吃羊肉，便只挑些素菜和点心来吃。
拖雷年幼，本不需列席，铁木真怕小郡主一人无聊，便也让拖雷一起入席，就坐在心月旁边的桌上。
两个小孩一见，相视一笑，见他们大人聊天正欢，便也叽叽喳喳聊起天来，拖雷同心月讲打猎时的趣事，听得心月咯咯直笑。
饮酒半酣，完颜洪熙道：“明日我兄弟要去册封王罕，招讨使跟咱们同去。”王罕是铁木真义父，铁木真听了甚喜，连声答应。铁木真又问道：“大金国还册封谁么？”完颜洪熙道：“没有了。”完颜洪烈加上一句道：“北方就只有大汗与王罕两位是真英雄真豪杰，别人渺不足道。”铁木真道：“咱们这里还有一位人物，六王爷或许还没听说过。”完颜烈忙道：“是么？那是谁？”铁木真道：“那就是小将的义弟札木合，他为人仁义，善能用兵，小将求三王爷，六王爷也封他一个官职。完颜洪熙酒已喝得半醺，顺口答道：“蒙古人这么多，个个都封官，咱们大金国那有这许多官儿。”完颜洪烈向他连使眼色，洪熙只是不理。铁木真听了，心中拂然不悦，道：“那么把小将的官职让给他，也没打紧。”洪熙一拍大腿，厉声道：“你是小觑大金的官职么？”铁木真是心胸深沉，极有智计之人，自知力量不能与金国为敌，当下强忍怒气，不再言语。
一时间气氛尴尬，一个响亮的童音突然响起来，“伯父你喝醉了啦，大汗伯伯别生气，伯父又说醉话了！封官职是要皇爷爷下旨的，大都离草原好远，所以皇爷爷才不知道扎木合叔叔，等爹爹回去，告诉皇爷爷，请皇爷爷下旨就好了嘛！”
完颜洪烈叱道：“大人讲话，小孩子插什么嘴！”心月撅起嘴巴，又冲完颜洪烈做了个鬼脸，“三伯父就是在讲醉话啦，爹爹再掩饰，三伯父也是醉了嘛！”
完颜洪烈又对铁木真道：“招讨使兄弟情深，深以为敬，不过册封一事，还要请皇上下旨，招讨使放心，此次回到大都，我自然会将招讨使的话转告皇上。”
气氛慢慢恢复正常，两个小孩继续叽叽喳喳聊天，拖雷抓起一个粗壮的羊腿放到心月盘子里，心月紧皱眉推给拖雷，“拖雷哥哥，小羊好可怜，心月不敢吃，你吃了吧！”
拖雷又推回来，“多吃羊肉才能长力气！才能长大！”
心月又推回去：“我不要长大，我要做爹爹的小娃娃，长大了就不可爱了，爹爹就不疼我了！”
拖雷又推回来，“月儿你放心，你爹爹不疼你，我会疼你，一定要长大的，长大了才能成亲。”
众人本来不在意两个娃娃的话，这时见拖雷突然说到成亲，不由得目光都转过来。
心月在心中哀叫，这怎么说到成亲上来了，见众人都往这边看，忙说，“拖雷哥哥，我爱吃点心，不敢吃肉，肉给你吃……”
铁木真见状，觉得两个孩子很有意思，又见小郡主处处为自己族人讲话，长得也可爱，心中已是喜欢了几分，心道，这娃娃很好，我儿子也不差，看拖雷很喜欢小郡主，小郡主也一直把肉让给拖雷，必定也是喜欢拖雷的，不如成全了他们这一对孩子。便试着开口道：“六王爷，铁木真有一不情之请，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完颜洪烈皱眉，适才听那小子讲到成亲，这铁木真一双眼珠子又在一双小儿女身上打转，估计不是什么好话，还不如不讲算了，但铁木真都这么说了，不让他讲，似乎太不给他面子，得罪了这群彪悍的蒙古人也不好，便道：“招讨使客气了，请讲。”
铁木真道：“铁木真见幼子与小郡主相处甚欢，不知可否替拖雷讨来这门亲事？”
完颜洪烈瞧了瞧目瞪口呆的心月和满脸欢喜的拖雷，心中五味翻腾，拖雷这孩子，模样不错，对月儿似乎也不多，看样子将来也是个有出息的，比大都的那些纨绔子弟不知道好上多少，不禁感叹，若是这孩子出生在大都王室，那可真是门好亲事，可是若要宝贝女儿嫁到这般苦寒之地，那可是万万舍不得，正要开口相拒，却听心月喊起来，“爹爹你答应过月儿要月儿长大之后再订亲的！”
完颜洪烈眼中精光一闪，心中对心月的意思已是明了几分，心中赞女儿聪明，口上仍是责备，“大人讲话小孩子不要插嘴！”又转向铁木真道：“承蒙招讨使盛意，但小女实在顽劣，前年生日的时候，要的生日礼物竟是等她及笄让她自己选夫，本王也已经答应她了，若是讲到婚事，还是要问这娃娃自己。”心月心中暗暗佩服完颜老爹的说谎本事，只自己一句话完颜老爹就圆谎圆的那么圆满。这事儿是想跟他提的，不过还没来得及，三岁的娃娃要是跟老爹要求自己选夫，谁听了也得说这娃娃是个妖怪。
铁木真转头看着心月，心中翻了几番，这才几岁的娃娃，就要自己选夫？六王爷竟然也答应了？
心月见铁木真看着自己，便笑眯眯地说，“大汗伯伯不要生气，是读书的师父教我的，他说如果要找自己最喜欢的丈夫，就一定要长大了自己去找，如果从娃娃就订了，说不定心月小时可爱，可是长大了却越长越丑，夫家把心月娶回家就后悔了，所以什么时候成亲什么时候订亲最好！心月也很喜欢拖雷哥哥，可是怕自己长大了变丑了，拖雷哥哥就不想要月儿了，所以想着等及笄之后再和拖雷哥哥见面，若是拖雷哥哥不嫌月儿丑，到时候再订亲也不迟嘛！”
说完这番话，心月有点后悔了，这话像是四岁的娃娃说的话吗？于是挠挠头，又加了一句，“这也是师父教我的呢！爹爹帮我记下来哦，回去问问师父我背得对不对？”
完颜洪烈笑道：“小女虽是童言童语，却也有几分道理，我看不若如此，咱们都不要给两个孩子订娃娃亲，等他们及笄见面之后再决定，若是还是如今日这般要好，到时再订亲也不迟？”完颜洪烈心想，拖雷这孩子看着不错，先给自己闺女留下，若是十年后更有出息，想个法子把他弄到大都让他们成亲也无妨，而且皇上对蒙古态度很是忌惮，更不知到时形势如何。
铁木真听到此处，心中也有几分愿意，便道：“如此甚好。”
拖雷听得懵懵懂懂，此时却明白了，对心月说道，“心月，我永远也不会嫌你丑的！你放心，等你及笄，我去大都娶你。”
说到此处，众人又是一番调笑感慨，又喝了会儿酒便散去了。
心月嘘了一大口气，心想，十年后，说不定蒙古已经把大金攻破了，到时恐怕让拖雷娶我他也不乐意了呢！还是现在这样比较好。
2009-1-15 By 流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