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都市 > 共华年 > 46 三十九章 十年踪迹十年心

46 三十九章 十年踪迹十年心(1 / 1)

目 录
好书推荐: 这一场,旷世逃亡 弃妃大翻身 流烟花火 饿女从军记 三室一厅无暧昧 妃嫁不可:做皇叔的王妃 黑道校草的黑道校花 相遇 捞到一个外星皇上 夜凉如水,落月流白

“天亮了吧。”仍旧蒙着眼睛的唐十三问。

鸾歌起身理好衣服,将遮着他眼睛的布条揭开,“自己看。”

日光高悬,已是过午了,乍一见光亮,唐十三的一双眼睛险些被刺瞎,他慌忙将眼睛半闭起来,用双手遮着眼睑,缓了半日方敢再次睁开。他小心翼翼地侧着脸避开日光的直射,“小姑奶奶,我先去弄些吃的,再去看看殿下,你就莫要到外面走动了。”

鸾歌偏着头笑了,“胖子,其实你心中还是偏着太子的,对吧。你如此说就是提醒我别想开溜,是吧。”

唐十三尴尬地笑,“小姑奶奶你这就冤了我了,我……”话还未说完就被鸾歌的一声冷哼打断,“我自知自己即便是想溜走也是不行的,昨日你已在我体内下了另一种毒,你道我不知情吗?”她刻意展颜轻声慢语地笑道:“我若是溜了又怎么能对得起你这番良苦用心呢?”

唐十三脸颊上的肉抽了两抽,眼睛已然瞟向了门口,鸾歌仍是笑着,“怎么,现在倒是轮到你算计着怎么溜了?”

唐十三一屁股墩坐在地上,“小,小姑奶奶,我也是以防万一,以防万一啊。”

鸾歌抿紧唇,忽然觉得无趣至极,再不想与他多言,遂坐回床上恹恹地道:“你不是说要去弄些吃的吗,我很饿。”

唐十三有些怔愣地由地上爬起,挪动着肥硕的身子出了门。

鸾歌本以为唐十三会很快带了吃食回来,却不料这一等竟等至了日暮。这里的日落很美,嫣红的日头渐渐西沉,而银白的月亮渐渐升起,一艳丽一清冷,仿似两个相视而立的美人。如此的美景之下,观景的人本该是愉悦的,至少应该觉得很舒心,不过,这世间“本该”和“应该”的事情太多了,而真正按照“本该”和“应该”来的事情却是极少的,因此,此刻立在窗边观赏这日落的人也自然不会是愉悦舒心的。鸾歌心中很忐忑,甚至已有些焦躁了,她的人虽是静静地站在窗前,但是心却早已乱了。

无需费力猜测也能想到,让唐十三一直未归的原因只有一个——太子情况危矣。

微风轻拂花柳,鸾歌眼望着花圃中的那些纯白花朵,一颗心逐渐收紧,仿佛又见他苍白的面容,她曾以为她保着他的命是因为他也能保着她的命,她活着他就活着,而他活着她也就有了靠山,那些长老便不能太过肆意。她月月以血入药只因为此,再与旁的无关。两年来,她一直这样以为,一直如此告诉自己。

这两日,她与死亡靠得如此之近,近得仿佛能感受到勾魂鬼差那寒凉的鼻息,她怕了,满心惊惧,自自己晓事起,她第一次发觉自己竟是如此怕死之人。当那一日,她抓住刻意逃避她的付雪煜,从他的口中得知自己身中之毒连唐十三都无法可解之时,那一刻心中的惊恐无法形容,第一念想到的竟是——他怎么办?他该如何才能活下去?

她最怕的竟然是他死去!

她与他自相识到相知,由稚童至少年,十年的岁月同路而行,她以为她早就看淡了,他们二人的生死无非就是那么档子事。而如今,她想到他即将命陨,竟在顷刻间双手冰冷、满心寒凉,仿似已先他一步踏上了黄泉。

她再无法佯作淡定地枯等,撩袍朝外奔出,直奔到那间屋室的檐下她才停住,直立在当地,气息急促紧握双拳,两腿却似注满了铅那般沉重,竟再也不能前移半寸。室内透出的暗黄色光亮和映在窗纸上的那几个凌乱光影晃得她眼花。一声惊呼伴着桌椅被撞翻的声音传出,她的心也似被狠狠撞了一下,身子晃了两晃,脸上一瞬失了血色。她踉跄着来到门边扑上去大力拍门。

门,应声而开,开门的人是付雪煜。他见到鸾歌后明显一怔。散乱的发髻、惊惶的眼神、苍白的面色和颤抖不止的身体,这幅模样的宫主是他从未曾见过的。还未及见礼答话,他便被鸾歌一把推开,眼见着她直愣愣地由自己身前奔过,扑向床侧。

屋内众人皆停了动作,愣愣地看着鸾歌由门外扑进来,眼神跟着她直至床侧,跟着她的身子顿住。床上躺着一个人,一个原本应该已死去的人——眉妩。

鸾歌怔住,半晌后方能回神,茫然四顾,在房内搜寻着那个颀长的身影。她的目光在每一个人的脸上均停驻片刻,那几张面孔她似是熟识却又恍似不识,她只知那些眉眼均不是,均不是她要找的那人。眼神愈发散乱,一颗心悬在胸口也不知是否还在跳动,她此时唯一知晓的是——他不在。

