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第二十四章（1 / 1）
话说女生交朋友，其中一个功能就是用来逛街的，尤其当购买欲明显压抑了有一段时间后，就会如同火山爆发般一发不可收拾，这跟人的□是同一个道理。
从购物中心出来后，我们的手上已经提了好几袋东西，当然这些东西大多都是乐玲的，而她也似乎忘了此行的目的是为了帮我挑选礼物。
在露天的咖啡馆休息了一会，终于等到了夜行街开市，然后我们又兴冲冲地冲到那里去。
A市这条著名的夜行街里，晚上会有很多特色的手工工艺品铺子摆卖，其实我一直也想来这里挑礼物，毕竟购物中心的东西太贵，即使我有那个心，也没那个钱。
在好几家手艺品店前里面留恋了一会儿，还是下不了手。
本来以为我清楚一切陆天涯的爱好，但到了这时候却偏偏遇到了瓶颈，怎能教我不憋屈呢？
“方大小姐！你到底要买什么东西？”乐玲指了指手表，“都快七点了，我倒是买了一堆东西，你丫还没选好……”
逛了那么久，我也有些急了：“那怎么办……”
乐玲叹了口气，“看来你是真把全副心思放在陆天涯身上了，今晚别逛了，回家上网看有适合不，反正离他生日还有一段日子。”
我点点头，也只好这样了，随后便挽起乐玲的手准备打道回府，可是这厮才走了一小段路，便被一个路边的首饰摊子吸引过去了，我对这些没有什么兴趣，只好站在她身边四处张望。
“啊！”
我的背冷不防地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差点跌在地上。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我回过头，看见一个身形娇小的女孩子抱着一包足足比她高了好几个头的布袋，难怪会撞上了我。
“没关系，下次小心点别撞上别人了。”我笑道。
乐玲也从首饰堆里面抬起头，显然看到那女孩时有些惊讶：“小妹妹，你拿这么多东西不重吗？哪家老板这么黑心？居然虐待童工！”
女孩有些哭笑不得：“我就是老板，都二十多岁了。”
我和乐玲傻了眼。
“我的店子就在前面，你们要不要去看一下？”女孩扬起甜甜的笑容道。
我和乐玲点点头：“好啊。”
原来那女孩叫宋恬，开的是一间手工布偶店。
宋恬推开店门，淡淡的香薰扑面而来，橘黄的灯光，柔软的毛绒，如同平安夜围坐在壁炉般温暖舒适。
“我先把东西放到后面去，你们随便看看。”
我和乐玲已经被店里面可爱的玩偶吸引得移不开目光，这些布偶做工很精细，陈列出来的是明星Q版人形布偶，可爱得教人爱不释手。
“诶，方草不如你就算这个给陆天涯吧。”乐玲兴高采烈地建议我。
我想了一会儿，还是摆摆手：“大男人的玩布偶，会不会很娘……”
“当然不会，”宋恬从仓库里面出来，递给我们两杯花茶，“很多情侣、新婚夫妻都喜欢来我这里定做情侣布偶，做好了一人一个，当对方不在身边的时候，看到这些布偶就会想起对方了。而且我们还会根据客户的需要，在里面撞上录音机之类的小玩意，有兴趣的话我可以帮你设计一个布偶。”
我被说得有些心动了，然后又在乐玲的怂恿下，终于在手机里面挑了一张我和陆天涯的合照交给宋恬。
她将照片上传到电脑后，就埋头设计起形象来。
“好了！”
大约半小时过后，宋恬从电脑面前抬起头来道。
“哇！太可爱了！”
一直在她身后的我俩由衷赞叹道，照片里面那个Q版面瘫脸陆天涯活灵活现地呈现在电脑上，怎一个傻气了得。
我让宋恬在里面帮我多加一个迷你的录音器，约好了三天后来取成品，便心满意足地打的回家去。
到了小区门口，我和乐玲悠闲地踱步回家，经过小河姐妹的家前面，看见小星一个人在门口外面玩耍，不由得想上前去逗逗她。
“小星，怎么一个人在家？姐姐呢？”我捏了捏小星的脸蛋问。
“姐姐去送哥哥了。”
乐玲一听，乐了：“谁是哥哥？是不是你姐姐的男朋友？”
“是5318哥哥！”身后传来小河的声音，“刚刚他来过吃饭，吃完后他说要回酒店就送他出小区门口。”
“哦，怎么我们从小区门口进来也看不见你们呢？我还挺好奇那个5318长什么样子。”
小河脸上浮起两团绯红：“5318哥哥长得……挺好看。”
我和乐玲相视一笑，顿时心领神会。
“好了，我们得回去了，再见啦！”
“再见！”
转出乐玲的家里，眼角掠过一个浅蓝色的身影，似乎有些熟悉。我还在和乐玲讨论那一只可爱的人形布偶，并未细看。
后来我想，如果那一刻回头，该会是怎样的一番光景。
也许有时候，缘分就错失在那一个回眸的瞬间。
但是人拼命地不想回头，并不代表过去的事情就会自动隐匿起来，就好比如现在，我和乐玲的笑声在看到站在家门前的那一个人的时候，划然而止。
“爸？”
“方校长？”
没错，那个站在灯影下，穿着得一丝不苟的男人，正是我爸——方俞宪。
***
进了屋子后，乐玲很识趣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中上网。
