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第二十九章(1 / 1)
“方草,方草!”
恍惚之间,我朦朦胧胧地听见乐玲焦急的叫唤。
“起床了,要迟到了!”
声音由远及近,最终在我旁边定下,我无力地睁开了双眼,只觉脑袋一片晕厥。
“方草,你怎么了?”乐玲俯下身,把手覆盖在我的额头上,一阵舒适的清凉。
“妈哟!”乐玲怪叫一声,“额头都能引爆炸弹了,你个猪头怎么就无缘无故发烧了!”
发烧了……
怪不得我都提不起劲来,原来只是病了。
我勉强撑起身来,摸了摸脸颊,果然滚烫得厉害。
“你怎么起来了呢,躺下,张开嘴!”乐玲从楼梯上来,拍了拍门说。
我乖乖地照做,她把体温计往我嘴里一丢,过了几分钟再拿出来,一看,竟然骂了声脏话,然后说:“三十九度八,给老娘滚起来去看医生!”
“看医生……不用了吧。”
“不用你个大头鬼,就你那点脑容量,烧完之后直接往精神病院丢了。”
……TT
终于在乐玲同志的精神压迫下,我被她赶到了医院挂了两个小时点滴,乐玲下午还有课就先回去了。
吊完点滴后,我到医院附近的餐馆吃了一碗粥,然后就奢侈一把乘计程车回家,岂料半路中途车子居然抛锚了,只能走到离这里不远的公交车站牌看有没有公交车经过或者别的计程车。
今天的太阳有点大,我等了好久都没有车,只好无聊地挨着车站牌遮荫。
这里是A市市区附近的一个新开发的小区,住户居多,还有一些稀稀疏疏的零售店,平常车子就不多,加上这下午也热得闹心,车子就更少了。
我看这样子等也不是办法,便到附近的一间便利店买一瓶饮料和一本八卦杂志,晃悠悠地在里面吹空调,时不时盯着落地窗外面是否有公车到站。
在便利店大概呆了半个小时,终于等到了一台,急忙推门出去,不料撞上了一个正在拐弯的人,我本来就病得四肢乏力,这么一撞,身体失去了平衡。
就在我以为要跌上个菊花开裂的时候,一只强而有力的手臂迅速地抱住了我的腰,我的头猛地撞上了一个坚硬的胸膛。
可是现在我的心里只余下那辆等了半个小时的公交车,眼看这下就要错过了,我用力推开那人,没想到被一股更大的力量按住了。
我从那人的怀里慢慢抬头,首先对上的是那个炽热的太阳,忽然耳鸣得厉害,然后眼前逐渐发黑,恍惚间又闻到一股似曾相识的味道,还有那把魂牵梦绕的声音,声声的叫唤着我的名字。
我还想,是不是太想念他,以至于连幻觉都出现了。
而事实证明,我还没有到思觉失调的那种程度。
当我醒来便发现自己睡在了一张床上,房间熄了灯,看不清楚东西,但通过我灵敏的鼻子嗅探,这床上的味道实在是太熟悉了,正当我还在怀疑自己的嗅觉,打算扬起胳肢窝再闻闻的时候,房门骤然打开,刺眼的光亮一下子冲了进来。我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维持这个猥琐的动作看着门边的那人傻了眼。
果然是天涯。
陆天涯没想到我已经起来了,看到我的时候表情也是一滞,然后小心翼翼地端着些什么走到了我身边。
我赶忙把自己缩回被子里面,主要是因为我还没有想好要怎么面对天涯。
“起来喝粥。”他沉声道。
我把被子盖过了头,弱弱地说:“我……我不饿。”
“不饿也得喝,喝完吃药。”
“我真不饿,不然你先放下,我饿了再吃。”
说完后,我仔细的竖起耳朵,发现已经没有了声音,心想他是不是真走了,这时候被子却被轻轻地扯开:“乖,起来喝粥。”
声音一如从前的温柔,让我有一霎那以为回到了过去,那一个晚上之前。我像是被蛊惑般探出脑袋,天涯俯下身帮我把枕头放好,好让我挨着坐。
他在我的床边坐下来然后舀起粥,看样子打算喂我吃。如果是以前我一定装成弱质千千的病美人,威胁着他用那张水润薄唇一口一口地喂我喝粥。
可是现在我已经好像失去了撒娇的权利了。
唉,真他妈的惆怅……
“把……把粥放下就行了,我自己吃。”
陆天涯看了我一眼,然后把碗放到了床边。
我拿起来低着头慢慢吃,陆天涯也没说话,我也不敢去看他。但房间的过分沉静反而显得我们之间更加尴尬了,于是没话找话说:“你怎么会在这?”
“这是我家。”
我被粥生生地噎了一口,更加不敢看他了,只好含情脉脉地看着那碗粥问:“我是说……我怎么会在你家?”
