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三十五(1 / 1)
罕王宫大妃殿
阿济格与多铎踏入殿中才发现舅舅阿布泰也在此处。阿布泰不久前刚被升为第一督堂,这可是八旗处理军政要务的最高管职,眼红的人自然不少,故而阿巴亥这一出事,他便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
阿巴亥前后张望了一眼,问道:“多尔衮呢?”多铎有些六神无主,是阿济格答了话:“雅尔檀出了些事,他来不了了。”阿巴亥脸上像是结了层霜,不屑道:“这个节骨眼上,她能有什么事情?”
闻言,多铎眼中痛色更浓,心里更是悔不当初!如果不是他多嘴,雅尔檀就不会那么生气,就不会为了强留住多尔衮而去拉扯马尾。她被烈马一蹄狠踹到了地上后,那小脸瞬间不见了血色,惨白的吓人。她那全身痛的抽搐的样子在他脑海里怎么也挥之不去,他哪还有心思去搭理阿巴亥。
阿济格也不知道如何与她解释,只好把话题岔开:“额默,那个女人呢?”阿巴亥看了眼偏殿的方向,不冷不热道:“之前你舅舅拿了别子汤的药,我命人熬了给她送去,现在八成已经起了药效。”话完,殿中顿时静寂无声。
阿济格细细一听,偏殿那似乎并没有动静,起疑问道:“她喝了吗?要是不肯喝怎么办?”阿巴亥嗤笑一声,阴沉沉地说:“她只当那是安胎药,怎么会不喝?我让人还加了一味哑药,她就算再痛也喊不出来。”
阿布泰附和着笑道:“还是姐姐想的周道。等她一落胎,我再把她往大贝勒那一送,为你们脱罪不说,还能再领个功劳回来。”阿济格顿时松了口气,“这样最好。她既然是个哑巴,就不可能是我府上养的戏子,”他转而又有一丝惋惜地说道,“多尔衮这个阿玛当的可真不容易。”
阿巴亥定定的看了他一眼,觉得他话中似乎有话,还没细究,从偏殿过来一个嬷嬷,手上端着的托盘里,只剩下一个空碗。嬷嬷回了话,阿巴亥转身对阿布泰命道:“你带着人从地载门出去,那里我已经安排好了。”阿布泰听了,说:“姐姐且放心,我一定会办的妥妥当当。”
等他随嬷嬷往偏殿去了后,阿巴亥转身想再找两个儿子问话,可他们一眨眼的功夫都不见了人影。她神色一沉,招来一小太监,“你去十四爷那探探究竟……”那太监领了命,从大妃殿出来时只顾着往宫外去,压根没留意到自己已经落入了别人的监视之中。
林荫下,一高个太监命到左下手的人道:“你们一个去跟着他,一个回去禀告达春大人。”隐蔽处遂出来两人,各往东西。
这个时候,达春已经与□□哈赤回禀了阿布泰出入大妃殿一事,也证实了大贝勒与大妃之间仍是藕断丝连。□□哈赤没有继而一步的指示,只是静静的坐着看着桌上那两份几乎一模一样的汗谕,落寂和失望从他的眼中一闪而过。
□□哈赤择了其中一份,以印盖之。达春知道这是遗诏,自从议政五大臣相继病殁后,□□哈赤的身子就大不如从前,能有所意识也是为了以防万一。他难免好奇□□哈赤更青睐于哪位贝勒,目光悄悄往他手边探去,却只在末尾的看到四个字,“……大妃从死。”
达春心中一颤,还来不及掩饰慌色,微变的神情就已经落入了□□哈赤的余光之中。他大惊,忙跪下来求饶:“奴才该死!请大汗恕罪!”□□哈赤慢慢的向后靠在椅背上,眼神眼神深邃悠远。
“代善、阿济格、多尔衮和多铎的四旗,再加上身居要职的阿巴泰,你说待朕百年归去后,大金的江山会落入谁的手中?”
答案不言而喻,达春却含含糊糊吐不出话来。
西边红霞满天,几个医官模样的人鱼贯而出时,四贝勒一行人策马紧贴一辆马车正缓缓的停在门前。众目睽睽之下,四贝勒亲掌起车帘,一位美的夺目的女人从车里款步而出,却当众拒绝了四贝勒欲搀扶的手,自行踩杌而下。
几人一一上前行礼,“下官见过四贝勒。”“十四福晋的伤势如何?”皇太极问话时,凭凭看着身边的托娅,几分讨好,几分担忧。一人上前答道:“回四贝勒的话,十四福晋的外伤已无大碍,只是受到惊吓,胎儿尚不足月……”托娅面色一白,来不及听完那人的话,就向府里奔去。
“多尔衮呢?!”扎哈里支吾着往阶上一指,托娅恨恨的睇去,似乎要将他当场碎尸万段一样,看的扎哈里打了个寒颤,“夫人,爷也不想的,这只是个意外,谁都没想到福晋会去拉马尾……”托娅寒声反问:“那就是雅尔檀的错了?”
扎哈里摇头,扬手抽起自己的嘴巴,“夫人息怒,奴才不是这个意思。”廊中响起啪啪的巴掌声,风中还送来些隐隐泣声,气氛沉凝压抑,托娅敛了几分怒色,侧身推门而入。扎哈里看着她进去,巴掌越落越轻,直到门又掩上了,才渐渐停下来。
这时,皇太极面无表情走了过来,停在了多尔衮的身后。在扎哈里的一声惊呼声,皇太极毫无预警的一脚把多尔衮踹下了台阶。多尔衮狼狈的滚落在地上,还没爬起来,皇太极上去又是一脚,然后冷冷的说:“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