我默默地沏了一壶茶后，从厨房里面出来端放到他的面前，“爸，喝茶。”
“放下吧。”爸爸淡淡地看了我一眼道。
我坐在了他的对面，神经一如从前的紧绷：“爸你怎么忽然来了也不告诉我一声？”
“你考来A大不也没告诉我吗？在你的眼中还有我这个父亲吗？”
他的一番话把我噎得说不出话来。
的确，我当年是背着他报考了A大，而他一气之下，在大学两年中对我不闻不问。我承认报志愿的时候是我一时任性的结果，但我却从来没有后悔过。
毕竟这两年的历练让我看到了一个不同于以往的世界，而过去的方芷缈逐渐变成如今的方草。
所以人总是要换一个地方，才会看到另一个自己。
“爸，别这么说话。”我尴尬地笑了一声，“您来A市有公事要做吧？找到落脚的地方了吗？”
“当然找到。”爸瞅我一眼，拿起茶杯抿了一口，“难不成你这里还有地方给我住？”
我又被他噎了一口，都两年没见了，爸的战斗力还是如此坚强，这得每天训导多少学生才能练的来呀？
“好了，别说废话。”爸放下茶杯，浓黑的剑眉微微收拢，两鬓的黑发中夹杂着一些银丝，原来两年的时间，足以让一个从前意气风发的男人变得沧桑。“我只是想来问你，今年都大三了，有没有考研的打算？”
我愣了愣，隐隐觉得爸似乎在明知故问。
爸见我不说话，便接着道：“如果是因为学费的问题，就不用担心，但是现在有一个机会，如果你能好好珍惜，那么对于你以前的任性我都可以既往不咎。”
我一直沉默地听着，并没有发表什么意见，或许在他的眼里，我根本不应该有反对的机会。
“美国大准备在中国挖掘一批有潜力的大学生，将会在各个大学中举办甄选会，因为保证生源的质量，所以必须要有推荐信才能获得参赛资格，推荐信这方面你不用担心，至于以后的一系列考试，我对你有信心，你好好准备一下吧。”
又是这样……
我头疼地扶了扶额头，“爸，您让我先考虑一下吧。”
“还有什么需要考虑！”我爸突然用力的拍了拍桌子，脸色铁青，“你还是只想着谈恋爱吗？高中的时候都做闹出了那样的丑剧，让人笑话，你怎么还是死性不改！”
“爸，我没有……”
可是不容我把话说完，我爸已经怒气冲天：“我再也不会让你错过这一次机会，以前我疏忽纵容了你的任性，才会毁了你的前途，这次你就想都别想，除非你不认我这个爸爸，那么我也不会管你这个女儿！”
说完，我爸铁青着脸离开了屋子。
我看着爸的背影，忽然感觉到一阵无力。有些事情，的确不是我能够掌握的，正如现在我想上前去扶着爸爸，告诉他有轻微的高血压就别太动气了，我也没说拒绝啊，只是需要一点时间给我好好的考虑清楚而已。
只是爸从来都不愿意静下来听听我的话。
我知道爸那些都是爱，我又何尝不爱自己的父亲呢。人与人之间，如果两个人的性格太倔犟，即使再多的爱都会退化成伤害。但等到我想放下姿态的时候，你却又不给我机会了。
“淡定吧，什么事情都总归变好的。”不知道什么时候乐玲已经站在我的身后，安慰地拍了一下我的肩膀。
我苦笑了一下：“但愿吧。”
“那你打算怎么办？”乐玲关上门，坐到了沙发上问。
“凉拌呗。”
“我说认真的，其实我也觉得这个机会真的很好，大出来的不论哪一个系都有很好的发展前途，不去的话真太可惜了。那个……你该不会在为陆天涯而犹豫吧？”
我在乐玲旁边做了下来，将头靠在了她的肩膀上：“其实当时我压根儿没有想起天涯，倒是爸提醒我了……”
“……你还是一个人好好想想吧，这些关乎前途的事情，我也不太方便给你意见，先去洗澡了。”说完，乐玲起身离开。
我趴在沙发上，苦恼地把脸深埋在枕头里。
这时候客厅的电话响了起来，我抬头看了看来电显示，正是陆天涯。
“喂，方草？”
“嗯，我在。”
“怎么手机打不通？”
“……大概是电用完了吧，找我啥事？”
“这两三天我要到附近的市里出差，不用送饭给我了。”
“嗯，知道了。”我握着电话线，犹豫着要不要告诉他甄选的事情。
但是那边的陆天涯仿佛看透了我的心思：“平时话不是挺多的吗？今天怎么安静了，有事情要对我说？”
“……是有些事情啦，”我深呼吸一口气，把甄选会的事情告诉了天涯，最后还说了一句，“你觉得我应不应该去？”
“有机会到大，当然要珍惜。”天涯在电话的那端轻笑道。
老兄瞧你说得这般爽快，怎么连一点不舍得的意思都没有……
估计天涯也猜到我在憋屈着，才收了笑意说：“就算你去读完大不过只是五年之内的事，我们的命还长着，以后还有很多时间在一起，不是吗？”
我听完，心就像什么柔软的东西温暖了一样，良久才点头说：“对啊，以后我们还有很多时间在一起。”
“到了国外别调戏其他男人，知道吗？”
“那你也不许调戏其他女人！”
“好。”
“也不许被其他女人调戏！”
“这个我可不能控制……”
就是这样抱着电话我和天涯侃到夜深，说的好像明天就要离开祖国投奔资本主义帝国的样子，其实我们都明白，有些感觉不必说出来，对方就能感受到。
在盖上电话的那一刻，我无奈地牵动了一下嘴角。其实在看到爸爸不经意流露出来眼中的期盼时，我早已做好了决定。
每个儿女的倔强，怕是抵不过那对苍老的双瞳。