“下午的时候你晕在街上,顺手就把你带回来。”说完,天涯从我手上抢过了汤碗。
我抬头讶异地看着他舀起一勺放到嘴边吹着,然后放到我的嘴边命令道:“张嘴。”
就在我绝对的狗腿式条件反射张开血盘大口后,他把粥往我嘴里一送,在重复吹送下,我很快就把那碗粥给喝完,陆天涯让我吃了医院开的处方药。我利落地把药丸都吃光,然后趁他不注意默默地把难喝的药水藏到衣服口袋里。
陆天涯到底不是吃素的,眼明手快的把药水抢过来,恶狠狠地瞪着我。
我是真的很恶心那些药水,从小就有阴影,就连我爸这么彪悍也不敢逼着我喝。这会儿我的任性劲倒是全上来了,也给他瞪回去。
“喝了它。”天涯沉声道,言语之间似乎有些许隐而不发的怒意。
“不喝!”说着我掀开被子,绕过他下床,“我要回家!”
陆天涯一把把我拉住,“要走也先得喝完它!”他手劲大得很,我的手臂被勒得生痛,然后失声大叫,吓得房外路过的罗帆也往这里瞄了一眼。
“神经病!快放开我,很痛!”我用力地挣开他的禁锢,岂料他借力将我摁倒在床上,一只脚压住了我在空中乱踹的双腿,在昏黄的灯光下,他的双目如繁星般璀璨,炯炯地直视着我。温热的鼻息薄薄地喷洒到原本已经滚烫的脸上,鼻尖轻触,暧昧流转。
纵使我病得七晕八素,但还是很像给他吧唧一口,说不定我们还能因此和解。但考虑到我现在真丢不起那个脸,所以生生忍住了。
陆天涯好象没有放开我的意思,就这么一直和我大眼瞪小眼。最后,我只好假装咳嗽了一声,讷讷道:“你能不能先起来啊……”
“喝药,好么?”陆天涯忽然放下了姿态,连眼角也仿佛噙着股温柔。
我这人是典型的吃软不吃硬,他这么一来我就招架不住了,但心里真的很抗拒喝那玩意。
“……很难喝。”
“喝完给你吃糖。”他像哄小孩子一般,修长的指头按了按我的眉心,轻笑着说。陆天涯此时的亲昵有种让人无法抵挡的魅力,俨然摆起了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好像不曾发生过什么。
只是想让我喝几口药水,用得着这样昧着自己的良心咩?
陆天涯的身后瞬间闪耀着圣父般的光芒,被他压在身下的我表示感到好大鸭梨。
真的好大,大到我吃不下……
我只好含泪点头,向圣父妥协。
陆天涯见我答应了,露出满意的神色,这才从我身上起来,然后拿过药水倒了一瓶盖,送到我嘴边。
我一张苦大仇深的脸,捏着鼻子仰头猛灌,喝完了就立刻拿起清水咕噜噜地喝,试图想冲淡嘴里那股异味。
可是那股药水的味比菊花牌蚊香味道更加持久,喝水后我仍然觉得恶心。
“张大嘴。”陆天涯看着我说,而我一脸茫然。他瞪了我一眼后,我立刻反应过来照做。
他往我嘴里丢了一些什么,我吓得赶紧阖上大嘴巴。
甜甜的,原来是一颗旺仔牛奶糖。
我别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心里想说陆天涯你个闷骚,动机真是隐晦又淫|秽。
陆天涯没有领略到我小眼神里面暗含的深意,面瘫脸又变回了面瘫,这速度连国粹也为之赞叹。而且也未见他有下一步的行动,我只好在抛了个媚眼过去,让我的答案更加明朗化。
很好,陆天涯的脸色终于变了变。
他说:“你眼睛怎么抽筋了?是不是不止发烧这么简单?”
我倒!
“你才眼抽筋!你全家都眼抽筋!你全小区都眼抽筋!”
凸(‵□′)凸!!!
陆天涯的脸色迅速沉了下来,狠瞪着我,于是我也给他瞪回去,两傻逼就这么互相对视,眼皮都不带眨一下的。
良久,我的眼睛开始干涩,眼泪却倒流回心窝。
天涯,你可知道男女之间不能随便请对方吃旺仔牛奶糖咩?
当然==,男男也是不可以的。
你当真没听过牛奶糖广告上那句淫|荡又销魂的“再看!再看我就把你吃掉!”的广告词吗?
你到底请过多少女人吃这玩意==!!
陆天涯估计也醒悟了我们俩这样对看是没有结果的,别扭地转过头去不看我。看着他的样子,我直觉觉得咱们之间其实还可以挽回,如果他不在乎我,就不会生气我在天空之城工作,不会把我带回家,不会喂我喝粥,不会色|诱我吃药。
我想,我很有必要做些什么。
反正以前就是我主动,形象什么的,在他面前都是浮云。只要我跟他道个歉,或许我们就可以和好如初呢?
思及至此,我坐言起行,立刻蹬直了小身板历喝一声,成功地把他的注意力吸引回我的身上。
“天涯,对不起!”
