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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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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将赫连莫慑押入大牢!去除啸妃所有封赏,打入冷宫。”

第三十三章 风雨欲来山河动荡

黑暗中,他动了动已然酸麻的手脚,大牢中阴森潮湿、虫子老鼠明目张胆的蹿动,常年累月下来,混浊的空气总是混合着一股脓血的腥臭,还有受刑的惨叫时时刻刻回荡在四壁间,起初还会胆战心惊,如同地狱恶鬼狞笑般,但久而久之,竟也是习惯,甚至能充耳不闻。

披头散发,满身污秽,微弱光线自巴掌大的窗口射入,映照在他脸上,赫连莫慑嘴角冷扬,低低沉笑,和大牢中此起彼伏的哀嚎惨叫声交相辉映,竟也是狰狞骇人。他坐在冰冷的石床上,久久保持着同样的坐姿,寒气浸入身体,已经失去了知觉,一动,针尖般的刺痛便刺进身体。

但,他却是依旧笑着,醇厚而在这黑暗中略显诡异的笑声久久不停。

又不知过了多久,大牢中渐渐响起沉稳脚步声,赫连莫慑纹丝不动,嘴角的冷笑愈发深刻,就在那脚步声在他的牢门前停住时,他蓦地仰头狂笑,笑声在四壁回荡,狂妄而肆无忌惮,眼神一凛,冷笑顷刻间染上嗜血残酷。

来者一行数人,身穿盔甲,即便在这昏暗大牢中亦能感受到那雪亮盔甲上闪烁的冰冷寒霜,炀朔一手叉腰!一手扶在腰间佩剑,高大身形散发危险之气,却又威风凛凛,只见他浓眉褶皱,煞气不散,虎眼微眯,凶神恶煞的模样好似要将赫连莫慑生吞活剥握住佩剑的大掌紧了又紧,猝然数人同时单膝跪地。

“属下参见主子。”声音极其洪亮,诺大的大牢顿时鸦雀无声,无囚犯惨叫,无狱卒叫喊,甚至连呼吸也被彻底斩断。半晌,赫连莫慑才缓缓动了动身子!噪音清冷镇静如常!“本王纵容他太久了……暗鞘,背本王出去。”

“属下遵命!”

炀朔立即恭敬上前在赫连莫慑面前蹲下,其余人将他扶上他的背,待炀朔背着赫连莫慑跨过双眼暴凸惨死的狱卒身上,只见赫连莫慑随意挥了挥手,其余数人竟将大牢中所有因犯全数杀尽!不留一个活口,那股令人作呕的血腥霎时变得更加浓烈,恶臭难当。

赫连帛仁以为除去心头多年隐忧便是天下太平,岂料事事不顺。南方不断有噩耗传来,一波接一波,出现了大批流民强盗,百姓惶恐难安,督衙更是两面受敌!一面担忧难民暴动强盗洗劫,一面又担心朝廷怪罪,苦不堪言。

西北边陲更是数次激战,胜负难分,军饷粮草源源不断地运往西北边陲,但沿途却又有大胆贼子抢夺,虽未成功,但押运路程却是坎坷。

诸多要事烦心,赫连帛仁彻夜未眠,就在饮尽不知多少杯醒神茶时,炀朔神色凝重匆忙而来,听闻赫连莫慑斩杀上百人,逃狱不见踪影,手一抖,茶盏落地,滚热茶水飞溅,因错愕站起的身子砰的一声又倒坐回椅子,张口结舌,久久难言。

“臣已命人关城门,且加派人马四处盘查搜索,除非他飞天遁地,否则臣定能将他揪出来,亲手砍下他的头颅。”

又过了半晌,赫连帛仁明显露出倦意,重重闭眼,凝神聚气。

“炀朔!”

“臣在!”

“你即可调派八千人马前往镇压南方暴动,铲除山贼强盗,查明督衙粮库被劫一事。逃狱之事朕会另派人负责。”

“臣炀朔领旨!”

炀朔退下,赫连帛仁沉思片刻,立即起驾前往冷宫。然,到达之时,他却不是大张旗鼓的进入,而是独自一人悄悄靠近,很快便瞧见嫩犽褪去平素鲜艳衣裳,换上一身素白,连宫女都不如。她静静蹲坐在石阶上,双手支撑着腮帮,目不转睛的瞧着远处。

被打入冷宫的妃子会被撤去所有封赏,包括锦衣华服、金银首饰、贴身婢女,每日三餐只有年迈的太监会送来吃食,平日只闻风雨声,独无人声,更无访客,好似孤魂野鬼般在凄冷的冷宫游荡。

赫连帛仁再走近几步,将嫩犽瞧得更仔细,捉摸不透心头的惋惜从何而来,只是这样的女子太过炙烈,看着她,颈间的咬伤又在隐隐作痛,或许……或许他会留着她,倘若她依旧是完璧之身,可惜破履他已不屑一顾。

冷宫总是满溢着幽怨悲凉,嫩犽亦如此,那曾经萦绕在她周遭的炙热火焰和锐刺仿佛消失殆尽。深秋寒意已重,娇小身子孤寂独坐,冷风一吹,青丝乱飞,衣袂飘飘更觉凄凉可悲,哪里还能寻得往日丽色风光?