一只微凉的手握住她的腕,她僵住,缓缓转头,看到他的脸。那一瞬,她安定了下来,手腕上那微凉的环绕却让她的心重又温热了起来。她怔怔望着他平静的容颜,缓缓伸出了另一只手,轻轻抚上他的鬓角。这是她头一遭主动碰触他,而且是在人前,他却没有半分讶异之色,仿佛这本就是二人之间做惯了的举动,寻常之极。

他拖着她的手,带她走出门去。二人从始至终皆没有看一眼房中众人,更不理他们错愕的神情,仿佛这其间除了彼此便再无其他。

她的手回握住他的,收紧。他停下脚步,转头笑,“怎么?”

她咬着下唇,沉默不语。

他用手揉着她的下巴,“这个毛病怎么还不改,不疼吗?”

她依旧不语。

他笑得愈发温柔,“我刚刚去了后院,想去看看你。”

她抬眼望他,“我以为……”后面的话却是如何也说不下去了,眼眶中也已是一片莹莹水光。

他的双唇动了动,轻轻将她揽进怀中,犹豫着俯下头,覆上了她的唇。他的唇是如此的柔软、温热,她的身体在轻轻颤抖却没有躲闪,第一次没有在他的怀抱中奋力挣扎,乖顺得像一只猫。静静闭上双眼,泪滚落得猝不及防,只是她已分不清也不想去分清这泪是为何而流。

如此绵长而深情的一吻,让两人都不忍离开彼此温热的怀抱。他将下颌轻抵在她的头顶,实在不想打破与她之间这难得的片刻温情,不过,有些话终究还是要说清的,有些结也终究是要解开的,否则他们之间便不会拥有真正的温情。即便能如现在这般,能让柔情短暂驻留,但在这般温存的后面也总似潜伏着一条吐着血红信子的毒蛇,仿佛正暗中窥视着他们,只待时机合适便一窜而上将滴着毒液的毒牙插/进他们的身体,让他们二人在彼此互望的眼光中心疼至死。

终是决定开口,他语音沉沉地道:“鸾歌,我没有逼死师父,更没有让人将你囚居。”

她缓缓推开他的胸膛,终于还是要面对这样难堪的情境。她已经逼着自己不再去回想了,他却为何又再提起?

“不是说过不提了吗,当日我不想听,今日我依然不想听。没意思的。”她淡淡开口,想用这淡然的声音掩饰住心内的颤抖。人便是这样,时间越久,就越没有直面真相的勇气。当初的凌厉、决绝都已被时间打磨得模糊之时,唯一剩下的便只是脆弱。

他却打定了主意,执意要讲。“当日你我见面之时,我没有机会讲明真相,而后你便再不见我,而好不容易能再见时,你对我又恍如路人。我一直以为你的心早已不似当年,却在今夜方知,你的心竟从未离弃过我,既如此,我便一定要讲明说清,不然,这根扎在你心里的刺早晚有一天会化脓生疮,到那时,再如何也都晚了。”

她后退了两步,将身子靠在身后的槐树上,咬着下唇,半晌方呼出一口气。“那个黄昏,我看到你跪在师父的身前,手中捧着那把烈风剑。师父神色哀伤,泪流满面。翌日清晨,我便见到了师父的尸身,那把烈风就握在他的手中,与他一起倒卧在一片血泊中。”现今提起来,她仍是不能平静,声音有些微的颤抖,“当时我已知晓锦衣卫已查到了你我之间的牵连,万通正准备联合万贵妃动作,若是他们真的成了事,你必会被废。”她看了他一眼,目光却不敢停留,匆忙地移开。“所有的这些连在一起,你要我如何想?如何信你?”

他涩然一笑,“原来你竟知道了这些,莫道我一直都不明白你是如何就认定了我逼死师父?”

她的心一沉,他这算是承认了?听到她所说的这些之后,他是辩无可辩了吧。她心中刚刚才燃起的一丝暖意便在听到他的话后瞬间熄灭了。

“师父不是因锦衣卫一事而自戕的。”

“那是因为何事?”

“因为他知道了一个天大的秘密,而这个世上唯一能绝对保守秘密的,只有一种人”他盯着她略显惊慌的眼睛,道:“死人。”

她惊异得不能言语,只知道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仿佛如此便能寻找出真相来。

他抬手拢了拢散落在她两颊的碎发,“那是个什么秘密,师父却是如何也不肯告诉我。当日他只嘱咐我日后要好生待你。”

她仍是不信,“即便真如你所说,那当日你为何不劝住师父?为何不去告诉我?为何不去告诉父亲?”

他却道:“先生是知道此事的,亦是劝不住。”

她张着嘴却说不出一个字,她的父亲竟然也知道?!如此说来,他的话竟是真的。垂眸默然半晌,她才又问道:“既然爹爹也知道,那你当日为何不对我言明?”