我来了三个标准的九十度深鞠躬,然后大无畏地对上了一脸囧然的陆天涯。
“你干什么?”
“道歉……”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我扬起一个狗腿的笑容,“我不是故意瞒着你到天空之城打工,那合约已经到期了,所以才没有告诉你,那天真的是最后一晚。”
“你的意思就是,如果那天晚上我没有到那儿,你就准备一直瞒下去?”
陆天涯看我点了点头,似乎更加生气了,脸色阴沉的可怕,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了房间。
我懊悔地自拍了三下,没想到又把事情弄得更复杂了。
在房里呆坐了一会,自觉地收拾好自己的东西,然后出去跟他道别就回家去,好让他冷静一下。
客厅外面,天涯正挨着罗帆坐在沙发上,前面有几个空了的啤酒瓶。
“天涯,罗帆,我先回去了。”我匆匆地走到大门前,然后转身对他们说。
“你还病着呢,在这里休息一晚上吧。”罗帆尴尬地笑道,“新搬家我房间挺干净的,不嫌弃我让你住一晚上,好吧?”说完,回头瞄了一眼醉眼朦胧的陆天涯。
不知道他是喝醉了还是根本不想搭理我,自个儿喝着酒,好象没有听到罗帆的话一样。
“还是不要了,我室友没带钥匙,我得回去给她开门呢……呵呵,我先走了。”说完,我转身开门离去。
阖上门前,我似乎听见罗帆好像在生气地说这些什么,但终究没有听清楚。
站在他们的门外,我看着电梯的数字不断跳动,心里很不是滋味。
是不是我们之间的关系,还是太脆弱了,经不起一点误会和风浪,所以他才会不挽留?
天涯,就算乌龟有坚硬的外壳,但经过多少磨蚀后,总会留下痕迹的。何况,龟壳里面也只不过是一副柔软的身躯。
等到哪一天,我连那副外壳也丢失了,就不会再有勇气承受住更多的打击。
这时电梯“叮”的一声打开门,我收拾心神,钻了进去。
包里的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我拿出来看,原来是乐玲来了讯息问我问什么还不回去。我想起刚刚的藉口,其实乐玲是真的没带钥匙,但住在不远处的房东家里有备用的。
我只是回复说碰上了一朋友,所以才没有回家,让她先到房东家拿钥匙。发完后我把手机丢回空荡荡的包包里。
等电梯快要到达一楼时,我才猛然想起,我放在包里面那串钥匙呢?那钥匙扣还是一个超大的兔斯基,没理由我会看不见啊……
于是我打开了包包上下翻了一遍,还是没有找到。
该不会是丢在他们家里了吧?
我死心不息的把身上和包都在查看了一遍,就连电梯已经停下也没有发现。
“惨了……”我一边低着头翻包包一边哀嚎,这时感觉有人进了电梯厢,我才知道已经到了,只好先出去电梯再找。
我苦恼的抬头,却看见电梯门已经关上了,一个男人站在了我的前面背对着我,那背影……好生熟悉= =|||
就连他手上转着的那串挂着兔斯基的钥匙,也诡异的眼熟……
“天涯?!”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不是还在上面怄气咩?怎么比我还快?
天涯缓缓地转身,脸上阴晴不定。
“你怎么在……唔……”还没等我说完,陆天涯就把我用力地拉进怀里,不由分说地吻上了我的唇。
这个吻不像以前般缠绵温柔,像是惩罚般带了丝丝的怒气还有……发泄?
我的双手攀上了他的肩膀,承受着他的舌头在我口腔的疯狂扫荡。
良久后,因为发烧而晕乎乎的脑袋就开始缺氧,他这才放过了我。
天涯把我圈在了电梯的一个角落,用额头抵着我的额头,距离近到可以感受他的睫毛微微颤动。热吻过后,他的呼吸很是沉重和凌乱。
他的目光在咫尺间,一动不动地锁紧了我的眼睛。
“以后不准有什么事情,都不准再瞒着我。”
我亲了一下他的唇角,然后点点头。
“不准再到那些地方去!”
我又亲了他一下。
“不准再穿的那么暴露!”
“啊(⊙o⊙)?”
我瞪眼……
“除非和我在床上可以不穿外,其他的地方不可以露出小腿以上颈部以下!”
“呃……这也太高难度了吧?”
于是,天涯用霸道的吻逼得我就范= =。
第二次亲吻后,我趴在了他的胸膛上,娇喘连连。
“坦白从宽,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一次□代完!”
我抬起头,肿着香肠嘴可怜兮兮的说:“没了……”
“真没了?”说着凌厉地瞪了我一眼。
“有啦……”我支支吾吾,“其实你以前吃的那些什么扬州炒饭海南鸡饭都是从外面买回来的,太高难度我不会做T= T”
我听见他轻轻地笑了声,然后用下巴顶着我的头顶:“今晚留在我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