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第十章（1 / 1）
晚10：10，我打算做点宵夜吃。宵夜么，粥也。半夜三更不好舞刀弄锅乒乒乓乓地做大餐。
简简单单地，切了点白菜、胡萝卜、香菇；又把香肠切成丁一股脑儿扔进去煮了。方便利索手到擒来。
唐衡打开冰箱拿啤酒，探头过来与我打招呼，问我忙忙碌碌地做什么。我答做粥，做完了可以给他盛一碗如果他想来一点的话。他点头，说要不来一点吧。
郭子鑫不在。房间门虚掩着，里头漆黑一片。这些天早出晚归像是忙碌起来，只不知道在忙些啥。功课吗？似乎不太可能…
我回到房间继续拿起小说往下看。时不时觊一眼表。
去厨房盛粥，盛出两碗后还剩一碗多一点的分量。我把电饭煲设成保温状态。郭子鑫不知什么时候回来，回来时要是饿着肚子可以喝上暖粥。
我端着粥去唐衡的房间，门开着。他坐在写字桌前对着电脑打字。我把粥放在桌上，瞄了一眼电脑屏幕，一排排密密麻麻像英文又不似英文的玩意儿挤满屏幕，我盯着琢磨了两秒头就晕了。
“在写程序？”我招呼。
他手指停在键盘上，抬头看我的脸：“嗯。”又瞥了一眼热气腾腾的粥，浅浅一笑：“谢谢。”
目光转至屏幕上，又噼哩啪啦地打字。
双手在键盘上飞快地移动着。时不时停下几秒，微微眯起眼睛思考，片刻，又把键盘打得啪啪作响。
灵活的手指十分修长漂亮，尤其敲在键盘上干脆利落又轻舞飞扬…
轻舞飞扬？是哦，难怪Ayako说喜欢。
屏幕微光映照下的线条分明的嘴唇紧紧地抿着。挺秀的眉时而蹙起时而又舒展开来。台灯柔和的光线在这张专注的脸上投下漂亮的阴影，我有冲动想把这阴影画下来。
能画下来就好了…
“嗯？”他突然抬头看我，挑了挑眉毛，状似询问。
我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心不受控制地咚咚跳起来。
我匆匆移开眼睛，去看他的电脑屏幕：“哦，等粥凉一些再喝，我走了。”
我转身出门，逃也似的。
拐进房间，反手关门，脑袋磕上墙，咚的一声。天旋地转，带着一点痛感。
在小床上坐下，我用手抚住额头等待。等待混乱结束，心也安静下来。
我的粥还在厨房呢。等凉些了再去拿…
.
郭子鑫回来的时候是1点多。酩酊大醉。不过不怕，有女人送他回来，不知是糖糖还是yoyo，也可能是momo…… 把他送去了房间，门被关上后就再没出来了。
我去厨房关了电饭煲。回房后带上耳机听吵闹的音乐。小说看不下去，总是停留在同一页上，怎么也翻不动。
*****************************
下雪了。
中午起床拉开窗帘的时候，被外头漫天的飞雪迷花了眼。我定定地杵在窗前看纷纷扬扬的雪花。美得不可思议。
这雪应该下了有一阵子了。窗外的枝丫上积了厚厚一层，地面全被白雪覆盖住，几乎不见脚印。外头本就行人不多，偶尔走过的一两窜脚印也都被后来的雪遮盖住了吧。
看够了雪，我洗漱吃早餐。在客厅沙发上边咬着面包边继续看飞雪。
唐衡的房间关着门。不知是在屋里还是出门去了。郭子鑫的房门虚掩，从门缝里看到他正裹着被子睡大觉。
我打开了电视看节目。这次运气不坏，节目还有点意思。男朋友背叛女朋友，女朋友上节目诉苦，痛斥小三；男朋友携小三一同出现，说是真心相爱，希望女朋友不要再纠缠，大家仍做好朋友。女人急了要打，被主持人拦住……
我咬着面包瞪了眼睛看，这是戏剧节目还是戏剧人生？
弄不明白这女人想要什么。男人都做到那份上了，还缠着他做什么呢？
我摇头，喝光最后一口牛奶，起身关了电视。
伸了伸懒腰，往窗台走去。我打开通往露台的门走出门外。外面的空气十分清新，泌人心脾。深深呼入一口气，并不觉得冷。
楼下不远的空地上有人。戴黑色帽子，穿棕色大衣、灰色长裤坐在雪地里，面前的雪上被划了字。应该是用他手中的树枝划的。
没看错的话，那是唐衡。
我靠在露台护栏墙上前倾，瞪大眼睛试图看清楚雪地上的字：
SQ
LET IT GO
那是什么？
雪很快覆盖了那几个字。唐衡在雪地上起身，用树枝在原先的地方依样划出同样的字符。接着又坐回地上定定地看。
雪又覆盖了字，他又起身写。覆盖，又写。
如此反复了几次。他终于不再起身，只拿了树枝在脚前的地面反复画着那句：LET IT GO
LET IT GO…
他想忘记什么？
SQ吗？
是什么？或者，是谁…
我突然觉得闷，我要去问问他。那些是什么意思呢？
我披上外套踩进鞋子出门。来到门外时发现积雪比想像中的厚，走路有些困难。我扣上外套上连带的帽子，缓步朝唐衡走去。没走几步却不料‘嘭’的一声脚底一滑，结结实实地跌了个狗啃泥。脸上身上都是雪。我胡乱站起身，胡乱拍打身上的积雪，胡乱抹去脸上的雪水。
唐衡在几步开外笑，冲着我说：“没摔疼吧？”
“还好。”我说。
我走近他在他身侧坐下：“在写什么？”
“哦，没什么。”
“SQ？”
他转头看我，脸颊冻得微微泛红，鼻头也泛红。他说：“嗯？”
“嗯，SQ。”我点头，“那是什么？”
“人名。”
“LET IT GO？”
“嗯，LET IT GO。”
他起身，拍身上的积雪，拍帽子上的积雪，拍裤子上的积雪。然后他冲我说：“我们回去吧。”
我只好起身，抬起脚步跟在他身后。不料悲剧重演，脚下又打滑我又嘭地一声摔了个狗啃泥。他闻声止住脚步，折回来一把拉起我。随手帮我拍掉衣摆上的积雪，手臂上的积雪，肩膀上的积雪；用手指捻去我头发上的雪花，又用指腹抹去脸颊上和鼻头上的。最后停在我的下巴上。
“这里也有。”他看着我的眼睛浅浅地笑。
我猛然回神，飞快地伸手上来胡乱擦拭下巴。
脸上被他的指腹轻轻划过的地方莫名地燥热。
“好了？”我问。
“嗯，好了。”他抿嘴笑，伸手握住我的手臂与我并排走入楼内。
开门进屋的时候，我看到郭子鑫站在露台上。他手插口袋久久站着看外头落个不停的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