他笑笑,“你哪里肯听。”

他的笑让她又想起两年前的那个清晨,他与她皆是回到那个院子里给师父做五七。那一次的不期而遇,她没有给他留半分辩解的机会,将双掌全力击出。她还记得自己的双掌按在他的胸前时真切地听到了两声脆响,那是胸骨断裂的声音。

她低声道:“我逃出囚室之后,曾躲在城郊的城隍庙中,那些追缴我的人确实说过,若是被我逃了,无法向太子殿下交待。”

他挑起她的下巴,“当年,你可比现今笨多了。”

她无力地辩解,“若不是你自师父殁了后便再未现身,我也不会就那么轻信了他们。”

他叹了口气,“当时,我实在是有不得已的原因。”

“既然今日是你要说当年之事,何不都说出来,也让我听听究竟是什么不得已的难言之隐。”

他笑,“要我说可以,但是作为交换,你也要告诉我当日你是怎么逃过那些人的追缴的?”

她冷冷瞥了他一眼,“你先说。”

他欺身上前,将她堵在他的肩臂与树干之间,“我刚刚已说了那么多,这次换你。”

她靠在那棵大槐树的树干上,眼神空洞得仿似无边的暗夜,许久,才木然开口道:“真的是他们不追了,追到城隍庙的门前,却不知是出了何事,都急急地走了。不然,我绝逃不脱。”

他轻轻将她拢进怀中,附在她的耳畔问:“那个囚禁你的地方在哪里?是个什么样子?”

她的身子一僵,却未像方才那样答话。他感受到了她的轻颤,收紧了臂膀。她不是个柔弱的女子,与他相对之时,只会斗嘴逞强不会服软示弱,能在相隔两年之后,仍让她心有余悸的地方,该会是个什么样子?

唇轻轻吻上她的发端,停驻良久。她终于平静,闷在他的胸膛低声说了一句,“是个地下水牢。”

他轻轻应声,又问:“你是怎么逃出去的?”

她又是半晌沉默,使劲忍住欲夺眶而出的泪水,“与我关在一起的是个疯妇,那日她发疯发得厉害,差点将我撕碎,看守才打开门查看,门一开,那疯妇便朝那两个看守扑了上去,他们忙着应付她,我才得以拼着最后一点力气逃走。”

他的眼睛眯了眯,其间有寒芒闪动。“还记得那个地牢的方位吗?”他问得极细,也将她抱得更紧。

她胡乱地摇了摇头,“只记得在西郊。”她挣扎着抬起头,“真的不是你么?”

他避开她探究的眼神,轻轻放开她,负手前行了两步,沉吟半晌,方道:“你出事之时,我住在大母宫中。根本就下不了床,什么都做不了,连你的消息都无法得知。”

她疑惑地蹙眉,“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沉声道:“当时,万通确实知道了你我的关系,但却所知不多,手中只握着这点零碎的消息就欲置我于死地,说我与江湖中人勾结图谋篡位。朝中那些忠耿的老臣们便纷纷进言欲保住我,却又哪里抵得上万贵妃,眼看着我就要被废为庶人之时,卓老大人在大朝上撞柱自尽以此举明心志,父皇怕了,这才不再查察此事。”

她前行两步绕道他的面前,问:“那你又是因何下不了床?”

“撞柱而亡的老大人姓卓,是染玉的父亲。”他望住她,知道她会猜出其中的缘由。果然,她片刻便想明白了,恍然道:“那夜在玉园中染玉说过两年前,他曾掌击你身,莫非,你当时是被他……”

他微微垂头,勾着唇角,揶揄道:“当日你击我那两掌之时,我还在心中暗忖,你二人倒也有默契。”

伤筋动骨一百日。而当日她见到他之时,离师父去世不过月余,她蹙眉道:“师父五七那日,你还没大好吧?”

“不过是才能走动。心中一直担心着你,又正值师父五七的日子,所以才冒然前去。”他淡然的神态和平静的声音仿佛在告诉她,那本就是件极为普通的事,没什么大不了。可是,她的心却开始隐隐泛酸,似是被触动了什么陈年旧伤一般,心尖上酸酸涨涨地痛着,虽不强烈,却绵绵不息地持续着。

他与她对视,默默无语。她微微仰着头凝视他如夜黑眸,十年的相处相知,她懂得他的眼神,一直都懂却一直不肯再信。一串珠泪终是由眼角滚下,两年的煎熬,两年的纠结,两年的挣扎,终于在这个夜晚放下。她轻轻抬手抚上他的前胸,“还会疼吗?”

她小心翼翼的样子,仿佛稍稍使力便真的就会弄疼他一般。将她的手握住,按在胸前,他笑,“今夜过后,应是永不会再疼了。”

目 录
新书推荐: 内娱街溜子,开局带劫匪狂飙 睡完不认后,被阴湿继承人强宠了 绝爱囚笼:千金的男装救赎 江州囍事 重生七零,我在京市开饭店致富 什么叫我是怪谈? 完了,我把仙家的香炉摔了 仙子,求你别再从书里出来了 他发癫,她贩剑,恋综画风被带偏 前锋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