不由自主地再靠近些,已然离她只有数步之遥,然,嫩犽依旧毫无察觉,一动不动,连眼睑都不曾眨动过。

一抹疼惜闪过,但只是瞬间罢了,很快便不见了踪影。赫连莫慑逃狱,他下意识的来到这里,总以为他会回来寻她,只是,终究还是难以明白她身上除了难得一见的清纯坦率之外!还有什么值得赫连莫慑如此眷恋,甚至连保命遗诏都乖乖交了出来?

“……爱……”开口,却又止住了,却无法将她的名唤出口,只得硬生生叫了声往日对她的称呼!“爱妃。”

嫩犽这才回神,仰头看向声音来源处,黑亮玉石般的眸子不见丝毫波动,如同瞅见陌生人一般。一坐一立,两人四目相视,静默无语,唯有那风儿低泣拂过,卷起地上落叶沙尘,留下凄凉沙沙声……

第三十四章 闯皇宫

除了那句‘爱妃’赫连帛仁并未再和嫩犽说过任何话,静静站立许久,避开她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眼神,赫连帛仁选择了以沉默来结束这一切,自古以来,入冷宫的妃嫔不计其数,她不是最特殊,也不是唯一,这样的凄凉和孤寂也不只是她在承受。

衣袖轻拂,嫩犽依旧蹲坐在石阶上,不曾留恋过他离去的身影,那目光只是殷殷期盼的瞧向远处。

赫连莫慑被救出十日,由六王爷赫连麟兮负责搜寻他的踪迹,但却是一无所获,赫连帛仁自是怒不可揭,一再追加人马搜查。相国颜之恒受牵连,被禁足于相国府,而七王府也被派人守卫,监视一举一动,赫连莫慑自逃狱之后不曾和颜澄儿有过联系,王爷与后妃私通,秽乱后宫,这等令人不齿之事虽是蒙羞,但她依旧难掩忧心,日日愁云满面,茶饭不思,最后她索性借口给容妃请安入宫,试图能自容妃口中得到一些宫外不曾听闻的消息。

给容妃请安之时,容妃始终温婉噙笑,说不清那是幸灾乐祸还是礼仪所致,瞧来尽是虚假,鄙夷之色显而易见。

将颜澄儿从头自脚细细打量了一番,唇角微动,神情也随之便的真真亲切,好似两人是闺中好友,多年手帕交。

“七王妃也不是相貌平庸之辈,怎的新婚燕尔之际七王爷也会处处拈花惹草,甚至沾染了啸妃?”颜澄儿垂首咬唇,除了双颊羞恼的火热,还有满心的愤恨,纵然是三妻四妾,但新婚燕尔未过便如此,着实羞辱了她,况且只有她自己知晓,莫说这新婚燕尔,新婚第三日就亲眼目睹了王爷和啸妃在白日恩爱缠绵,这口恶气她如何能咽得下去?

“臣妾无能不得王爷之心。”

容妃淡笑,悠悠起身,随手抚了抚袖口的精美绣花,颇有深意的瞅了颜澄儿一眼,“本宫打算去瞧瞧啸妃,姐妹一场,略微关心也是理所当然之事。”

也不待颜澄儿回答,兀自朝凄凉冷宫而去,身后随侍着两名宫女,颜澄儿也默默跟在其后。

冷宫

一身素白的嫩犽面无表情的看着款款而来的颜澄儿以及妆扮的娇艳动人的容妃,随即无视她们的存在径自蹲坐在这些日子以来最常坐的石阶上。

容妃掩面娇笑,眼含鄙夷的环视了一番凄冷的院落,了无人烟的萧条不是让她心头同情一颤,而是露出少见的冷笑,“妹妹好福气,就连你到了这冷宫皇上也亲自来瞧你了一回,果然是荡妇妖女,不但勾引皇上,连王爷都不放过,倘若不是皇上宅心仁厚,你早就死了数回。”

那句‘荡妇’刺的嫩犽浑身一阵瑟缩,脸色顿时死白,不由自主地双臂环住自己,蜷缩成一团,嘴唇微动,似乎是在喃喃自语些什么,但叫人听不真切,就在此时,容妃又发出一声不屑冷哼,颜澄儿却是缓步上前,在嫩犽面前停住,自上而下的俯视她,温婉大方之姿,这般看着她,衣袖中的手早已愤恨的紧握成拳,尤其是在听清嫩犽嘴里不断低唤的人时,拳头握得更紧,脸上的笑容也愈发温柔可人。

啪!

“不知廉耻!”牙咬切齿的低斥,手上的力道却也一分未少,颜澄儿怒瞪被她一巴掌打肿了脸的嫩犽,没想到嫩犽神色未变,起身,速度奇快的扬手也回了一巴掌,容妃见状大惊失色,颤手指着嫩犽,尖声叫道,“反了反了,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还手?来人,好生教训她!”

身后的两个宫女立即上前,挽起袖子就是将嫩犽左推右推,又抓又扯一阵打,神色恍惚憔悴的嫩犽哪经得住这番拳打脚踢,三两下就被打得整个人缩躺在了地上,没有呻吟声!没有求饶声,只是那宫女几脚往她肚子踹去之后,她缩的越发紧了。

见嫩犽一动不动的蜷缩着,容妃心头还记着容允成时她的警告,虽然现下七王爷失势,或许应该说他从未得势过,但现在他已是钦命要犯,自身难保,眼神一转,不留痕迹的瞟了眼身侧满脸愠色的颜澄儿,心思一动,笑意盈盈,伸手牵起颜澄儿,安抚的拍了拍她冰凉的手,柔声说道,“澄儿,适可而止便好,如今她被众人唾弃,我们何必再同一个荡妇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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