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第三十五章（1 / 1）
自那天从医院回来后，我们的生活已经算是比较平静。
大的录取了我，过了年后我就要起程到美国。爸因为在处理我去大的事情，暂时没法回广州，在A市暂住了下来。乐玲也搬到了公司宿舍，整天和于枫厮混在一起。在老爸的眼皮子底下，我不敢明目张胆地跟天涯同居，只得隔天去骚扰他。天涯的新公司筹划得差不多了，连公司地址都选好了，现在已经装修得七七八八，随时准备开业。
转眼已经过了三个月，天气已经转凉，墓园两边的树叶凋零飘落，踩在枯叶堆上嘎吱嘎吱地响，如此情景，甚是惬意。
天涯和我拜祭完子晴，就开车离开了她安息的地方。
是的，子晴已经离开了。
在两个月前的一个深夜里，她用余生的勇气拿掉了氧气罩，然后静静地离开了人世。
玲姐显得很平静，在她的追悼会上，有条不紊地安排好每一件事，还不时安慰客人。但我想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不可能比她痛苦。
既然命运已经注定了结局，任何人都无法改变，我们只能选择接受。
子晴选择了提早离开，未尝不是对命运的反抗。在这一点上，她比任何一个人都要来得勇敢。
天涯从墓园里回来就一直沉默着，我知道他在怀念，而我只在一边握着他的手，提醒他我在身边。
有时候我也会嫉妒子晴，因为子晴的离开在天涯的心里无疑是画上了一个完美的句号。她曾在最美的时候绽放在天涯的心中，就像拍照一样，天涯对子晴的回忆定格在过去的美好上，从此不会有改变，因为那一个人已经永远地离开人世。
就像维纳斯女神，子晴的离开如同那一对断臂，虽然缺陷，但却成就了她的完美。
“想什么？”天涯用杂志拍了拍我的头，“呆瓜！”
我撇撇嘴不满道：“你才呆瓜！”
天涯眯着眼睛笑了笑，坐下来抱着我：“过几天要处理一些事情，可能要出去半个月，自己好好待着。”
“公司开业了吗？怎么要出差呀？”
“不是出差，”天涯吻了吻我的头顶，“私人事。”
我一听，眉头皱得更厉害了：“什么私人事我不能知道？”
“没什么，只是以前师兄公司的事情而已。”
“以前有啥事要处理呀？都多久了！”我嗤鼻道，“他们解雇你是他们的损失！”
“那倒是。”天涯捏了捏我的鼻子，“你最有眼光。”
我得瑟地点点头。
天涯看我的样子笑得比我更得瑟= =。
过了几天，天涯便收拾了行李离开了A市。他临走前把家里的钥匙给了我，然我有空就给他打扫一下。
偶尔也会碰到许墨阳，但很少他会看见我，因为在他发现我之前，就绕路走了。
但夜路走多了会遇鬼，天涯家里去多了，总会遇到许墨阳的。所以这一次被他先发现了我，我只好硬着头皮和他出去。
也是时候解决我们之间的问题了。
许墨阳和我到了附近的一个公园，他走在我的身侧，帮我挡掉从左边吹来的风。貌似他只穿了一间单薄的毛衣，偶尔触碰到他的手臂，能够感受到他的体温。
“墨阳。”我唤了他一声。
他回过头，清朗的面颜挂着浅浅的笑容，在他的身边，总会有一种整个人都温柔起来的感觉。本想快刀斩乱麻的我，忽然说不出话来了。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墨阳站到了我的面前，低头认真地看着我的眼睛，“但是我不会放弃。”
听到这，我怔了怔。
“我说过，无论以后我们怎么样，这一次我绝对不会放手。”他的眼神比刚才更加坚定，我的心中有些回忆的片段被轻轻的吹起。
那时候在巷子的死角里，许墨阳找机会放走了安妍，本来已经受了不少伤的他仍然挡在了我的面前，跟我说了这句话。
从那一刻起，我就原谅了他。
后来墨阳已经毫无反抗的能力，那个仇家却发了狠般想要他的命，我在一边看得湿了眼眶。眼看着那人要把木棍往他的手上砸去，我咬咬牙冲上去替他挡住了那一棍，从而导致了那个背上的旧患存在。
那刹那的冲动，是目前为止我做得最勇敢的决定。我不曾后悔，因为我还记得他的愿望是当一名画家，无论出名与否，只要能画出他眼中所看到的世界便可矣。
很明现在他已经实现了这个愿望，这样我也安心了，至少我没有白挡了那一棍，许墨阳也没有让我失望。
如此，两不相欠。
我抬起眼睛，看着他眸子里面的那个我，低声说：“墨阳，几年的时间已经改变了很多东西。”
许墨阳沉默地看着我，好看的眉毛微微蹙起。
“我叫方草，不是方芷缈。”
终究咬着唇说出了决绝的话，无他，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渺渺，”许墨阳的声音比平常低了几分，眼眶微红，“其实几天前他……”
见我一脸疑惑的样子，他深吸了一口气，接着说：“我知道了，如果陆天涯再不能留在你身边，我希望你还能想起我。”
虽然我觉得许墨阳这个样子有些奇怪，但听到他说这番话，我不禁松了一口气，然后笑着点点头，却没料到他会一把将我拥进怀里，紧紧地抱住了我，下颔在我的肩窝处摩挲。
我回抱住他，与自己的初恋做一个最后的诀别。
多年后回头想起这一幕，我想也许在被人看来我们更像是一对难舍的恋人。殊不知时间已经将正选沦为后备，甚至，连后备的资格也一并消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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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那天和顾念初说清楚以后，我们俩的关系比以前好了很多，至少我不再躲着他，有时候还会到他家死不要脸地蹭一俩顿饭。
双方隔着一段安全的距离，不远不近，不亲不疏，如此而已。
天涯离开十天后，念初收到了恩师宋敬道的邀请，想带他到国外的美术学院进修。但出乎意料之外的是顾念初竟然婉拒了恩师。
“为什么不去呀，这是一个好机会。”我义正言辞地道。
当时他眼中复杂的眼神一瞬而逝，然后微笑道：“不是不去，过一段时间吧。”
我没有立场为他决定什么，既然这是他的选择，就没有再劝说下去了，安安静静地等待几天后天涯回来。
可是，事情并非我想像中顺利，到了天涯说的半个月期限后，我几乎每天的时间都守在了机场。
“渺渺，先吃东西吧。”许墨阳将饭盒放到我的面前。
我随意地点了一下头，但眼睛仍然紧盯着出口处。
“墨阳，你说他怎么还没有回来啊？”
许墨阳在我的身边坐下来，轻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安慰道：“可能是班机误点，或者……他的事情还没有办好吧，过几天才回来了，别担心。”
“不是，墨阳。”我转身看着被泪水模糊了的他，哑着声音说，“他的手机一直没有打通过，都过了一个月了还没有回来，我总感觉他会出什么事，就怪在他走之前没有问他要去哪里，不然就可以去找他了。”
“你回家等他吧，他到了A市一定会回去的。”
我看了看手表，将近凌晨了，只好无奈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